夕陽斜紅燈掛 基隆鐵枝路燈後故事好辛酸 聯合報 記者葉英豪╱即時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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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仔,來啦,有幼齒!」入夜後,三伍成群外勞結伴逛基隆「鐵枝路」,整條街廓鐵窗照射出粉紅色燈光,裡頭一個個打扮妖豔女子,隔著欄干伸手拉客,暗夜經過讓人臉紅心跳,越晚越美麗。不像花蓮以往的紅燈區已成功轉型為青創文化產業,基隆「鐵枝街」入夜後仍是一片鶯鶯燕燕。
基隆龍安街緊鄰三坑火車站鐵路旁,鄰近基隆港與崁仔頂漁市場興盛時,酒家、PUB、小吃店林立,外籍船員、工人多,打從民國35年起,附近私娼寮就已存在,極盛時期,「鐵枝路」因而得名。
「裡面小姐排排,你可以隨便挑一個,老娼會帶去房間,有一條長廊隔成一間間的小房間」。60多歲工程小包商小賴說。
從精一路走進龍安街,一家家「小吃店」霓紅燈閃爍。穿過小吃店,酒客喊拳聲浪此起彼落,眼前沒有任何招牌,觸目所及一整排鐵門、鐵窗區,才真正跨進了「鐵枝路」。
眼前只見外勞結伴逛著,左邊鐵窗亮著,中年濃妝女子嬌嗲喊著「帥哥,來」,正當外勞們彼此交頭接耳,不知如何抉擇之際,聽到相機喀擦聲響,只聽到鐵欄內女子喊了聲「有便衣」,瞬間七、八間鐵窗一片漆黑,內門劈哩啪啦聲響關得密不通風。
其實「裡面就只有一張床,床邊矮櫃上只有濕毛巾、衛生紙,沒有衛浴」,曾查過私娼的員警說,裡頭真得很簡陋。
「誰願意在陌生人面前脫衣脫褲?但丈夫找不到工作,兒子的學費交不出來,我們也不想做!」40多歲阿紅(化名)接客前,曾經掙扎了3個月才下海,她每天由丈夫騎機車載她到龍安街上班,遠遠的把她放下,晚上再來載她回去,深怕被人認了出來。
阿紅與丈夫帶著還在念國小的兒子,2年前從南部上來基隆討生活,當初以為基隆港碼頭工人多,隨便找就可以生活,但沒想到找了半年也找不到工作,失業很久,只有打零工維持家計。但丈夫打零工的錢只夠付房租,兒子的學費沒有著落,夫妻倆都沒一技之長,阿紅朋友介紹她來龍安街,起初她很猶豫、掙扎,遲遲不敢決定,她為此還到附近暗中看了3個月,最後才狠下心。
阿紅說,只要每天多賺幾百、幾千就好,兒子學費就有了,生活也才過得下去,丈夫最不願她去下海,後來,半年後丈夫找到工作,她就辭掉了。
另名賣淫女子小雪(化名),也是因為丈夫失業1年多,夫妻苦無辦法才下海,小雪說,她曾去擺過攤販,但被人趕來趕去,賺不到錢。
她說,別人異樣的眼光看她們,但「我們何嘗願意,客人醉醺醺,吐了一地,髒得不像話,賺這種皮肉錢,很慘的,要咬牙的」。
還有2名女子都是丈夫欠債跑路,丟下孩子不管,文安里長李隆進轉述上述賣淫女背後的一些辛酸過往。李隆進說,曾與她們談過,聽過她們吐露的心聲,他有感而發說,「倚窗賣淫的背後,其實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辛酸,不是到逼不得已,沒有其他辦法了,沒人會想來,聽了會讓人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