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擎天崗的牛請命:我們需要留下這片草原的生態與歷史
作者/獨立評論
台灣因為地理氣候以及地形地貌因素影響,除了少數高山有些高山草甸或高山草原(如合
歡山、八通關等),並未像溫帶地區國家那樣,擁有大面積的自然草原景觀。
也因此只要有一片大草原,遊客就趨之若鶩。像是南投的清境農場、新竹的青青草原和綠
世界,或苗栗的飛牛牧場……。
只是,這些草原都不是天然生成,而是透過人為控制草原地被的演替進程,或因人工割草
、放牧配套而產生。
近來,陽明山擎天崗草原有民眾在遊玩或登山健行時受到牛隻干擾,而有諸多聲音,希望
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能限制牛隻行為、或圈限放牧區,甚至建議將牛隻移出國家公園外
。
這些以「人」為本的思維不僅錯誤,更可能直接改變國家公園的特別景觀。能不審慎評估
嗎?
地理課本中的青海大草原、新疆昭蘇大草原,都與游牧民族的放牧活動相關,人、動物與
大自然,形成一個共生的草原生態系。
是以,回到離大台北都會區不到20公里的陽明山擎天崗大草原,除了體驗、欣賞外,公部
門更有義務將這個「特別景觀」的形塑成因讓社會大眾了解,「牛隻」的存在,其實才是
這片草原景觀保存的關鍵。
牛隻與草原生態共生形塑了特殊的文化景觀,應該是一個互利共生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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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景觀的歷史淵源:戰略要塞與廣大牧場
擎天崗草原位於金山、萬里、平等里、山仔后、磺嘴山、草山、頂山、五指山間的平坦鞍
部,有特殊的火山群地理區位,也是這些區域間重要的通道樞紐。區內的竹蒿山具地勢優
點,迄今仍有諸多反空降的碉堡留存。
早於荷鄭時期,這裡就是金山(金包里社)與士林(毛少翁社)間平埔族往來的重要貿易
要衝,清代更因大油坑採硫、再加上魚路古道與挑磺要道等必經路線,在擎天崗區累積了
多層次的歷史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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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油坑到擎天崗之間,集昔日採硫、運魚、磺、茶等經貿歷史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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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光年間,英國植物探險家經魚路古道,在擎天崗留下「草原」的紀載。此時草原的存
在,可能與先民獲取梅花鹿及其它野生動物相關。
而日治時期(1934年)日人在這裡設立大嶺峠牧場,引入類地毯草的牧草,經營大磺嘴山
區域,巔峰期牧場面積達上千公頃,並有3,000多頭各種牲畜(包括黃牛、神戶黑牛、羊
、戰馬……等)。
而除了耕牛及肉牛為畜牧經濟基礎外,此處的特殊鞍部地形,也讓日人在發動大東亞戰爭
時,於此挖掘了2,000多個散兵坑、防空壕以及地下碉堡,迄今仍有諸多遺跡留存。
1949年後,國民政府來台,在反共抗俄的政治氛圍下,隸屬於「陽明山管理局」的擎天崗
地區,又成為北台灣抗共的反空降基地。今日留存的營房、碉堡、防空洞與散兵坑,也見
證了當時的國家經營戰略。
國家公園誕生,草原特別景觀區獲保存
1985年,以七星山、大屯火山系為主軸的自然地質與人文生態景觀資源,劃設了「陽明山
國家公園」。
其面積雖僅有1937年之大屯觀音國立公園的1/9,但也因有《國家公園法》為依據,有效
保全了這裡的人文史蹟與草原生態景觀,今日更成為大台北都會區重要的休閒遊憩據點。
而也因此,偌大的遊憩壓力不斷挑戰著「特別景觀區」的永續經營。尤其是當原有的「陽
明山牧場」改制為台北市農會管轄時,因農業轉型,原有的3,000多頭牛隻已銳減為70多
頭,而近千公頃的草原地景也不斷縮減,迄今只剩下約400多公頃。
如果因為遊客不當的遊憩行為,干擾了原本牧牛草原的生態系,那麼未來,自明代以來就
陸續種茶、放牧、甚至有梅花鹿足跡的草原,可能因野生動物及牛隻放牧的消失,而逐漸
改變。
若缺少了牛隻共生,草原景觀將逐漸被灌叢、次生林取代,並演替為森林。而如果這數百
年來的文化地景,因為人類單一向度的安全考量而被移除,則不僅草原景觀將不復見,數
百年來先民移墾發展的歷史遺跡,也終將被灌叢與森林淹沒!
若缺少了牛隻共生,草原景觀將逐漸被灌叢、次生林取代,並演替為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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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與牛共生」的文化景觀永續經營
擎天崗草原不僅是「特別景觀」,更承載了數百年來人、環境與牛隻共生的珍貴「文化景
觀」。
依照UNESCO文化資產之定義,這個仍持續存在演替的「活」歷史場景,應該以更嚴謹的態
度看待,並依照動植物生態學家長期的科學調查結果,進行合理的放牧治理。
這種牛隻與草原共生的型態,就像原住民對其傳統領域的全持續經營,有同樣的價值。
當然,教育遊客、制定適切的遊憩行為規範,也將有助於持續維持「擎天崗」的品牌形象
。(本文授權轉載自「獨立評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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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有野生牛可以看明明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