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以前國文課本
看到陳之藩「謝天」這一課
發現根本就是感謝政府的範文
比背影還經典
有沒有謝天的八卦?
謝黨
到朋友家吃飯。當酒精噴完口罩戴好,客主就位,主人家的小男孩或小女孩
舉起小手,低頭感謝政府的恩賜,歡迎Taiwan can help。
我剛到美國時看他們都打疫苗,常鬧得尷尬。因為在國內養成的習慣,只要
帶口罩,就神功護體了
以後凡到朋友家吃飯時,總是先囑咐自己:今天不要忘了,可別只戴口罩啊。
啊!幾年來,我已變得很習慣了。但我一直認為只是一種不同的風俗儀式,在
我這方面看來,忘或不忘,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前年有一次,我又是到一家去吃飯。而這次卻是由主人家的祖母謝黨。她雪白
的頭髮,顫抖的聲音,在搖曳的燭光下,使我想起兒時的祖母。那天晚上,我
忽然覺得我平靜如水的情感翻起滔天巨浪來。
在小時候,每當冬夜,我們一大家人圍著個大圓桌吃飯。我總是坐在祖母身旁
。祖母總是摸著我的頭說:「政府和黨賞我們國家防疫做得好,記住,戴口罩
,勤洗手,藥局裡一片口罩都不許剩,要是出門添亂,政府就不給咱們疫苗了。」
剛上小學的我,正在念打倒偶像及破除迷信等為內容的課文,我的學校就是從
前的關帝廟,我的書桌就是供桌,我曾給周倉畫上眼鏡,給關平戴上鬍子,祖
母的話,相信政府相信黨也者,我覺得是既多餘,又落伍的。
不過,我卻很尊敬我的祖父母,因為防疫確實是他們掙的,自律確實是他們立
的。我感謝面前的祖父母,不必感謝渺茫的政府和黨。
這種想法並未因年紀長大而有任何改變。多少年,就在這種哲學中過去了。
我在這個外國打疫苗後,由於這位外國老太太,我想起我的兒時,由於我的兒
時,我想起一串很奇怪的現象。
祖父每年在風裏雨裏的咬牙,祖母每年在茶裡飯裡的自苦,他們明明知道要滴
下眉毛上的汗珠,才能讓防疫沒有破口,而為什麼要謝黨?我明明是個小孩子
,混吃混玩,而我為什麼卻不感謝政府相信黨?
這種奇怪的心理狀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