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耶誕節
好奇傳訊給女兒 這晚要幹嘛
好久不見了 身為一個失職的父親
長期在監獄裡面
自從女兒升上五年級 我都沒有再見過
誰叫我呢
那晚爬到她床上 脫下她下面的衣物 我是說襪子
她感到有人在摸她的腳 於是一聲尖叫 之後我就被抓走了
我在法庭上抗辯 我只是想假裝是耶誕老公公 塞禮物到他的襪子裡面
所以我才會脫她的襪子
我手裡拿著米妮老鼠娃娃 但顯然法官並不採信
因為他不相信 一個像西瓜那麼大顆的米妮老鼠娃娃 怎麼可能可以塞進襪子裡面
我在法庭上激動咆哮:"用力塞 硬來 一定可以的!!
為什麼西瓜就塞不進襪子?? 我不會切半喔??"
後來再見到女兒 已經是前天的耶誕夜 這時她已經國三
長得亭亭玉立 落落大方
跟我前次小四時候所見到 判若兩人
小四時候的她 活像猴小孩 蹦蹦跳跳 忙得整張臉紅通通
若不是還有那一襲長髮 不然肯定連性別都不會知道
現在國三 整個人含苞待放 嬌柔害羞的模樣
渾不似當年到處竄跳的野樣
尤其我蹲下來檢查 她吃飯的時候 雙腳是夾起來的 活像小淑女 不敢放肆
拿起叉子捲鐵板麵 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小鳥胃
我看著看著 不知不覺眼角噙淚 視野逐漸模糊
女兒很關心我 問:"把拔尼腫摸惹??"
為了不惹她憂思 我說:"喔沒事 我被鐵板麵的熱煙薰哭了"
後來吃完付帳 我情不自禁 當著櫃檯面前 終於熱淚奔流
連服務生都來關心
這時 我只好坦誠相告:"我忘記帶錢..."
好在女兒平常有她媽媽給零用錢
我看她拿出一個粉紅貓咪的布絨錢包 掏出兩百塊錢的鈔票 幫我付清了
走出店外
我問她:"這幾年過得好嗎??"
她說:"很好很幸福 明天要跟爸爸 還有媽媽 一起去劍湖山"
我笑說:"喔怎麼可能 我怎麼有空 怎麼有錢 而且我還要回派出所報到呢"
我指指腳上的電子腳鐐
但她說:"不是你啦 是另一個爸爸啦"
啊
原來
其實我早該知道
只是我一直不願意面對
這樣啊
我說:"那你可以不去嗎??"
她說:"為什麼??"
我說:"因為搞不好就他們去 然後半路就被車撞死 那不是很危險的事嗎??
交通那麼複雜 你為什麼要去呢?? 不然我抽空帶你去亞哥花園"
女兒搖搖頭 說:"百戰百勝已經下檔很久了 把拔..."
接著 她轉過頭來 兩手牽著我
很誠懇的看著我 對我說:"把拔...不要活在過去...醒醒...過去就讓它過去..."
聽完 我馬上蹲下 緊緊抱住她 大喊:"你真的長大了!!"
寂冷寥落的耶誕夜
什麼平安喜樂
全是狗屁
我只感到無比的孤獨寂寞
尤其等我回過神來
隔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我抱在公園一根樹幹上 冷到昏倒
稀落的鬍髭上沾滿冰霜雪片
其實連女兒的存在 都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