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在當代制度與傳統夾縫間,努力尋找狩獵

作者: qazsedcft ( 蛋包飯 )   2023-12-06 06:54:09
1. 媒體來源:《報導者》 | The Reporter
2. 記者署名:
文字/林慧貞
攝影/林彥廷
核稿/張子午
責任編輯/黃鈺婷
3. 新聞標題:在當代制度與傳統夾縫間,努力尋找狩獵文化存續的魯凱族大武部落
4. 新聞內文:
魯凱族「獵王」包達夫手持象徵最高榮譽的百合花頭飾,他說一定要抓到公山豬、公水鹿、
熊,才是完全的獵人。(攝影/林彥廷)
https://i.imgur.com/nX0bnpb.jpeg
去年(2022)底屏東縣霧台鄉大武部落發生震驚全台的獵殺黑熊案件,兩名年輕男性騎著機
車,將獵到的熊夾在中間三貼,嘻笑的畫面被放到網路上流傳引發公憤,最終有9人被起訴
。然而並非人人都是因為參與黑熊案被起訴,其中一人是在部落傳統文化祭儀中狩獵台灣野
山羊而被牽連。檢警大規模傳喚族人,以及外界一路從獵熊案延伸到對狩獵的強烈批判,使
得這個深山小部落陷入人人自危的恐慌:年輕人不敢上山狩獵、祭儀只能買平地的豬肉代替
、長輩默默將獸骨從門口拆下,不敢對子孫開口談過去的榮光。
《報導者》在獵熊案後,持續半年走訪部落,看見他們的壓抑和恐懼,也記錄在檢警、農業
部林業及自然保育署(簡稱林業署)、監察院陸續造訪後,他們如何從避而不談,到公開肯
認自己的狩獵文化,並在當代制度下,掙扎尋找傳統文化的定位。
9月21日晚上,遊客已經陸續回家,屏東縣霧台鄉魯凱族文物館前活動中心才正熱鬧著,部
落德高望重的長輩們難得齊聚,年輕人也放下手邊工作,帶著小孩,從大武、神山、佳暮、
霧台等部落前來,專注而認真地跟著「議程」,釐清什麼是「黑熊生態給付」、「改良式獵
具」、「原住民狩獵自主管理」,散會後6、7名族人仍一路聊到晚上11點。因為隔天是監察
院監察委員們首次造訪部落的大日子,為了調查去年發生在霧台鄉大武部落的獵熊案,監察
院將在大武部落和霧台鄉公所展開兩場座談,族人特地慎重開了會前會,希望讓難得從城市
來的官員們,能在輿論之外聽見魯凱族的狩獵樣貌。
熊的多重意義
熊在魯凱族文化中具有非常特別的地位,族人既畏又期待,也因此衍伸出許多相對應的規範
和祭儀。(攝影/林彥廷)
https://i.imgur.com/r147Mug.jpeg
這是去年底震驚全台的大武獵熊事件發生後,霧台鄉首度集結這麼多部落,共同討論狩獵該
何去何從。位於中央山脈南邊、大武山以北的霧台鄉,總共有8個部落,全鄉人口僅3,000多
人,以魯凱族為主要族群,然而這裡另一個引人關注的居民,是瀕臨絕種的一級保育類動物
──台灣黑熊。
霧台鄉東側的雙鬼湖野生動物重要棲息環境、大武山自然保留區,讓此地成為許多野生動物
的重要棲地,也包含了台灣黑熊。魯凱族文化中流傳著許多和黑熊搏鬥的傳說,備受敬重的
大武部落耆老包達夫就表示,獵人並不會刻意打黑熊,遇到動物是祖先給的禮物,但若是遇
到了,有辦法打下黑熊表示這個人很英勇;回到部落前,會在特定的地方呼告族人,呼告的
聲音和獵到山豬、水鹿是不同的,部落裡的人都會知道是獵到熊了,獵到的人會默默將肉拿
到部落外面處理。
魯凱族是階級文化,有領袖家族、長老、一般平民,獵到熊或其他動物後必須將肉交由領袖
分配,除了給予長輩,鰥寡孤獨者也是重要的贈與對象;若部落有人過世,除喪期間喪家出
門會受到限制,也不能打獵,必須以熊肉來除喪,喪家才能恢復正常生活。也因此有能力獵
熊回來的族人,會被部落視為英雄,不僅僅只是勇敢,而是因為他們在部落的運作中,扮演
重要的支持角色。
風聲鶴唳,被壓抑的狩獵文化
大武村村長麥庸正也是出身有名的獵人家族。他會帶著小孩回舊部落尋根,教導山林知識。
狩獵是他們認識大自然的重要方式。(攝影/林彥廷)
https://i.imgur.com/ZFzD1KY.jpeg
然而這些昔日榮光,在大武獵熊案後,全都成了不能說的禁忌。
事件發生後半年,《報導者》來到了大武部落,儘管許多家戶門口的圖騰,仍清楚銘刻著獵
人與山豬、黑熊搏鬥的事蹟,但門口上本該成串擺放的獸骨,卻多了好幾個空隙,只剩非保
育類的山羌、山豬;老獵人家中,原本客廳玻璃櫃中放著許多引以為傲的熊皮頭飾,也默默
替換成假的豹皮。「都收起來了,誰知道會不會被查,」許多族人無奈說道。
案件初始,檢警頻頻穿梭部落,共發動9次搜索、搜索25處地點、訊問24人次,族人連番被
傳喚到山下、帶到獵殺現場模擬,原本只有一隻熊,後來從查扣的手機,陸續發現不同隻熊
的照片,牽涉的人愈來愈多,就連族人獵到原住民尋常的打獵目標──台灣野山羊、台灣水
鹿,也被起訴。「下一個會不會是我?」的肅殺氣氛,瀰漫在部落每個角落。
一位部落婦女坐在自家前庭,隱約可見門內布滿百合花的頭飾,木製雕刻和成串山羌頭骨透
露了這家不尋常的地位,她的公公是部落內頗負盛名的獵人,但自從事件發生後,「我兩個
兒子,現在都不敢打獵了。」她的友人在旁附和,現在就連婚喪喜慶都要買平地來的豬、人
工飼養的水鹿,因為沒人敢上山,「但是平地的水鹿沒有味道啊,唉,敗壞了,我們的文化
。」
狩獵山羊和水鹿被起訴的大武村村長麥庸正說:
「那是我們每年例行的舊部落尋根行動,前一天男人們會分成幾組,提前出發去砍草,晚上
分頭狩獵,隔天耆老到達時,年輕人把戰功拿出來給他們吃,耆老就知道肉是哪一家小孩打
的,這是我們傳承文化的方式。」
麥庸正年年都會帶著自己的兒子回去尋根,教導他打獵技術,沒想到卻因為台灣野山羊、水
鹿是保育類動物,沒有事先申請狩獵而觸法,「這麼美好的一件事,我卻正在受法律制裁。

在魯凱族傳統文化中,獵物是祖先的禮物,不能強求,更不可能知道會獲得什麼動物,不過
現行《野生動物保育法》規定和傳統完全悖離,事實上這項規定也在其他原住民部落引發同
樣反彈,連林業署署長林華慶都坦言現行申請流程過於僵化。但在獵熊案引起軒然大波後,
猶如驚弓之鳥的大武族人們,今年的尋根行動,破天荒地放棄狩獵,只能帶著事先殺好的豬
肉,在舊部落祭告祖先。
麥庸正的爺爺是村內有名的獵人,家裡擺滿了有著尖銳獠牙的山豬頭骨,卻沒看到熊和水鹿
。「爺爺有打過熊,我找人把熊下顎骨做成標本,現在都收起來了,水鹿也收起來,我也在
想我為什麼要收起來 ,」他無奈苦笑。
從百合花重建文化認同感
今年5月,大武部落內部召開會議,參與者包含部落頭目、村長、獵人、耆老。圖中站立者
為有「獵王」之稱的包達夫。(攝影/林彥廷)
https://i.imgur.com/BZnxUvS.jpeg
商業販售、獵熊、傳統狩獵文化,本該是三個不同層次的議題,但在輿論沸騰之下,被簡化
成善與惡的二元對立,對話變得遙不可及,而部落內部過往依循傳統文化、仰賴血緣與人情
的運作秩序,在外界輿論和國家角色強力現身後,則面臨崩解與重組的考驗。
去年底顏家兄弟獵獲黑熊後,不到半天時間,保七總隊就接獲消息、申請檢察官搜索票,直
接來到顏家大門,明顯早有線報,這使得部落陷入「匪諜就在你身邊」的詭異氣氛。為了避
免部落撕裂,造成二度傷害,眾人有默契地噤聲,不公開討論、不對外發聲,活在人人自危
的緊繃狀態中,然而面對外界「原住民不獵熊」的指責,有苦難言之際,族人也悶燒出一種
憤概,許多人紛紛私下對《報導者》記者表示:
「明明我們的文獻、祭儀,長輩都會說怎麼處理熊,這幾年我們也的確吃過熊肉,為什麼會
說原住民不獵熊?你們口中的原住民到底是指誰?魯凱族有不同部落,為什麼其他人可以代
表大武?」
不僅在大武部落,連周遭的魯凱部落都感受到這股肅殺氛圍,不願對外多談,甚至也有人出
面反駁魯凱族並未獵熊,不過也就在如此四面楚歌的窘境中,大武人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文
化要由自己說出來。在《報導者》提出採訪邀請後,今年5月,許多有狩獵經驗的在地耆老
組織了一場討論會,闡述自身了解的百合花意義,與狩獵、不同動物間的關係,這是事件發
生後,部落耆老第一次願意公開聚集,共同討論狩獵文化。
這場幾乎全以魯凱語進行的會議,並不直接講述獵熊,而是圍繞著「百合花」展開。有耆老
指出,百合花需要獵到熊才能配戴,包達夫則說,在大武,獵到熊是配戴「稀子蕨」,獵到
公山豬才是百合花,一定要抓到公山豬、公水鹿、熊才是完全的獵人。而獵到熊後,通常只
會分配給有獵過熊的耆老吃,但也有其他部落的魯凱族人說頭目家族、孕婦都可以吃。
一隻黑熊,各種表述,會議上耆老們對百合花該如何配戴討論熱烈,驚訝發現原來開車不到
20分鐘的隔壁部落,竟和自己的文化有這麼多差異。而這些差異,解釋了大武人何以對外界
直接將魯凱族當成鐵板一塊,產生的不解與不滿。
「我們有獵熊文化,不會撇清,但不會為了抓黑熊而特地去找,是熊來到面前時,身為獵人
,要去追尋一生所追尋的東西,」麥庸正說道。
野聲環境生態顧問有限公司(簡稱野聲)的創辦人姜博仁,是少數曾到大武一帶調查動物的
研究人員,曾多次執行黑熊野放,2015年就曾在族人的獵區拍過熊,常年到許多部落陪伴執
行林業署的「狩獵自主管理計畫」。他點出,平地人的狩獵想像,和原住民文化有非常大的
落差,「所謂的『獵到』,在中文世界裡,這個字其實不是很完整,好像是很主動去獵,但
其實大多是放陷阱然後抓到。」魯凱族對熊有很特殊的敬畏,所以在利用熊時需要很多的約
束,但其實魯凱族長輩也說,99%獲得的獵物都是水鹿、山豬、山羊、山羌,偶爾才獵到熊
,也因此獵熊有許多特別的規範,同一個族群也可能因為生活經驗不同,對黑熊有不一樣的
解釋。
這場會議,凸顯了黑熊在大武部落特殊的地位,雖然並未直接碰觸到這次的獵熊案,也沒有
討論是否涉及商業買賣,不過對於長期處在壓力鍋的大武人來說,透過這次自我經驗的述說
與核對,漸漸重建起對自己文化的認同感。
監察院來了,霧台各部落首次公開討論狩獵文化
監察委員浦忠成(右前方戴藍色帽者)、趙永清(穿著白襯衫者),與原民會副主委鍾興華
(左一),今年9月22日到大武部落現勘人熊衝突發生地點。(攝影/林彥廷)
https://i.imgur.com/hXOtJXD.jpeg
大武獵熊案引發外界關注台灣黑熊處境的同時,今年上半年,黑熊誤中陷阱的案例快速成長
,截至7月底已經有5隻被通報,尚未包括各地目擊事件,使得監委趙永清、來自鄒族的浦忠
成,今年6月主動發起調查,釐清林業署、原住民族委員會(簡稱原民會)等機關是否失職
,大武部落自然是目光焦點。監委安排了一場大武獵熊事件實際場勘,也在大武和霧台鄉公
所各辦理一場座談會,這讓逐漸平靜下來的大武部落,再次泛起漣漪,甚至擴展到霧台鄉其
他的魯凱部落。
(延伸閱讀:〈台灣黑熊頻現蹤,我們準備好當「有熊國」居民了嗎?〉)
在監察院來訪前一天的會前會,是由霧台部落知名的獵人家族後代龍芳仁主動邀請召開,「
這是對部落很重要的議題,我一個人無法代表。」監察院委由霧台鄉公所,邀集地方人士參
與座談,但時間是需要工作的平日白天,而且留給族人發言的時間僅短短80分鐘,龍芳仁認
為部落應該先行整合意見,因此有了這場完全由地方自己發起的聚會,這也是霧台其他部落
,在獵熊事件發生後,首次集結討論狩獵議題。
在場族人都認為,若黑熊已經來到部落,為了保衛家園,獵熊不該被當成罪人,且熊本就是
魯凱族狩獵的物種之一,不該因為此事件被汙名化。會議結束後,一名來自神山部落的族人
宋克強感嘆,或許現在對於年輕人的教育不夠,獵到熊應該要低調,可以去斥責年輕人,但
個人行為不代表這個文化就該被全盤否定。
在霧台鄉其他魯凱部落,也可以看到族人家門有熊相關的壁畫,但由於獵熊事件引發了巨大
的輿論反彈,其他部落也不便對大武發出評論或公開聲援,然而外界對於獵熊以及魯凱族狩
獵文化的否認、攻擊,已經讓部分魯凱族人感到不平。監察院的調查,讓這股鬱悶有了出口

隔天在霧台鄉公所的座談會上,聚集了十多位穿著黑色傳統族服、戴著精美百合花頭飾的族
人,除了用魯凱語解釋熊在魯凱族百合花文化上的重要意義,也紛紛提出事件後族人被汙名
化的沉痛、官方要求事先申請才能狩獵的不可行。魯凱語和華語交錯,時而口氣上揚激昂,
時而露出疑問神情,因為對打獵了一輩子的部落耆老而言,日常生活成為國家口中的「政策
」時,拗口的名詞,讓他們連開展討論都困難。一名族人感慨地說,上山是建立魯凱族與自
然界、超自然界的連結,「不能上山,文化會被滅絕,你們在講生態哲學的時候,能不能回
頭問問,認識一下我們的哲學?」
同為原住民的監委浦忠勇則扮演協調角色,贊同現行法令要求原住民狩獵事先申請,和傳統
文化扞格,有檢討必要,不過也認為要延續文化,要有新的規範,由原住民重新建構。
這是獵熊案後,霧台鄉族人第一次有機會在官方場合上,用自己的語言說出狩獵經驗,然而
在行程延宕下,部落發言時間被壓縮至不到一小時,且原民會的簡報仍以浦忠勇2016年調查
的各族一般性狩獵文化為主,並未針對魯凱族或大武再行研究,讓精心準備出席的族人對公
部門大失所望。
顏家的辯護律師江鎬佑觀察事件後至今的輿論,發現外界都說原住民沒有獵熊,但不同原住
民族群的文化不一樣,連同一族的不同部落都可能有差異,且有些是口傳,只能問年紀較大
的部落耆老,「知識探究會影響我們認知框架」,希望在這案例中,法官、民眾至少能突破
漢人想像,不要忽視各族有不同文化。如果在個案中能建立這樣的觀念,才能體諒當事人、
跟當事人共同努力,例如當事人願意在文化上變革,不再獵熊、加入部落的黑熊巡守隊等等

如何在官方介入後,長出部落主體性?
監察院的座談會結束後,與會的獵人代表們將頭飾收起,小心保存。(攝影/林彥廷)
https://i.imgur.com/3RyDDTo.jpeg
在監察院的座談會之外,大武和保育主管機關林業署修補裂痕的漫長療程,才正要展開。林
業署屏東分署在事發當下,對媒體指出「沒有台灣黑熊出沒在霧台鄉及隘寮北溪的紀錄」,
讓許多部落族人無法諒解,雖然後來屏東分署育樂課長陳至瑩解釋,是因沒有放置自動相機
,沒拍到熊,才會有此說法。然而這番言論讓大武面臨更龐大的輿論壓力,也和時常目擊到
熊的大武居民生活經驗悖離,使得雙方的關係降到冰點。
在沉澱一段時間後,直到今年9月,屏東分署嘗試和部落建立合作關係,在霧台鄉大武社區
發展協會與村長麥庸正的居中協調下,成立大武黑熊巡守隊,目前有21人加入,由在花蓮、
台東執行多個部落黑熊監測的野聲協助,在部落周遭和獵徑上架設2台自動相機,若拍到熊
,或者族人巡守時發現熊即時通報,都能獲得獎金──即林業署從去年開始推動的「黑熊生
態給付制度」。這些紀錄除了成為未來管理依據,也希望在發現熊時,能第一時間通知部落
採取措施,例如暫時不要放陷阱、注意食物放置位置、收起會吸引熊前來的狗飼料。
麥庸正坦言,剛開始大部分的族人都反對,以為是要放下槍不再打獵,經過解釋是看到熊通
報,族人才慢慢被說服,但目前還是年輕人比較能接受,「老人家也不是反對,而是要我們
別放棄文化。」他說,熊的數量如果真的減少,下一代可能看不到,推動巡守隊是希望自己
的山自己守。
在經歷海葵和小犬颱風侵襲後,巡守隊在今年10月14日放了第一台相機,而首批放置相機的
巡守隊人員中,也包含這次遭起訴的顏家。問及顏家長子加入巡守隊的心得,他的臉上露出
複雜的表情,只說「大家都還在觀望(要不要加入)」。而他的父親顏明德則坦言,這段時
間吃不好睡不好,身心和金錢的消耗太大,加入巡守隊可能對官司有幫助,也希望不要讓部
落因為自己家族而無法再狩獵。
然而在經歷了幾個月來不友善的輿論壓力後,也有族人對和官方合作抱持質疑,對未來是否
加入林業署推行的「狩獵自主管理」更持否定態度,「我們生活在這裡,為什麼看到什麼動
物還要通報給官方?」「我們抓什麼還要他們同意?」認為失去了部落主體性,到頭來還是
從上而下出發的政策。
在此時進入大武部落,對外來者並不容易,姜博仁也坦言很困難,「不過這是危機,也是轉
機」。目前要做的是先和部落建立關係,部落不同人一定有不同想法,透過這個轉機,希望
有更多的對話空間,讓大家慢慢找出能接受的方式。
(延伸閱讀:〈法規、輿論與人身安全的三重枷鎖下,部落「恐熊症」如何解?〉)
巡守和放相機的路線都是由族人討論提出,不過姜博仁也表示,巡守隊只是看到、拍到熊通
報,若能進一步擴展到「狩獵自主管理計畫」,由下而上,由族人將在地的狩獵規範明文寫
下來,再跟主管機關討論其中和現行法律制度不同之處,部落會比較有主體性。
他認為,狩獵自主管理計畫不一定要由林業署找外來團隊進到部落,或許原民會可以主動提
供資源、經費給部落在地單位,建立類似學程的制度,例如部落對狩獵、動物監測有技術需
求,可以由部落找外來的專家學者開設自動相機、電腦課程,甚至政府可以提供相關獎學金
,讓部落年輕人學習自然資源管理,回到自己的家鄉調查。
「或許有些部落有能力自己做自然資源管理,有些部落還沒有,但外來團隊只是陪伴角色,
是一個橋梁,最終仍應該培養在地人管理自然資源。」
從官方出發的政策仍有其限制,已有魯凱族和外地年輕人開始思索如何傳接狩獵文化和智慧
,並拜訪耆老做口述調查,而霧台鄉公所也辦了山林論壇,邀請耆老分享如何分配獵物、獵
人在魯凱社會的責任與分工,希望將傳統的狩獵文化傳承給下一代。儘管沒有人知道會開出
什麼樣的花朵,但他們已經開始扎根。
5. 新聞連結: https://pse.is/5favm7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