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對雷文克勞的張秋一見鍾情,發生在他十三歲時,葛萊分多對戰雷文克勞的
那場比賽上。兩人都是球隊的搜捕手,張秋除了飛行技巧出色,還有驚人的美貌,讓
哈利一見難忘,無法按照隊長的吩咐把難纏的她撞下掃帚。哈利凡心一動,此後只要
看到張秋,就充滿各種胃痙攣和臉紅,越希望自己表現得更好,反而越弄巧成拙。升
上四年級,當波巴洞的花兒戴樂古挾著迷拉般的美色與吸引力,成為一票男學生心目
中的女神,甚至使榮恩驚歎「霍格華茲哪有這種超級美女!」時,哈利仍然想都不想
心向張秋,覺得張秋的容貌並不遜色。顯然張秋已從霍格華茲眾多女孩中脫穎而出,
悄悄占據了哈利的少男心。
大家都不知道,名人哈利波特戀愛了。看著美麗的張秋,那個一向低調行事、討
厭受到眾人注目的哈利竟然一反常態,內心奔騰澎湃渴望成為鬥士、奪得滿堂喝采,
不是為了大朋友海格的期待,也不是為了世界和平,只為一個完全不熟的別系學姊崇
拜的眼神。他的朋友榮恩一定覺得超級不能理解:你在魔法世界已經很有名了,何必
只為了某個人特別去做一件什麼事呢?哪一棵樹會比整片森林重要?但榮恩不知道的
是,在愛情的面前哈利不是名人,沒有傳說的加持,沒有神奇的能力,就只是一個全
心全意,盼望對方專注凝視的少年。愛情使他謙卑,他甚至不敢奢望張秋愛他。
那麼張秋對哈利是怎麼想的呢?
從哈利的雙眼看出去,張秋對哈利是友善的,不過並不特別主動親近,就像是系
花的眼光偶然掃過來時,你不敢自作多情認為她是在看你,而是將這事視為有名的人
生三大錯覺之一。儘管如此,在葛萊分多與史萊哲林開賽前,張秋也不記恨哈利曾從
她手中搶走金探子,反倒出聲給哈利打氣;暑假哈利與衛斯理一家前往觀賞世界盃球
賽,在提著水回營區的路上遇到張秋時,她也主動對哈利揮手微笑。或許哈利對張秋
的在乎多多少少使他熱騰騰暈呼呼的腦子刻意放大了張秋的回應,但是這兩位幾乎不
熟的跨系學姊弟互相釋放善意稱得上是事實,兩人互動氣氛算相當良好。
綜觀哈利的學校生活可以發現,許多人在哈利發光時接近他、喜歡他,在他黑掉
時(比如讓學院一次丟掉一百五十分,或者被大家以為是蛇的傳人時)遠離他,但是
張秋卻會在哈利狀態不好的時候出現。當哈利成為鬥士之一,史萊哲林嘲諷他,赫夫
帕夫擁護自家鬥士西追迪哥里而憎惡他,雷文克勞對他愛出風頭不以為然,甚至摯友
榮恩也誤解、離開他,許多學生公然戴著「支持西追迪哥里/波特是大爛貨」徽章,
但張秋不但沒這麼做,還私下因故接近情緒低迷的哈利給他鼓勵。
當然,或許張秋和一般女孩一樣,是因為哈利的名聲或英姿而對他另眼相待,就
像哈利一開始也是因為張秋的美貌而注意到她,但這兩人雖說沒特別交情,相處時卻
有種「好像兩人之間有什麼事」的緊張感,即使是哈利去邀請張秋時也是如此。明明
已經清場排除了旁觀者,這兩位在交談中還是不斷臉紅,看來張秋對哈利也不能說全
然沒有好感。在張秋的眼中,名人哈利波特雖然不能說學業出色、帥氣俊美,但他是
優秀的魁地奇球員,並且似乎滿注意她、對她有好感。人們總是喜歡喜歡自己的人,
感覺這段情已有了良好的開始。
只是哈利晚了一步,張秋被西追約走了。
西追在哈利十三歲時就相當有名氣,連葛萊分多的莉娜凱娣西亞提起他也吃吃傻
笑,足見他不只是赫夫帕夫內部的偶像明星,更是跨學院的風雲人物。受限於故事的
視角,我們無法知道張秋內心到底比較期待誰邀請她,但西追英俊挺拔、一表人才,
閑靜少言、謙虛低調,善良忠厚、誠懇溫和。當他站在十五歲的張秋面前,張秋能夠
拒絕他嗎?她無法拒絕他。就像國際球星喀浪站在十四歲的妙麗面前時,妙麗也無法
拒絕他。要一個人在年輕、閱歷不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喜歡誰與不喜歡誰、要什麼或
不要什麼,並且確實做出正確的選擇其實是很困難的,畢竟世界上沒有人能曉得到底
未來會怎麼樣。
對哈利心思和哈張兩人間氛圍毫不知情的西追就這樣懷抱著單純的喜悅,挽著心
上的漂亮女孩走進舞池。舞會結束後的日子,他們似乎也正式交往,常常牽著手出現
在走廊上。張秋是西追最不捨的珍藏,第二項任務結束時,聽著評審給西追的評分,
張秋的臉煥發出光彩。這似乎是人人稱羨的一對校園神仙眷侶,哈利只能默默品嘗單
戀的苦澀,將對張秋的感情深深埋藏心裡。
然而,西追死了。
從第五集的開始,張秋就頻繁而主動的接近哈利。首先是在霍格華茲特快車上,
她特別去哈利所在的車廂和他打招呼。值得注意的是,並不知道西追死亡詳情的學生
們與他們的親朋好友,在兩個月的暑假裡大多已深受預言家日報的荼毒,此刻很多人
對哈利有偏見,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覺得他是個神經病,連和哈利同學院同寢室的西
莫也不能倖免。可是和哈利其實不熟的張秋卻不相信官方說法,反而一個人來到哈利
面前,在學校裡也主動接近哈利,想與他私下談話。
張秋想知道事件的真相。她與西追的交往關係以及西追對她的照顧與眷戀,使她
比他人都更渴望知道事情的始末。那麼好的一個人,不該沒有任何交代,就消失在她
的生命中。「西追迪哥里是被佛地魔王殺死的,而哈利波特很勇敢的突破萬難、逃過
追殺把西追的屍體帶回來。」這句話由鄧不利多來說,或許對一般人而言就足夠了,
但是對張秋絕對不夠。不論張秋是否本來就愛著西追,或者本來不特別喜歡,是經過
許多相處、談話、泥腳夫人的店(咦)才日久生情愛上西追,她都需要一個解釋。
張秋開始持續注意著哈利。他倆在開學前一天到開學後第一個周六總共交談過三
次,雖然其中兩次不盡理想,但參考張秋在前兩年與哈利接觸的頻率,就算加上巧遇
的可能性,一週三次仍然高得驚人。而且這兩人儘管看似能正常談話,可是那種「有
什麼」的緊張感依然存在。若張秋對哈利全然沒有意思,只想知道事件詳情,似乎不
必如此費周章,但比起去年,張秋確實更加主動了。這其中「對哈利的好感」和「想
知道西追的事」到底各占多少比例,或許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
愛情會深深觸及一個人的本質,失去親近的人則會深深影響及改變一個人看待世
界的態度。張秋懷著對西追的崇拜、戀慕,受到西追真誠的喜愛和照顧,可能還交換
一部分思想與心靈的本質,卻緊接著遭遇西追的死,這樣的打擊對一個平凡的十五六
歲少女來說實在沉重。當死亡的重量壓在心頭,聽到從前的朋友討論什麼時候再去活
米村、哪個學院的風雲人物最近如何、學院裡的愛情友情小八卦這類事情,張秋是回
不去的。
但要張秋獨立對抗父母關於「別惹麻煩」的諄諄教誨,去參加以哈利為首的反政
府聚會也不容易。哈利有許多特殊背景和經歷,比如很早就必須面對孤獨、才十四歲
就遇過本系列大魔王好幾次,身邊還有刎頸交榮恩與妙麗。可是張秋只是個平凡人,
遭逢巨變,從前身邊的許多朋友卻已疏遠,實在孤獨寂寞、需要撫慰,還無法獨自站
起來。為了不要一個人參加聚會,張秋勉強抓住一個朋友毛莉,忽視她興趣缺缺、心
不甘情不願的狀態,硬拉她與自己一道叛逆。
參加DA讓張秋在心理上變得比較強壯也比較快樂,一方面是因為經過不斷的練
習與努力,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做到從前以為做不到的事,內心產生了成就感;一方面
也是因為身在一個與自己想法一致的團體中。在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支持鄧不利多與哈
利波特,事實上也就等於支持西追。因為根據官方說法,西追的死只是個意外,但就
像鄧不利多說的,如果說西追是死於意外或是他個人莽撞行動的後果,實在是太侮辱
他了──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而且曾經那麼愛她。
哈利與張秋兩人之間的緊張感並不因為開始實際接觸而消退。在萬應室正式的第
一堂課,哈利就處在「想接近又不敢接近、可是不接近又不行」的心裡有鬼狀態下,
而張秋也沒好到哪裡,看到哈利過來,一不小心竟讓朋友衣袖著火。讀者們都可以理
解哈利緊張的原因,卻不太能理解張秋的緊張。她是否對哈利一直有好感?或者她只
是因為面對一個對自己有好感,而自己也滿崇拜的對象才緊張的?可惜我們看不到這
兩人在球場再度對上的情況,畢竟哈利只打了葛萊分多對史萊哲林那一場就被禁賽,
若這兩人距離拉近卻必須對壘,應當相當有可看性。
時間來到聖誕節前夕最後一次DA聚會。這兩人都有意的不和本來的朋友一道,
最後終於在萬應室裡單獨相處。哈利只期待張秋一句聖誕快樂,等到的卻是張秋的啜
泣(和打嗝)(誤)。這是張秋第一次明確試圖和哈利談西追的事,但看哈利閃躲,
她沒追根究柢,而是向哈利告白,並且親了他。關係向前推進了。
妙麗對張秋的分析相當到位,以下只是簡化照抄:她寂寞孤獨,傷心西追的死,
也還弄不清自己對哈利的感情,想著西追的同時又喜歡哈利令她有罪惡感,她也無法
不介意別人的眼光。對此妙麗給哈利的建議是「你要對她好一點」。誠如妙麗所言,
張秋的煩惱實在太多,或許還包括無法融入從前的朋友圈,包括陽奉陰違反抗父母的
壓力。被孤獨感和負面情緒淹沒的她,需要的是專業的諮商或強大的心理依靠甚至兩
者兼具,已經無法靠毛莉或者一般朋友的說笑陪伴來平撫了。
這天晚上哈利夢見了張秋。夢中張秋指責哈利找假藉口引誘她去萬應室,而哈利
答應過只要她來,他就給她一百五十張巧克力蛙卡。張秋說:「西追給了我好多巧克
力蛙卡!」一面說一面把許多卡片灑向空中。而妙麗站在張秋那邊,也要求哈利履行
諾言,還說如果無法依約給出足數的卡片,最好給別的東西代替,比如給她火閃電。
哈利的回答是不行,因為火閃電已被沒收,而且整件事實在太荒謬了。
若霍格華茲的麻瓜研究課包含心理學,且哈利有修這門課就好了,不過顯然他沒
有。就粗淺的心理分析角度看來,這個荒謬夢境其實忠實反映了哈利的焦慮和恐懼。
他隱約感覺到張秋在向他要一些什麼,這些要求連正義的化身妙麗也認為合理,但他
卻給不出來,對此感到很焦慮,也擔心張秋事事拿西追與自己比較。然而事實上,常
常比較這兩人的人正是哈利自己,比較的項目包山包海,小至是否定期保養魔杖,大
至外貌和性格、表現。不論是西追稱頭的外貌、君子的風度、出色的能力,還是當年
先一步追走了張秋,都讓哈利自歎弗如、深感自卑。
更慘的是西追死了。在哈利心中,西追就算原本不是完美的人,他的死也使他成
了完美。他英俊優秀、品德良好,而且純潔無辜,結局卻是「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
我而死。」自己永遠永遠,不可能比得上他。
當然哈利的內心有一處也渴望大聲吶喊「那不是我的錯」,可是只要想起西追倒
在地上的樣子,他就喊不出口了。自己雖然也遭遇險阻,被食死人包圍、被佛地魔追
殺,但自己身上的傷會癒合、斷掉的腿能治好,西追卻再也不能活過來。那個自己曾
幫助過、也幫助過自己的人是可敬的對手,不論是比賽還是約走張秋,全是堂堂正正
的獲勝。做為活下來的人,想著張秋的眼淚、想著西追父母的眼淚,實在無法認為那
不是自己的錯。哈利的心智和閱歷還不足以使他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負責任的界線,
因此不斷自責。每一次想起西追,西追就變得更加完美,而自己也變得更加渺小了。
自責和自卑障壁著哈利,他勉強能忍受向親近的人敘述一次整個事件,但他很難
好好面對西追死去這件事,也無法和別人好好談西追,即使是和最要好的朋友榮恩妙
麗談也無法。他能想像他們會像衛斯理太太那樣,告訴他「那不是你的錯」,其實他
的腦子也明白,只是他的心靈和情感上深深負疚,無法解脫。他需要的是安安靜靜的
陪伴,或者獨自待在角落好好療傷。
可是很不幸張秋不是這樣想的。對張秋而言,「不知道」的狀態反而使她如走鋼
索那般不穩定且搖搖欲墜。只要一天不解開西追的死結,她就覺得喜歡上哈利的自己
有罪。她相信和哈利談談對彼此都有益,不論未來會如何開展,至少她可以藉此好好
整理自己,然後輕輕放下西追,專心面對真實的人生、面對與哈利的關係。聖誕假期
結束,張秋鼓起勇氣探問哈利的意思,但她的暗示沒有起到效果,她和哈利相識並不
深,無法直說心裡話,也沒學心理學(誤),使她連試圖敲個約會都有困難。幸好哈
利福至心靈,腦子忽然有條線接通才順利解決了這個問題。(題外一下,如果張秋看
過abcd0教學,直接命令「情人節和我一起去活米村!」或許一秒就破關,沒有ptt的
魔法世界真是太慘了....)
情人節的那一天,本來會是個不錯的約會。哈利發現自己和張秋原來也可以像和
榮恩妙麗那樣順利交談,雖說遇到旁人的批評時免不了不知所措,但也算挺過去了。
問題出在泥腳夫人的店。對哈利來說,兩個人窩在一起卿卿我我是有點太尷尬了,畢
竟他上一次碰到張秋是因為張秋吻了他,而他還不習慣和心中的女神張秋有什麼親密
的接觸,甚至包括牽手與擁抱也還在他會怯場的範疇。他不知道張秋是否期待他做些
什麼,因此感到心慌意亂。
但另外一邊,孤獨好一陣子的張秋卻渴望與哈利有多一點接觸。自從西追死去,
她幾乎沒有能走在一起的朋友,除了DA聚會讓她能夠比較放鬆、比較快樂以外,心
理上她只覺得孤單寂寞,渴望從哈利這裡得到親密感以及互相依賴,而未能顧慮到哈
利的焦慮和緊張,也沒發覺若哈利退卻的話必須由自己適時推進。兩人處在互相在意
卻並不交心的狀態,一面推測對方的心思一面行動。然而由於彼此還未深入了解對方
的喜好、性格和重視的事,可供分析的資料量不大,互相信賴的程度也不高,導致他
們容易誤判情勢,或者誤解對方的意思而損傷感情。而這樣的事也的確發生了。
這時哈利不太自在,忽然想起和妙麗約好見面,於是告訴了張秋這件事。讀者們
看過《哈利波特》系列一到四集,知道哈利對妙麗只有友情,無奈張秋讀的是預言家
日報,去年麗塔史譏才在報上影射過哈利與妙麗的關係,不多久又在《女巫週刊》上
追加洋洋灑灑一大篇關於妙麗周旋於哈利與喀浪之間、玩弄他們感情的文章,鬧得滿
城風雨,而有段時間哈利的確只跟妙麗走在一起,這是人人都看到的事。張秋並不了
解哈利的交友情形,和哈利的朋友也不怎麼熟,因此會誤解他和妙麗的關係也是理所
當然。她因此態度冷淡,提起羅傑約她卻被她拒絕的事。或許這是張秋的暗示,表示
「我可是拒絕了他選擇了你,可以請你不要提起妙麗好嗎?」或者「你有妙麗,我也
是有行情的!現在是怎樣?」可是諸位,這迂迴的心思剛入新手村的哈利能懂?好好
講話有那麼難嗎!(翻桌)
....事實是這兩個人的關係本來就還沒辦法好好講話。他們需要更長的時間平靜
的相處、互相觀察及陪伴,以養出足夠分析使用的系統資料庫(咦),增進彼此的信
任和了解。但是如上所述,張秋是心急的,她只要多喜歡哈利一分,她的壓力和對西
追的愧疚就增長一分。她的精神無法承受長時間各種負面情緒的摧殘,必須想辦法至
少鬆開一部分,因此她再度追問西追的事,還哭了出來。哈利試圖閃躲,無心之間再
次戳中張秋心中妙麗這個醋梗,於是張秋哭著跑掉了。
幸而使張秋哭著跑掉的原因卻也使她回來和哈利和好。三月份《謬論家》的出刊
讓張秋知道了西追死去的始末,她對哈利的信任與崇拜恢復了。書中沒仔細提到張秋
與哈利和好後兩人的互動,大約是DA聚會照舊有往來,但沒有空出去約會的狀態。
畢竟哈利雖然不用練魁地奇,作業卻依舊很多,還有鎖心術課程要上,而且成效還相
當糟糕。這一對比別人更需要時間,因此期待有什麼大進展是不實際的,沒消息就是
好消息。
張秋先前種下的因結出了苦果。張秋不能忍受待在官方立場之中,參與DA是她
的精神食糧;可是被她拉來的朋友毛莉卻是參與「以對抗魔法部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學
方針為號召,由深受鄧不利多老番癲相信的那個神經病波特領導,且政治不正確的黑
魔法防禦術學生學習團體」。張秋越來越感覺良好的同時,毛莉卻是孤立並且如坐針
氈。不服從父母指示、暗中參加反官方立場組織的長期心理壓力終於壓垮了她,她告
密了。
張秋對自己的朋友竟做出這樣的事感到很抱歉,畢竟毛莉一開始的確沒有意願,
是自己硬拉她來的,當初拉毛莉來的原因她自己心裡也明白,是因為自己沒有勇氣獨
自行動,而毛莉是自己唯一能動員來的人。對於沒有考量到會有這個結果,她覺得不
該完全怪到毛莉頭上,無法獨立的自己也有責任。出於愧疚,張秋把自己和毛莉圈在
一起共同承擔。還好雖然DA停止了,可是大家其實平安無事,沒有人因此被退學。
但是從哈利的觀點來看不是這樣。這個朋友不但出賣大家,連張秋也一起賣掉。
可見張秋交友不慎,如果不覺得這個人沒問題,為什麼要拉她來?而且誰說沒有造成
不好的影響?他們之所以能夠平安,是因為鄧不利多犧牲自己掩護他們過關。張秋或
許覺得被抓到至少平安無事就好,哈利卻覺得被抓到這回事本來就不應該發生,至少
DA還可以一直進行下去,沒法打魁地奇、這一年超級苦悶的自己還能有心靈寄託。
哈利不明白,張秋與他不一樣。他可以獨自奮鬥,以求捍衛真相、抵抗輿論,可
是張秋做不到。張秋本不是可以橫眉冷對千夫指的人,又因為西追的死遭受心靈上的
衝擊,實在沒有勇氣孤零零一個人加入反官方立場的陣營。另一方面,張秋與毛莉的
交情也無法與哈利和榮恩妙麗的交情相比擬。哈利雖然珍惜與榮恩和妙麗的友誼,明
白這兩位朋友的重要,卻沒仔細想過這樣的朋友並非人人都能有,只覺得就朋友的立
場,毛莉連張秋也出賣實在不應該。
因此當哈利指責毛莉背叛時,心中自認為是捍衛張秋,卻沒有想到指責毛莉實則
等同於指責張秋識人不明。又因為張秋心理上和毛莉共同承擔責任,在張秋看來哈利
不只是指責毛莉,也是指責自己當時的懦弱。當張秋反過來替毛莉說話時,哈利完全
無法諒解;張秋也對於哈利的態度感到憤怒。但張秋無法責怪哈利,因此轉而牽拖別
人,認為這都是讓大家簽名的妙麗不對。對張秋而言,如果一定要怪罪某人,那個人
不是自己,不是被自己勉強的毛莉,也不會是自己喜歡的哈利,就只能是自己不熟的
哈利的朋友。
不了解哈利的張秋這下可踩中了地雷。對哈利來說,指責他的朋友妙麗可比直接
指責他嚴重多了。榮恩和妙麗值得他的信賴,但張秋卻為了那個不值得信賴的朋友毛
莉,而去指責真正值得自己信賴的人,這種事他絕對不會接受。妙麗和自己有過命交
情,搶救魔法石時她出力,密室開啟時她是相信自己的少數人之一,她和自己一起拯
救天狼星,也是自己當鬥士時的超強智囊和顧問,怎麼可以拿她和毛莉這種人相比?
但是張秋對這些一無所知,不論是山怪、蘿蔔、變身水還是家庭小精靈,哈利都從來
沒對張秋提起過。這兩人相知不深,為了捍衛自己人(或者捍衛自己)而對立,卻忘
了正在交往的他們本來也該是自己人。
儘管勞心勞力的鎖心術課停止了,哈利卻受困於自己偶然看見的石內卜的記憶。
與此同時,煩人的夢境並未停止,又被迫知道森林裡的秘密,他時時擔心著海格被解
雇,更忙著複習課業準備應付普等巫測。時間和心力被大量消耗的哈利,實在提不起
勁、分不出心思與張秋重修舊好。誤會哈利和妙麗關係的張秋也不低頭,她在葛萊分
多對戰雷文克勞的比賽中敗給了金妮,沒有了DA,和哈利又吵架不說話,只能每天
面對毛莉和毛莉臉上的疤痕,與自己內心侵人的孤獨感。她甚至無法和毛莉聊每一次
DA聚會的感想,因為毛莉的記憶已被修改過了。
說來哀傷。想做些什麼讓張秋注視自己、對自己嫣然微笑的騷動與渴望明明只是
一兩年前的事,然而經歷了魔法部大戰,失去了教父天狼星的哈利再看到張秋時,已
沒了初見的怦然心動。他冰冷荒涼的內心徒留西追死去的舊傷,又新添失去了天狼星
的自責、悔恨與苦痛。年少時純粹的嚮往和愛慕再難重現,每個人終究有每個人的孤
獨。這朵沒有相知與互諒滋潤的愛情之花悄然萎謝,兩人從此走上分岔的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