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的母親參加某聚會，在那兒遇見了九年前曾參與霸凌的加害者之一，對他說「她
後來得重度憂鬱症，被打進了谷底。」，據說他聽見時臉色一沉，而他們也沒有繼續對話
。
隔幾天，我的媽媽找到了當時的某位女生，也對她說「因為你們當年的霸凌……」後來的
我知道以後，不知道怎麼處置我媽，我很想叫她閉嘴，實際上我也這麼做了，所以面對那
位女孩的追問，她一律已讀不回。
女孩說『阿姨，我記得妳，我還有跟妳聊過天，是哪裡有什麼誤解嗎？我很願意跟她聊聊
，請妳讓我了解我曾經做錯什麼，有甚麼事情可以約當面跟我說清楚，沒有必要在事後過
了這麼久才告知我，我有義務負起責任。』我請我的母親別再回覆她，因為我不知道怎麼
做，我並沒有去私訊那位女孩。
我曾想過，也許他們會忘記自己霸凌我的理由；卻沒想過，也許他們壓根忘記自己霸凌過
我。（雖然男孩倒是有印象自己做了什麼）
我很想對那位女孩說：「妳說不要過這麼久才突然提，但是當年我們想跟你們好好談，請
你們不要霸凌人的時候，你們有要好好談的意思嗎？我被同儕跟老師給的壓力壓迫到每天
都帶著美工刀上學妳不知道吧？我每次在課堂上被當面嘲笑的時候妳哪次不是在旁揶揄的
共犯？妳說，妳會跟我講話陪我打飯，那是國一的時候，我國二下到國三畢業前夕你們才
終於消停，我一直記得那群人的名字，你們不記得自己的霸凌，因為對你們來說那只是愉
悅的國中生活之一，證明就是，如果妳對我當真那麼好，為何妳身為畢冊製作組長，畢業
紀念冊裡沒有半張我的照片？」
「我想至少請妳回去看看，為什麼妳的臉書社團會有一個唯獨排除我的班級社團，為什麼
當年妳們升上高中之後還要讓別人把我的貼文轉貼到社團裡嘲笑？這些全都是時間過去也
不會消失的證據。你們大概也不記得當年的謝師宴唯獨我跟其它二位沒有出席，而我們分
別是國一、國二、國三被霸凌的人。」
這些大概是我腦海裡一直轉的話語，但我現在也無暇跟她當面對質，我的腦袋太混亂了。
我其實除了憂鬱症，還有許多相關的精神疾病及症狀，同時也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這讓
我對於當年的事記不太清，但我永遠記得，當年的我每逢下課、甚至上課被侮辱到一半會
翹課跑到學校的孔子像前，咬著自己的手臂無聲大哭，也記得我每天都穿著學校的長袖外
套，而口袋放著一把美工刀，這讓我有一丁點的安全感。
我知道，很多人都從霸凌走出來了，但是之於我而言，霸凌事件不是一次的巧合，而是連
貫了我的一生，除了霸凌，同時還有性霸凌以及性騷擾，這讓我升上高一後，憂鬱症頻繁
發作，嚴重時我甚至沒有辦法下床，最後我休學了，因為我沒有辦法好好上課，我無法控
制我的身體。
妳說，想知道當年的妳做錯了什麼；我也好想知道當年的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妳會從我
的好朋友變成帶頭霸凌我的人。
家母與那位女孩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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