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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時報》英文版副主編寇謐將對公民 1985 行動聯盟主導了三場大規模集會遊行,提
出質疑,以下是Citizen 1985: The real deal, or a false flag?全文譯文──
對近來主導了三場大規模集會遊行的這個團體,我們所知甚少,其行為模式,令人對它之
所以存在啓疑,而且,可能涉入某種陰險。
說到鼓勵台灣人挺身而出、抗議,或者為國家做些什麼,人,永遠不嫌多,而且,越多團
體結合起來,為同樣的理由而戰,當然越好。然而,如果有些團體透過放大某個運動,為
的是不增加政府的壓力,反而是去分化、孤立、帶動社會反對那些最能威脅當權者的元素
呢?
參加過《公民1985》策畫的三場集會以後,我(與最近其他許多記者一樣)無法不感覺到
,這個團體的用意,其實是為了防範一個真正夠大、夠團結、足以迫使政府改變其施政的
力量出現。
這聽起來可能有點反直覺:畢竟,近年來,沒有一個組織可以像《公民1985》,如此成功
地號召數以萬計的人一起參與示威,前兩場是為了軍中士兵之死,最後一場,是在十月十
日「國慶日」反對政府蹩腳的施政,這三場都是經過完整彩排、所費不貲的活動,有白衫
和白色的旗海,大型投影幕,激情的配樂…等等。跟那些小型活動比起來,比如說關廠工
人,或者要求停止土地浮濫徵收的團體,《公民1985》毫無疑問地勝出,即使只就媒體吸
晴的能力來說。
然而,如果挖掘《公民1985》幾個小時活動的表層底下,我們很快就會發現,這些活動的
空洞本質──除了動聽的口號以外,根本沒有內容,所謂的「訴求」缺乏聚焦,而且幾乎
沒有後續。這是《公民1985》和其他社運團體最明顯的不同,學運、學術界和非政府組織
所主導的抗議,都有政策導向、資訊充足、嚴謹、永續,成功的話,比較有機會影響政府
處理相關議題。
另一個重點實情是,參與運動的學者和學生們都是有名有姓的:我們知道他們是誰,怎麼
相遇,跟哪些學術機構有關聯等等。至於《公民1985》背後的人,我們所知幾近於零:我
們知道的是,據稱他們是透過網路認識,而團體名稱取自軍中熱線,事實上,這些主導者
宣稱,他們隱埋身分的理由是不要模糊訴求焦點(但依我看來,這形同對像陳為廷這樣有
魅力的學生領袖,做不公平的指控。)他們辦理這樣繁複的活動需要不少的一筆錢,我們
也不清楚究竟從哪裡來;可以確定的是,光靠國慶日那天捐款箱中的百元鈔票,是不夠的
。
還有一個令人擔憂的因素,也是使我無法把《公民1985》看成真心想要改變的力量,其中
最顯著的因素,那就是主辦單位強調非暴力,以及,不斷地把其他團體描述成「暴力」和
「非理性」。當六到八萬的遊行民眾出發前往中正紀念堂時,其中一位主持人對大家說:
「我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指的是其他在附近區域抗議的團體,「我們是高檔次的抗
議者,」彷彿其他團體都是「低檔次」、「沒有受教育」的,而其實,他所指的那些人,
大部分都是國內頂尖大學的研究生。主辦單位很像控制狂,連記者們到處走動、採訪的自
由也都受限。
為什麼要不斷地把其他團體形容成暴力的?這不只會分化,而且,就我親身觀察這些團體
幾年來的抗爭,這樣的指控是不公平、而且會誤導的。這可能是出於競爭和嫉妒,但也可
能是一個更惡毒的意圖──抹黑這些最有可能動搖政府的力量。有趣的是,這些指控,恰
好呼應了政府和警方對於那些反迫遷、反服貿協議等團體的指控。
在此,很難不落入陰謀論,不過,另一個值得探討的論點是──這也是根據我在現場的觀
察──那些比較小型的抗議活動,總是吸引了大批警力,而且,通常有鎮暴配備,昨天早
晨,在凱道東門(景福門)前,不超過100名的學生,被數量相當、戴著盾牌的警察所包
圍。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幾天前的午夜,警方把學生從總統府前驅離。學生們大部分的
抗議活動中,警方和抗議者的比例,在民主國家來說,都不尋常地高,而且,警察們通常
都執行強迫驅離。
然而,當《公民1985》聚集了上萬的抗議者時,警力幾乎蒸發了,7月20日在國防部附近
的第一場抗議就是這樣,接著8月4日在凱道的第二場大型示威,也是如此,在國慶日立法
院附近還有接下來到中正紀念堂,都是如此。這要怎麼解釋?一個可能性是,主辦單位跟
主管單位協調過,保證不會有任何不合宜或具威脅性的事情發生。這可以解釋我之前提到
的控制狂行徑,在8月4日那天,很多人都在找「麻煩製造者」。尤其在國慶這樣的一個日
子,當一個極度不受歡迎的總統,在附近舉行著慶典時,這些原本可以加入抗議學生們、
在凱道上集結的上萬民眾,卻被調開來、被控制得好好的,在數小時的演講中沉沉入睡。
對於警方以及付他們薪水的政府來說,想必如釋重負。
綜合以上各點可以結論出,《公民1985》的幾個存在功能,全都對政府有利:它可以抹黑
那些更聚焦、更激進、也更有可能促使政府改變政策的團體;它可以將輿論導向學生的對
立面,指摘學生們暴力、不禮貌、不理性、不夠「高檔次」;它移轉了原本可以流向學生
運動的資源,因而協助了公權力的濫權執法;最後,它提供了麻醉劑,讓人們以為自己參
與了某種有意義的行動,而事實上只是像綿羊(畢竟,大家都穿白色)聚集起來,做一次
政府毋須害怕也不會造成任何政策改變的示威抗議。如果上萬民眾上街幾次之後,什麼都
沒有改變,人們很可能就放棄了,然後「接受」那些政策是無可避免的,或者,改變是不
可能的。
台灣的公民社會承擔不起拒絕街頭抗議,然而,也必須確認,那些宣稱支持公義的,事實
上,是否真的站在他們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