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明/學運世代的誕生
【聯合報╱陳芳明】
http://udn.com/NEWS/OPINION/OPI4/8674278.shtml
太陽花學運似乎暫告結束,它所釋放出來的效應,恐怕會在更長的時間裡產生更大衝擊。如
果指控他們是民進黨的附庸,或是貶抑他們是社會的邊緣人,顯然是很大的扭曲,對於這個
世代的理解顯然過於遙遠。如果把他們定義為解嚴後的世代,或是概括他們是網路世代,應
該可以成立,但這還不足以解釋為何會形成這樣龐大的抗議運動。
從經濟層面來看,他們是典型22K世代。在大學還未畢業前,就已經看見自己未來的社會身
分。先前馬政府為了應付金融海嘯,為了製造更多就業人口數字,補助企業主以22K聘請大
專畢業生。如今金融海嘯已過,22K仍然不動如山。所謂清貧世代,便如此確立了。知識價
格的均一化,使年輕人不僅看清知識的無望,也看清社會的絕望。制度性結構,框限了他們
未來的追求。
無薪假與低薪水,是馬政府特有的經濟產物。這是使年輕人邊緣化的主要原因,並非是他們
能力不足,也不是工作不勤,更不是抗壓性不夠,完全是由制度創造出來。在固定而僵化的
框架裡,他們焦慮地尋找出口。這次服貿協議在立法院匆促送出委員會,充分暴露馬政府的
企圖。表面上是要增加台灣的工作機會,骨子裡卻只是有利於兩岸財團的結盟與擴張。這種
為財團服務的協議,並沒有為台灣青年帶來希望。
簽訂ECFA以來,土地炒作益形激烈。在都市更新名義下,從中央到地方各級政府,無不
與少數財團密切合作。即使是偏遠的苗栗,那種兼併土地的醜惡嘴臉,無須由財團出面表演
,政商之間的聯手如膠似漆,莫此為甚。起來反對的領導人,正是網路世代。他們見證關廠
工人的慘境,見證政府首長的權力傲慢,終於不能不涉身於公民社會運動。但他們並非是孤
立的行動,所有看不見前景的青年,自然而然也匯入了洪流。
公民運動的崛起,凸顯民主制度與代議政治的偏頗與缺陷。財團控制政府,政黨控制議會,
黨魁控制黨員,是政黨輪替後的連鎖現象。社會底層的民意不能上達,人民投票結束後,便
再也不能有效監督政府與議會。所有政府決策,都獲得議會的全力配合。從來沒有看見經濟
部為人民講話,立法院要通過服貿時,也只是聽命黨主席的指揮。這種民主無力感,使年輕
世代深感絕望。
從反對國光石化設廠開始,學運世代漸漸累積運動能量。大埔事件、美麗灣事件、文林苑事
件、洪仲丘事件、反核運動、多元成家運動,都是在最短時間內動員,卻成功連結了不同城
市運動者。利用網路的聲息相通,不僅可以蒐集精確資訊,也可以迅速找到理念相同者。他
們分享共同的人文與人權價值,也分擔挑戰公權力必須付出的代價。與其說他們是反政府,
不如說他們反對分配不均。在財團壟斷資源情況下,他們清楚看見政府一面倒的偏頗立場。
太陽花運動結束,他們承諾出關播種。退出立法院,退出凱道,他們並沒有消失,而是在不
同城市,不同校園,繼續進行串連活動。他們的運動型態與野百合不一樣。過去要求的是國
會改造,如今要求的是社會公平正義。這將是漫長的運動,不可能在最短時間獲得實現。可
以預見,學生的介入投入,必定是愈來愈積極。
(作者為政大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
心得:
陳芳明滿挺這次學運的,不過低薪水,真的是馬政府特有的經濟產物嗎?
不過藍綠應該都跟財團很好啦,尤其是立院王
不知道陳芳明會討厭立院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