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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取所需 你看不懂的貿易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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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松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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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松
在寫這篇文章之前，我們先來看看一個耐人尋味的消息。這則消息來自韓國。
自上月27日朝韓領導人會面之後，雙方都採取了比較積極的和平措施，韓國宣佈將拆除兩
國邊境的高音喇叭等宣傳設施，而朝鮮則宣佈統一半島時間，讓韓朝兩國保持時間上的一
致。且朝鮮方面表示，因為之前修改時間的是朝鮮政府，那麼就讓朝鮮再把時間調整回來
。這對於韓國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面子，同時也表達了朝鮮願意把半島和談進一步深入下
去的誠意。
當然，以上的措施不過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是一些積攢在半島局勢上的表面灰塵，
並不能給半島和平帶來真正的益處，只是春江水暖鴨先知，一抹新綠報春到。雙方這種積
極的擦灰行動，無疑會給下一步的和談，特別是世界矚目已久的川金會帶來積極的意義。
真正的博弈其實才剛剛開始。就在前兩天，韓國總統的外交安全特別助理文正仁發出言論
，指出如果半島進入到和平進程，那麼美國也應該考慮從朝鮮半島撤出駐軍。此言一出，
韓國嘩然。特別是韓國軍方對此就猶如文正仁殺死了他們的爹娘，一下子，青瓦台成為了
韓國鷹派的眾矢之的。抵抗不住壓力的文在寅總統最終不得不做出表示，美國駐軍韓國，
是韓美同盟的問題，和半島和平進程沒有多大關係。
文在寅的態度其實就是自欺欺人，半島的和平怎麼可能和一支駐紮在半島的外國軍隊沒有
關係呢？文在寅的意思是說，美國駐軍在韓國是因為美韓是盟友，而不是因為韓國的安全
受到來自北邊的威脅。這是一個掩耳盜鈴的說法。
當然，文在寅心裡究竟怎麼想的，是一回事，而嘴上說著什麼，則又是另一回事兒。於是
，我很好奇的蒐集了一下這位文正仁的背景資料。不懂韓文的我，真的沒啥可以蒐集的，
也只能從往日新聞中的蛛絲馬跡來尋找一點線索了。最後，我竟然驚奇的發現，這位韓國
總統的特別助理，居然是盤古智庫的成員，這就有點呵呵了。
盤古智庫，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我不說大家估計也能有點眉目。作為中國民間排名第二的
民間智庫，這些年，盤古智庫發展尤為迅速，短短幾年時間，就相繼建立了諸多國外聯絡
機構，其智庫成員也是大力對外開放，其中不但有韓國的專家學者，更有來自美歐各國的
學者和退休官員。這些成員被納入到中國的一家民間機構，其用意不言自明。
好了，關於盤古我們只能言盡於此了，再說下去就不好玩了。而文正仁和盤古智庫有了聯
繫，我們則可以從中嗅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而他說出要美國撤兵的話，更讓這種味道
愈加濃厚。
關於美國撤軍，其實這個意思美國的川普說過，美軍國防部長馬蒂斯也說過，但是在韓國
都沒有引起太大的喧嘩，韓國軍方更是根本就不提這個茬，生怕反對的聲音太大激怒了
美國乾爹，導致他們真的拂袖而去。這其實正是韓國人的悲哀之處。而文正仁此言一出，
全軍反對，氣勢洶洶，這就像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所言「和尚摸得，偏偏我就摸不得？」
嘿嘿，你還真的摸不得。
如果美國從韓國撤軍，做出決定的一定是美國，而不是韓國。這既是面子問題，也是籌碼
問題。一對青年男女朋友提出分手，都要講究一個是誰甩了誰，何況韓美兩個實力絶不均
等的國家之間。至於美國究竟會不會從韓國撤軍，其主要得實力對比不在於韓美，而在於
中美。只有中美做出了相對公平的交易，只有中國對於駐韓美軍具有絶對的威脅能力，那
才是美國撤軍的必然，而不是韓朝雙方提出要求。明白這一點，我們基本上就可以看出，
文正仁的說法，不過就是一種試探而已。這種試探不是針對美國，因為那沒有用，美國只
會在比較自己的利益得失之後才會決定撤軍與否；這種試探其實就是針對韓國內部的反應
，通過這種反應，來決定下一步對朝和談中能夠做出多大的利益妥協和讓步，以謀求和平
進程的最快節奏。
雖然文在寅斷然否定了文正仁的言論，但是我們卻應該知道，文正仁是文在寅入主青瓦台
後第一時間提名的外交安全特別助理，也就是說，文正仁是文在寅總統在還沒有入主青瓦
台時就已經內定的人選，是半島問題解決的欽定班底。他的言論絶非空穴來風，雖然遭到
文總統的反駁，可實際上也的確隱含著文總統的內心想法。
當然，文總統絶對不是那麼簡單如一條直線的人，想要妥善解決半島問題，思維如直線的
人是難當其任的。我還驚奇的發現，就在提名文正仁擔任外交安全特別助理的同時，文總
統把一個強硬的鷹派將領提拔到國防部長這一位置，韓國的國防部長一向代表了韓國軍方
的意志。這位鷹派將領的名字叫做宋永武。是個一貫的對朝強硬派，也是絶對的親美派。
他擔任國防部長之後不久，就在一次訪美行程中提到要求美軍在韓國部署核潛艇以及航母
常駐。很顯然，這樣的意見是絶對不符合朝韓和平談判的。
那麼主張和談的文在寅為什麼會提名這樣一個鷹派將領來做自己的國防部長呢？這就是利
益平衡的考慮。如果文在寅一味謀求整個青瓦台全部變成和談派，只怕韓國根本就沒有機
會獲得美國政府的信任和許可，從而鋪開談判進程。所謂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文在寅用
了一個文來吸引朝鮮談判，用了一個武來消弭美國疑慮。正是這種高明的政治手段，使得
半島的和平進程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這樣說只是指韓國內部，而不是所有的博弈方與
參與方】至於半島和談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文在寅心中的也是沒有底。這個我們已經說過
，半島進程的主導權中美韓朝四方缺一不可，中美尤重。
一個親中的文正仁，一個親美的宋永武。這就是韓國目前的標準配置。當然我們也可以由
此看到，文在寅的內心是偏向於和平的，那麼這個文正仁也就可以看作是文在寅的傳聲筒
了。
文在寅當然沒有權利來要求美國撤兵，可是我們也應該知道，美國如果不從韓國撤兵，所
謂的半島和平就很難真正實現。所以，在美國高層有過這樣的表態後，韓國自己內部發出
這樣的呼籲也就顯得尤為必要。美國的表態是試探美國內部反應的，韓國的表態則是試探
韓國內部反應的。而從這些表態來看，美韓對於撤軍都有著自己的需求，而美韓內部對於
撤兵的反應也證明撤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到文在寅在文正仁說出撤軍言論後的一個奇怪表述，那就是駐韓美軍
的存在可以為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中日軍事對峙提供斡旋。之所以說這個表述很奇怪，是
因為，一旦中日發生軍事對峙，如果美國想要參與軍事調停而不是軍事參與的話，完全用
不上駐韓美軍，因為美國在日本就存在著大量的駐軍，且力量強悍的海陸空軍事存在。一
旦到了那個時候，韓國獨善其身還來不及，談何居中斡旋？
所以我覺得，文在寅的這句話應該這樣理解，一旦中日發生軍事衝突，美國必然會參與其
中，東北亞局勢必然會陡生變數。那麼這個時候，駐韓美軍的存在必然會是一種非常尷尬
的存在：如果它參與到對中國的軍事對峙中，韓國一定不答應，而不參與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不管是駐韓，還是駐日美軍，都是一家人，那麼駐韓美軍必然也會成為中國打擊和防
範的對象。由於駐韓美軍基本上完全處於中國中遠程導彈甚至遠程火炮的攻擊範圍。那其
實到了那個時候，駐韓美軍實質上就成為中國軍隊的人質，一旦美國在中日對峙上做得太
過火，駐韓美軍就難免會受到打擊。
所以，對於文在寅所謂的居中斡旋，實際上就是在說，因為駐韓美軍極容易受到中國的打
擊，駐韓美軍的存在將在一定程度上掣肘美國對日的援助。所謂斡旋不過是受到挾制，作
為人質的一種比較好看的表述罷了。
好了，明白了文在寅此番表述的真實含義，那麼我們就應該知道，文在寅的確是想讓美國
離開韓國的，他這是在告訴美國，半島和平了，你們待在這裡也沒啥意思了，而且一旦美
日和中國發生衝突，你們部署在韓國的軍隊還會成為中國的攻擊目標，從而畏首畏尾。
不過從長遠來看，半島如果僅僅是和平而不是統一，美軍撤出半島就不大可能，目前只是
半島和談的第一步，那就是先談和平，在這樣一個時間階段，是沒必要強求美軍撤兵的。
韓國國內也不會輕易讓美軍跑路。而一旦進入到統一日程，那麼美軍撤軍就會成為一個必
然選項，但那個時候，為期尚遠。
從中國的需求來說，我們希望半島和平無事，這樣可以為中國進一步發展營造和平環境，
但是，半島統一則是另外一回事兒。中美雙方，目前都在各取所需，中國的重點在西太平
洋，而美國的重點從目前來看，是放在了中東。一個歐巴馬本已經放棄的中東。
歐巴馬和川普外交上的主要分歧就在於外交重點的異同。歐巴馬主打太平洋，川普則是掉
頭回中東。主打太平洋，其主要對手無疑就是中國，主打中東，對手則變成了俄羅斯和伊
朗。從歐巴馬和川普對待以色列的態度我們就可以輕鬆知道，以色列是美國目前繞不開的
一道檻。歐巴馬和內塔利亞胡關係極差，雙方私下都曾罵過對方，且歐巴馬不顧以色列的
反對簽署了伊朗核協議，給了伊朗發展的機會，而川普上任以來對於以色列近乎於唯命是
從。只要是以色列想要的，川普都無條件給予。
既然選擇了中東，川普也就只能在西太平洋和中國進行口水戰和貿易戰，看上去氣勢洶洶
，實質上不過是為敲詐幾個籌碼。中國也正是看破了川普的這種紙老虎的實質【其實更不
能排除的就是利益勾兌的存在】，所以我們在本次的貿易戰中幾乎是寸步不讓，直到逼著
美國在今天派出了財政部長姆努欽訪華談判。
在談判前夕，中國的發言人以及相關報紙的社評除了對中美貿易談判寄以期待，還都提到
了中國在本次貿易戰中的一個優勢，當然他們提到的優勢有很多，但我最為關注的是其中
的一個優勢，那就是他們都提到了中國的制度優勢，在當前的中國制度下，中國是有著打
持久戰資本的，【這個也就是我前不久寫的那篇《必要的代價》中的觀點，這個就不談什
麼版權和知識產權了哈】。
之所以我說到了制度優勢這一點，其實這裡面有著很玄妙的表述，本來在追求市場經濟為
主導的當下貿易世界中，我們炫耀自己的制度優勢其實是有悖於市場經濟規則的。但我們
還是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了，這證明我們是真的準備好好的和美國打一場貿易戰了，且
已經是撕破包裝，赤裸裸的對美國說：我們市場不比你們差，產業不比你們少，錢包要比
你們鼓，國家的統一調配更是比你們優，而制度上我們更可以在艱難的環境下比你們持久
。你們美國憑什麼和我們打貿易戰？
用這種表態來迎接美國的貿易談判代表團，可以說顯示出中國的異常強勢。也就是說，這
一次，不是中國要滿足美國的條件，而是美國要滿足中國的意願。要不然，這場貿易戰，
你可以宣佈開始，但你卻別想宣佈結束。
中國的主要意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