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了與完了》
離開老學長的房間,學弟輕嘆一口氣。
在昏暗長廊上的緩慢移動,瞧見遠處有盞微小的亮光,
隨著不斷靠近,光逐漸一分為二,壁燈下的禿頭,讓學弟趕忙停住腳步。
「我能體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但也不是每個禿頭都那麼壞。」
學弟笑了,望著轉過身來的禿頭。
「那你就別刻意背對人,每個禿頭從後面看都很像。」
「哈哈,怎麼你表情如此凝重? 被學長唸了一頓?」
「每次都是這樣,倒也被電習慣了。」
「那是因為只贏三千票? 但這種贏法也有另類爽感呀!」
「我也覺得蠻不錯,甚麼東西都是夠用就好。」
「那你究竟在煩甚麼? 難道是因為綠色那邊的人逼你和解?」
「白綠和解? 那是過時議題了。」
「過時?」
「是呀,白綠和解早完了。」
「這麼快? 大家還在炒作,想不到你們已合好了。
我以前常聽你說,你容易相信人,但信任若被破壞,
很難修補,而且對方擅長人前手牽手,背後下毒手,
縱使全黨大咖一起開記者會,向你道歉,應該仍有疑慮吧?」
「記者會上說百分之一百萬的歉意嗎? 感覺怪怪的。」
「哈哈,所以我很好奇他們怎麼道歉你會接受?」
「他們讓我當黨主席。」
「你不是沒入黨嗎? 不是黨員怎麼當黨主席?」
「我向我的一個好朋友借黨證,是他拜託我這麼做的。」
「然後呢?」
「在某天清晨四點,召開會議,檢討敗選的原因。」
「四點? 又不是每個人都拿破崙。」
「沒辦法,我很忙的,七點半要開市政會議。
我在敗選檢討會議上,希望他們暫時別想2020,
先在三天內,每個人交一份至少兩百頁的敗選檢討報告。」
「我有全班都被教授當掉的預感,結果呢?」
「結果是教授被換掉。」
「哈哈,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為了把我這難搞的黨主席弄下來,大家投票把我開除黨籍,
啊,又忘了,我根本沒有入黨,所以是我的好朋友被開除。」
「你的好朋友拜託你去白綠和解,結果你害他被開除?」
「沒有呀,他沒拜託我去白綠和解,他是困擾想被開除,
卻一直沒被開除,要我幫他一把。」
「但你剛才不是說白綠和解完了?」
「完蛋了,跟某人對手在選前一直被說穩了穩了,是類似語法。」
「哇靠,你連鄉民用語也學起來了。」
「我這人是很有學習力的。」
《聖人與草包》
「老學長說,未來形勢更嚴峻,不能總靠一人單打獨鬥,
組團打王已是必然的趨勢,你有甚麼好建議?」
「這部份你與我差異甚大,我只能體諒你會非常辛苦。」
「為什麼? 因為你可以從藍色那邊撈人,但我不行嗎?」
「不,顏色不是大問題,黨也不是太大的問題,主要是形象選擇。」
「怎麼說?」
「一開始綠色禮讓你,而你的競爭對手是貴公子,
因此你主打專業能力強、務實、清廉這些特點,是非常正確的策略,
在你當選後,更展現出高知識份子的超強學習力,紮實執行市政。」
「這樣不好嗎?」
「長久下來,你聖人的形象深植人心,在你身邊的人,
很難不被用與你相同的標準來進行檢驗,因此你周圍的人承受壓力非常大,
舉個例,若你這次落選,檢討你競辦的聲音,絕對比檢討你的大上千百倍。」
「唉。」
「我這次選,和你四年前一樣,沒甚麼從政實績,
而對手是最會雞蛋裡挑骨頭的綠,我才講兩三個政見,
就要被扭曲到快變成瑜珈大師,我左思右想,講再多應該也是變草包,
不如就乖乖當草包吧,反正當草包的好處也不少。」
「當草包也有好處?」
「好處多多,既然是草包,那我當然可以不務實、吹牛、講錯話,
把那些整天要挑語病的,耍成愣頭青。再來很多人都願意來幫我,
因為若我真的落選,所有人會說我是草包,落選很正常,
沒有人會責怪來幫我的人,周圍的人壓力小,做起事來就歡樂得多。」
「聽起來有些好玩,都怪我一開始選了太辛苦的形象,
那現在有辦法補救嗎? 該怎麼稍微往草包靠攏?」
「把白玉苦瓜跟白玉蘿蔔弄錯個一次,或把肚臍這單字拼錯就好了。」
「原來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