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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斯達：中國從來沒有侵略擴張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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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外交部長王毅早前在一個論壇，試圖援和中美衝突，表示中國沒有打算輸出自己的模
式，「5000年文明孕育的中國從來沒有侵略擴張的基因」。香港人以前也會認同。新儒家
在香港培植了反共+大中華的理想，抱著對中華文明的溫情和敬意，大家都會認同，中國
沒有帝國主義，也沒有侵略主義，對自己越來越美化和單一。
例如說到歐洲和中東的宗教戰爭，很多次十字軍東征、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內戰、哥倫布殖
民新大陸……中國文化人站得高高，然後說，中國沒有宗教戰爭，也沒有殖民他人，然後
配搭鴉片戰爭以來的受害者敘述，整個畫面就十分漂亮。
當時的取態，很明顯是「西力東漸」，讀書人感覺到西方中心論的威脅，護教者要回應挑
戰，也為自己「發明」了歷史傳統。就好像海外華人、中華文化圈都喜愛的宋朝，趙匡胤
自身都是「外族」北周軍事系統出身，那時的「中國」，外族熙來攘往，沒有大一統，皇
帝——文官系統靠邊站，軍人專政，有點像日本的幕府制。趙匡胤王袍加身做皇帝之後，
還面對遼朝的壓迫，不是唯一的政權。文人見國人無能，就開始塑造神話，開始推動儒家
純粹化、大一統主義、道德主義和正統主義。
宋朝並並非大帝國，經常受到異文化衝擊，打造一個精神上的文明母體寄托、對自身的大
一統和敬意溫情，便成為集體心理需求。古老的學說和歷史，開始被美化。不管是鴉片戰
爭、日本侵華、乃至1950年代中共掌握中國政權，「中國人」雖然現實無能，但也有搞清
自我定位的心理需求，便越來越相信「中國文化本來是好」的。就算到了90年代，民主歌
聲獻中華，也是唱《中國人》、《龍的傳人》。西方現時在鬧「文革」，不斷檢討和取消
過去的殖民主義、種族主義圖騰，例如哥倫布以前是偉大的，在今日的語境卻是殖民和種
族屠殺先鋒；在中國文化圈，情況卻剛好相反，我們對於中國文化，不算香港台灣這一塊
，卻是越來越「復興」，越來越溫情敬意，越來越無條件支持。「5000年文明孕育的中國
從來沒有侵略擴張的基因」，便是在這種「宋朝主義」下的常識。
然而不談「中國」是甚麼。侵略擴張，是所有文明必然的陰暗面，中國是一個偉大文明，
也因此必然同樣殘酷。傳說炎帝和黃帝打了一場阪泉之戰，炎黃二帝都被視為有德之人，
有半神的色彩，卻還是要打仗，這就是文明的侵略基因。被苗族人視為始祖的蚩尤，黃帝
打敗了他，他就變了小數民族，成為妖魔，也是侵略和擴張。秦始皇派兵攻打百越，是種
族屠殺和擴大領土，百份百是侵略。然而中國主流人口，並不以為恥。今日中國人看待自
身，有點像50至100年前西方白人，對自己的文明無條件而溫情的驕傲著。
美國通過頻密戰爭把不少領土拿回來，成為今日的美國，那麼中國人其實早也有自己的「
昭昭天命」，同樣有一種盲目的自我肯定、自信和排他。美國有200多年，尚且已經尚武
如此；若中國真的有5000年之歷史悠久，則它就盛戴了5000年殺戮、權謀、擴張的歷史和
心性，以今日的標準來說，歷史悠久不一定是好事，因為今日的人會評斷你。西方白左自
我中心，只知哥倫布，不見秦皇漢武，他們視東方為純良小白兔，就不批評你，中國人今
日興在頭上，自己亦不會無故文化上自我反省。否則5000年的暗黑，還真不是一次半次文
化大革命可以「修正」得了。
4.附註、心得、想法︰
其實
不過就是內憂外患之下ˋ
1901年梁啟超挖掘歷史
製造中國這個政治神話
最後信以為真
住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