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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中信:破碎的「中華民國史觀」(朱宥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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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某些網路群組又開始散布一波謠言,說高中國文課本刪除了了「唐宋八大家」的文
章,並且以日治時期在台日本人寫的漢詩取而代之。就事實而論,上述說法無一為真。現
行的高中國文課本仍持續選錄韓愈、蘇軾的文章,而日本人寫作的漢詩從未選入任何版本
。這又是另一次迎合藍營群眾被迫害妄想心理的謠言而已。
這樣的謠言之所以能輕易散布,除了媒體識讀等基本素養不足之外,更大的結構問題,在
於台灣過去70多年的文史教育,實是籠罩在畸形破碎的「中華民國史觀」之下。在中華民
國自己建構的傳承譜系裡,「歷史」的正統是自三代以下,一路朝代綿延之清代,然後是
民國成立,最終在國共內戰失利之後,「播遷來台」。
1949界線敘事軸線詭異
這套史觀正是以「播遷來台」的1949年為界線,形成了一組詭異的敘事軸線:1949年以前
,這個舞台以「中國大陸」為主體,幾乎沒有台灣的戲份;而1949年以後,這個舞台又只
有「中華民國在台灣」,真正作為中國史主力的當代中國又消失了。
而現在會在LINE群組裡面互傳謠言的中老年一輩,就是這樣被教出來的,而渾然不覺這個
史觀有何畸形之處。如果他們真的夠好學深思的話,應該會發現此一架構處處是破綻。當
課本用大量篇幅講五四運動、北伐抗戰、國共內戰等20世紀上半葉的事件時,學生對20世
紀下半葉的中國卻一無所知,彷彿中國歷史直接空白了半世紀;而當講到20世紀下半葉的
台灣時,又只談「中華民國──外省」的觀點,無法解釋為何現實生活中有那麼多日治時
代的文化遺留。
文章一開始的謠言就是典型例證。雖然我說它是謠言,但我並不覺得在高中國文課本選錄
「日治時期在台日本人寫的漢詩」有什麼不對,因為那本來就是文學史確實存在的一批作
家作品。正是因為對日治時期的理解不夠,才會不知道:當時是台灣古典詩的盛世,全台
灣有300多個詩社,各地的聚會、發表活動極為頻繁。而日本殖民政府為了跟台灣的仕紳
打交道,於是也派了許多精通漢詩的日本人與台灣的詩人交流。最有名的例子之一,就是
連戰的阿公連橫,他是日治時期最富盛名的詩人之一,與日本殖民政府多有往來,後來還
因為幫日本殖民政府的鴉片政策辯護而被台灣文人圈放逐。
轉向「台灣本位」的框架
這段短短的陳述,濃縮了許多「中華民國史觀」遺漏的文史知識。比如說,台灣曾經有非
常繁榮的古典詩寫作傳統、日本也有非常強大的「漢詩」傳統──並不是只有「唐宋八大
家」或「漢唐盛世」才有古典詩。或者更深一點說,文學活動從來不只是文學活動,也可
能帶有政治意義。當台日詩人聯吟唱和時,這類活動本身就是政治上的交陪。順帶一提,
日本人也不是只用這招對付台灣人,從清代開始,日本人也是用這些活動來跟訪日的清朝
官員交流的,這是非常典型的「不學詩、無以言」的外交手段。
因此,文史教育漸漸揚棄「中華民國史觀」,而轉向「台灣本位」的框架,實是不得不然
。這不只是政治選擇,更是智識選擇:中華民國史觀的邏輯之破碎,本身就是不該拿來誤
人子弟的;以台灣本位為框架,至少能把每一族群的先來後到梳理得清清楚楚。如果你是
在中華民國史觀教育下成長的一代,看到任何「覺得怪怪的」之教育政策,請先別急著批
評──怪怪的,其實是你被灌輸的那些東西呢。
4.附註、心得、想法︰
事實上
中國國民黨與中國共產黨
這兩個中國民族主義者眼皮底下
全世界看來正常的東西他們看來都不正常
他們看來正常的東西全世界看來根本法西斯
只能斷然將他們與其支持者掃入歷史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