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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智堅那個事件最精確的描述其實不是「抄襲」,而是「洗稿」,事情是這樣的:
「洗稿」裡常常會出現「抄襲」的成分,但「洗稿」和「抄襲」其實並不是同一件事情。
洗稿的意思是:我有一個核心概念,或者核心資料,這裏,我們先把它稱為「共用零件」。
然後,對這個「共用零件」很熟悉的人,可以輕易的用同一種零件,組裝出幾種、甚至幾十
種不同的「產品」(即論文)。這種做法,就是「學店工廠」「洗稿教授」,是腐敗學界常
見的手法,氾濫於華人世界。
(所以中國大學都是洗出來的,每當有人用專利數或論文數,以及這些KPI衍生出來的世界
排行榜,和我論述中國學術能力、教學品質與技術能力已經領先西方時,我都會因此判定他
是「學店仔」「外行人」,不管他頭銜是什麼)
比如每天有在看我牆的常客,應該知道我自己的核心概念「就是那些」。我可以用我同樣的
核心概念,經濟學的角度寫一篇論文,社會學的角度寫一篇論文,管理學的角度寫一篇論文
,這就叫洗稿。
或者比較過分一點,經濟學A學派的角度寫一篇論文,經濟學B學派的角度寫一篇論文,經濟
學C學派的角度寫一篇論文,以下省略。
只要我當天體力好,我甚至可以一天寫四五篇或十篇這種洗稿論文(如果有需要的話)。對
自己題目很熟悉,經營學店工廠的洗稿教授,大致上都有這種水準(應該.....啦..吧)
當然我是不會幹這種事的,因為這對我個人的進步毫無意義。但身在學術界的職業學者,念
碩博士的人,他們的人生大部分就是在被迫幹這些事,其實很可憐。
大學的「學店化」「學術工廠化」「洗稿化」是現代學術界官僚化的普遍現象。所以東方的
高等教育,其實大多是無效教育。西方近年來也學店化的很嚴重。所以,高等教育的擴張,
反而使沒有辨別能力的普通平民,很容易踩到無效教育的雷,或者盲目投入無意義的科舉。
而真正哪些學校、哪些學院、哪些單位真的值得讀,這個隱密地方知識只掌握在非常少一部
分人的手裡。到頭來平等的理想又是一場空,自然界真的自有規律。
離題了,如果有以上的概念之後,對這件事,你應該就可以有些比較正確的認識了。以下是
我對事件各個角色的理解與說明:
【陳明通】:他是一個洗稿教授,所以他沒有辦法把這件事解釋的很清楚,有口難言。如果
他要解釋清楚,他必須說明這整個洗稿原理,還有學術工廠量產的過程,這也太丟臉了。
陳明通說的「論文40%雷同,不能代表就是抄襲」其實是有道理的。他就是很隱諱的在表達
我說的「學店工廠」的框架,這樣你懂了吧。他其實不是在胡扯。
【余正煌與林智堅雷同的部分】:那就是所謂的「共用零件」。只是這個共用零件,是余正
煌先生產出來的。
【台大】:事情太大了,於是只好拿出30年沒用的、一個「精密手工作坊的高標準」,來檢
視一個學店量產工廠發生的事,以維護校譽。但是台大不只這個案子,其實到處都是學店工
廠和洗稿教授啊哈哈。
【為什麼台大之前很多教授不敢出來當審議委員】:因為大家都是洗稿教授,多多少少都幹
過學店工廠的事,所以大家都很心虛。而不是很多人說的:害怕民進黨政府。民進黨那麼廢
有什麼好怕的。
【林智堅】:他因為本質上是「外行人」,我懷疑他好像覺得學店工廠這件事是理所當然的
。(人都會預設第一次接觸到的環境是「正常的」)
而且他最近自我辯護的說法,好像是認為:資料是我的,所以著作權就是我的,所以我才是
原著。(???)
當然不是這樣的,論文=端上盤子後的料理,資料=素材,學位=做菜能力。
學位授與的標準,是審核你的做菜能力,不是說資料是你的,你就有著作權。材料本身是沒
有任何意義的,賦予材料意義的是人。
而資料本身其實真的也不是那麼重要,收集資料只是學術雜工做的工作,在19世紀或20世紀
初是根本拿不到學位的。以現在很多人的標準而言,很多19世紀的大師,資料都是他助理幫
他做的,所以大師抄襲助理嗎?當然不是。
(最古典的定義是這樣的,不過現在早就禮崩樂壞了也沒人在訓練做菜能力了)
【余正煌】:他也沒有辦法解釋得很清楚,因為他雖然沒有抄襲,但洗稿也不是什麼光榮的
事情。於是他只好找戰力比較強的戰人型律師出來幫自己辯護。就是一個想在學店裡洗學歷
混畢業的普通人,躺著也中槍。但是你要說這種人無辜嗎?這也是倫理學的有趣議題。
【國民黨】:我覺得他們應該也不太了解「洗稿」與「抄襲」的不同,因為他們也都是外行
人。但其實這不重要。而這件事在政治攻防上,當然是解釋為「抄襲」,傷害力比較強。而
且政治圈互揭論文抄襲已經是一種慣例。
【民進黨支持者民眾】:他們是純樸的鄉親,不懂這些正常的,我沒特別意見。也不要對被
拐騙的人太苛求了。照樣要投民進黨我覺得也沒有什麼道德問題,一個人的價值排序裡比較
不重視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自由。不需要強迫所有人的價值排序都相同。
【雖然不是很懂,但覺得非常生氣的民眾】:這也是很正常的。民進黨主要是六年來不誠實
的事情幹太多,已經失去民間大量選民的信任了,這才是根本問題。失去了信任的政權,你
做什麼都是不對的,大家一定要先懷疑你。
我:其實我覺得這件事也沒有真的這麼重要。能夠藉著這個機會,讓多一點人脫離學術權威
的迷思,脫離對科舉高等教育的迷信,我覺得才是最重要的。華人迷戀科舉與頭銜真的太變
態了。士大夫就是武士的劣化版,以孔子時代的標準而言,現代的士大夫不會射擊也不會開
戰車,根本不能算是個士。
個人心得:講林智堅那段深得我心
小智一直把提供民調這件事
作為他是論文原創的論述
實在邏輯不通
昨天在新聞面對面
尚毅夫、黃光芹也說了同樣的話
我覺得比硬拗更可怕的是
林智堅是真的覺得自己是完全沒有錯
200%站得住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