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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寫個長文。
朋友昨天介紹我聽了一個Podcast《人間動物園－－厭世姬外出取材》，主持人是《人選
之人》的編劇厭世姬和資深政治幕僚邊角料。這二集訪問的對象是我們新竹市曾經的社會
處處長，也是柯市府曾經的社會局局長－－陳雪慧。聽完覺得：柯文哲和他的團隊就是有
辦法讓專業的人被輕賤，讓所有專業的人痛苦、最後遠離啊。
陳雪慧小姐社工系畢業，社會發展研究所碩士。她在高雄擔任社工服務期間，每天騎著內
政部補助的紅色摩托車穿梭大街小巷，看到了很多家庭的「生命故事」，覺得當時現有的
制度、預算其實都幫不了那些個案。
年輕的她一直想知道，到底可以怎麼幫助這些人？後來有人建議她去當國會助理。於是，
她開始丟履歷……而且是辭掉工作認真去看待這件事情。她各黨派都都投，等了好久，最
後，她到了國民黨立委徐中雄身邊，一做就是近20年。
我聽了節目才知道，當年「卡奴」這個詞，是她們發明的。
她們經營的「卡奴站起來」部落格當時甚至有上百萬人次。
她想幫助這些人是源於一封郵件。信裡的A小姐是一名老師，她的薪水三萬多塊，欠了銀
行50萬，但已經滾到100萬。她想還錢，但利息太高了，每個月根本還不出來……她不能
讓學校知道，因為會失去工作；她不敢跟父母說，因為是很丟臉的事……她快瘋了，甚至
想要自殺……
因為這封信，觸動了陳雪慧，她打電話給A小姐，然後開始研究相關的問題。
她第一次和徐中雄談到她們應該幫助這些人時，作為一個每個月都繳清信用卡費的徐中雄
還覺得：為什麼我們要幫一個欠債不還的人開記者會呢？
她告訴徐中雄，這些個案不是欠錢不還，如果不想還，就不會寫信來了。之後，她用了很
多方式和徐中雄對話，她也解釋了當時現金卡造成的問題、高達20%的利息……這些都會
讓更多的家庭負擔不了，也會造成更多的社會問題……
然後，他們就開始了這條艱難的路。
她們第一次召開記者會後，就面臨到金融機構的反撲；銀行說：這些人是過度消費啊，買
精品啊……。那時候大家都只會責怪卡奴是因為買精名才會欠錢……但她了解後，並不是
所有的人都是這樣。
第一次質詢蘇貞昌時，她們統計了從他上任到質詢那天，所有曾被媒體披露的、因為債務
去自殺的案件，那時，大家才知道竟然有那麼多！
當時的國會，國民黨是多數，但沒有人要和徐中雄結盟。
後來，她們結合了 #民進黨的鄭運鵬，促成債務協商，把銀行卡的利率往下修。之後也才
有人開始揭發銀行的不當發卡、不當催債……
她說那時候她們台中辦公室開始幫助很多卡債族和銀行協商，個案多到電話每次才放下，
就又馬上響起來。
當時的 #賴清德 還曾經到台中取經，回去後就在台南如法炮製，也讓自己的辦公室幫助
台南人理債，兩個辦公室常常互相搭配……
之後，她還辦了第一次「卡債族大遊行」……那時她利用部落格串連、去請教社運前輩如
何舉辦遊行……再之後，國會開始吵條例，法院也開始願意協調……
她說，為了讓「消費者債務清理條例（簡稱消債條例）」通過，原本一直待在社福委員會
的徐中雄跑去蹲了完全不熟的司法委員會，幾個會期之後，才把「法」護送到初審委員會
通過。
但初審通過，在程序委員會就被卡住了。大家都有很多的意見，又擔心會危害金融機構，
甚至有「銀行會倒」的言論出來……
她和徐中雄也面臨很多的壓力，因為很多人都質疑她們為什麼要幫欠債不還的、只會買精
品的人……陳雪慧甚至被理債業者提告。但陳雪慧說，她不怪他們不理解，因為那時的大
家都不知道金錢陷阱和銀行卡結構有多嚇人，「大家不知道這些人不是不想還，是還不起
，得用命來還！」
她說她和徐中雄也曾懷疑過自己，甚至都想放棄了。一來在立法院也沒有人相挺，二來很
多人都說這個條例通過銀行會倒……這個擔子太重了，重到他們覺得他們扛不起來了。
徐中雄告訴她：「我會去拜拜，我會去求。」
某天，徐中雄到了花蓮一間沒去過的媽祖廟，他說那時彷彿有人引領他進去。他一進去後
，有個老人家跟他講說：「（台語）你現在做的事情很重要。」徐中雄當場在廟裡祈求神
明幫忙他們，讓他們渡過這個難關。
回來後的徐中雄沒過多久就又再振作起來，他們努力到最後，終現一點曙光！當時，兩大
黨總召國民黨曾永權簽了（因為曾永權料中了王金平院長不會簽）、民進黨柯建銘也簽了
……就缺院長簽名！
在那期院會就要結束的最後一天，她和徐中雄知道再不處理就沒機會了，最後，徐的一通
電話後，跳上計程車，跑去找王金平……完成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而法條通過後至
今，銀行也沒有倒啊！）
這段故事很「驚」彩、很戲劇化，歡迎大家去收聽，我就不贅述了！聽了就覺得當時立法
院的情況真的比現在好多了！不同黨團間都會互相幫忙與協調，不像現在彷彿有一隻惡魔
之手在擾亂風雲。
話再轉回陳雪慧。
她跟在徐中雄身邊很多年，後來，有人請徐中雄辭立委去當台中市副市長，要讓他準備選
下次的市長。於是，他和她帶著團隊一起回去台中挑戰。可是，陳雪慧她們在台中就像進
了「叢林」……總之，是一段讓整個團隊都很不舒服的經歷。最後的最後，當然就沒有然
後了。（曾經徐中雄要提拔她選立委，但她後來也拒絕了。）
徐中雄擔任台中市副市長後，再擔任副秘書長，之後就淡出政治圈，她也跟著休息了一陣
子。
當年林智堅選上新竹市長後，一直渴求賢才。有一天，主持人邊角料向林智堅介紹了她。
林智堅當時和陳雪慧見了兩次，覺得她的專業是社會處長最佳人選。
陳雪慧說：「我跟了國民黨立委快20年，他竟然願意用我！他讓我看見政治人物的『尊重
專業』。」
一開始，沒合作過的兩人當然需要磨合，所以她先擔任林智堅市長的隨行秘書二個月。雖
然邀請她的時候，林智堅說是邀請她擔任社會處處長，但她半信半疑。沒想到隨時秘書第
二個月的某一天，林智堅對她說：「雪慧，下個禮拜我就會宣布妳接社會處長，妳趕快寫
一篇新聞稿還有妳的簡歷……」
陳雪慧回憶起那段時間，說：「現在想起來，我還是覺得那段時間他給我的鼓勵是很受用
的！其實，在隨行他的那段時間是很辛苦的，因為林智堅是一個很龜毛、仔細、謹慎、自
律、很嚴的人。我們幫他準備茶水的溫度甚至都是量過的……（笑）」
她說，擔任新竹市府的社會處長一年多，其實滿愉快的，因為覺得林智堅「很授權」、很
尊重她。甚至她曾經力推的提案在團隊被反對時，林智堅告訴她：「妳就放手去做，我會
說服他們！」
新竹市議會的綠議員一直都不是多數，為了能讓林智堅施政的阻礙少一點，林智堅曾請她
出來參選議員。林智堅總共和她談了四次，她一開始都是拒絕的，因為她說家人不會同意
，也覺得沒辦法對徐中雄交待。
那時候為了讓她答應參選，林智堅先是說可以去高雄拜訪她媽媽，也去台中拜訪了徐中雄
……再來又幫她協調好地方上的反彈；再後來甚至告訴她，如果沒選上，依然可以回來當
處長，不用擔心之後的事；連競選經費也一定幫她想辦法，不會讓她一個人承擔。
最後她帶著辭呈，說她寧可不當處長也不想選……但林智堅再次說明了這一席對整個新竹
施政的重要性後，她還是被林智堅說服，參選那次的議員。
那次，她高票落選了。
當然，林智堅還是希望她能回來擔任處長，但她沒有回去。
她回台北後，有一天接到監察委員王幼玲的電話，希望她去海選台北市社會局局長。（王
幼玲是上任社會局局長許立民的機要祕書。當時柯P第二屆剛選上，王幼玲告訴她，許立
民醫師覺得當時參加海選的人都不太行，希望她能去。）
身邊的所有人都鼓勵她去，只有一個人反對，反對的那個人是林智堅。他說：「雪慧，柯
文哲那邊不適合妳，妳一定會被欺負……」
但最後，她答應了。畢竟，能擔任首都的社會局局長，應該是最能將半輩子所學發展和實
現，也是人生一個夢想的達成。再加上她想：「我看到柯文哲和許立民有種把重陽禮金搞
掉我就佩服你！我來社會局一定能有所發揮！」
但她進去市府不到半年，就知道柯文哲想恢復重陽禮金了！「但我沒有理他，甚至我在報
紙上說：『我有錢也不會恢復重陽禮金！』」
因為柯P想選總統，這時的他，考慮的就是選票！（恢復重陽禮金對他的參選是有利的）
陳雪慧不願意做，但柯P很聰明的利用了國民黨議員。因為國民黨議員多數是贊成恢復重
陽禮金的，這樣柯P就可以說：「我沒辦法抵抗，我只能順從……」
她說，她有時跟柯P提起曾經在新竹的經驗時，柯P會揶揄新竹市、或揶揄她說：「妳以前
在新竹那個小城邦（小地方），妳看現在光社會局就有一千個員工，有200億的預算！200
億就剛好是新竹市一年的總預算！」
她說：「我後來才知道，整個團隊都看不起社政、看不起社工這個專業，我進去後才在所
有的政策裡感受到這一點。」
最後，主持人問她，合作過不同政黨的政治人物，覺得有什麼差別？
她說：「對於徐中雄、林智堅，我是很認同他們的。每個政治人物都有很多面向，也有被
批評的地方，但是因為我都近身跟他們工作，所以我可以理解。
我到現在為止，我心裡面會有怨念的，就是在柯團隊的那13個月！」
她說，那13個月裡，她完全沒有被尊重，她的專業也完全被踩在地下。不只柯P，柯團隊
裡，他們對人也是不尊重的；不只不尊重專業，也不尊重人。
一個社會局一年有200億的預算，但她這個社會局長，連機要秘書也不能帶，所有的人事
全部都要蔡壁如決定，陳雪慧完全沒有人可以用。很多事，她只能一個人扛起！
這麼強大的壓力讓她在局長任內開始「酗酒」。以前的她，在下班後可以運動，可以去看
媽媽撒撒嬌；但擔任台北市社會局長期間，每天5:30出門，晚上9、10點才能回家，沒辦
法放鬆，只能去7-11買啤酒，喝完，睡覺，隔天再起來工作！加上社會局六、日有各種行
程、各種活動，真的很忙、很難放鬆……
最後，她離開台北市府時，有六個月的時間她是不說話的、把自己封閉的。
再後來，她又做了八個月的心理諮商，才又重新看見自己，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也能說話
了……
－－
我看到一個專業人才，被如此對待，真的是滿難受的。雖然可能因為時間的關係，她沒法
細說在北市府的日子，但，從事政治工作這麼多年，唯一讓她心有怨念的是這13個月……
我想，這才叫做「被凌虐」吧！　
(因為我是聽Podcast後快速打的，所以萬一有誤會的地方再跟我說。我之所以會把她之前
在國民黨徐中雄身邊的工作寫得那麼仔細，只是想要讓大家知道，她真的是一個很專業也
很努力的人。)
#徐中雄 #鄭運鵬 #賴清德 #林智堅 #柯文哲
4.附註、心得、想法︰
※ 40字心得、備註 ※
文章很長
但是耐心讀下去
就能知道認真投入政治的人
該有的面貌
政治不難，找回良心最難
柯文哲從來沒有良心過
當初決定出來選市長也只是因為自己被迫害
而不是看到別人的苦難
恢復重陽敬老金也是為了選總統
柯文哲一直都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