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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寂寂,冥河靜靜,一條漆黑如墨的大河,不知從何處流來,也看不見盡
頭何方,時而洶湧掀濤,怒浪捲天,時而平滑如鏡,只是漆黑得看不見深處。
在貼近冥府深處的區域,冥河變為血黃色,又稱黃泉,遠遠看去,閃爍血黃
粼光的河面,像是一片岩漿,波波冒泡,無比險惡。
「一條大河呦通呀通我家~~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山下土肥呦地呀地
五畝啊~~五畝良田呦種點啥~~」
一葉小舟,潔白如柳絮,飄在這血紅長河上,當中有一人,持著釣竿,在這
極不協調的場景中,放歌黃泉上,悠閒垂釣。
舟上的中年人,戴著金屬面具,遮住半邊臉,猶剩的半邊面孔,相當俊美,
一雙眼睛彷彿永夜星辰,非常好看,唇邊無鬚,腰間一壺濁酒,飄散香氣,魚簍
裡沒有收穫,而它也似乎並不在意,自釣自飲,且得其樂。
驀地,整個空間,層層垮塌,黃泉被扭曲,周圍的冥河景象消失,而後又重
新組合起來,與剛才的情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前頭多了一張王座,上
頭有著一道高渺身影。
永恆者降臨!
帝冠龍袍,黑面冷顏,寶座上的王者,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如木如鐵,彷彿
沒有情感的存在,高高在上,俯視蒼生,萬古如一。
看見這道身影,舟上的男子沒拋釣竿,持續垂釣,只是笑道:「每次看見你
這樣出現,我就在想,你們這些偽永恆,每次出現都要帶著椅子,到底是懶到毒
發身亡了,還是屁股根本黏椅子上了?」
高渺的帝者身影,依然沒有表情,只是靜靜道:「刑律將傾,養兵千劫,該
是你上場的時候了。」
「... 瞧瞧你說的,好像我平常都沒幹活一樣,這些年裡,來這裡鬧事的蒼
蠅,不都是我替你打發的?我是這地府的第一血汗勞工啊!」
面對抗議,帝影的嘴角微微抽搐,發出不太平靜的聲音。
「...你...只動嘴使喚鬼差...何曾流血流汗...」
「這個當然!我除了是血汗勞工,生前還是出了名的嘴砲王,能用嘴砲解決
的問題,憑什麼要我出手?」
鐵面男子笑道:「這些年來,這裡的保安嚴密,你不能否認吧?要不是你被
開了後門,那個小丫頭整天跑來這裡翻翻,那裡摸摸,也輪不到妖魔兩界都來鑽
空子,前天還得把大菩薩也擋回去。」
尋常的菩薩,加個大字,是單純的敬稱,可是佛門中也有特殊人物,如地藏
金龍這樣的大菩薩,品位超越同階,踏入萬古,想要將之擋回,代表的就是一場
萬古級數的鬥爭,縱然說得輕描淡寫,內中卻藏著一場場天翻地覆。
對此,帝者卻毫不在乎,只是嚴肅道:「那些,不用你也可以,但這回...
就是你該出力的時候。」
「嗯,是那個人遺下的麻煩吧,終於呢...」
鐵面男子泛起笑容,思索了幾秒,伸指頭搖了搖,「兩個條件!」
「...說!」
「第一,前兩天判官來拉我入會,我就報名了,昨天又腦袋發熱,和牛頭馬
面各買了一套不死會新產品,卻忘記最近手頭比較緊... 你不會說公款不報銷吧
?」
「...你們兩兄弟...」
帝者眉毛些微揚起,看似情緒起伏不大,其實卻花了好大的力量克制,這才
收住本要脫口的斥罵,淡淡吐出一個「準」字。
「好!我就知道陛下通情達理,法理也不外乎人情啊!」
鐵面男子笑意更濃,「第二個要求,你的那個心腹大患,反正你也沒得用,
不如便宜了我吧!我就要她!」
「...你要她何用?」
「她是個大美人,我是個男人,還是個很英俊的男人,你問一個大美女落我
手上有什麼用?那當然是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鐵面男子笑道:「反正,她對你沒用,那個男人又不要她,她自己也一副為
了人族,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那不如,就便宜了我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