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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的“新敵對勢力”
最近,英國首相戴維‧卡梅倫(David Cameron)跟隨警方突擊檢查了一些疑似非法移民的
住處。電視畫面(整個活動的關鍵)很說明問題。卡梅倫曾自詡是一位具有現代意識的領
導人。在一個令人難忘的攝影活動中,卡梅倫在開始融化的北極冰上擁抱一隻愛斯基摩犬
,以表明保守黨也擔心氣候變化。現在,他希望表明自己是多麽嚴厲地遏制移民。
現在距英國大選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卡梅倫轉向右翼,以期擊退反移民的英國獨立黨
(UKIP)對保守黨的威脅。也有可能的是,卡梅倫早些時候熱衷於為保守黨的品牌“排毒”
,只是一種與更繁榮和富足的時代相符的政治投機行為。無論哪一種情況,保守黨現在都
以“惡毒政黨”的標簽為榮。
英國政治出了岔子。過去的規則是,選舉由中間陣營的“搖擺選民”決定。這正是他們被
稱為“搖擺選民”的原因。這次,保守黨和埃德‧米利班德(Ed Miliband)的工黨都在迎
合各自核心支持者的意識形態論調。
兩人都沒有提出可被稱為未來5年《治理說明書》的計劃。卡梅倫的首相任期鞏固了其缺
乏使命感的名聲。米利班德認為自己只要不斷地抨擊掠奪式資本主義,引發媒體關註,就
可以得過且過。
兩位領導人四處尋找敵人。對保守黨而言,迎合選民基礎意味著威脅讓英國退出歐盟,並
將勤奮工作的移民貼上“福利乞丐”的標簽。選民們應該忘掉所有拯救地球的胡言亂語。
對工黨來說,它意味著拋棄讓托尼‧布萊爾(Tony Blair)連續三次贏得大選的中間路線,
取而代之的是聲討富人和大企業。英國只剩下令人不快的民粹主義選擇:要麽是右翼的排
外立場,要麽是左翼的反資本主義。
缺乏對國家的統一願景,也許還能解釋這場選舉的另一個古怪之處。雙方都沒有信心贏得
選舉。英國在歷史上多次出現票數接近的選舉。然而,在多數情況下,某一政黨(有時候
是兩黨)開始時堅信獲勝。這次情況有所不同。盡管兩黨資深人士在公開場合表示樂觀,
但私下裡顯然抱有疑慮。
評論者和民調機構感到煩惱。按照帶有算術意味的奇特名稱的選舉學(Psephology),米利
班德應該拿到唐寧街的鑰匙。從政治上的直覺來說,卡梅倫肯定會連任。這兩種觀點的共
同之處在於,卡梅倫聯盟政府中地位較低的合作夥伴——尼克‧克萊格(Nick Clegg)的自
由民主黨(Liberal Democrats)預計將會一敗塗地。這是一個不公平的諷刺。自由民主黨
的號召力在於其抑制兩大政黨意識形態泛濫的作用。相反,該黨的許多支持者將克萊格視
為一個勾結者。
要重新成為最大政黨的領導人,卡梅倫必須在2015年的選舉中贏得和2010年大致相同的選
票——36%。這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一種挑戰:政府通常會在首個任期丟失選票份額。卡梅
倫必須在生活水平出現近幾十年最大幅度下降之後打破這種先例。
他還得對付英國獨立黨。英國獨立黨在今年的歐洲議會選舉中贏得了令人目眩的27%的選
票,它在明年大選中獲得的選票份額無疑會大幅下降。但即便是獲得8%或9%的選票也會超
出比例地打擊保守黨的票數。卡梅倫的錯誤在於,他認為自己可以通過迎合排外情緒來擊
退英國獨立黨。保守黨迫切需要更多女性和少數族裔的選票。對移民關閉國門不是贏得這
些選民的方式。
米利班德在算術上的優勢在於古怪的選舉體系。僅僅贏得33%的選票就可能讓他作為最大
政黨的領導人入主唐寧街;如果再多贏得兩到三個百分點的選票,他就可以預計獲得壓倒
性的勝利。即便在2010年的低潮時期,工黨也成功地獲得了29%的選票;在2015年,預計
工黨將會成為自由民主黨一敗塗地的大贏家。換言之,米利班德在100米的賽跑中已經有
了10米的領先優勢。
然而,算術優勢也就到此為止了。盡管英國選民憎恨緊縮,但他們對將會導致增加支出、
稅收和借貸的左翼政策沒有任何興趣。就經濟稱職能力的形象而言,經濟復蘇讓保守黨獲
得了似乎堅不可摧的優勢。
卡梅倫在領導力問題上同樣有優勢。他的政策抱負可能受挫,但他足夠嫻熟地扮演了首相
角色。相比之下,缺乏一套有說服力的政見使極客般的米利班德在形象上的不足——他前
幾天才承認這一點——更加突出。當他似乎費盡力氣吃培根三明治的鏡頭成為新聞的時候
,他不應感到意外。
如果說所有這些都不太重要就好了。選舉結果很有可能是不能決出勝負的,而且現實總會
以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約束左翼或右翼的民粹主義。
問題在於,這次選舉很可能比大多數選舉更為事關重大。保守黨大獲全勝可能讓英國跌跌
撞撞地退出歐盟。同時英國真的承受不起工黨的經濟戰略的代價,後者似乎在效仿弗朗索
瓦‧奧朗德(François Hollande)的法國社會黨所犯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