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轉世靈童】強權邊界角力之下的「山中佛國」—拉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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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般人來說,最近一次看到拉達克(Ladakh)這個地名,應該出自中印邊境的「石頭大
戰」。近兩年來,中國與印度除了在洞朗(Doklam)數度出現武裝衝突,拉達克做為另一
個領土爭議地區,邊境線上同樣屢傳摩擦。去年8月,中國邊境駐軍企圖進入班公湖(
Pangong Lake)地區,遭到印度邊防警察及軍隊阻止,雙方互扔石塊,造成一名印度軍人
死亡。
在21世紀,大國因軍事衝突互扔石塊聽來或許荒謬,但從降落在拉達克主要城市列城(
Leh)的機場開始,周邊聚集的士兵隊伍,和沿著城外公路與邊境線部署的邊防基地,都
說明了拉達克在中印邊境爭端中的敏感地位。也正因為如此,近年來有意發展觀光的拉達
克,一直將中國遊客列為禁止入境的名單,連台灣及香港遊客也受到連累;直到這兩年,
拉達克才釐清中、台之別,將台灣自禁令中除名。
雖然隱身在喜馬拉雅山邊的拉達克地小人稀,毫不起眼,但這個地區的命運卻一直受到宗
教和地緣政治左右,成為周邊國家政治勢力角力所在,近代以來更是中印、印巴衝突的戰
場及潛在熱點。
拉達克王國的歷史說來複雜,但用現代國際政治的說法一言以蔽之,就是列強相爭之下,
小國政權一再易主的宿命。西元9世紀,吐蕃王國後裔尼瑪袞(Nyima-Gon)在北印建立王
國,在其死後分裂為三個小國,由王室三兄弟各自統治,其中長子統治的就是拉達克。
從尼瑪袞時代開始,佛教大量傳入拉達克地區,並經由此地再傳入西藏,藏人也大量移居
至此並繁衍為聚落。雖然之後在伊斯蘭教勢力席捲南亞的時期,拉達克王國曾衰敗並轉信
伊斯蘭教,但之後經過幾場大型戰爭,宗教信仰幾度因政治勢力而移轉,最終又重回佛教
世界。
正因為在歷史上拉達克早已是藏傳佛教重要據點,1959年西藏起義,達賴喇嘛與8萬藏人
流亡的同時,另外一群西藏人民沿著跨越中印邊境高山的路徑,理所當然地選擇到佛的國
度拉達克避難。
同樣來自西藏,流亡藏人和原本居住在此的藏人在信仰和生活上並沒有隔閡;這些流亡藏
人同樣視達賴喇嘛為宗教和政治結合的精神領袖,同樣遵守印度政府對流亡藏人的政策,
也與拉達克人一樣尊敬拉達克王室。而身為流亡藏人的領袖,達賴每一年也都會數度來到
拉達克弘法,探望居住在此地的藏人,今年更在這裡渡過他的83歲生日。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堅持擁有西藏主權的中國,在1962年兩度出兵印度,目的之一就是「
收回」這個地區;而在中印拉鋸之外,第三方巴基斯坦的勢力持續騷動,這座山城無法如
居民所期望的那樣與世無爭。
然而拉達克不僅僅是因為此處保存有年代久遠的藏傳佛教寺院及佛學院,以及大量文物,
才擁有「小西藏」之名。雖然在行政畫分上,拉達克屬於印度喀什米爾,但在人文、宗教
、習俗,甚至日常使用的語言,都和西藏並無二致;也因為對達賴的虔誠信仰,而被視為
流亡藏人的基地之一。這些元素,都使得拉達克在印度國境之內顯得更像異邦。
曾經是古代絲路上的重要城鎮,過去曾有探險者穿越此地,循山路往來印度與中國,至今
仍是登山者的重要據點。對佛教徒而言,比起攀登聖山,隱藏在山間的佛寺更為珍貴,從
泰國等佛教國家前來朝聖的信眾,甚至到此研修的僧侶,因此成為拉達克的觀光主力。
政權在週邊國家之間交替,19世紀末代國王Tshespal Namgyal避居到列城郊外的托格(
Stok)之後,雖然拉達克人心中的王室依然深居王宮,但拉達克王國早已名存實亡,位在
托格的王宮和雪宮(Shey Palace),也已成為觀光景點。然而複雜的歷史背景,加上在
政治上享有一定程度自治,拉達克雖然也是流亡藏人的重要社區之一,保存著與拉薩和達
蘭薩拉同等珍貴的藏傳佛教建築、經典和文物,但在列城問起當地人是印度人還是藏人,
回答一律是:「我是拉達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