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空襲巴格達,卻使兩伊意外解套
觀察者
https://www.guancha.cn/LiuYanTing/2020_01_05_530492_s.shtml
劉燕婷
台灣大學政治所研究生、《中東研究通訊》專欄主筆
2020跨年夜,美國駐巴格達使館過得心驚膽顫,原因還得從12月29日一場空襲談起。當時
美國為報復親伊拉克民兵用火箭炸死美國承包商,便對伊拉克、敘利亞境內的親伊朗什葉
民兵“真主黨旅”(Kata'ib Hezbollah)發動空襲,一陣打擊下來,共有25名武裝人員
身亡,另有51人受到程度不等的輕重傷。正是這一炸,使復仇之火燒向了巴格達。
12月31日,事發後兩天,巴格達街頭突有上千群眾闖入美國大使館區,縱火砸窗、圍攻建
物,宣稱要替死於空襲的同胞復仇,並要求美軍撤出伊拉克;使館武裝人員也立即還以顏
色,閃光、催淚雙彈齊發。雙方對峙許久,群眾才在伊拉克軍警柔性勸說下散去,現下伊
拉克特種部隊已前來駐防。此次事件頗有1979年伊朗人質危機、2012年班加西使館遇襲的
既視感,雖說使館人員因藏身及時而毫髮無傷,但館外的遍地碎窗卻折射出美軍窘態——
入侵十數年、耗費2千億美元以上,卻愈發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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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2月31日,美國駐伊拉克大使館遭圍攻
隨著伊拉克在後“伊斯蘭國”時代的部落化,加上美國與伊朗的對峙逐漸加劇,此次使館
危機不過是開頭。為報復圍城之辱,美國已於1月3日空襲巴格達機場,造成伊朗聖城旅指
揮官卡西姆‧蘇萊曼尼(Qassem Soleimani)、“真主黨旅”與伊拉克“人民動員部隊”
指揮官阿布‧馬赫迪‧穆罕迪斯(Abu Mahdi al-Muhandis)等高階將領身亡,前者在伊
朗尤具威望,不僅是首屈一指的軍事領袖,也被視作反以反美的民族英雄,更是僅次於哈
梅內伊、魯哈尼之後的第三號人物。
面對一夕折損兩將的劇變,伊朗的哈梅內伊誓言復仇,美方也已緊急通知所有在伊拉克的
美國人盡速撤離,並派遣3000名美軍增援,以備不時之需,美伊的代理衝突,在反美情續
發酵下,現才正要揭開血腥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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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巴格達機場遭襲擊
再部落化的伊拉克與代理衝突
如今的伊拉克是各方逐鹿的競技場,部落主義在過去本就盛行,現又因政治衝突而變得更
嚴重。
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崛起後,伊拉克三大省摩蘇爾、巴格達和巴士拉成了帝國版圖的一隅,
但帝國中央起初實難遂行統治,因為該地的部落和氏族結構堅不可摧,酋長與族長才是實
質領導。
久經困頓後,奧斯曼開始力行都市化政策,意圖消溶部落的關係網;1915年起伊拉克淪為
英國勢力範圍,後者依然承襲土耳其人的統治方式,引入中央行政管理和通訊系統,同時
推動土地所有權改革,部落間的軍事同盟於是日漸瓦解,酋長們紛紛捲入土地和水權的爭
奪戰中。
然而即便如此,在帝國與中央政府來來去去間,部落主義仍透過通婚、標舉共同血緣、集
體經濟利益等方式,頑強地活了下來,甚至在薩達姆‧侯賽因掌權期間,試圖標舉“伊拉
克人”的文化民族身份來團結國內派系,進而消除部落主義文化及其影響力,仍是費盡心
思而不可得。
且薩達姆自己就是靠著部落主義才進了權力體系,他首先是總統艾哈邁德‧哈桑‧貝克爾
(General Ahmed Hassan al-Bakr)的表弟,接著才是復興黨安全部隊的首席指揮官。對
薩達姆而言,自身部落的價值觀和忠誠度是維繫統治不可或缺的靠山,故其在政策中標舉
伊拉克身份時,也不能避談自身部落的支持與榮光,如此一來其他部落自然有樣學樣。
2003年美國以“發展大規模毀滅性武器為由”入侵伊拉克,進而推翻薩達姆政權並將其絞
死。這場以莫須有的罪名發起的戰爭為伊拉克與全中東鑄下毀滅性的惡果,一是讓伊拉克
陷入權力真空,導致宗派勢力、部落武裝群起稱王,結果戰後不久全國各地皆生叛亂,且
持續至今;二是促成“聖戰”勢力的崛起與擴散,尤其是叛亂之初,有支“聖戰”組織打
著反什葉派、反美軍之名攻城略地,最後建立了橫跨伊拉克與敘利亞的政治實體,鼎盛時
期曾統治1200多萬人,掌有超過3萬多名戰鬥人員,年度預算超過10億美元,更在海外18
國中設有分部,並介入多區內戰與恐襲案。這支“聖戰”勢力在美軍入侵時名叫“認主與
聖戰組織”(Jama'at al-Tawhid wal-Jihad),但今人多以其創立的政治實體名稱呼之
——“伊斯蘭國”。
“伊斯蘭國”在伊拉克肆虐十數年,不僅讓前總理努裡‧馬利基(Nouri al-Maliki)與
美交惡,最後於2014年辭職下台,也令伊拉克爆發了三年內戰。這場內戰把美國、伊朗與
俄羅斯都牽扯進來,更讓伊拉克的部落化態勢難以挽回。
薩達姆時期,伊拉克還能在國家部落主義與社會部落主義間擺盪,換句話說,中央權力大
時,便只有薩達姆的部落得勢;但中央權力下降、或有政策需要時,便適時放權給其他部
落首長,使其能自行徵稅、甚至享有一定的司法自治權。
然而美軍入侵後,伊拉克經歷了長年叛亂與內戰,其部落主義已染上濃重的暴力色彩,各
方民兵、武裝勢力儼然成了現代新部落,其中還夾雜著伊朗等外部勢力的支持,其於伊拉
克境內建立起大小不等的勢力範圍,以軍事實力維持統治正當性,並能自行收稅、執法、
貿易,中央難以管束,其中包括復興黨武裝勢力、遜尼派民兵、什葉派民兵、庫爾德民兵
、土庫曼民兵、亞述民兵、亞茲迪民兵,以及數不清的“聖戰”團體,庫爾德斯坦地區還
在2017年內戰末期舉行非正式獨立公投,意圖獨立建國,最後因遭伊拉克政府軍攻打才作
罷。
入侵之初的美軍,挾著帝國的堅船利炮,攻無不克,伊拉克幾乎淪為其殖民地;然而時間
久了後,隨著伊拉克國內叛亂、“伊斯蘭國”肆虐、內戰爆發,中央政府的權力逐漸碎片
化,美軍也沒能倖免於歷史力量的宰制,淪為無數“部落”之一,只不過這支“部落”堅
定支持中央政府、而且講英文。
2017年12月,“伊斯蘭國”老巢摩蘇爾被攻佔,敗軍大舉潰逃敘利亞,伊拉克中央政府宣
佈內戰結束,雖說往後的暴力事件減少、血腥程度也大幅下降,卻留下大片權力真空,引
發美國與伊朗競相蠶食鯨吞,且國家部落化局面已定,中央政府雖有心統整各方勢力,卻
實在力不從心。
在前總理馬里基下台後,美國又前後扶植了海德爾‧阿巴迪(Haider al-Abadi,
2014-2018)與阿卜杜勒‧馬赫迪(Abdul-Mahdi,2018-),但這兩人有一共同特色:缺
乏強大的政治基礎,也沒有民兵勢力支持,因此上任後做得相當辛苦。以2019年伊拉克內
閣難產為例,什葉派、遜尼派、庫爾德三大政治集團爭執不休,22位內閣成員名單因而久
懸未決,馬赫迪雖想保住自己在國防、內政、司法三大部的決定權,卻保到幾乎吐血。政
治尚且如此,軍事的整合之路便更是荊棘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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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美國先後扶持的海德爾‧阿巴迪(左)和阿卜杜勒‧馬赫迪(右)
2017年內戰結束之際,檯面上光是叫得出名字的大型什葉派民兵就有十七支,其中許多都
受伊朗支持,大的遜尼派民兵也有六、七支,更別說一向難以管控的庫爾德人等少數民族
民兵。
即便中央自2014年起便創立了“人民動員部隊”(PMF,Popular Mobilization Forces)
,能調動包括“真主黨旅”在內的40支民兵與“伊斯蘭國”作戰,甚至深入敘利亞的一級
戰區阿勒頗,但其與中央政府的互動本質卻只是暫時合作的露水姻緣,而非聽命指揮的從
屬關係。
2018年,前總理阿巴迪推動“人民動員部隊”改組計畫,欲讓“人民動員部隊”成為新的
伊拉克共和國衛隊,並讓民兵武裝國家化,結果可想而知,就是陽奉陰違、有名無實。以
此次事件要角“真主黨旅”為例,其領導人穆罕迪斯具有伊拉克與伊朗雙重國籍,“真主
黨旅”表面上是伊拉克境內的什葉派民兵,受政府調度,但暗地裡卻受伊朗“聖城旅”(
Quds Force)資助,可謂伊朗在伊拉克的代理人之一。在後“伊斯蘭國”的部落化時代,
伊朗想深化自身在伊拉克的影響力,美國則想由“部落”重回帝國,加上美伊交惡許久,
伊拉克自然而然成了雙方交火的第一線。
空襲之後,兩伊意外解套
現下的美伊關係與1978年相比,實在難言優劣,或許自伊斯蘭革命、人質危機爆發以來,
深入骨髓的恥辱感便始終橫陳在美伊之間,日漸酸化、發酵,並在川普上台後一夕炸裂。
2018年5月,川普退出伊朗核協議(JCPOA),並對其施加更高級別的經濟制裁;2018年11
月,川普把狙擊鏡移到了石油經濟上,宣佈除中國、印度、日本、韓國、土耳其、意大利
、希臘和台灣外,其餘從伊朗進口原油的國家和地區都將被美國經濟制裁,國際上一時風
聲鶴唳,各國自是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到了2019年,川普不僅沒有鬆手,反更步步進逼,在4月將伊朗革命衛隊列為恐怖
組織,意圖截斷伊國軍方高官的海外資金流;又在4月22日宣佈伊朗的原油出口豁免到期
,往後任何國家和地區從伊朗進口石油都將受美製裁,無一例外。
對伊朗而言,石油經濟是助其撐過多年制裁的海中浮木,前五大出口國又正是中國、印度
、韓國、土耳其與意大利這些本有豁免權的國家,這下伊朗已經近乎溺斃,逼得魯哈尼在
5月8日親上火線,透過國家電視台宣佈伊朗“部分退出”核協議,除非其他成員國出手相
助,否則60天後將再度採取行動,最後伊朗不排除完全退出核協議,並恢復提煉高純度濃
縮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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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魯哈尼在電視直播的內閣會議上發表講話
但針對魯哈尼的強硬聲明,美方的響應也很粗暴,那就是在隔日立刻宣佈制裁伊朗的金屬
出口,絲毫未見退讓跡象。
川普之所以如此強硬,大約不出以下三目的:一是不允許中東長年存在反美的神權政體,
故必須瓦解伊斯蘭革命後的政教體制,再重新扶持一個親美的伊朗“民主”政權,當然民
主往往是幌子,親美才是重點;二是趁伊朗經濟疲軟時策動內部政變,換個更親美的領導
人,就像1953年美國中情局所為,推翻摩薩台好讓巴列維上台一樣,此方法與瓦解政權相
比,成本更小,操作起來也更容易,同時也是美國較為慣用的伎倆;三是逼迫伊朗自我克
制,例如在經濟入不敷出的情況下,只好撤除對敘利亞阿薩德政權、也門胡塞武裝組織的
支持,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什葉新月的外擴。
就結果觀之,美國製裁已然生效。伊朗因尚未擁核,故其回擊相對無力,除了襲擊、扣押
油輪外,頂多唆使也門的胡塞武裝組織去轟炸沙特油田,且後者行徑也只有美國如此指控
,並無任何直接證據;但制裁一出後,伊朗經濟便一路走低,民怨自是沸騰不已。根據統
計,伊朗平均每月都會爆發百餘次小示威,民眾要求不一,但多跟經濟脫不了關係。
今年11月,伊朗政府宣佈調漲油價,以補貼其他預算支出,忍無可忍的民眾實在不願買單
,結果便爆發了革命以來最大規模的反政府示威,估計全國共有70%的省份受影響,伊朗
一度中斷互聯網,並讓安全部隊上街鎮壓,造成眾多傷亡,共和國政府的統治正當性似乎
搖搖欲墜。然而,美國近幾天的兩次空襲,卻意外對伊朗拋出救命索,同樣受益的還有苦
於民眾示威的伊拉克。
12月29日的空襲雖說是為美國承包商之死報復,但“真主黨旅”與炸死承包商的火箭是否
有關,全憑美國一面之詞,事發至今並無任何武裝部隊出面認領該次攻擊的責任;且一場
空襲下來炸死25人,美國事前竟沒跟伊拉克打聲招呼,直接按下發射鍵,把通知的責任交
給新聞媒體。
另一方面,伊拉克在去年8月爆發了全國性的反政府示威,示威者不滿政府貪污腐敗、又
放任全國經濟低迷、失業率飆升,紛紛上街抗議,結果引來安全部隊的血腥鎮壓,最後總
理馬赫迪宣佈辭職,但在新內閣籌組完畢前,將繼續擔任看守總理。這套操作基本上與黎
巴嫩總理哈里裡的辭職路數相同,黎巴嫩政壇瀰漫著宗派主義的氛圍,短期之內根本不可
能推選出新總理,如此哈里裡自然順理成章繼續掌權,只是名字換成了“看守總理”;同
樣是部落主義嚴重的伊拉克,馬赫迪辭職後至今已超過內閣籌組期限兩週已上,但下任總
理仍在五里霧中。
但平心而論,不論是經濟低迷或鎮壓,馬赫迪都只是替罪羊。伊拉克經歷美軍入侵、“伊
斯蘭國”肆虐,經濟基礎早就元氣大傷,重建著實不易;而鏡頭前的血腥鎮壓,執行者多
是“人民動員部隊”,換句話說,就是一群不受中央控制的民兵,其中多有伊朗支持的什
葉派武裝勢力,故而這場示威雖發生在伊拉克,卻灼傷了伊朗的海外形象。
然而美國的驚天一炸讓示威怒火就此轉向。馬赫迪隨即出面譴責美國侵犯國家主權,伊拉
克示威者雖恨透了政府與伊朗,卻更無法容忍美國的粗暴蠻橫,滾燙的民族情緒隨即淹沒
街頭。因此12月31日的使館圍城戰,雖說“真主黨旅”等親伊朗民兵多有動員,但憤怒的
群眾一路怒吼闖入平日戒備森嚴的綠區,直至使館牆外,如入無人之境,沿途的伊拉克安
全部隊對此全都視若無睹,甚至直到群眾攻入使館區、幾乎突破第二道防線時才姍姍來遲
,“柔性勸阻”,明顯是有意放行。在反美的最大公約數下,伊拉克的示威危機至此可謂
暫時解套。
1月3日美國再次發動空襲,殺害伊朗將領蘇萊曼尼,此舉則挽救了魯哈尼當局的統治正當
性。蘇萊曼尼是伊朗革命衛隊下的“聖城旅”指揮官,革命衛隊大約有13萬名戰鬥人員,
分陸海空三軍,並擁有戰略導彈與火箭軍的指揮權,另則轄有巴斯基民兵組織與“聖城旅
”。
“聖城旅”相當於情報部門與特種部隊的綜合體,主導革命衛隊的海外活動,支持他國的
非正規武裝部隊,包括提供軍火、金流、人員培訓,曾介入黎巴嫩內戰、敘利亞內戰、“
伊斯蘭國”反恐之戰等,可謂革命衛隊的菁英群。美國此次空襲雖除了蘇萊曼尼,會在一
定程度上影響伊朗的海外軍務與情報活動,卻也同樣逼出伊朗的反美新高潮,哈梅內伊下
令全國哀悼三天,並強硬譴責美國的謀殺舉措,反政府的怒火遂逐漸讓位民族話語。短期
之內,儘管伊朗經濟將持續低迷,但魯哈尼當局卻多了層反美的保護傘,能在傘下好好休
憩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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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伊朗民眾悼念遇害的蘇萊曼尼將軍
反美情緒與代理衝突加劇
對川普而言,發動一連串冒進打擊的理由,除了瓦解伊朗當局的長遠目標外,最直接的近
因應是為自己10個月後的總統大選拉票,雖說其在上次競選期間曾允諾要減少美國的海外
軍事活動,尤其要從中東這個“帝國墳場”抽身,但或許是中美貿易戰戰情膠著之故,其
決定新開戰場,讓美國人民感受到國家的榮光與力量,即便前後言行兜不攏,但反正民心
善變,選舉又近了,下個猛藥取悅選民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這劑猛藥實在過於躁進,川普不僅不考慮美國在中東現有的規劃,也低估
中東的反美情結。伊拉克政壇中一直有要求美軍基地撤出的聲音,親伊朗政黨對此尤其積
極,上回川普未經宣佈便訪問了伊拉克的美軍基地,且也沒有順道至巴格達會見總理馬赫
迪,伊拉克政壇普遍批評川普無禮傲慢,親伊朗政黨當時便已提過此一要求,經此事件後
,想必附和者會更多。
伊朗方面,美軍空襲已暫替自己的政權危機解圍,現下其雖無力量正面還擊,但應會加大
動員自己在伊拉克的什葉民兵勢力,尤其是幾乎全為什葉派的“人民動員部隊”,幾個月
前,他們還深受伊拉克民眾憎恨,現則被視作反美烈士。民兵雖無法攻擊美國本土,發起
第三次世界大戰,但用火箭持續攻擊、騷擾伊拉克的美軍基地卻還算綽綽有餘。
2020新年伊始,川普便迫不及待要展現自己對中東的輕視、傲慢與無知,以至於大手一揮
便毀掉過去搞垮伊朗的計畫、抹殺將伊拉克打造成親美國家的努力,除掉一個蘇萊曼尼,
只能放出更多反美猛獸。在日漸破碎的伊拉克,美國因這兩次空襲而成了最不受歡迎的“
部落”,伊朗則暫在代理之戰中扳回一城,川普看似贏了面子,最終卻只是讓美國的中東
遺產繼續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