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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怒》(怒り,2016)從開拍定案就很令我期待,其一是因為導演李相日的之前是《惡
人》的導演,再次挑戰吉田修一的小說。其二是演員陣容集結日本一線演員,渡邊謙、宮
崎葵、妻夫木聰、綾野剛、森山未來等。《怒》也未讓我失望,再次看到導演改編爬梳地
功力。
小說我在幾年前就讀過了,是本磚塊書(日本分成上下兩冊),固然還記得是多線敘事,對
於大概的內容已經忘了大半,是在觀影的過程像拼圖般將記憶補上。由一個尚未被逮捕、
在逃中的嫌犯,深深影響著電影中三條線裡的角色們,共同面對的課題是「信賴」。
房總漁港的洋平從新宿帶回我行我素的女兒愛子,愛子卻和從外地甫來打工的沉默男子田
代越走越近;事業有成的青年優馬在同志三溫暖SPA碰上了直人,神秘的直人不願透漏來
歷,但優馬出於直覺的判斷還是邀請他與自己同居;青少年男女辰哉和小泉,在沖繩鄰近
的無人島遇上了一個像是浪跡天涯的背包客田中。三組人馬看似年齡殊異、身處不同的地
點,但相同的是在疑似整容的殺人犯在逃時,本來熟悉的環境出現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外
來者」。這「外來者」帶來的不同於過往的刺激,洋平因外來者而看到女兒發自內心的笑
靨、優馬因為外來者填補內心的空虛和母親重病的焦慮、辰哉和小泉因外來者,期待對方
能給純樸生活加入繽紛的色彩,由於都對外來者有所求,矛盾的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也怕
自己受到傷害。
對於故事裡的成人來說,他們的信賴的立基有點變成是種自我催眠(洋平內心隱然不真心
相信女兒能得到幸福)、抑或是假信任真試探(優馬把對直人的信任當作自我肯定與挑戰)
,他們的信賴充其量是有設定界線和停損點的表面功夫,而社會的歷練讓他們的表面功夫
至少像是出於善意;而還是辰哉和小泉因為涉世未深,他們的信任是毫無保留的、像是要
把自我的一部分給託付般,遺憾的是所託非人而遭受痛徹心扉的打擊。我個人以為,故事
要傳遞的並非是探討全心全意的信賴是好是壞的二分法,而是承擔—對於自己的決定勇於
承擔,無論好壞。
怒的中文字是由「奴」、「心」所組合而成,人不都是為心服務的奴役?故事裡最教人心
揪的角色是辰哉,他還不懂得自我說服與放過自己、這種成人的自我保護機制,於是乎一
個有來由的怒壓倒了另一個源於惡意的怒,這在法律和道德上當然是抵觸的,但在當下,
成了辰哉唯一能得到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