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圖無音樂網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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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富士山又是一個擅自決定的目標.歷經諸多錯過終於在留學生涯最後的夏天訂立了
計畫.就結果而言是遺憾的.而且參雜了擾人的外力影響.讓這趟旅行比原先想定的還要倍
增煎熬.不過旅程裡的每個失序和錯誤也許都是為了讓我的人生可以貫徹幽默到底.它總是
不願意讓生命定調的太過感傷和安逸.
7.14
凌晨輾轉昏睡了一個小時.3點爬下床整裝.4點半興奮地出發前往新宿.6點半的新宿已
經有著夏日的熱度.好天氣總是讓人對旅行更加迫不及待.
遇上連假的塞車潮.花了近5個小時到了富士宮登山道五合目.下午1點半在雲霧環繞下
踏上富士山.和藹的導遊大叔為了避免我們罹患高山症.沿路緩慢帶領我們的步伐前進.為
了專心調節呼吸.我不斷默唱有哪首歌可以配合這個龜速步伐.後來發現最合拍的大概是國
歌了.所以在七合目前我沿路愛國的走上去只差忘記背面國旗.雖然歌詞後半部都用啦啦啦
帶過去.
山上的天氣變換飛快.每次抬頭天空都是不同風貌.山陵線上一條條繽紛的登山客們像
是拉薩的五色幡.隨著風搖擺漫步.在晴空下好幾次忍不住掏出相機的衝動.
五合目到七合目的沿途還有著餘裕.地貌也還有低矮的雜草.岩縫裡有時會忽然冒出一
簇小白花.七合目開始這條登山道著名的陡峭地勢漸漸出現.我們的隊形也像是遭到地形伏
擊般零落了起來.
七合目開始沿路手腳並用.導遊大叔回頭探看大家次數也增多了.每一次的休息時間大
家也逐漸沉默.加上風勢漸強雲霧濃重.手腳都開始遲緩.偶爾刮過一片雲撒下強勁的雨點.
換上雨衣身形更加狼狽.抵達八合目前偶然轉身的空檔.導遊指了我們身後的雲層.昏花的
視野裡出現的是一道彩虹和模糊躺在雲海上的影富士.
另一側則是彷彿伸手可及的天頂.及漂亮的積雲連峰.
到了八合目.山坡上還殘留著積雪.風聲瀰漫著寂靜.腳下只有奇形怪狀的火山熔岩.還
有鬆軟的風化礫石.
時間已經是下午6點.天色開始暗下.雲霧隱隱涵著不友善的氣息.距離我們將停駐的九合目
山小屋還有垂直距離100公尺.預計攀爬時間則為50分鐘.抬頭望去卻看不到任何人工建築.
灌進衣縫的強風冰涼了汗水.停下比行走更寒冷.
攀爬在和夜色融為一體的岩石中.神智不清的走到了九合目.已經看不清山小屋的全貌
.強風讓手抖到無法冷靜拍照.空氣稀薄但多虧有導遊堅持的國歌式行走法(?).大家都身體
健康的抵達.晚上7點半.海拔3460公尺.距離山頂只剩100多公尺.當然.又是垂直距離....
在山小屋卸下裝備.找到六人一間的簡易床舖.看到傳說中一張榻榻米睡兩個人的小空
間.還好已經累到沒有力氣抱怨.其實看到有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已經開心的要昏迷(喂)
了.吃了慣例的咖哩飯.晚上9點前躺平.預計凌晨1點半起床整裝往山頂出發.
盡管一直記得要深呼吸.但還是睡睡醒醒.雙腳腫脹僵直.高山氣壓讓肺部充滿異樣感.
加上生理期來的前兆異常腰酸.睡在二樓的閣樓裡.樓下廚房徹夜都有準備料理的人聲.山
小屋裡還算溫暖導致我一直熱的想踢被.還好我們這一間只睡了三人.一個人有一張榻榻米
大.而且沒有想像中的汗臭味真是萬幸.我想有可能是疲勞導致鼻子早就罷工了...
凌晨1點半.到樓下領了早飯.聽導遊說山頂天候太惡劣可能取消登頂行程.心理難免失
落.但是同時也覺得肺部的疼痛越來越明顯.回到樓上又陷入昏睡.凌晨4點半再度起身收拾
裝備.等5點天亮一點就下山.
5點出了山小屋瞬間就喪失視覺和聽覺.白霧和強風襲擊.雨點打在臉頰上火辣且會發
出聲音.來不及好好看一看九合目的景色.也來不及回頭看一眼雲霧裡的山頂和那遺憾的
100多公尺.我們謹慎小心的又操著國歌式行走法下山.離開這次爬山的最高點.
前一天爬上山時心理就已經有下山的準備.但實際走起來真的非常嚇人.穿著寬鬆的雨
衣在強風下一個不小心就被奪走重心..濃霧從右方像一艘艘巨大的軍艦密集且超速行駛.
和風雨混雜在一起撞得人搖搖晃晃.好幾次看著激動不已的衣袖和褲管.真的覺得我只要一
鬆手就可以展翅飛翔(喂).
昨天鬆軟的砂石變得泥濘滑溜.每一步都艱辛萬分.而且側風實在太大.就算看準了落
腳處也會在落腳的瞬間被吹歪.手杖也是每每在落地的前一瞬就被風拍歪.所以下山途中好
幾次我的杖都在人家的腳上(遮臉).
緩慢穿越強風地帶的七.八合目.風勢較沒有這麼嚇人了.但我的膝蓋已經開始發出悲
鳴.所以行走的速度已經比國歌還要慢.當然這時候早就已經沒有心情唱歌了...
數不清多少次被後方的人超越.我龜速再龜速行走下山.身體的零件一個個開始痛起來
.從膝蓋.大拇指.腳底.手掌.手腕.大腿.屁股.腰.到肩頸.終於看見五合目的柏油路時真是
感慨萬千.7月15早上10點.我們回到了山下.當然這個過程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登山的過程到此告一個段落.爬富士山的目標到底算有沒有實現我也懶得跟自己爭執.
總之有走過都是好的.
下山後接下來的過程.就是一連串的人禍了.連假的第二天到處都大塞車.導致來接我們
下山的遊覽車遲了2小時.好不容易在下午2點半到了澡堂.脫去一身已經被汗水和泥沙塑型
的衣物.好好將自己清洗乾淨.雖然換洗的衣物也被風雨微微沾濕.但整個人清爽多了.下午
4點半簡單吃過飯上了車.陷入深深的睡眠中.
晚上7點在遊覽車上驚醒.發現我們卡在綿延到天邊的高速公路車陣中.2個半小時還沒
離開隔壁市.甚至還沒開超過30公里.終於見識到日本塞車的景象.遊覽車上的大家已經開
始鼓譟.一問之下發現大家來自各處.甚至有遠從青森來的.趕不上東京出發的電車或新幹
線就只能露宿網咖了.
導遊臨時決定下高速公路讓大家從御殿場車站各自轉電車回去.只好東西一背又踏上
遙遠的返家之旅.晚上8點從御殿場出發.經過國府津.新橋.上野.7月16號凌晨12點半回到
宇都宮.然後用僵硬沈重如包裹著石膏的大腿騎自行車回家.
隔天掙扎了好久才下床.用奇異的姿勢洗衣.整理行李.採購食物.一邊發誓要多運動.
雖然只有兩天一夜.但不再聽見富士山尖銳清冷的風聲.倒好像有什麼從身邊憑空消失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