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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只是看齣大叔少女心發作秀荒謬下限聊作舒壓,怎知看著看著看出一把鼻涕一把荒
唐淚。不得不說集結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叔的愛》,在成本不高的限制之下,鋪寫出極
為厚實的人物細節與情感火花,許多場面值得一看再看,同時也讓人一哭再哭。
春田與牧的感情主線,絕大多數的版友已有精采分析。我想,《大叔的愛》本質上不只是
一部搞笑愛情喜劇,它要講的也不只是「同性之愛」,就如《求婚大作戰》導演曾經說過
該劇的核心不只是「求婚」或「愛情」,還有更多的東西在裡面,例如對人生的「永不放
棄」。《大叔的愛》也是如此,其實從最終集預告的文案就看得出來,它想探討的其實是
所謂「愛的形式」,一種在當今連愛情都成為電子消費、都只要彈指間就能「線上完成」
的年代,越來越罕有的、大巧不工的純樸之愛。純樸到有點傻、有點矬,有點荒謬,卻又
讓人會心莞爾,蕩氣迴腸。
造就令人蕩氣迴腸(按田中本人的說法是「怒濤般的展開」)的情感細節,不得不歸功於
編劇運用了相當飽滿但不刻意的筆觸,一幕又一幕把春田、牧、部長(女主角還是要算在
內)的互動勾勒出來,最重要的是──這些筆觸非常的「不煽情」,然而正因為這些「不
煽情」的橋段,才突顯出早已被現代人忘記的那麼一回事:原來戀愛是這樣的啊,原來喜
歡一個人是這樣的啊。
我們在部長誇張的肢體語言底下,看見被壓抑的東方男性如何為心中所愛小鹿亂撞、花枝
亂顫,然而一旦遭逢緊要關頭,他又能切換為穩若泰山的部長模式,連春田都佩服的說「
真是帥氣」。我們在春田集結巨嬰、廢柴、魯蛇、遲鈍甚至帶有花心的軀殼下,看見他用
行動代替語言,如何表現對想珍惜的事物的駑鈍付出。最令人揪心當然是,我們看見牧一
次又一次說著違心之論,一次又一次想讓春田作出「傷害自己」的舉動好能讓自己徹底死
心,每一句「我不喜歡你了」都像薩諾斯的拳頭重重落在觀眾的胸口。
然而,編劇又巧妙地透過周圍的人,說出「隱含作者」真正的意圖,最讓我印象深刻的,
是最早看出牧與春田關係的舞香,曾對牧說「沒有一個人是不應該喜歡的吧」,這句話就
算放在即將通過婚姻平權的台灣社會,都仍是一個需要耗費相當心力才能教育大多數心存
偏見的大眾的進步觀念──說是「進步」,其實編劇只是藉舞香之口說了一個關於「愛情
」自古以來的事實:很多人的愛情都不是完美的,春田和牧的愛情也不是,但正是有所不
完美,才突顯了背後那一顆真心的珍貴。無論這種不完美是地位的差異、身份的懸殊,或
只是彼此性別「不被接納」的外在環境。
很多人都很氣憤,為什麼春田從來沒有和牧說過一句「我喜歡你」,除了劇情需要之外,
我想編劇也是故意運用「含蓄」的技巧,讓觀眾和春田自己去感受,這到底是不是「喜歡
」?於是我們看見春田抱住了牧叫他不要走,被要求交往時憨憨的點頭說好,在牧突然對
明星情侶出櫃時凝神傾聽,甚至模擬著面對牧的父母時是不是要說「請把您的兒子交給我
」這種老套卻又真誠萬分的台詞。但最讓我心有戚戚的,是春田在和牧走路回家時說「我
也想和牧的家人關係變好」,還有被分手時說的竟然是「我會努力得到牧爸的認同」,
這兩句話無疑是一種男人潛意識裡愛屋及烏的自然
表露,看起來無關緊要,份量卻重若千斤。
至此,編劇達到了他的目的,春田的心裡如何看待牧、春田對牧到底有沒有愛?都呈現為
一幅「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圖畫,即便他什麼重要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在這一刻「不著一
字,盡得風流」,卻也同時說了千言萬語了。
究竟最後一集能否依然讓人看得蕩氣迴腸,在享受「怒濤般的展開」時,也迎來「夜盡終
得見天明」的美好結局?或許,連戲外的我們都應該順其自然,先好好反思如何找回自己
也曾經擁有的「大叔的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