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侑市與尚媽戀情的開花結果
也許是欠缺某種倫理意識吧,從這段感情一有眉目起我就抱著支持的態度。將年齡差距作
為剝奪某些人契機的理由是ageism,乍看可笑的輩份稱謂叫習慣後就只是小事。這段感
情讓一個好孩子真正意義上的離巢,也給一位成熟自制的大人追尋本心的機會,我看不出
有什麼反對或譏嘲的理由。
2、描寫者、被描寫者、觀者間的亙古難題
...這個議題很難,但編劇如此勇敢觸碰了,就記一下目前的想法XD
「人本身是至高無上的主體,將其客體化則會貶低其人性尊嚴。人是群體動物,應該在能
力所及範圍內增進他人的快樂。」這是我信仰的價值。
描寫,無論是攝影或寫作,都是將他人作為題材,更準確地說就是將他人作為某種思想或
意識型態(因為所有作品都有其目的)的表現工具,而這是否觸犯禁止將人客體化的信
條?Susan Sontag在《論攝影》和《旁觀他人之痛苦》中曾有類似思索。就我理解,她是
悲觀的,因為描寫者無法掌握觀者的讀後感,「對那些逐一映入眼簾的淒楚,人們的反應
可能是怨憫憤怒認可,或覺得過癮。」換言之,描寫者可能非己所願地成為觀者滿足窺淫
癖的幫兇。而這,或許是我們觀眾在大戀愛裡或多或少對真司將尚的病情與私密生活寫成
小說,以及水野說出尚是靈感泉源等語時,即便真司是當事人之一以及有事先取得尚的同
意才撰寫,我們仍然感到些許不適的原因。因為小說家在客觀上將他人的苦難作為滿足自
己描寫欲的工具。
但描寫並非一無是處。
Regarding the pain of others, 解套在於真誠的描寫能帶來真正的凝視。與「世界上存
在戰爭和絕症」事實的單純承認不同,凝視具有引發同情及共感的潛力,促使原本與苦
難無關而有隔閡的觀者關心苦難的原因和消減的方法,進而承擔行動的責任。「人長大到
某一年紀之後,再沒有權利如此天真、膚淺、無知、健忘。」於是描寫者找到自己的救贖
之道。
然而大戀愛的思索無法止步於此。
因為創作的過程是辛勞的,因為不僅被描寫者尚是人,描寫者真司也是,遑論惠一,他們
都有幸福的權利。第九集的臥房對話很有意思,尚對水野表示她理解所謂「成為小說家妻
子」的意義。我想,除了或多或少成為角色素材的覺悟,也包括為了達成創作所需的專注
而犧牲的允諾吧。至此再去區分尚是因為粉絲、妻子或家人的感情已經沒有實益。此時此
刻尚感到痛苦不是因為不對等或不公平,而是因為現在的她已經無法再為所愛的人們付出
更多,未來也將持續如此,而這種痛楚是無法向任何人述說的,即使是向摯愛的真司也無
法,因為他「是會因此而再也無法寫作」的善良的人,而尚並不想有那樣的結果。在預見
無法繼續自處的情況下,她毅然決然採取了或許是此生最後一次的直率行動。堅強的女人
,強如阿茲海默症也無法奪去她銘印在骨中的擇善固執。
下週就是結局,很捨不得。好久沒這麼喜歡一部日劇了,有多餘的也有不足的,但瑕不掩
瑜。僅記下一些想法,以紀念對編劇和演員的感謝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