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白光一閃，砰的一聲，童姥身子飛起，遠遠的摔了出去。李秋水突下殺手，刷的一
劍，已在她左手拇指上深深劃了一劍，拇指立斷。童姥受傷不輕，再也忍耐不住，說道：
「師妹，你再要苦苦相逼，我可要對不住啦。」
李秋水知道師姊妹老早已破臉，她勢必要殺己滅口，自己武功不及她，當真性命相搏，那
可是凶險之極，是以不但挑好了童姥返老還童的日子，還一上來乘機先傷了她的左手，聽
她這麼一說，當下一招白虹掌力，直擊她小腹，童姥左手劇痛，眼見師妹毫不容情，當即
使天山六陽掌還招。
她師姊妹二人互相熟知對方武功，攻守之際，分外緊湊，也是分外的激烈。虛竹穴道被點
委頓在地，既無法勸解，亦不能相助哪一個，只有眼睜睜瞧著，心中均暗自佩服：「逍遙
派武學果然高明，名不虛傳。」
童姥拇指傷口中流血不止，越鬥鮮血越是流得厲害，她連使殺著，想將李秋水逼開，
以便奪路而走，但她返老還童之後，原有的武功已留不了三成。總算李秋水對這個師姊向
來甚是忌憚，不敢過分進逼，只是纏住了她，要她流血過多，自然衰竭。眼見童姥腳步蹣
跚，掌法漸漸散亂，已是支持不住，李秋水匕首刷刷兩招，童姥右肩又接連中劍，半邊衣
衫全染滿了鮮血。
虛竹忽然大聲叫罵：「李姑娘，你好不要臉！無怪江湖上叫你『嘴歪眼斜李秋水』，
果然是心如蛇蠍，嘴歪眼斜。要是世上女子個個都似你一般醜陋，令人一見便即作嘔，天
下男子人人都要去做和尚了。你這『嘴歪眼斜』老是站在我跟前，虛竹做了和尚，仍嫌不
夠，還是瞎了雙眼來得快活。」
其實李秋水也曾是美女，面目俊俏，頗有楚楚之致，虛竹雖不知往事，但普天下女子的心
意皆然，不論她是醜是美，你若罵她容貌難看，她非恨你切骨不可。他眼見情勢危急，便
隨口胡謅，給她取了個「嘴歪眼斜」的諢號，盼她大怒之下，轉來對付自己，童姥便可乘
機脫逃，至少也能設法包紮傷口。但李秋水暗想待我殺了童姥，還怕你這臭和尚逃到哪裡
去？是以對他的辱罵竟是充耳不聞。
虛竹又朗聲道：「童姥冰清玉潔，江湖上誰不知聞？可是『嘴歪眼斜李秋水』卻偏偏自作
多情，妄想去勾搭人家師兄無涯子老前輩。無涯子不來睬你，你自然想加害童姥啦。哈哈
，你右眼突出，左邊嘴角斜歪，說不出的醜惡難看，加之無恥淫蕩，四處勾搭美貌男子，
人家英俊瀟灑的無涯子怎會瞧得上眼？你也不自己照照鏡子，便三番四次的向人家亂拋媚
眼……」李秋水只聽得惱怒欲狂，一個箭步縱到虛竹身前，出掌便往他胸口擊去。
哪知一掌過去，虛竹臉露訝色，竟好端端的躺著，李秋水卻是臉如死灰，手掌微微發抖。
原來適才李秋水這一招純以逍遙派內功為基，偏生虛竹體內正是無涯子七十餘年的逍遙派
內功。兩人內功威力有大小，本質卻是一致，李秋水的內功一遇到無涯子的內功，猶如江
河入海，又如水乳交融，登時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