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樹說完這故事,大廳中靜寂無聲。
群豪雖然都是心腸剛硬之人,但聽了胡一刀夫婦慷慨就死的事跡,不由得均感
惻然。
忽聽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寶樹大師,怎麼我聽到的故事,卻跟你說的有點兒
不同呢?」眾人一齊轉過頭來,見說話的是苗若蘭。
大家凝神傾聽寶樹述說,都沒留心她何時又回到了廳上。
「我親聽爹爹述說,胡伯伯逝世的情形是這樣。但寶樹大師說的竟是大不相同
。雖然事隔二十餘年,或有記不周全之處,但想來不該參差太多,卻不知是什麼緣
故?」
楊過頓足道:「原來金輪法王這老賊又來到中原!」
眾人聽得這聲音突如其來,一齊轉過頭去,見說這話的原來是那臉色蠟黃的僕
人。
眼前之人,正是楊過。
苗若蘭奇道:「你怎知是金輪法王,寶樹大師又沒說是他?」
楊過道:「大師說他倆連鬥五日五夜,苗小姐說他倆肝膽照人,義重如山;那
麼胡大爺自是中了旁人的奸計暗算。當今之世,能用毒傷得了胡大爺的,屈指算來
不過三數人而已,而這數人之中,又只金輪法王一人才是五絕之輩。」
楊過又道:「早一日晚上,胡大爺和金面佛同榻長談,金輪法王在窗外偷聽,
從懷中取出那只盛放彩雪蛛的金盒來,悄悄去塗在兩人的刀劍之上。」
苗若蘭道:「那個可憐的孩子呢?後來他怎樣了?」
平阿四道:「我抱著孩子溜出後門,只奔了幾步,身後有人咒罵幾句,趕上來
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就要搶奪孩子。我急了,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只咬得他滿
手背都是鮮血……」
楊過突然衝口而出:「是金輪法王!」
苗若蘭奇道:「你怎知是金輪法王,平爺又沒說是他?」
楊過道:「平爺說那人趕上來抓住他的手臂,那麼那人自不是中了他的奸計暗
算。當今之世,平爺傷得了的,屈指算來不過三數人而已,而這數人之中,又只金
輪法王一人才是苦戰之輩。」
管家忽忽從外奔進,臉有驚惶之色,叫道:「各位,大事不妙!我們上下山峰
的長索和絞盤,都給人家毀了。」顫聲道:「莊子裡的糧食、牛肉羊肉、雞鴨、蔬
菜,一股腦兒,都……都給倒下了山峰。」」
楊過叫道:「金輪法王到了!」
眾人驚叫聲中,只聽砰的一響,楊過一袖打在寶樹的胸口。這一袖勁力好大,
寶樹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楊過道:「咱們大夥兒性命都要送在金輪手裡,金輪……金輪怎麼……」
苗若蘭奇道:「你怎知又是金輪法王,于管家又沒說是他?」
楊過道:「管家說絞盤中放了炸藥,那麼自是中了旁人的奸計暗算。當今之世
,能用炸藥的,屈指算來不過三數人而已,而這數人之中,又只金輪法王一人才是
奸惡之輩。」
苗若蘭搖頭道:「這人把峰上的糧食都拋了下去,大家固然要餓死,他自己可
也活不成。」
楊過道:「金輪法王武功蓋世,這雪峰既有人能上來建了莊子,他怎會下不去
?」
苗若蘭道:「適才那位平四爺說道:胡一刀胡伯伯請寶樹大師去轉告我爹爹三
件大事,可是我爹爹說到此事經過之時,卻從未提起。陶伯伯曾說知道此中原委,
不知能見告麼?」
陶百歲道:「姑娘即使不問,我也正要說。」大聲道:「這幾位天龍門的英雄
,誣指我兒害死田歸農田親家……」
楊過道:「真相只有一個,兇手就是金輪法王。」
苗若蘭奇道:「你怎知……當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