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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正文開始___
2 何足道
崑崙山,驚神峰。
驚神峰是崑崙山脈七十二絕峰之一,卻不像其他幾處低矮的山巒,仍有遊人時常駐足攬勝
,驚神峰高愈千丈,山道更是崎嶇,在山腰以上的地方,山道攔折,若要再往上走,非有
上乘輕功莫辦。
何足道自從在少林一役之後,被張君寶假扮的掃地小廝,以十招為限,居然一一接了下來
。何足道自從武功練成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挫敗。他下了少室山,用幾三兩紋銀買了隻
小黃馬,把包袱陀在黃馬身上,一路向西,過京兆府、鳳翔府、沿著青海西涼走,這條路
原本是西夏與吐魯番的邊界之地,自從被蒙古人一一攻克滅國之後,形成了自由城市,沒
有統一的政府可以控制,何足道晝宿夜行,足足趕了兩個月的路程,才回到了西域的崑崙
山山腳下,隨即棄馬步行,施展輕功,不一日,便回到了他在驚神峰上的處所。
在驚神峰的絕境之上,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草木不生,千里雪漠,只有萬年不融的冰壁大川
,以及少數的幾隻氂牛、藏羚而已,何足道的住所,不是在地面上另外搭建的,而是在驚
神峰上的一處大山洞裡。
這座山洞的來歷甚奇,裡頭千迴百折,竟是洞中有洞,深不見底,就連何足道自己,都不
曉得這座洞裡究竟有多少個延伸出去的山洞。
他只記得,小時候,師父就有特別交代過,這處山洞的深處,不可以隨意走進,以免觸怒
山神。多少年來了,何足道已經從當年被師父收養的五歲幼崽成長到如今玉樹臨風一般的
翩翩美少男,他心中卻還是一直記著師父說的,不可入洞太深,以免觸怒山神。
山洞外沿的峭壁上,有何足道師父以青鋼劍削出來的四個窠擘大字:「萬年玄洞」— 四
個字寫的靈動非凡。何足道常想:他最可惜就是沒學到師父的這一手龍飛鳳舞的行草,不
然,也許可以做崑崙四聖了。
何足道的住所設置得簡單,他只將山洞中,最外層的幾處內凹岩洞中,佈成他的起居室,
一塊磨平的岩床、一塊大石桌,地上一落一落的散亂放著何足道四處收集來的琴譜、棋譜
;平時要練劍的時候,何足道就會去山洞外邊的一片平台,台上山風吹得刺骨透寒,有時
候左一陣、右一陣,有時由下往上捲起怪風,有時又是從天空中直吹而下,好似銀河落九
天的那種威勢,而何足道的劍法,就是在這驚神峰上,一天一天,與山上各種疾風勁風、
卷地風天嵐風所迎面擊刺、相與抗衡磅礡而練出來的。是以,何足道劍法上,雖然許多招
式外表看起來平平淡淡,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精妙之處,但依從何足道的手上使來,卻隱
隱然有一種風雷挾伴的威勢,為他人所不及。
與山上的奇風相搏,練劍,練氣,練與自然拮抗的意念精神,這就是何足道的劍法與劍之
道,他之所以可以崑崙山一帶、甚至是整個西域境內,都沒有敵手的秘密,外人不知曉這
個乘風練劍的法子,再怎麼研究何足道的劍招,最終與何足道對壘之時,仍是棋差一著,
被他劍上隱含的風雷之勁所擊敗。
何足道一路從河南少林,馬不停蹄地趕回驚神峰,一路上幾乎都沒怎麼休息,一上了峰上
,回到他玄洞內的大床,狠狠睡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何足道一直反覆做著一個夢境。
在夢境之中:他與一個妙齡女子,在一個百花齊放的山谷裡隨意野遊,谷中的奇花異草,
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有紅的、綠的、白的、黃的、紫的、甚至有銀色的、金色的;有
大如木盆一般的、也有小巧精緻如蜂的。
在谷中,何足道盡情的與女子談論琴道、女子的簫吹得甚好,她拿出一支碧油墨綠的洞簫
,十指纖纖,按著宮商角羽的門道,嗚嗚的吹奏起來。何足道在一旁也拿出他那張焦尾琴
,錚錚淙淙的伴著,那女子的簫聲典雅,而又似一座渾厚沉著的大山,昂然地立在一片荒
漠之上;何足道的琴聲悠揚飄蕩,像是天涯浪跡的遊客,又像是密密細細的小溪,溪水清
澈見底,其中有魚游、有蛙鳴、有蝦蟹和著彈著,一簫一琴,合奏無間。
一曲奏罷,那女子隱隱地問了何足道些事情,雙頰上帶著紅暈,何足道卻聽不清楚她問的
是什麼。
何足道抽出腰間的長劍,正想要與她說話,又好像要在地上刻些甚麼。
這時,從旁邊的草叢之中竄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手持一支精光燦然的短劍,刷第一
聲向他刺來;何足道迴劍自禦,雙劍相交,錚錚作響,一來一往,他已與小童各自展開劍
法,纏鬥再一起。
何足道在夢中,總是與這小孩子鬥得旗鼓相當,心下卻是越來越著急,他記著旁邊那女郎
的巧笑倩兮,他想跟女郎說說話,卻被眼前這個小童越變越奇的劍招,給綁得騰不出手。
何足道越是分心,劍招越是混亂,劍上原本的風雷之力也發揮不出來,左支右絀,朝法漸
漸現出疲態。這時耳邊響起一串如銀鈴般的女子笑聲,何足道心神一震,霎時臉紅過耳,
就在這十,被那眼前的小童抓準機會,中宮直進,噹的一聲,已將何足道手中長劍震飛,
那童子手中的短劍,已插入何足道的胸口,他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何足道醒來,全身冷汗淋漓。
他心下細細思量:「我何足道自以為狂而不群,誰知在少室山中一役,卻是如此的深駐心
頭,縈繞不去,那女子......那小童兒......」何足道不願深思下去,反手一壓床下的劍
匣,一把寒若秋霜的四尺寬劍彈出,這劍名為『天水』,何足道手握天水,身形一弓一彈
,一霎眼,已落在了山洞外的石台上,一劍凌空刺出,更不停留,反手劈、迴風削、見旗
斬,一招一式地舞了起來。
何足道這次舞劍,足足又舞了三天三夜;直到李飛豹尋了上來。
這李飛豹本是大遼皇族,原名耶律豹子,是原本大遼國的最後一任皇帝耶律直魯古的十四
子,大遼國自從被女真人滅國之後,耶律豹子一直在西域一帶做地下活動,西聯波斯,南
聯藏番,籌思復國之舉,為免引起注意,更改為漢姓,自取名為李飛豹。
話說李飛豹這天,上得驚神峰來,原本是要跟何足道商議一件大事,哪知道剛上得峰,就
看到何足道渾身裹著劍影,劍光一招未停,下招又生,遠遠看去好似嚴嚴實實的一個銀光
色球團,煞是好看,一見地上,卻是斑斑點點,盡是汗水與血水灑落在地上。
李飛豹一看,出一身冷汗,急忙一聲斷吼:「何足道!」
這一記斷喝之聲聲震山谷,林間的宿鳥被驚得群群飛起,啞啞鳴之,何足道卻恍若未聞,
身法越變越奇,全身大汗已經將衣服、頭髮、布鞋給浸得溼透;李飛豹知道,如果再繼續
讓何足道這樣鼓盡內力,全力施為,不出兩個時辰,何足道必定精盡力竭而亡,李飛豹心
想:『崑崙三聖何足道,在西域一代好大的名頭,怎麼今日尤似個瘋癲之人?』他轉念一
想,心中已有答案,深吸一口氣,運起內功又再吼道:
「你就算累死自己,她也不會來見你!」
李飛豹這聲吼,並不比前一聲厲害多少,何足道卻渾身一震,又是一抖擻抽蓄,手上那把
天水劍,因為何足道突然停了下來,沿著原本慣性切線,遠遠地飛出斷崖之外,李飛豹看
得真切,袖中軟鞭一吐一抽,已將天水劍裹住,拉了回來,拋在地上,何足道卻一眼也不
看。
何足道眼神死灰一片,嘴角旁盡是大片大片的鮮血,全身顫抖不停,定定地望著天邊,說
道:「她......她要怎麼才會來見我?」
李飛豹看著這西域一代風流人物,現下居然是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大步踏上前,抱住了
何足道,叫道:「兄弟!兄弟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何足道苦笑,搖了搖頭:「原來是飛豹哥哥,你......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
李飛豹放開了何足道,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說道:「哥哥我上來這驚神峰,遠遠的就聽到
這劍風之聲非同小可,卻已經是強弩之末,再靠近一看,果然是你。」李飛豹一指地上斑
斑點點的血跡汗跡,說:「兄弟你再這麼練劍練下去,非死不可!」
何足道搖了搖頭,將眼神望向遠方。驚神峰上雲霧飄渺,霞光四射變化,的是絕景。但這
造物之神,又豈知何足道此時的心境?
李飛豹見他如此,自顧自地將那把天水劍拾起,轉頭對何足道說:「哥哥知道你劍琴棋三
絕,人品性格又是獨步天下,本來應該是沒有甚麼看不開的事,但......你今年已經三十
多歲,仍未娶妻,想來,必然是跟女人有關了。」
何足道長嘆一聲,頭一低,卻無一言一語。
李飛豹卻是笑了,豪爽著拍著何足道的肩頭,說道:「來!跟哥哥說,是哪一家的名門閨
秀,哥哥負責,一定幫你娶回這驚神峰上,讓你們做一對比翼雙鵰!」
何足道只報以一個苦笑,於是對李飛豹一一敘述:這趟少室山、少林寺之行,是如何在林
間巧遇一女子,如何情根深重,如何想在心上人面前露臉,誇口帶她進去千年古剎,最後
又是如何被一個掃地小童打得丟盔卸甲,再也無臉涉足中原......如此等等。
何足道一口氣說完,吐了一口長氣,心中的哀怨之情卻不稍減:「飛豹哥哥,這下你知道
了吧,我也在她的面前發誓,若那小小童子接下我十招,再也不踏入中原一步。」何足道
搖了搖頭,道:「自此天涯永隔,如果她一生不踏入西域,那我......那我是再也見不著
她了。」
說完,何足道盤腿坐在地上,將臉深深埋入雙手之中。
李飛豹一直靜靜地聽何足道敘述,不發一語,直等到何足道說完,才大笑了起來。這一笑
聲動山谷,峰巒之間盡是李飛豹豪邁笑聲的回音。何足道也被他笑的心煩意亂,猛地站起
身來,衝著李飛豹一揮手道:「笑什麼!」
李飛豹道:「兄弟,我此番上來驚神峰,你知道我要跟你商議什麼事情?」
何足道聽了此話,斂容而一揖到地,說道:「是小弟唐突了,驚神峰高愈千丈,削壁飄渺
,飛豹哥哥不辭艱苦而上,必有要事與小弟商議;倒請飛豹哥哥說明。」
李飛豹笑了一笑,忽然間雙眼精光四射,炯炯的逼視著何足道,說道:「說來此事也巧,
我上來想與你商議的大事,正是與你那心上人有關!」
這麼一句話,像是在何足道心中的枯井投下一顆大石,何足道顫聲問道:「那......這..
....」
李飛豹道:「兄弟不必驚慌,且聽哥哥慢慢說來。」
何足道也覺得自己頗為失態,深吸了幾口氣,道:「飛豹哥哥請說。」
李飛豹道:「三日前,我接到探子來報,蒙古大軍圍住襄陽城已經三月有餘,一直遲遲不
發動猛攻,目的就是要等忽必烈來親自指揮,攻下這南宋第一屏障大城。」
「這忽必烈呢,人是來了,但蒙古攻不下襄陽城的核心問題仍舊是沒解決,甚麼問題呢?
那就是郭靖與黃蓉兩個人在襄陽一日,蒙古人就一日攻不下襄陽。」
何足道乍聽到郭靖與黃蓉的名字,渾身一顫,卻忍住沒說話。
李飛豹繼續說道:「根據我最新收到的消息,忽必烈手下的一個大將,推薦了一個回人,
準備要去暗殺郭靖與黃蓉,只要郭黃二人一解決,襄陽城破,指日可待。」
何足道聽到這裡,臉色悚然而動,急道:「有這樣的事!那可如何是好?」
李飛豹眼神一閃,說道:「兄弟,你的機會來了!」他吞了口口水:「我們兄弟日夜不停
,星夜趕至襄陽,把那郭靖與黃蓉救上一救。」
何足道一聽此言,雙手亂搖:「不行不行!那襄陽乃是中原之地,我已在少林寺中公開宣
誓......」不等何足道說完,李飛豹就打斷他:「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心上人的父母被
殺死,只為了守著你那個傻呼呼,沒人記得、理會的誓言?」
何足道一張臉脹得通紅:「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發誓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對得
起自己!」
李飛豹悠悠然,緩緩回道:「這麼說來,你的誓言比心上人的父母還重要?」
何足道一言不發。
李飛豹道:「我們趕去襄陽,救了郭靖與黃蓉,解了襄陽之圍,不但做了件大好事,還有
可能可以碰上你那個心上人郭襄,何樂而不為?你自己胡亂發的那個狗屁誓言,即使遵守
不了,又有誰在乎?」
何足道長嘆一口氣,望著遠方,說:「好吧!就依你。」
李飛豹大喜,抱住何足道叫道:「兄弟,我們即刻出發!」
___未完待續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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