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これくしょん ~艦これ~ 逐影的驅逐艦
第一章 陌生之地(Sanctuary_of_unknown)
i.
咱做了一個夢。
天空被重重的煙塵所遮蔽,一艘艘的船艦正在海面上熊熊燃燒著。
四周傳來了人們的怒吼,以及震耳欲聾的砲擊聲
夢裡的咱只是向著那樣的天空,不停地開火。
即使那就像是在讓天空變得更加汙濁一般,咱也沒有任何猶豫。
而在四周的船艦一艘艘地離開之後,最後只剩下咱了孤身立在那燃燒起來的海面上。
這就夠了。
身前有敵人,身後有需要保護的同伴──這就已經足以構成了,咱在此無法退讓任何
一步的理由。
我再次朝著天空舉起了炮門。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一陣強光與火焰籠罩了咱──
──夢就在這裡停止了。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夢哪。
然而,那樣的光景,卻令咱不可思議地覺得懷念。
猶如童年時所做的,令人害怕不已而又印象深刻的惡夢──
不論那時在夢中感受到了什麼樣的痛苦與恐懼,到了長大之後,如果還能想得起那個夢的
話,就能夠成為一份特別的回憶--就像是那樣的東西。
然而,那個夢應該並不是來自咱童年時的記憶。
而是,遠比童年、遠比出生──還要更加之前的時候。
咱的腦袋不好,所以沒辦法解釋得很清楚。
然而,即使沒有辦法用話語言明────
咱覺得,咱應該知道那個夢的意義。
──那一定是,屬於咱的結局。
0.
幸福感這種東西,會沉在悲哀的河底,隱隱發光,仿佛砂金一般。──太宰治
1.
「啊……….」
醒來之後,發現到著身體被溫暖的熱水給包覆著。
「…….澡堂…….?」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沒見過的澡堂。
「這裡…是哪裡………」
這間澡堂不僅空間規模遠比咱的鎮守府還要狹小,渠數也是少的完全比不上。
而且不知為何,在澡堂的周圍,還放置了一台一台的,在鎮守府沒看過的陌生儀器,從上
面接著管路裡有某種液體連到了浴缸的水中……呃,那是什麼東西啊?
雖然這澡堂的水相當舒服,不過味道卻出奇地燻人,顏色也帶點不可思議的紫色,是加了
什麼料嗎?
總之,雖然有許多不同的奇怪地方,但看來姑且還是有著讓艦娘入渠修復的機能。
「不過,咱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入渠呢……….」
手掌背側的皮膚皺縮了起來,感覺就像是泡水泡了很久一般。
不管怎麼看,這裡都不是咱的鎮守府。
咱雖然一向迷糊又粗枝大葉,但是入渠入到了別人家的澡堂也太誇張了。
「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雖然側著頭開始思考,但是總覺得入渠前的記憶像是朦朧成了一片,怎麼也想不起來。
「嗯…呃…記憶喪失?」
不,不對不對。
咱還很清楚自己是誰。
咱是睦月型五番艦.皐月,是隸屬於鎮守府的驅逐艦娘。
會根據提督派下的命令,而前往各個海域出擊,對抗危害人類的深海棲艦,或者是參與各
種各樣的遠征任務。
跟咱最常在一起的艦娘同伴,是同樣身為睦月型的文月跟長月。
個性寬厚,卻有些地方相當脫線的文月。
總是拘謹認真,也經常發脾氣的長月。
由於以艦型來說咱們算是姊妹艦,因此從最初見面的時候就非常地投緣,從那之後就結成
了隊伍。
雖然有時一同被派去出擊,有時一同被派去遠征,但不論什麼時候,咱們總是三人一組。
她們是咱的姊妹。
也是咱最棒的夥伴。
「嗯……咱這不是記得挺清楚嘛。」
感覺似乎不是那麼嚴重的記憶喪失。
對了──說起來,咱也還記得昨天跟文月還有長月一同去間宮食堂吃飯時發生的事。
咱看著文月的聖代挺美味的樣子,所以對文月說「給咱也來個一口嘛~~」,於是文月撈
了一大湯匙朝著我遞了過來──
結果,那帶著草莓、巧克力醬與鮮奶油的聖代,卻不小心掉到了咱裝著咖哩的盤子裡
最後,咱只能戰戰兢兢地吃完那酸味甜味跟鹹味全部混在一起的"睦月型特製聖代咖哩飯
"。
「…其實倒沒有那麼難吃就是了,就怕壞了肚子而已哪。」
總之,這是"昨天"的事。
…..雖然不知道咱到底入渠了多久,到底還能不能算是不是昨天就是了。
「嘛,咱可是以輕巧為賣點的睦月型,再怎麼說也不會入渠超過半天的,跟那些把澡堂當
寢室在用的空母們可大不相同哪。」
不過,既然會被送到澡堂,想必是咱在參與了作戰之後,由於被打到大破而被送修吧。
「…呃,作戰?」
參與什麼作戰?──咱歪著頭尋思了起來。
「馬尼拉灣…………」
不經意地從口中流出了一個地名。
對了,是馬尼拉灣。
記得是在那裏發現了深海棲艦的蹤跡,為了確保補給什麼的….來著?總之就是以殲滅棲
艦?
理所當然地,咱跟文月以及長月,還有同樣是驅逐艦的磯波學姊,輕巡的球磨學姊,以及
航巡熊野小姐。
但是,咱想不起來那個作戰的過程。
因為在咱的記憶裡,這應該是"明天"才要出發的作戰。
「怎麼回事…………?」
想不起來。
就像是,只有理當是"今天"的整整一天的記憶被偷走了一樣。
「…..這是….記憶喪失嗎!?」
比方說,因為在戰鬥中受了重傷而腦震盪,造成大腦混亂而記憶喪失什麼的…總覺得有
在電視劇上看到類似的情節。
這麼說,咱是在大破之後,被救到了其他地方嗎?
這樣一想就覺得合情合理…呃…不對不對。
如果咱被打到大破的話,只有咱一個人被送到這個陌生的澡堂,不是很奇怪嗎?
咱環視了周圍,但是並沒見到其他艦娘──澡堂裡只有咱一個人。
文月跟長月呢?
其他的夥伴呢?
她們已經先離開這裡了嗎?
「嗚嗚嗚嗚嗚嗚……」
咱扶著額頭低吟了起來
關於"今天"的記憶怎麼也不清不楚──在那之前的事倒都沒問題就是。
雖然並不是說只有失去一天的記憶就沒關係….但看來再繼續思考下去也沒什麼幫助。
「…更何況,咱本來就不適合思考哪。」
多想無益──畢竟咱是身體動得比腦子快的類型那。
咱從浴池裡站了起來,然後試著伸了伸展全身,做了幾次拉筋的動作。
感覺不到什麼異狀。
「嗯……OK。這樣應該可以出去了吧。」
接著咱踏上了澡堂的地面,然後往著門口走了過去。
這時,咱的的腳下似乎踩著了什麼────
(「啊、啊咧─────??」)
天地翻轉了過來。
從視野的隅角,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滑向門口──那是一塊肥皂。
就在那一瞬間,從那裏傳來了人聲。
「哎呀──果然還是澡堂最棒了!對吧,滿仔!」
「誰是滿仔啦──!!妳那愛幫人亂取綽號的習慣能不能──咦──?」
從門的另外一邊出現的,是沒見過,在褐色頭髮兩側綁著包包頭馬尾的艦娘。
包包頭艦娘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腳正好踩在了飛往那裏的肥皂上。
(「啊啊……糟了!!」)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烏拉────────────────」
「什、什麼啊───────────」
下一刻,在屁股著地的咱面前出現的,是在澡堂門口漂亮地展開來的,五張精美的人體骨
牌
頭髮兩側綁著纏成包包頭的馬尾,看起來一臉生氣的褐髮艦娘。
明明跌坐在地上,卻掛著一副像是發生了什麼開心事的愉快表情,有著粉色麻花瓣的艦娘
。
不知為何,變成了像是在做柔軟操一樣的奇妙姿勢的,看起來相當冷靜的銀色長髮艦娘。
一副頭昏眼花的樣子看著四周,感覺相當文靜的青色長髮艦娘。
頭髮長得不可思議,連一隻眼睛都被蓋住,已經完全昏死過去的黑髮艦娘。
「啊啊……對不起!咱不是故意的,各位,妳們沒事吧!?」
咱立刻爬了起來,向著倒在在那裏的艦娘們搭聲。
「~~~~~~那種道歉可以解決的話───────────」
褐髮艦娘氣得拿起放在一旁的木製臉盆,然後朝著咱丟了過來。
「這世上就不需要艦娘啦~~~~~~~~~~~~~~~~~~~~!!」
在還來得及反應之前,咱的額頭就已經被用高速飛來的臉盆轟出去──然後整個人飛進了
浴池之中。
2.
「做得太過頭了,滿潮。」
「就是說哪,這可不是對待客人應有的行為哦,滿仔。」
「誰是滿仔啦………..嗯,姑且我也算是有點在反省了啦。」
「那個,額頭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呢?」
「噗嚕嚕嚕嚕嚕嚕…………..」
結果,變成了再度入渠的狀況。
頭部再次受到重擊,沒有再度喪失記憶真是萬幸。
而且還是跟剛才進來的五位艦娘一起泡澡……說真的,有夠擠的。再加上澡堂那薰人的味
道,真不好受。
不過,這些艦娘們看起來倒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褐髮艦娘雖然一臉嘟著嘴巴的樣子,但看起來不像是在賭氣而是比較像感到抱歉的樣子…
..
對了,得先把握狀況才行。
眼前的五名艦娘們,咱全部都不認識。
不過那麼既然艦娘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進來入渠泡澡,那麼這裡果然還是別處的鎮守府
了。
「那個,請問一下,咱是在跟棲艦的戰鬥的中大破重傷,才被救到這裡來的吧?其他人呢
?有沒有看到叫作文月與長月的孩子?」
眼前的艦娘們先是面面相覷,然後接著一起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其他人這時一同看向了那名銀髮的艦娘少女。
就像是,在跟她確認著些什麼一樣。
銀髮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接著輕輕地開口了。
「──我們在遠征返航的途中,遇上了已經喪失意識而漂流在海面上的妳,才把妳曳航回
來的。雖然四周有一些艤裝的殘骸,但那個時候我們所發現的只有妳一個人而已,」
「…是嗎?是這樣哪…」
銀髮少女對我點了點頭。
文月跟長月不在這裡。
她們現在在哪呢?
平安地回到鎮守府了嗎?
或者是仍然在大海上尋找著咱?
又該不會,兩個人其實都已經…………
腦袋總覺得攪成了一團。
有人說過,咱們艦娘是兵器。
但是對於咱來說,咱是不是兵器都無關緊要──對於咱來說,文月跟長月不僅是姊妹,也
是最重要的朋友。
咱從浴池的水面上,看見自己的臉露出了連自己都未曾見過的失落表情。
啊啊,原來如此。
咱正在難過。
「那個….妳還好嗎?」
那名給人的感覺相當文靜的青髮艦娘,小心翼翼地這麼跟我問著。
「…咱沒事的,倒是給大家添了麻煩哪。謝謝你們,沒有你們的話,咱老早就變成大海
的藻屑了哪………」
咱試著抬起頭來,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好看一點。
振作一點哪,咱。
又不是說已經確定她們沉沒了,在這邊沮喪可還太早了。
連咱這樣的笨蛋都能活下來的話,文月跟長月也一定沒問題的──咱是這麼相信的。
到時候跟兩人重逢的話,可不能讓她們看見剛剛那種表情呢!
「說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呢,咱是隸屬於佐世保的睦月型五番艦,驅逐艦的皐月,各位
──請多指教!!」
咱向著前方的艦娘們伸出了手。
「哦哦,真是位有精神的艦娘哪~~子日的夥伴又變多了!真開心哪!」
首先伸手握過來的,是那一位看起來相當樂天的粉色麻花瓣艦娘。
「我是初春型二番艦,驅逐艦的子日哦!是子.日.哦!名字不會很難念吧?對吧?皐仔
!」
「嗯!請多指教!子日!…皐、皐仔?」
被初次見面的艦娘,突然取了奇怪的綽號。
皐仔是什麼鬼啊?
「因為是皐月,所以就叫皐仔了,不喜歡?」
子日露出了一副水汪汪的雙眼望著我──好像在徵求咱的同意一般。
「倒不是說…不喜歡…」
「那就太好了呢!皐仔!」
「啊哈…啊哈哈哈哈……」
咱只能乾笑了起來。
「我說哪….妳那愛幫人亂取綽號的習慣真的不能改一改?人家看起來很傷腦筋的哦?」
褐髮的包包頭艦娘,在一旁沒好氣的說著。
「欸欸~~才沒有那回事哪,是滿仔沒辦法欣賞我的命名品味吧?」
「那種東西都能叫品味的話,傳聞中的佐鎮戰艦咖哩都可以是人間美食了吧?」
「嗚啊!有夠過分!」
據說在咱們佐鎮(佐世保鎮守府),有個以做出來的咖哩有夠難吃而聞名的戰艦艦娘──雖
然咱也只是聽過傳聞而沒實際見過其人就是。
「對了對了,這邊這個眼神很差的是滿仔,看她的嬌小身材當然不用說也知道吧,這孩子
跟我們一樣,也是驅逐艦哦!」
「────妳說誰是矮不隆咚的洗衣板啊────────!!」
褐髮艦娘朝著子日怒吼了起來。
呃,總覺得她沒有講到那種程度…………..
「….請、請多指教哪,滿仔!」
我試著做出了大大的笑容,朝一臉火大的褐髮包包頭艦娘伸出了手。
「….不是滿仔!是滿潮!朝潮型三番艦的滿.潮!….唉,剛才抱歉了。」
滿潮雖然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但還是好好地握上了咱的手。
「白露型六番艦.五月雨哦,皐月,請多指教!」
一臉笑咪咪的,充滿著文靜氣質的青髮艦娘──五月雨也朝我伸出了手,於是咱大大地回
握了過去──
握不起來。
咱的右手與五月雨的左手在空中碰到後,停止了下來。
「五月雨是….左撇子?」
「嗯?不是哦?為什麼要這麼問?」
五月雨歪著頭疑惑了起來,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
「啊啊~~真是不好意思!我真是太冒失了!──」
正當五月雨一臉慌張又羞澀地想要縮手回去時,咱輕輕地伸出了左手。
「請多指教哪,五月雨!」
「嗯…嗯!請多指教!皐月!」
結果變成了兩人用兩手互握的狀況。
「噗嚕嚕嚕嚕嚕嚕…………」
這時,咱的注意力,不禁被旁邊的"那個"給吸引了過去。
海帶在熱水裡面發出了氣泡…..呃,不對不對。
那是剛才在那場事故(?)中昏死過去的,有著長長黑髮的艦娘。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只有她整個人悶在水裡,然後不斷地發出噗嚕嚕嚕的氣泡聲。
「真是的!早仔不要光在那邊練習憋氣啦,我們可是驅逐艦,不是潛水艦哦!」
子日見狀之後,用力將那坨海帶….不對,是那名黑髮艦娘的頭髮,給大大地拉了起來。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澡堂充斥了像是恐怖電影中妖怪出現般的高聲尖叫。
「然後啊,這邊這個看起來很陰沉,實際上也很陰沉的孩子是早仔…早仔,妳也來跟皐
仔打聲招呼嘛!」
子日一邊拽著黑髮艦娘的頭髮,一邊把她推往了我這邊。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被稱作"早仔"的艦娘在跟咱的眼神對上後表情突然驚慌了起來,然後一口氣縮到了浴池
的邊邊角落處。
…………啊,啊咧?
「咱,咱難不成被討厭了嗎?」
對於咱的疑問,滿潮則是用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說道:
「啊啊,別在意。這傢伙非常怕生,基本上完全沒辦法應付不認識的人哪。我們跟她混到
能正常對話為止,也不曉得花了多少時間呢。」
「早霜,沒什麼好害怕的哦?皐月跟我們是一樣的,即使不用躲得這麼遠也沒有關係的哦
?」
五月雨起身走到邊角處,像是在安撫她一般,一次又一次慢慢地摸著黑髮艦娘的頭
接著,黑髮艦娘躲在五月雨的後方,探出一點點頭看著咱。
「夕…夕雲型十七番艦….早…早霜………..」
即便一副看起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早霜還是努力地朝我伸出了手。
「啊啊!咱是皐月哦!跟咱當個朋友吧!早霜!」
「朋友….?朋友嗎?……...嗯哼….嗯哼哼哼…. 」
剛剛還一副害羞模樣的早霜,不知為何忽然臉頰變得緋紅,然後哼呵呵地低聲笑了起來。
「皐月…. 皐月…呵呵呵呵…….呵呵呵…………」
….嘛,能夠成為朋友就是再好不過了。
最後,我轉向了那名銀髮的少女。
有著一副撲克臉,給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銀髮少女,面無表情地朝我伸來了手。
「同樣是驅逐艦──曉型二番艦的響,Здравствуй(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哪,響!」
咱跟響的手握在了一起。
不過,這孩子剛剛講的是哪國的語言啊?
「話說回來,皐仔剛說是隸屬於佐鎮,那也就說是從本土來的嗎?」
澡堂裡的對話持續著。
「嗯,是哦。」
「Oh!都會人啊!Marvelous!」
子日露出一副相當驚訝的反應,滿潮則是沒好氣地說道:
「那個有夠假的外國佬反應是怎麼回事…..話說妳還不是從橫鎮來的?」
「子日自從到了這裡後,已經徹底擺脫了橫鎮的都市氣息,現在是個出色的鄉下野孩子了
!」
「不不,我完全看不出那有什麼值得自豪的成分…..」
對於一下子就拌嘴起來的兩人,咱則是笑道:
「嘛…..雖說是隸屬佐鎮,但是咱留在基地的時間基本上不長哪,三不五時就是往外跑遠
征,一年之中有連續待在鎮守府兩三天的次數,那是隻手都數得來。」
「….畢竟我們是驅逐艦哪,哈,看來不管哪個鎮守府都一樣哪,把驅逐艦當成貨船在用
這
點。」
滿潮接著小小地呿了一聲。
「妳又是怎麼想的?佐鎮來的。」
「嘛──咱覺得遠征也是挺重要的工作就是了。」
「啊~~啊~~就是這樣驅逐艦才會被人瞧不起呢,我懂我懂。」
滿潮在聽到了咱的回答後,像是在賭氣般攤了攤手──咱則是苦笑著轉了話題:
「對了對了,說起來這裡是哪裡的鎮守府來著?咱直到剛剛才從這澡堂醒來,可是完全搞
不清四面八方哪。」
對於咱提出的疑問,五月雨在一旁笑著答道:
「說的也是,那,等大家跑完澡,就帶皐月出去繞一繞吧?」
「沒關係!咱一個人也行的!對了,其他的艦娘呢?這裡的提督呢?」
「沒有喔。」
「…哈?」
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這裡的五名艦娘就是全員了。提督嘛…現在不在,沒準是去幹些蠢事了。要是到了傍晚
也沒有回來的話,八成是被深海棲艦給吞了吧。」
滿潮一邊用手指捲著自己頭髮,一邊心不在焉地這麼說著。
「皐仔如果看到這裡的環境,一定會被嚇得大吃一驚的!」
「確實是會被嚇到啦…在無聊的意義上來說。」
子日與滿潮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但是咱有種愈來愈跟不上的感覺。
「那個……咱姑且問一下,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沖之島的海面上哦。」」
滿潮跟子日齊聲這麼說道
3.
「因此,這裡也不算是一般的鎮守府…該怎麼說,看到眼前這副景象的話,不用我說應
該也明白了吧?」
咱正看著一望無際,被夕陽餘暉染成了一片紅的海面。
對於艦娘來說,海面當然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尤其是只要住在鎮守府這種必定臨海的
設施,只要每天天亮起床後往窗外望過去,就算再怎麼熱愛海景的人也會看到厭煩。
然而,現在現在這個不一樣。
「海在…咱的腳底下?」
即便是同樣看海看到膩了的咱,也不禁對出現在眼前的畫面睜大了眼。
「這是怎麼回事啊~~~~」
「嘿嘿,嚇到了唄?」
相較於咱的驚呼,子日則是一副壞心眼地笑著。
跟著五人一起離開澡堂之後,出現在咱眼前的,並非是如預想中的鎮守府的設施──
而是一座一座的,猶如分崩離析的老舊水泥房舍群被硬是插在海面之上十幾公尺的高度,
極為奇妙的連結式海上碉堡。
對於看傻了眼的咱,滿潮在一旁哼了一聲說道:
「看到了吧,如何?這種狹小到不行的地方,是不是覺得挺無────」
「────好有趣哪!!這裡!!」
「──咦咦!??」
「咿嘻嘻嘻!就跟子日說的一樣對吧?」
以咱們所在的這個碉堡為中心,伸出去的橋梁向四周連接起了五個高臺,然後在那其上也
同樣各自疊著一棟房舍。
每一個高臺的佔地並不大,光是低頭就能夠看見那白滔滔的浪花,以及在淺淺的水面下悠
游著的魚類。
滔滔的風聲在耳邊響著,同時帶來了屬於海的鹹味。
比起地面,更像是人正乘在船上一般的感覺。
徐徐的海浪打在碉堡屋的鋼架上,發出了一陣陣清脆的響音。
「如你所見,這裡並不是一般的鎮守府,算是類似中繼站或者哨戒據點之類的地方吧。」
迎著海風而使得銀髮飄浮起來的響,對咱繼續說著:
「雖然姑且也還算有個"鎮守府"的名目,不過其實也只是個形式上的稱呼罷了。而如你
所
「就是邊疆啦!邊疆!搞不好連軍方都忘記這裡了吧!唉唉,流落到這種連用鳥不生蛋都
不
跟看起來相當悠哉的子日不同,滿潮一邊這看著海面的同時一邊抱怨著,似乎顯得憂鬱了
起
「唔唔……哪,滿潮!咱挺喜歡這裡的哪,很有趣哪!那裏還有魚啊!好多哪!那是什麼
魚
咱在欄杆上撐起了身子,興奮地指著在碉堡屋的鋼架底下,不斷在水裡洄游著的魚兒們。
「完全當成是來觀光了哪,這孩子……….」
滿潮似乎顯得很沒力似地在旁邊的欄杆垂坐了下來,五月雨見狀後也輕輕笑道:
「能夠喜歡這裡真是太好了呢。」
「話說回來,既然這裡也算鎮守府,那麼這裡的提督……………」
咱話落之際,視野下忽然出現了一個奇妙的身影。
那是一個只有頭部像是魚,下半身卻是有著男性身軀,只穿著一條白色丁字褲的身影。
那個身影位在夕陽的逆光處,用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像是蟄伏的昆蟲般,在橋梁對側的
另一個碉堡屋底下,沿著鐵梯爬了上來。
不一會兒,那個魚首人身的丁字褲,已經爬上那邊的碉堡屋了。
(「難不成是…魚、魚人……?」)
雖然樣子不完全相同,但是有如魚一般的頭部跟長著人身的腳這兩點,都令人想到咱曾在
電視動畫上看過的魚人。
(「畢竟是沖之島的海面上嘛,就算出現魚人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嗯。」)
大概吧──總之咱擅自做出了這樣的推論。
這樣一想,那個穿著丁字褲的樣子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倒不如說,如果不是魚人的話,那就只是單純的變態了吧……雖然為何在沖之島的海上鎮
守府會出現變態,也會成為另外一個問題就是了。
總之,在咱這麼胡思亂想時,那個逆著光的身影,就這麼直直地往朝另一邊碉堡屋的方向
走了過去。
(「──靠近一點看吧。」)
被好奇心給支配的咱,立刻跳上鐵架所構成的橋梁,往那個人影跑了過去。
同時,魚首人身的影子像是注意到了往他跑過去的咱,大大地朝這邊揮起了手。
(「在…在跟咱揮手!?」)
糟糕。
好像有點可愛耶。
話說,咱也應該要回以揮手嗎?
就在這時,腳下似乎被鐵橋上的什麼東西給絆倒,而讓咱失去了平衡。
(「──什麼!」)
「哦哦,原來你已經醒了──────」
就在魚人先生話落之際,咱已經不由自主地撲向了魚人先生的肚子──
碰──
魚人先生的頭掉了下來。
──不對,咱定睛之下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條大大的黑鮪魚。
但是,剛才那名"魚人"的人形下半身已經從高台不見了。
「不、不會吧……」
當咱慌張地往橋下一看時,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陣哀號,那名穿著丁字褲的青年已經掉到了水裡。
4.
「────真的是,非常抱歉!!」
「做得太過頭了,皐月。」
「就是說哪,就算看起來再怎麼變態,這可不是對待提督應有的行為哦,皐仔。」
「畢竟是這個笨蛋司令官,這是沒辦法的事。」
「那個,頭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呢?提督?」
「嗚呼呼呼呼呼…………」
咱再次用力地掬了90度的躬。
「不、不用在意…」
坐在我前方的破爛木桌上,一名身著海軍軍服,又套件白大褂的白髮眼鏡青年,顯得有些
無力的這麼說著。
這裡是提督室(位在其中一間海上碉堡裡面),艦娘們正圍繞這名青年的身邊。
在旁邊鋪著的防水布上,還放著那條相當巨大的黑鮪魚。
「還不都是司令官像個變態一樣穿條丁字褲就去抓魚了,被誤認成什麼魚人也是沒辦法的
事。」
「真…真是…不知羞恥…嘿嘿…嘿嘿嘿嘿………」
「滿潮!早霜!妳們真是的!不可以這麼說提督哦!」
「啊啊,沒關係的,五月雨,是我的思慮不周,嚇到了她真是不好意思…..」
說著尖酸話語的滿潮,低頭邊臉紅邊露出怪笑的早霜,像是個姐姐般訓著兩人的五月雨,
以及有點慌張地試著緩頰的青年。
「就如滿潮所說的,這傢伙是個笨蛋,所以沒有關係。」
響邊這麼說著,邊輕輕地用手刀敲了敲白髮青年的頭。
「啊哈哈……一如往常的嚴厲呢,響。」
白髮眼鏡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說實話,感覺沒什麼威嚴。
從這名稚氣未脫的青年外表來看,就算再怎麼客套也很難稱得上像是個老成的大人──起
碼跟咱只看過幾眼,一臉嚴肅的佐鎮提督比起來)。
比起咱印象中的軍人,更像是跟只比咱們大個幾歲的──鄰家大哥一般的感覺。
說起來,咱在佐鎮的時候,倒也沒幾次看見過提督,畢竟咱三不五時就在外頭遠征,比起
提督,甚至有種身為軍務管理長的大淀小姐,更像是提督的感覺。
咱們佐鎮的提督究竟是怎麼樣的人?老實說,咱並不清楚。
雖然聽說在艦娘之間似乎有著頗大的人氣,熱烈追求者也不少──不過說實在的,咱並不
是那麼關心。
咱不懂什麼戀愛──是因為咱還是個小鬼的關係嗎?
不過聽說驅逐艦裡頭也是有著愛慕提督的艦娘存在。
那麼,果然大概還是因為,咱是個笨蛋的關係吧。
不過,眼前的艦娘們,與這名青年提督的相處模式,讓咱覺得有些新鮮。
比起長官與下屬的關係,更像是…嗯,該怎麼說呢…
對了。
就像兄弟姊妹一樣。
終於被子日放開的白髮青年,這時轉向了咱。
「──話說起來,你已經醒了哪,呃…是皐月君吧?我就是這個基地的提督,請多指教
。」
青年接著朝我報上了名字跟軍階,那是個不論姓還是名都相當常見的名字──唔,總覺得
如果不特別去記的話,憑咱的腦袋,大概不到半天就會忘了。
「初次見面──說起來也不算呢。畢竟響她們把你帶來這裡的時候,就是由我負責對重傷
的妳進行應急處置的。」
「咦?由提督您?」
「哈哈…如你所見,這裡是個除了海以外,什麼也沒有的地方,可不像本土那樣可以請
求明石的幫助,再加上也沒有配給妖精,除了艦娘的任務以外,基本上所有的大小事由我
一手包辦。我是技工出身,所以艦娘的維修與簡單的裝備整頓等等也是由我來做。雖說是
"提督",但更像是打雜般的存在吧。」
「是、是那樣嗎…」
總覺得挺能接受的。
眼前這個青年,確實比起提督,說是維修員更叫人能接受。
「皐月君,呃….聽說是從佐鎮來的?」
「啊,是的!咱大概是在作戰中跟隊友們分散了….如果可以的話,咱想盡快回到基地確
認
她們的狀況。」
「…是嗎,我瞭解了。我們會盡速幫妳準備到能夠返航的狀態。」
「是,咱、不對….在下真是感激不盡。」
咱用著不習慣的敬語向著提督行了一禮,而提督則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不需要那麼拘謹也沒關係的,這裡….該怎麼說,不太在乎本土那一套啦。
」
提督聳了聳肩這麼說著。
「皐月君也自在一點就行了」
「是…是那樣嗎……」
提督朝我露出了個,符合年紀的親切笑容,於是咱也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麼,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發呢?」
「嗯…說實在的,皐月君的艤裝已經沒法使用了,雖然武器的預備跟替換我們這邊還有
,但艤裝本體就有點麻煩了」
提督顯得有點為難地繼續說下去:
「這裡不像本土能夠直接開發出艤裝,勢必得去其他地方調度。」
他一邊翻著看起來像是記錄著資材數目的帳本,一邊對照著滿布著各種註記的海域圖,像
是在計算些什麼一般。
「嗯…最快要也一個禮拜吧。」
「一個禮拜嗎…」
「當然我們也會先跟佐鎮打電報通報,順便詢問妳的朋友狀況。」
「──真的嗎!?」
「──不過很遺憾的,現在或許不容易收到回信,因為大本營目前似乎正忙於大規模的作
戰。」
「大規模…作戰?」
「──"禮號作戰",似乎是以西南方的民都落島為主要目標進行的作戰。由於情報管制
的關係,老實說我們這裡也不是很清楚詳情就是了。總之,我會先試著發電報看看,有任
何消息會立刻跟妳說的」
「嗯,麻煩提督了。」
「也~~就~~是~~說~~~」
這時,子日忽然衝上來抱住了咱的脖子。
「皐仔會在這裡住個幾天對吧?對吧?」
「嘛…看起來似乎變成這樣了。」
「YA~~~~子日太開心了,這裡除了我們外平時根本沒有其他艦娘來,子日無聊死了。
皐月就在這裡多玩個幾天吧!再跟我多說一些佐鎮的事情!」
「啊哈哈哈哈….那是當然的。」
聽到咱的回答後子日更加用力,更加熱情地抱住了咱,雖然說很令人開心….不過總覺得
有
點悶熱哪。
「妳夠了吧,差不多該放開人家了吧。沒看到皐月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嗎」
「這是子日的愛情表現!」
「真是沉重的愛情表現哪,妳想害她的船首斷裂嗎?」
「滿仔老是用那種態度說話,可是不會受歡迎的哦。」
「就說了別再叫我滿仔了!」
「好了好了~~~~」
五月雨拍了拍手,制止兩人繼續鬥嘴下去。
「差不多該到晚餐的時間了,大家一起來想想,要怎麼處理提督今天的收穫吧。」
5.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咱們盯著端放在桌上的,堆著有如小山一般高的生魚片齊聲驚嘆了起來。
「果然新鮮的鮪魚就是該這麼做才對呢。」
換上了圍裙的提督,滿面笑容地說著。
「這種季節的鮪魚只要稍微處理一下,就很好吃喔,皐月君也不要客氣,多用一些吧!」
不只是生魚片山,一邊這麼說著的同時,提督還一邊從調理台的那邊端出了一道道的料理
──
包裹著小黃瓜及鮪魚肉的鐵火捲;灑滿蔥花跟洋蔥,旁邊還放著幾個檸檬的醃漬鮪魚沙拉
,烤得恰到好處,閃著肥美油脂光芒的火烤鮪魚──琳瑯滿目的菜色很快就佔滿了大桌子
。
「這是鮪魚羅宋湯。」
同樣穿著圍裙並帶著隔熱手套,將一大鍋有著濃郁香味的紅色湯鍋放到桌上的響這麼說著
。
「真是服了妳那什麼東西都能夠做成羅宋湯的本事呢。」
雖然口氣聽起來有點諷刺,但滿潮看起來真的是很顯得很佩服的樣子。
「如果麵粉夠的話,原本是還想做小餡餅的。」
「響仔真的非常擅長俄國料理呢~~」
子日兩眼發亮地看著羅宋湯這麼說著。
「不,這很普通的。」
「咱可一點都不覺得這普通哪…起碼咱跟姊妹們就從來沒做過這東西。」
不過說到一起做菜,印象中也只有一起搞過幾次咖哩而已,後來因為太麻煩而得出了"還
是去間宮比較實在"的結論。
羅宋湯哪。
香料與番茄混在一起的濃郁味道撲鼻而來──深刻的異國風情,如今就展示在咱的眼前
「……有機會的話,再找時間教妳做吧?」
響對著好奇地盯著羅宋湯的咱如此說。
「…真的嗎!?這可有意思哪,這東西咱也能做的出來嗎?」
響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接著說下去:
「只要有心,不管是誰都可以做得出羅宋湯。」
這正是羅宋湯的精妙之處──這麼說著的響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眼神似乎閃亮了起來。
「不過,說到做菜的本事,我還不及司令官呢。」
「啊啊……說起來,這麼多的鮪魚料理幾乎全部都是提督做的呢……提督親自下廚什麼的
,咱在佐鎮是連想都沒想過呢。在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嗎?」
「呵呵,很平常喲。」
幫忙排著碗筷的五月雨在聽到咱的問題後輕笑了起來。
「話說,這裡的維修跟整備也是提督在做?」
「…大致來說是這樣呢。畢竟是這麼一個小小的鎮守府,一個人得獨自包辦很多事呢。」
「…穿著一條丁字褲去抓魚也是?」
咱有些壞心地這麼說著。
「雖然不是天天,但三天兩頭就會去一次呢。雖然一方面是為了補足食材的匱乏,不過抓
魚算是提督的興趣吧。」
「哈啊…」
真是不可思議。
提督說自己是有如打雜般的存在,看來並不是謙遜或自嘲。
…不不,這已經不是提督了吧?
反倒像是因為落難到孤島之後,在島上建立起聚落,猶如荒野求生家一般的人物。
呃,這樣的想法會不會挺失禮的呢?
「好啦….終於上菜完畢了。」
提督將脫下的圍裙掛到牆壁上的鉤子,然後走到了餐桌這。
在菜餚跟碗筷排放完畢之後,六名艦娘與一名提督終於在餐桌下圍坐了下來。
「皐仔…有件事情子日覺得必須要先跟妳說清楚…」
「嗯?怎麼了?」
坐在一旁的子日,用著跟方才完全不同的嚴肅正色表情,低聲朝著咱說道:
「"吃飯的時候要注意用餐禮儀"、"自己是客人所以要客氣一點"、"身為來自佐鎮的
艦娘不能失了禮數"……子日奉勸妳,千萬還是不要有這些想法比較好喔。」
「呃,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妳不想餓肚子的話。」
「…是?」
這時,大家一同合掌拿起了筷子,咱也趕忙一起做了相同的動作。
「「「「「「「我開動了────!!」」」」」」」
下一刻,餐桌化為了戰場。
6.
「哈啊……吃的好撐……………」
時間已經入夜。
在經歷過了如同暴風雨一般的鮪魚大餐後,咱被帶到了其中一間獨棟的碉堡屋。
原本似乎就是已經沒人使用的空房間,所以順理成章地讓咱住了進來。
屋子裡不算太髒,感覺得到有打掃過的痕跡。
除了一張床跟一套小型桌椅之外,還有一個書架,架上擺滿作為艦娘必須研讀的各類諸如
課本書籍,諸如『艦砲』、『算術』以及『水雷』等等。
房間的中央懸掛著一盞油燈,似乎是唯一的照明設備。
跟鎮守府的宿舍不同,這裡的艦娘們似乎都有各自一間房間──或許這也是成員稀少帶來
的好處吧。
咱試著躺到了位在牆邊的床上…嗯,質地雖然有點硬,但躺起來的感覺不算太壞。
咱茫然地望著陌生的天花板。
「總覺得發生了好多事哪……」
一覺醒來之後,正身處在不知名的鎮守府──而且還是在沖之島的海面上。
然後得知了自己被搜救了上來,以澡堂事件為契機認識了個性迥異的五名驅逐艦娘,還有
差點以為是魚人的提督。
。
之後,在這個雖然有些奇妙,但卻非常友善的鎮守府受到了熱情的鮪魚大餐款待。
「不過,那鮪魚真是棒極了哪,真是好久沒吃到那麼美味的魚了,對吧,文月、長───
─」
四周一片安靜,沒有任何的回話。
那也是當然的,因為空蕩蕩的房間裡,除了咱映照在牆壁上的影子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
「啊………..」
糟糕。
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
一不小心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文月跟長月依然如常待在自己的身邊。
沉默籠罩了整個房間。
油燈搖曳的光芒,總顯得十分寂寥。
不知為何,胸口處似乎傳來某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是入渠時沒有維修完畢嗎?
「說起來,像這樣自己一個人,是多久以來了呢……」
自從成為艦娘開始,咱幾乎無時不刻都跟文月以及長月在一起。
像這樣變成一個人,至少在前陣子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妳們沒事吧…..文月…..長月……」
…唔,跟文月及長月分離,看來對咱來說是比想像中還要受打擊哪。
咱所失去那一天的記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
那是慘烈到了,會讓咱不得不跟文月及長月分開的戰鬥嗎?
跟深海棲艦的交戰總是伴隨著死亡,光是能夠在戰鬥中存活下來就應該感激──咱如果不
感激這份幸運的話,一定會遭天譴吧。
然而,咱是明白的。
只剩咱活了下來,文月跟長月已經轟沉──像這樣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咱們艦娘說到底也是軍人、不,是軍艦。
像這種程度的覺悟,是不能夠沒有的。
「……但是。」
咱握起拳頭對準了懸掛在天花板上的油燈。
從這樣的角度看過去,油燈熾烈的有如太陽一般。
就像是,"那一天"所看見的烈陽。
「咱還活著哪。」
沒錯,咱還活著。
只要還活著,終究可以做些什麼。
這時,睡意強烈地湧了上來──就像是一口氣回想起了至今為止都被無視的疲勞一般。
看來即使入渠能夠修復作為艦娘的身體機能,疲勞也是無法消除的哪….
無論如何,現在只能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了。
「晚安。」
就像是一如往常一般,咱如此說著,接著就這麼闔上了眼皮,逐漸沉入了夢鄉。
海浪敲打著碉堡外壁的鐵皮所響起的聲音,是咱今日最後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