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1942年初 印尼
「曉姊啊,對妳而言,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麼呢?」電望著無盡的大海問道。
「快樂?我想大概是歸港的時候,看著乘員們踏上港口,與家人們的擁抱吧!」曉依偎在自己最親愛的妹妹們身邊回答道。
「那妳覺得我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呢?」
「我聽司令說,是要把印尼人從荷蘭解放出來喔,為什麼突然問這問題呢?電?」
「嗯...雖然說是敵人啦,但每次看著艦上的大家攻擊時,也是覺得敵人的家人,是不是也在港口等他們呢?那種...那種感覺,有點不喜歡的樣子。」
「唉呦,不愧是我最乖的妹妹,可愛死啦~~」曉一把抱住了電「哈哇哇哇,嚇了一跳呢!」「讓我想起了在上海的事呢...」
「呦,曉姊有什麼故事可以說給我們聽嗎?」電向她親愛的姊姊投向了一貫的熱情的眼光。
「說來慚愧,當時沒有大活躍呢,雖然說作戰什麼的是有啦,但好險當時第六驅逐隊還沒編成,不然作為姊姊我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明明身高比我們都矮一截還自稱姊姊。」響頑皮地拍了拍曉的頭「就知道妳會這樣說」曉抓著響的手繼續說「當時艦長也是跟乘員們精神喊話,說中國現在,又窮又落後,還被西方人欺負,我們日本人是去幫助他們的,不過呢,中國的領導卻很抗拒這件事,甚至還跟我們起衝突,只好被迫派軍艦到上海去,所以說電,今天會有這樣的衝突是真的很不幸,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喔!」
四姊妹們悠閒地看著在夕陽的餘暉反射下,金光熠熠,豔麗而無盡的大海。
「因此,雖說我們看似只是被人們擺布的兵器,不過,我們的靈魂也會隨著乘員每天的膜拜而更加充實呢!有時候甚至會覺得我們好像跟乘員們連為一體,我們的意識有時甚至好像能影響大家,在升艦艏旗的時候,總是有司令在輕輕撫摸我的頭的感覺呢!」曉預先抱住了響,她最喜歡看妹妹在她懷裡掙扎了「所以說我們要好好加油,幫助更多的人喔,因為我們是最棒的第六驅逐隊!」
下
1942年6月底 大湊
「嗚啊!好痛痛痛痛...」
「好啦好啦,快到船塢了喔!」曉擦拭著滿臉鮮血的響「嘖嘖,偏偏是在這戰況不是很好的時候...」響逞強地說。
「響,有些事我一定得跟妳說...」響微微抬起了頭「嗯...?」
「最近常聽到驅逐隊,戰隊司令等高層們在艦上談話,他們覺得...覺得這場戰爭根本贏不了,而且...而且他們還說...說這場戰爭根本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侵略。」曉嚥了嚥口水「我好痛苦,之前在上海時,大家都相信我們是去救中國的,加賀姊一定也是吧!她發弓箭的英姿真的好帥...她的眼眸...她的神態...她在中途島時,是怎樣的心情呢...」
「姊姊...」響靜靜地望著曉,這是她印象中曉第一次掉眼淚,一半也是因為她一時不能消化曉所說的這些。
「他們預期最近會有一場戰爭,雖然他們說這場戰爭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但既然開戰了,就要努力打到贏為止...響啊!這到底算什麼啊?難道我們被人類造出來就是為了這個?為了滿足一些人的野心?然後大家要等到吃了敗仗才去思考自己是不是被騙?我再也不想要人家膜拜我了,現在升艦艏旗的時候,我的頭感覺到的就只有痛苦!」
曉緊緊抱著響,響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的掙扎「對不起,聽到這些很難受吧?響啊,我跟妳說,我最近常常夢到那些沉默地艦娘們,看著她們面無表情地浮在海上望著我,不發一語,我覺得我...我可能快要跟她們一樣了...」「喂!曉姊,你在說什麼啊!」
「我一直都不敢跟雷還有電提,戰爭也好,夢境也好,她們太善良了,之前她們救落海者時,我還罵他們不怕洩漏軍機或被敵軍發現,但其實我感到非常的驕傲喔,響,妳可以答應我,如果我回不來,要做個好姊姊,不能像之前那樣頑皮,好嗎?」
「曉姊,但我想信這是不會發生的...」「可以答應我嗎?」響呆了半晌「好,我答應妳。」
沉默了許久後,曉說:「要走了,我,一定會誓死保護妹妹們的。」「妳真是個好姊姊,真像個淑女一樣。」曉扶了扶帽子,奔向無盡的大海。
曉微微張開眼睛,又作夢了,這次是深雪姊,但跟之前的夢不一樣的是她露出了當年招牌的開朗笑容「深雪姊,對不起我妹妹她...」「沒關係的喔,倒是曉妳啊...」突然間,深雪的頭顱從她的脖子上掉到海上,載浮載沉,噴濺出的鮮血如花一般豔麗,撒在了曉的身上「當我變成這樣時,妳是不是就應該有點自覺了?」
「嗚哇哇哇哇哇!!!」「喂!開探照燈!掩護僚艦!」「姊姊啊~~~~」
1942年11月12日子夜 所羅門群島瓜達康納爾島
疑?我剛剛是怎麼了?啊,對了,我說了我會保護妹妹們的嘛...但...為什麼...我現在卻感到如此害怕?明明不是第一次在夜晚出勤了...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這就是沉沒前的恐懼嗎?深雪姊...還有其他前輩後輩們...
(不知道多少的砲彈魚雷打在曉的肚子上,鮮血及腸子汨汨的流出來,艦體破掉的地方化為一片血海,明明是黑夜,但融入海中的鮮血卻異常清晰,無數的慘叫聲直接灌進曉的耳裡。)
「對妳而言,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麼呢?」「看著乘員們與家人們的擁抱吧」「有時我們的意識好像能影響著大家」「難道我們被造出來就是為了這個...?」「曉真是個好姊姊,像是淑女一樣」一條接一條過往的話語迴盪在躺在海上,傷痕累累的曉的腦海中。
我是個好姊姊嗎?然而是我,害了艦上的大家嗎?我明明只是想保護妹妹們,還有保護大家...到底為什麼大家會變成這樣?到底為什麼要有這樣一場戰爭?「從今天開始,妳就叫做曉,要好好保護大家喔!」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不不不不不要這樣子,為什麼會這樣啊,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013年 東京
「這就是這次新網遊的人設跟語音啊?是很可愛啦,不過會不會有點幼稚啊?畢竟再怎麼樣原型也是我國堂堂的軍艦...」
「嗯...我跟你說啊,我覺得每天我在睡覺時,夢中總是彷彿能感覺到她們在海底的靈魂,我呢,只是把她們所想所言,復刻下來而已。」
「我...我才沒有怕黑呢...嗚...不要再摸我的頭了啦....大家...都到哪去啦...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是淑女...淑女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