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閉的操縱台前,青年──不
或許以氣質來說,更近似於少年的男子,
手指正快速的滑過鍵盤,同時藉由口頭下達許多細微的指示。
這是海軍官校艦隊指揮科日常訓練的一環,
雖然平常是進行戰略方面的指示,
指揮官只要進行作戰方向調整跟等待戰果的對深海棲艦訓練。
但今天的訓練則是與現任提督的演習訓練。
比起對深海棲艦作戰,由於對面也是人類的關係,需要更快速的進行作戰微調,
甚至必須以秒為單位去關注戰局,然而──這正是他所擅長的範圍,
可以完美的達成「生存」這個目的的作戰方式。
「就是現在,長門、陸奧後撤,水雷戰隊十一點鐘方向兩輪齊射,
而後全體一輪齊射,脫離海域。」
指令下達完畢之後,彼方摘下眼鏡,象徵從作戰模式解除。
正如他所預料的,螢幕中顯現的是「戰術的勝利」。
「唉呀,沒有想到會輸給學生呢。」
坐在對面的提督站了起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不過不虧是三十四期的二席呢,
在這種強度的訓練中,還可以讓全員維持在小破以下的階段。」
「不,因為我只會這種作戰方式,
所以即使在中期中校露出破綻的時候,也只能在最後取得戰術的勝利。」
「破綻嗎……沒辦法嘛,所謂『不沉』的名號,誰都會想去挑戰看看的。」
「哈?這是在為輸給現任學生找藉口嗎?」
在兩人稍微放鬆交談時,一股危險的氣息出現在兩人後方,
「我說過要全勝的吧?你個笨蛋。」
「古賀教官。」
「哇,放過我吧……」
「這邊也算是第一組學生戰勝指導員的,不過那邊似乎要出來第二組了。」
那是被投影在教室中間,
現任學生首席與古賀所挑出來指揮能力最優秀的中校進行的演習。
在最後一輪波狀射擊之後,雖然那是一組幾乎全員中破的艦隊,
但她的對手則是無庸置疑的「全滅」。
「哇嗚,雖然一樣輸了,但我可不想變成那邊那個樣子。」
「中校應該不用擔心這個吧?我靠全滅獲得勝利的比率還蠻低的。」
「你搞錯問題了,彼方小弟,這跟機率沒有任何關係……」
「被學生全滅是什麼鬼!回去看我不操死你!」
然後,古賀瞳以行動做為這個問題的回應,用一套俐落的三連擊把那位中校擊倒在地。
「對了,彼方小弟。」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彼方身邊的中校用好奇的的目光看向他,
「如果是跟你們的首席對戰,你有幾成把握?」
「……四六、不,大概是三七開吧。」
認真思考過後,彼方給了個比較保守的答案。
「欸,明明是二席,彼方小弟對自己意外的沒有自信呢。」
「倒不是這個因素,」
面對前輩的疑問,彼方搖了搖頭,
「面對她,即使靠消耗戰或擊沉旗艦獲得戰術上判定的優勢,
她也會以全滅為目標取得勝利,因此跟她的戰鬥會變成撤退戰,
然而她也早就預料到這點,所以實際上只能靠時間判定或是油彈消耗完畢結束戰鬥,
要在這段時間內讓全艦隊保持不沉,難度有點太高了呀……」
「……抱歉,是我問了有點強人所難的問題。」
「咳!肅靜!」
以身為軍人的本能,
所有人立正面對充滿威壓感與脅迫感的聲音來源──古賀瞳,
「首先,先感謝諸位中校、少校願意來協助艦隊指揮科的演習,
做為這些新人的榜樣,雖然有兩個人輸了,
不過不要氣餒,回去我會把你們鍛鍊到下次可以贏的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彼方的錯覺,身邊的中校似乎微微的顫抖著,還冒了些冷汗。
「至於這次戰勝現任軍官的兩位……七瀨詩織、季彼方!」
「『是!』」
「真是抱歉呀,教官選的人才有點不重用,沒讓你們得到訓練。」
「沒有的事,我也在這次的演習中……」
感覺自己的本能在發出極限運轉的悲鳴,彼方連忙提出否定,
然而,這只是徒勞。
「所以!」
強硬的打斷了彼方的話語,古賀瞳露出了宛如野性、符合她本性的笑容,
「就讓我來當你們的訓練對手吧,不用顧慮太多,兩個人一起上就好了。」
「這……」
彼方還想提出反駁,但隔著半間教室的距離,他看見少女對他搖了搖頭。
這樣是沒有用的。
似乎是這樣說,少女敲了敲身旁的座位。
看到她都接受了,自己也不好一個人退開。
因為對手是她,即使再多人一起上都沒有人認為會輸的她。
所以至少,自己必須陪在她的身邊。
然後,這是一筆沒有被留下的紀錄。
被轟沉率0%的季彼方,唯一的全滅。
勝率百分之百的七瀨詩織,唯一的敗績。
以及古賀瞳在與學生的對戰中,唯一的平手。
那一天之後,在其他人的眼中,彼方與詩織便越來越常出現在彼此身邊。
但由於他們在一起的氣氛,比起男女、更像是戰友一樣的關係,
所以也沒傳出過什麼緋聞。
畢竟即使是在海軍官校,
聽到兩個人之間的話題總是戰略、戰術之類的話題,
怎麼樣也不認為這兩個人會發生什麼關係。
而且對這兩個人來說,
他們也僅僅是為了對抗古賀瞳而站在同一陣線上而已,
為了不再為自己的無力後悔。
「彼方,你有在聽嗎?」
「嗯?抱歉,剛剛有點恍神了。」
「我在說等等外海實習的事,你有什麼打算?」
外海實習,是讓三十四期生全體前往沖之島海域,
並由二至三位艦娘進行護衛,必要時擊退前來侵襲的驅逐艦的基本活動,
雖然要到外海,不過基本上並不是太過危險的實習。
「也沒有什麼打算吧,基本的戰鬥艦娘會自行處理,
真的有決策必要時則是由排名比較高的你來進行決策,我只要輕鬆的度過就可以了。」
「真不負責任的說法呀。」
並非抱怨,詩織只是說出理所當然的想法,
「那等一下就交給我來指揮,沒有異議吧?」
「沒問題喔,我想現在在外面準備望遠鏡的其他人應該也抱持著同樣的想法吧。
畢竟學長都是這麼說的,
『比起遇到深海棲艦,外海實習時看到海豚的可能性都比較高,
準備好望遠鏡當遠足就是了。』」
「姑且問一下,你應該沒有準備吧?」
「當然沒有,」
彼方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
「比起那個,躺在船艙休息都比較有意義。」
「你等等給我待在艦橋,不准離開。」
「七瀨中尉,請問準備好了嗎?」
原本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兩人鬥嘴的鳳翔,看時間差不多了,出言提醒兩人。
「嗯,出航。」
從港口到沖之島海域的距離不遠,大概是兩個多小時的距離,
一路上無風無浪,平靜的讓彼方感覺有點不安。
不只是深海棲艦,連眾人所期待的海豚都沒有露臉過。
「照原本的計劃,到這邊巡視過後就可以回去了吧?」
「……嗯,畢竟這只是第一次出海,
雖然如果能遇到一些深海棲艦當作適應也可以,但也不急於一時就是。」
面對彼方的提議,詩織也給了相對的回應。
彼方是個喜歡悠閒、偷懶的人沒有錯,這陣子都陪在他身邊的詩織可以保證。
但是在這種時候,彼方不會給出無意義的偷懶建議,這也是自己能肯定的。
「那麼準備返航……」
「七瀨!」
在詩織準備下令之時,突然有人衝進艦橋,
「是敵艦!」
「?!」
幾乎是在同時,詩織和彼方掃過了所有顯示屏的數值,
「在哪裡?」
「在岩礁的後方!是有人用望遠鏡看到的!而且!」
像是為了壓抑住自己的顫抖,他用力的喊了出來,
「有戰艦!」
判斷用儀器來確認已經徒勞無功,詩織衝到甲板上,
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深海棲艦已經到了可以用肉眼辨識的距離。
「全速返航。」
沒有絲毫的猶豫,詩織用無線電對艦橋下令。
只靠著這短短的期間就從岩礁的位置移動到能夠目視的距離,
對方一定是在被發現的同時就用最大戰速向這邊逼近。
自身只是普通的艦船,只靠撤退是沒有辦法逃離的,必須選擇邊撤退邊迎擊或者……
「妳有什麼打算?」
「……在這裡,迎擊。」
並不需要多久的時間,詩織便下了決定。
這是無法直接逃離的場合,只有迎擊的選項,
那依照自己的做法,用手頭上的兩艘輕空母殲滅敵軍,就是自己的工作。
「詩織……」
「彼方,這是我的工作。只要撐到本島的援軍到來就可以了。」
一瞬間在腦海中擬定了作戰方針,詩織用刻意冷淡的語氣說著,
「現狀是敵戰艦一、空母一、驅逐三,我輕空母二,鳳翔、祥鳳。」
「是。」「在。」
「根據我的命令,保護我們撤離。」
「『是的,中尉。』」
雖然不成熟,但那絕對是超出學生等級的指揮。
先精準的破壞了驅逐艦,讓對方喪失能夠追擊的高速艦。
再選擇擊中攻擊空母,讓對方失去遠距離偵查的能力。
最後再以己方空母的優勢對戰艦進行騷擾。
在這種戰力差距之下,這不能說是一個差勁的作戰。
但是,跟一般指揮不同的是,在這個地方不只有七艘船。
這是個失誤,但是,又有誰能夠怪罪她呢?
那是在訓練時、在演習時都不在作戰中的一艘船,
然而又攸關自身生命的──母艦。
這是詩織的盲點,也是在詩織沒有失誤的戰術指揮下唯一的漏洞。
戰艦ル級沒有放過這個破綻,他在鳳翔和祥鳳集中攻擊空母ヲ級的那一刻,
瞄準了詩織進行砲擊。
是的,年輕的軍官後補生們,並沒有想到這一點。
沒有想到自己會是被狙擊的目標。
那是同時發現異狀的她、
一直以來不斷注視著新的軍官後補生的她,才有辦法挽回的局勢。
鳳翔在一瞬間解除了自身所有影響航速的儀裝,
用超越鳳翔應該有的速度,躍向空中,
像是母親一樣,微笑的看著甲板上的軍官後補生們。
「沒有問題的,你們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然後,她用後背承接住戰艦的一擊,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鳳……翔?」
她知道自己的指揮不是完美的。
她知道自己的指揮,就算是模擬戰也時常有傷亡。
但是,自己並不希望她們死去,正如彼方是零傷亡的指揮一樣。
自己的指揮,是朝著最大勝利下的最低傷亡前進的。
但是,
「鳳……翔?」
那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不成熟,而幾乎卸下所有儀裝,用肉身去檔下砲彈的她。
爆炸使她的上半身全部裸露,承接砲火的後背,沒有留下任何一片完整的肌膚。
詩織帶著顫抖,一步一步的向前邁進,跪倒了在鳳翔身邊。
自己原本已經以為,自己知道在模擬戰的傷亡代表了什麼。
但是,自己其實完全不明白,所謂的陣亡到底代表了什麼。
然後,詩織失去了意識,倒在了鳳翔身邊。
再次睜開雙眼時,已經不在甲板上。
即使室內幾乎沒有光線,詩織也知道這是自己的房間。
而彼方,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趴在床邊。
「彼方,起來。」
有些強硬的,詩織用力的搖醒彼方。
「詩織……妳醒了?」
「後來,怎麼了?」
面對彼方那跟夢囈差不多的問題,詩織直接無視,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雖然自己知道,那並不是疑問,只是自己想要知道答案而已。
「……因為敵方基本上已經喪失追擊戰力,所以我方順利撤退……」
「我不是要聽這種答案!」
知道他正在敷衍自己的詩織大吼,
「鳳翔呢!鳳翔怎麼了!」
「……輕空母鳳翔於回港之前便失去生命跡象,於返回鎮守府後進行了廢棄處理。」
「是我的錯……如果我能夠注意到的話……」
詩織用力的咬著下唇,沒有把話說完。
如果這時候對她說安慰的話、
對她說「在現場沒有發現的我也有錯」,她會接受嗎?
不會的,她不可能接受這種半吊子的安慰。
所以彼方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直到──
「彼方。」
那是不知道在黑暗中經過多久之後,詩織用乾啞的聲音所說出的第一句話。
「侵犯我。」
「……為什麼?」
這是明知故問,彼方知道,但他也認為詩織想要說出來。
「讓我……感受跟鳳翔一樣的痛楚。」
「如果我拒絕呢?」
「那不管軍官、士官、整備士都行,即使是我這樣的身體,也是有男人想要的吧。」
「不要開玩笑了,妳以為我會接受這種事情嗎?」
為了壓抑自己的憤怒與躁動,彼方翻上床,粗暴的扯開了詩織的睡衣,
「我會侵犯妳到妳無力哭喊,
侵犯妳到妳甚至不敢接近其他男人為止!
我會讓你後悔對我做這樣的請求!」
「彼方,你在哭呢。」
「吵死了!」
扯開詩織的最後的貼身衣物,彼方沒有任何的前戲就進入了詩織的體內。
撕裂身體的痛楚讓詩織忍不住發出悲鳴,而不斷的進出更是不間斷的拉扯著她的傷口。
但是,
「這樣子就好了……就這樣子讓我壞掉就好了……」
然後,又經過了多久呢?
在痛到昏過去、醒了又持續被侵犯的循環之中,經過了多久呢?
那只是詩織的一時興起,轉開床邊的檯燈,看著彼方的睡臉。
他臉上的淚痕還沒有乾透,明明是他侵犯著自己,然而每次,他都會哭泣。
明明命令他用讓自己壞掉的方式侵犯自己,然而還是能注意到他隱藏的溫柔。
證據就是,
明明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疼痛,但是自己的心卻沒有跟著死去。
「笨蛋,」
那是,宛如輕語的嘆息,
「你這樣子,我怎麼會後悔對你做過這樣的請求呢。」
這麼溫柔的接受自己的任性,這不是讓自己只能繼續努力下去了嗎?
然而,無法接受艦娘犧牲的自己,已經沒有成為提督的資格了吧?
那麼,就選擇自己還能夠努力的方式吧。
穿上簡單的衣物,詩織離開了房間,消失在彼方的世界。
直到──
「啊啊,明明是提督卻受了這麼重的傷,你是怎麼搞的?」
「……詩織?」
直到自己能夠再次驕傲的站在他面前為止──
這次大概是這樣的故事。
是幾乎沒有艦娘出現的艦娘故事的前傳
到這種程度上,與其說是二創不如說是三創了(?)
原本是放在上次FF無料本的內容
後來想想雖然關聯不大,但還是放上來好了
有興趣的話可以先去翻之前板上的本篇,雖然很長
那這個故事至此應該算是完全完結了
我想應該到了明天就會被淹沒在滿滿的攻略過關文之中
不過就這樣吧,感謝曾經看過這個故事的大家(′‧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