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分戴著白手套的嬌小手掌,捧著對比起來顯得笨重的黑色相機,將弓道場裝入方框
內,輕輕轉動變焦環,弓道場彷彿隨著地球自轉遠去般慢慢縮小,按下快門。
她將相機捧在胸前操作,檢視方才的成果,黑色的屋簷和灰色的磚牆自畫面左方延伸
,中間銜接上翠綠的茂林遮住右方,上頭則是一片天藍。
『好像少了點什麼。』她納悶,反覆低頭又抬頭,最後小跑步往不遠處同樣捧著相機
的加賀跑去。
「畫面分配不要五五分,會顯得呆板,然後天空無雲,太死板,可以不用拍或是只留
一線。」
「原來如此,謝謝加賀小姐。」
野分點點頭,同時偷看了一眼加賀的成果,她所拍攝的是花園,萬紫千紅中僅有一株
特別清晰,甚至能看到花蕊處沾上了一抹露珠,盈盈反光。明明是日常的景象,卻散發出
另外一個世界般的氛圍。
她便是受此感動才向加賀學習攝影,而加賀也不吝於分享,不僅講解知識,甚至直接
給了野分一台相機,讓她感激不已,否則以驅逐艦的薪餉不曉得要存到何年月才能購入。
雖然經常面無表情,但野分覺得加賀很好親近,訓練時的嚴格也只是因為希望她們真
正上戰場時能夠平安歸來。會如此想也是因為有所互動,知道對方實際的為人吧?
另外一位一航戰——赤城,野分僅有遠遠看過,與這位機動部隊王牌的距離,遠的可
以塞入許多謠言。
像是赤城是個高冷的人,皮笑肉不笑。
像是赤城是個殘酷的人,為了達成任務可以犧牲友軍。
像是赤城不需要吃飯,她吃的是深海棲艦的血肉。
想到這裡,野分打了個冷顫,在加賀疑惑的目光下說要拍別的東西便心虛地快步走開
。老拍建築物也有些膩了,她便一路往未經整頓的雜林區鑽入,走走停停踩著咔拉咔拉響
的落葉,沉醉在未知地探索中,回過神來已經走到了別的區塊。
從氣派而古典的日式外觀看來,似乎是空母的居住地,雖然想回頭,但看著一望無際
的森林,她真沒把握自己不會迷路到別的地方,只好硬著頭皮前進,暗自祈禱屋主不會介
意。
樹木變成草叢,落葉成了綠地,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傳來,讓幽靜的住處轉眼吵的俗氣
。她踏入庭院中,發現地上無數隻麻雀在四處躍動,而赤城坐在走廊上,白色的過膝襪踩
著拖鞋。
「喀嚓」
麻雀一哄而散,野分才驚覺自己按下了快門,面對赤城筆直地凝視,她尷尬萬分地縮
起肩膀,將半張臉藏在相機後面。
「十分抱歉,因為很好看所以……」
空氣凝結了一會,隨著第一聲鳥叫再度響起,赤城才開口:「妳也喜歡鳥?」
野分指的其實是方才的畫面,但現下只能曖昧地點頭。順著招手到她旁邊坐下,正當
擔心照片會不會被刪除時,赤城要她攤開手掌,從腿上的麻布袋中拿了飼料置於掌心,再
撒了些到地上,就這麼靜默。
明明是適合閒散氣氛的地點,但看著那端正嚴肅的臉龐,野分不自覺的連呼吸都放輕
,而赤城也不打算說話,抬頭望著天空。幾巡呼吸後,一隻麻雀落到地上,歪頭打量兩人
,蹦跳著接近小米,彎身啣起,啾啾叫了兩聲。緊接著三隻、五隻,方才的麻雀群又回到
草地上覓食,一點都不把赤城的莊嚴放在眼裡,逕自吵雜。
雖然經常聽到這些禽鳥的叫聲,偶爾也會遠遠瞥見,但如此接近地觀察還是第一次。
褐色的頭頂、黑棕交雜的翅膀、佈滿乳白絨毛的圓肚——一抹黑影忽地落到野分手上,是
一隻膽大的麻雀,輕盈地幾乎感覺不到。牠啄了啄飼料,歪頭用黑溜溜又小巧圓滾的眼睛
觀察眼前的陌生人。
野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驚動這小東西。一會後麻雀才看膩似地扭頭整理羽毛,
抖了抖身子後忽然澎起羽毛,胖成了一顆毛球。
『好可愛!』
野分心臟彷彿全力運轉的鍋爐般,噗通噗通。小心翼翼地伸向相機想捕捉眼前這一幕
,卻驚動對方,看著飛上枝頭的麻雀,內心有些失落。
「牠們跟妳不熟,容易驚嚇。」
她轉頭看向赤城,忍不住笑了出來。對方頭頂、肩膀上都蹲著鳥兒,似乎在尋找食物
,不斷地在那烏黑的秀髮鑽進鑽出或者用鳥嘴撥弄。面對這反應赤城似乎摸不著頭緒,稍
微歪頭。
「糟糕,演習要遲到了!請問從這裡要怎麼到第三演習場?」
「跟我一起去吧。」
野分轉頭,發現加賀從房間內打開拉門,望著她們。她有些害臊地站起身子,將手上
的飼料撒向地面,向赤城鞠躬後跟在加賀身後離開。
「赤城小姐,不介意的話請妳看看。」
野分對著同樣坐在走廊上的赤城鞠躬,雙手往前遞出一疊照片。
赤城靜靜地看著野分一會,沒有接過的意思。
「妳該去找加賀,我對攝影一竅不通。」
「不是的,我拍了一些禽鳥的照片,想說赤城小姐喜歡麻雀,或許也會喜歡別的鳥兒
……」
赤城又是默默地看著野分,整齊修長的睫毛隨眨眼上下扇動。直到野分都打了退堂鼓
的前奏才冷不防地伸手接過,讓她又驚又喜。
對方低頭仔細端詳,專注的彷彿是在戰場上搜尋敵人而不是欣賞照片,顏色、姿態各
異的鳥兒隨著翻動而不斷跳躍、變換,雖然她特意跟加賀請教並借了適合動物攝影的長鏡
頭,但畢竟是初心者,就算千挑百選了自己覺得滿意的照片,仍然心有不安。
『自己會不會太過放肆呢?』心中閃過了這樣的不安,對方可是那個赤城啊!
她稍微搖頭,上次的那次會面讓她對傳言起了疑心,雖然赤城稱不上是和藹,但能夠
如此親近鳥類的對象,說甚麼也不會是「視自己以外的生命為無物」的人。
赤城在烏鴉的照片停下,轉頭看著野分說:「我只認得這個。」
「啊……」野分恍然大悟,連忙從背包中掏出一本圖鑑,書頁間夾了不少黃色的便利
貼。「我有稍微查詢一下自己拍到了甚麼,要不要替赤城小姐介紹一下?」
赤城點點頭,野分首先翻到烏鴉的一頁開始讀起自己所做的筆記。例如烏鴉是非常聰
明的鳥,在英國發生過烏鴉偷喝每天早晨送出的牛奶,儘管牛奶公司不斷地想出不同的防
止方法,像是把塑膠膜換成瓶蓋,仍然難以阻止,而且烏鴉還會將方法教給同伴。
「嗯,烏鴉偷過我的洗衣架。」赤城說。
「我想應該是拿去築巢了吧,另外閃亮亮的東西也要注意,牠們特別喜歡。秋雲之前
生氣地說過某次回房正好看到一隻烏鴉把牠剛買的沾水筆筆頭叼走。」
「看來只好把牠們射下來。」
野分傻眼地看著赤城,對方一本正經的打量烏鴉展翅的照片,似乎在研究哪個部位才
是要害。
「不用做到這種地步吧?」野分連忙勸阻。
「是嗎?」赤城又看了一眼烏鴉的照片,翻到下張。
「這是銀喉長尾山雀,雖然現在的樣子灰灰雜雜的不太起眼,但是冬天換羽的時候就
會一身雪白,非常可愛!妳看圖鑑上有圖片……」
每個禮拜前來和赤城分享鳥類的照片和知識成了野分的固定課題,當沒有拍到新的鳥
類時便會靜靜地和赤城在庭院餵食麻雀,赤城問過野分怎麼都沒有那些照片上的鳥前來造
訪,野分有些尷尬的說這附近大概都被這些小霸王劃為領地,一旦有外來者就會被群起驅
逐,野生動物的地盤觀念是很可怕的。
偶爾加賀也會加入她們,更多時候是探頭跟兩人說她要出門,而赤城也總是簡單點頭
不多話。野分對此有些困惑,她和舞風遇到同樣的狀況時總是會談上許多話,直到不得不
才加緊腳步奪門而出,而一航戰之間就算共處一室也經常各做各的事情,所言甚少。
「她是值得信賴的夥伴。」
鼓起用氣詢問加賀,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反而讓她更加摸不著頭緒。例如,川內在夜
戰中是個可以信任的戰友,但是平常在鎮守府的晚上野分還是希望夜戰狂人可以離自己遠
一點。
但有趣的是,赤城的回答也一模一樣,或許這是她們獨有的相處模式吧?
野分如此思考著踏入已經相當熟悉的一航戰宿舍,一路來到庭院,看見赤城並不在老
位置上,正以為對方外出作戰準備離開時,隱約在搖晃的樹叢中看見赤城的後腦杓。
「赤城小姐?」野分撥開樹叢靠近,發現赤城雙手捧著一隻幼鳥,仰頭尋找著鳥巢。
「這是?」
「我打算餵鳥的時候聽到微弱的叫聲,找了一下後發現的。不過找不到鳥巢。」
野分發現對方的一雙白襪上沾了不少鬼針草跟泥土,想來已經尋覓了好一段時間。赤
城低頭凝視那僅有自己指頭大小,光溜溜連眼睛都尚未睜開的小東西,雖然面無表情,野
分卻覺得透露著乎手足無措。
「既然如此,就由赤城小姐來飼養牠吧!」
「我?」赤城難得的眼神裡帶上困惑。
「是啊!我會去查查麻雀該怎麼養,就由我和赤城小姐一起照顧她吧!不然就太可憐
了……」
「可憐?」赤城看著努力揮動小小翅膀,仰頭發出寥落叫聲的幼雛,似乎比方才微弱
了些。最後點點頭。
自此野分更加頻繁的進出空母寮,也查詢了不少幼鳥照護的知識。第一天鳥兒吃的是
用水泡軟的脫殼小米,但聽聞雖然成鳥會主動下來吃小米,但平常還是會攝取各種不同的
昆蟲、穀物來維持營養平衡,之後便戰戰兢兢地忍著噁心感將麵包蟲去頭尾後餵食。
赤城雖然不害怕,但身為空母主將的她經常不在家,所以野分不得不硬著頭皮作,最
後還是加賀看不下,替兩人郵購了幼鳥專用的奶粉,才除去了這份麻煩。
一開始幼雛長的不甚討喜,無毛的膚色軀體隱約透露出絲絲血管,灰色的頭部幾乎要
跟身體一樣大,還有著浮腫的眼球,總是不規則的晃動,野分甚至想過這生物長得好像外
星怪。但牠成長的極快,過不了幾天背上跟翅膀就冒出了細細的羽管,眼睛也睜開,褐色
的小小眼珠懵懵懂懂,似乎是記住了野分和赤城是食物供給者,只要紙箱上的報紙被掀開
,就會掙扎著起身啾啾叫討食。
野分當然也沒有遺漏這拍照的大好時機,有時候鳥兒明明嗦囊沒有食物卻不肯開口,
赤城拿著餵食器捧著對方大眼瞪小眼,讓野分拍得不亦樂乎。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小麻雀羽翼漸豐,當牠靠自己的力量跳上紙箱邊緣的那一刻,野
分感動的握緊拳頭,但看到對方搖搖欲墜,著急的伸出手掌,和赤城的撞在一起,她神情
比平常還要緊繃,小麻雀晃了兩下後又站穩身子,歪頭看著湊近的兩人,啾了一聲。
「這……是什麼意思?」赤城困惑。
「我想……說不定是在笑吧。」野分看著這稀奇的表情,努力忍笑。
「笑……嗎?」赤城凝視著掌心的小東西。
「謝謝妳。」
野分接過照片,一時間領略不過來,明明是自己請加賀洗照片,怎麼會反而被道謝呢
?
「赤城的事情,她最近看起來溫和很多。」
「我什麼都沒做啊!」野分連忙擺手。「是小麻的功勞。」
小麻是麻雀的名字,由赤城命名,雖然要她取的時候赤城還困惑為何要特地多此一舉
,但現在野分偶爾會聽倒赤城小聲地呼喚小麻的名字。
「我知道是妳建議的,我跟她雖然看起來這樣,畢竟也搭檔了好長一段時間。」
野分有些尷尬,加賀連忙補充:「抱歉,我不太會表達,但總之謝謝妳和赤城相處。
」
「加賀小姐呢?」
「我不像妳一樣可以和赤城說很多話,畢竟我是個無趣的人,赤城對照相也不感興趣
。」
「沒這回事!赤城小姐一定對加賀小姐很看重的!」
加賀對此只是微微一笑,說還有任務便離開了。野分望著那挺直卻顯得落寞的背影一
會,捧著相片往空母寮移動,覺得有些罪惡感,自己似乎硬生生搶走了一航戰之間的相處
時間。
『之後讓赤城和加賀出去替小麻添購物品好了!』野分決定讓加賀一起成為小麻的照
顧者,這樣他們兩人就會有話題了吧?或許,可以養更多的鳥兒?
她一邊思考一邊打開房門,發現赤城跪坐在地上,手中捧著小麻,烏黑的長髮像簾子
一樣遮住半張臉。她忍不住露出笑容邊呼喚邊靠近。小麻比較親近赤城,但有時候也會願
意跳到她手上來。今天小麻特別安靜,躺在赤城手上,平常明明風吹草動就會被吵醒的。
「咦?」蹲下後野分才發現,小麻的眼睛沒有閉上,而是微弱地睜著不動。她伸手輕
輕觸碰,平常溫熱的小羽球如今冰冷。
「怎麼會!」她縮回手驚呼,腦袋一片空白。而赤城的表情一如往常般平淡,看不出
來在想什麼。「赤城小姐,妳還好嗎?」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赤城抬起頭,髮絲有些凌亂地掛在臉上,像是雜訊般。「早
上餵食的時候吃得比較少,晨練回來以後便這樣了。那時不管如何硬要小麻吃下去才對?
」
她面無表情,但咖啡色的眼眸遠比平時深邃、朦朧。
「不、不是的!」野分慌張起來。「赤城小姐照顧的非常好,我知道妳很用心,加賀
小姐也說你半夜都會爬起來餵小麻……」
「那,為甚麼小麻死了呢?」赤城打斷野分。
「那……那是因為……」野分不知所措,深怕赤城內疚,腦袋拼命的轉動,想到曾經
在圖鑑上看過的知識。「鳥兒會將有缺陷的幼雛踢出巢穴,我想,或許小麻……或許本來
就……」
赤城眨了眨眼,低頭凝視。
「是嗎,原來如此,我可以理解。」
野分看不透對方的想法,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如果赤城會哭,那或許來的輕鬆些,但
她只是和屍體一塊沉默。
惡耗接連,幾天後加賀在作戰途中途中身受重傷,好不容易才將她曳航回來,手術了
相當長時間才勉強保住性命,最後轉入加護病房,過了三天狀況穩定才開放探望,而本人
仍舊昏迷不醒。
來訪的人很多,而加護病房限制一次只能兩個人進入探望,先是加賀的空母戰友們,
再來是同為教官的艦娘,好不容易才輪到野分和舞風進入。
看到全身繃帶的加賀,接連的打擊讓野分痛哭了一場,連平常愛哭的舞風都反過來安
慰野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她冷不防問:「舞風有看到赤城小姐嗎?」
「唉?好像沒有看到呢?」舞風摸不著頭腦。
野分心中一冷,說聲抱歉後直奔空母寮,赤城一如往常的坐在庭院餵鳥。
「赤城小姐!加賀小姐受重傷了!」
「嗯,飛龍有來跟我說。」赤城淡然的回答,灑出一把飼料。
「那為甚麼赤城小姐還在這裡悠哉的坐著呢!」野分生氣地喊,她還以為赤城也如同
加賀一樣重視對方。
「不是送到醫護室好好處理過了嗎?」
「加賀小姐昏迷不醒啊!」野分大步靠近,鳥群受驚紛紛飛走。
「我也無能為力不是嗎?」赤城仰頭看著鑽入樹林的麻雀。
「要、要是加賀小姐死掉了呢?」
「那,就是有缺陷吧,兵器總會損壞的。」
野分內心一陣冰涼,想起近乎遺忘的謠言。
赤城是個殘酷的人,為了達成任務可以犧牲友軍。
『不對,不是的!』她用力搖頭,赤城不是無情的人,前幾日那失魂般的模樣還印在
她腦還揮之不去。這種矛盾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赤城小姐……」野分顫抖著開口。「是怎麼樣看待自己的呢?」
「為了保護人類被製造出來的兵器,亦是鎮守府內最有效率的殺敵機械。」
聽到這毫不遲疑的回答,野分心疼的快要碎裂。赤城並不是殘酷,而是殘缺,並不是
可以犧牲友軍,而是連自己的生命也不當一回事。
「不、不是的……赤城小姐也是……也是生命,跟小麻一樣……」
「怎麼可能呢?生命是很脆弱的,我這種被砲彈擊中數次都能活著的東西,怎麼會跟
輕易就夭折的小麻一樣呢?」
赤城表情正經,如同死水般的瞳孔印照不出任何景象,不,那是冰吧?不論自己投入
什麼東西都不會濺起波瀾。加賀是不是也看著這眼神而黯然呢?連加賀都做不到的話,她
又如能做些什麼?何況她其實並不比加賀擅長說話多少。
無力的退了一步,瞥見櫥櫃上擺著相框。
全副武裝一號表情的赤城,站在弓道場前。是加賀拍的吧?照片有些失焦,大概是剛
開始學習攝影的時期?
野分眨了眨眼,轉身奔走。
赤城沒有理會野分,逕自凝視著在枝頭跳躍的麻雀,平時她總是一邊餵鳥一邊思考作
戰或訓練的事情,但這幾天不知道為甚麼總無法集中精神,不知不覺間視線就會被那些好
動的身影所吸引過去。
或者說被腦袋內笨拙的相似影像吸引過去,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多了加賀的影像。
她現在總會習慣在半夜醒來想要沖泡奶粉,瞥見紙箱不見後才想起已經不需要這麼做
。如果加賀跟小麻一樣不在的話,自己的哪些習慣會需要改變?
意外的有些多。
她搖搖頭,不去想無謂的事情,雖然胸口糾結的有些難受,但前日檢查過後並不影響
運行。站起身收好小米袋,發現門前躺著三張照片,她彎腰拾起。
第一張是小麻的照片,野分總稱呼小麻張嘴澎毛的樣子叫做「笑」。亞成鳥的牠看起
來彷彿隨時都能飛翔,不過赤城知道她最多就是一邊奮力拍打翅膀一邊墜機罷了。
第二張照片是小麻停在自己的手指上,但不知道為甚麼自己佔的面積偏大,看了一會
才發現,照片中的她在微笑。
『我笑了?』赤城不解,她基本上只會因應提督的要求在公關場合稍微一笑,畢竟笑
容沒有辦法殺敵。
第三張照片,小麻與赤城都成了背景,主角是藍色的一航戰,她眼神溫柔地看著一人
一鳥,嘴角上揚。
赤城凝視著加賀的照片。
加賀緩緩甦醒,和赤城對上視線。她訝異的瞪大雙眼,要不是渾身傳來痛楚她還以為
自己是在客廳睡著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畢竟,赤城是不會來探望人的。對她而言,所有艦
娘都是兵器,結局都是損壞,而過程只差別於擊殺了幾隻深海棲艦。
她對夥伴感到擔心,卻又無能為力,或許早就放棄了此刻才如此吃驚。
「妳受傷了嗎?」她甚至忍不住失禮的問。
「躺在病床上的人顯然是妳。」赤城用一如往常的口氣回答。
「看來我病的不輕。」加賀搖頭,卻忍不住笑了。
「需要幫妳叫明石?」
躲在門口偷看的野分聽著兩人少根筋的對話,笑著按下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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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為受電漿老師邀稿,收錄在FF31首日販售的《西元二二零零》卷末附錄的插花
西元二二零零是一篇真正的戰爭小說(X
如果喜歡嚴肅、沈重向的小說強力推薦,下收該小說的簡介與試閱、印調
與深海生物們的戰爭,因為長時間無法取得決定性戰果而僵持不下。在經過多方考量,以
及新上任的總司令影響下,大本營決定嘗試打破這膠著的局面。加賀身為隸屬於大本營旗
下的艦娘,自然也受大本營的決策影響。身為艦娘,這使她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面臨作戰
方針的轉變,加賀該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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