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韓劇女扮男裝的角色,我也看過不少,但金裕貞卻表現出這類型角色的新意
為了避禍,母親要求羅溫要以男性的身分成長,甚至在市井中扮戲子當戀愛顧問討生活,
羅溫沒有明確的男女之防,一直活得像個男孩子,和男人們搏感情的肢體互動也不少。
在「被閹割」前,羅溫為了降低對方的戒心,用酒杯引開對方的注意力,
陪著聊那些男人們最愛的當年勇話題,那口才透露出的社會歷練程度令人嘆為觀止。
作為鄭公子的代打,與李韺第一次相見,也是她主動靠近;
在宮中想逃跑卻夜半撞上李韺,她也是毫無男女之防,
整個人順勢撲抱上去,油腔滑調和李韺博感情,好讓他手下留情放自己一馬。
在知道李韺的真實身分前,她就只把他當花草書生、債主、冤家。
因為花草書生有意為之的惡作劇,讓她屢屢錯失出宮的機會;
但在這個陌生的宮裡,花草書生又是她唯一熟識的人,
就算嘴上總叫她「小狗狗」,任她發酒瘋、咬他手指,也不曾傷害過她
甚至讓她不自覺在他面前坦承自己的心酸處:「我不曾擁有過一個叫『我家』的地方。」
羅溫一直把花草書生和世子邸下當成兩個不同的人,
花草書生雖然臭脾氣還有Cosplay的怪癖,但不是會傷害她的壞人;
但世子邸下先有「屎宮殿」、「半人半獸」、「瘋狗」等可怕稱號,
加上公主發現她代筆情書時,世子二話不說便嚴詞恫嚇要送她進會掉腦袋的義禁府,
她更堅信「世子邸下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因此當李韺坦承自己就是世子,她嚇得跪地求饒,
甚至在事後回想時,對兵沿說世子「威脅」她當朋友,
因為她不相信李韺是真的想和她當朋友,應該是想挾前怨以世子的身分權力報復她。
「對著王族指手畫腳,還咬手指、發酒瘋,這樣可以嗎?」
然而穿著世子服的李韺嘴上條列她的罪狀,卻回到愛戲謔她的花草書生的模樣
令人畏懼的世子與花草書生的分別變得模糊,
眼前明明是她最該懼怕的世子,但他一如往常促狹調侃她,又不自覺令她非常安心,
甚至讓她膽敢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你後悔和我變得親密嗎?」
「……是的,我很後悔。如果邸下能早點說出實情,小的絕不會妄想和邸下交朋友。」
「所以我才沒有說。如果你知道我是世子,你一定會像現在這樣對待我。」
羅溫這下才真的聽明白李韺的真意,
與其看她這般誠惶誠恐,他不當世子,寧可當那個任她咬手指、縱容她發酒瘋的花草書生
如果他真要以世子的身分欺壓她,
那時大可堅持將她送進義禁府,也不需要對她坦白自己的身分。
「沒能提早跟你說,真是抱歉。」
「只有我們兩人在的時候,就跟以前一樣把我當朋友也不錯。不對,是一定要這麼做。」
先是用朋友的口氣說抱歉,後又以王族先天的威嚴感不容她拒絕當朋友,
眼前這個人究竟是愛開玩笑的花草書生還是令人聞之色變的暴虐世子,
羅溫也不能區分清楚了,但可以確信的是,這個人的名字是李韺,
也是她在宮裡可以信任並能在他面前展現真我的朋友。
羅溫與李韺的相同處,都是選擇「隱藏自己」的生存方式。
女扮男裝和假裝草包,都是他們因應環境的保護色,是不得不的隱藏。
而李韺對羅溫隱瞞自己的身分,則是有意的隱藏,
因為不希望她改變對待自己的態度和朋友關係。
但李韺從她對公主道歉代筆情書、為了淑儀努力奔走傳遞書信、對自己毫不吝嗇分享情意
看見羅溫真誠美好的一面,認為她值得讓自己以朋友之義坦誠相交。
但羅溫對李韺仍有意隱藏自己的真實性別。
其一是因為事關生死,其二是她對李韺似乎開始有了友達以上的莫名情愫。
李韺讓羅溫為自己戴上帽子時,故意墊腳,讓她重心不穩倒在自己身上,
他一如往常戲弄她覺得有趣,羅溫卻因為自己的手貼在李韺陽剛寬厚的胸膛而小小心慌,
明明之前還主動碰他毫不以為意,現在她卻對兩人過於靠近的生理距離感到不對勁
當兩人同在簷下躲雨,羅溫發現李韺,更加驚慌地背過身去,甚至想淋雨離開。
然而當時她其實是依成內官的指示,陪同金胤聖採買物品,即便在簷下撞見世子,
依她之前處事圓滑的機智,大可以拿掉掛衣,解釋自己披著女人衣物是金胤聖的主意,
也不至於會讓自己的真實性別曝光,那她又何必如此驚慌?
因為羅溫披上掛衣時,那滿足喜悅的笑容,已經讓自己回到「女兒心」,
於是她忘記自己還穿著男兒衣冠,認為現在的自己已經是個「女人模樣」,
除了不能讓李韺知道自己是女人的事實,不讓他看見自己作為「女人」的樣子,
其實她更想隱藏的,恐怕是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感情。
『某年某月某日,我看了你一眼,並不深刻。
某年某月某日,意外和你相識,無關心動。
怎知日子一久,你就三三兩兩懶懶幽幽,停在我的心上。』(註)
幫淑儀整理庭中花草時,羅溫自言自語提到「花草」兩字,就想起李韺而笑。
「花草」和李韺形成聯繫,只有在意著某人的時候,才會見物思人。
「他的脾氣如果能有他的臉一半高雅……」
這句下意識的喃喃自語凸顯羅溫喜歡李韺高雅的外貌,
而當這張高雅的睡臉就在她面前毫無防備的展現,
她可以暫時拋卻身分的雲泥之別,好好欣賞這張臉,
羅溫就像女孩子得到愛不釋手的美麗飾品般,一直目不轉睛滿是喜悅地端詳李韺的臉
直到門外張內官詢問世子是否起床,讓她猛然回神,嚇得打了嗝。
就算被人發現內官與世子因為研究樂舞而同在一室共度一夜,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是羅溫卻再次表現異常的驚慌,甚至在張內官即將進門時,彎下身子想要隱藏自己;
夜不歸寢的翌日,遇到室友兵沿,明明對方一句話都沒有問,她卻再次自亂陣腳,
東拉西扯解釋自己在世子居所過夜的事。
躲雨時,一襲美麗的掛衣讓她回到想要打扮自己的女兒心;
看著李韺睡顏而著迷時,讓她產生女孩子對異性的愛慕心。
即便羅溫不做女裝打扮,卻在這兩個時機點,清楚意識到自己是女人,
既是女人,便下意識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和「一個男人」同處一室共度一夜。
羅溫的欲蓋彌彰、刻意隱藏,都凸顯李韺對她來說,不僅是個男人,
而且還是一個「足以令她心生戀慕的男人」。
而當這個男人不同以往熟悉的壞脾氣模樣,溫柔多情的朝她笑,輕揉她的頭,
甚至與之前在月下略帶嫌惡地用手指頂開她的額頭不同,反而是輕輕點了她的額頭,
帶著一種令她感到陌生的愛憐意味——
羅溫再次打了個嗝,就像心中隱忍多時的情苗「啵」的一聲冒出了芽。
熟悉花草書生的戲謔不傷人,而成就友情
對溫柔多情的李韺感到陌生,而怦然心動
情初生而易動,打嗝和心動的共通點,就是猝不及防,而且無法隱忍。
有圖標重點好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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