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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從醫學院時期就熟識的同窗好友,靠著每週的練團,維繫彼此超過廿年的友誼。
而每週練的那首歌,除了豐富整部劇的音樂性,使用時而懷舊時而抒情的歌曲連結觀眾的
情感記憶之外,更重要的是,這首歌就是當週整集的概念串聯與統整,編劇也不避諱(甚
至應該說是刻意地)讓角色在對白中提醒觀眾:「這曲目很不尋常,我們之中有人在談戀
愛嗎?」、「這首歌真適合雨天啊。」...用很細微的線索提醒觀眾:
選曲是有意義的,這一切是環環相扣的。
第二季第一集,可以看到編劇費心經營與觀眾的關係。當系列影集新一季的開頭,要從上
一季的最後接續,演員的外型要連戲是最最基本的要求,否則苦心鋪陳的設定會瞬間崩壞
,好不容易入戲的觀眾會瞬間出戲(悲慘案例像是《You, Me, Her》,第一季的最後女主
角在機場留著中長直髮,而第二季的第一集,從機場走到停車場,女主角就變成了捲髮加
金色挑染。)先不提要搞定原班演員的檔期與造型等問題,如果劇中有小孩角色,則不可
避免的,觀眾會看到孩子一夜長大。
身為一名編劇,你可以把這個問題留置不管(大部分的人是這樣處理),讓觀眾自己認命
,多花點時間從現實回到劇情,或是,有人會使用打破第四面牆的方式,讓角色直接透過
鏡頭與觀眾對話,創造喜劇與戲謔的效果,不過這麼做一樣會破壞觀眾、角色與戲劇之間
的距離。
《機智醫生生活》處理這個問題的方式,不是粗暴地用打破第四面牆的方式,而是使用一
個不常出場的小角色-管家阿姨,以她來代替觀眾,如此就能讓角色繼續留在角色裡,然
後用出奇的方式,直接把「孩子怎麼好像一夜長大了」的事實說出來,化解觀眾未來可能
會有的不適應感。這邊插入了《星際戰警》(Men In Black)中消除記憶器的哏,除了玩
哏之外,運用鏡頭的轉換,將消除記憶器看似對著管家阿姨,但其實是對著觀眾閃光,用
了比較隱晦的手法打破了第四面牆,要觀眾忘記第一季的孩子大小吧。
《機醫》編劇用巧妙的方式化解觀眾腦中可能出現的質疑,避免觀眾回到現實脫離情境,
我們接著再來看看她是如何用情節順序與事件交錯的方式引領觀眾的思考路徑。
妍雨是個早產兒,從出生就住在醫院,經過了三年的時間,最終還是去世了。妍雨過世後
的一個月,妍雨的母親還是三不五時就到醫院的小兒科,送橘子、送蛋糕,找當初照顧她
女兒的醫生與護理人員。
其中一位比較資淺的護理師產生了疑問,覺得這位太太在女兒過世後還是跑醫院跑得這麼
勤,是不是在蒐集醫療過失的資訊,準備對護理師提告呢?
另一個案件發生在婦產科,一名產婦懷孕19週羊水滲漏,醫師評斷寶寶無法存活,媽媽也
會有危險,建議引產。儘管悲痛,但還是希望產婦可以早日調適,因為時間拖越久越痛苦
回到妍雨媽媽的案子,住院醫生(冬天)詢問機智醫生(政源),妍雨媽媽三天兩頭就來醫院
找她說話該怎麼辦?
政源說妍雨媽媽沒有其他的意圖,只是想跟人聊聊自己的女兒,但是這個世界上卻沒有人
能夠跟她聊這個話題,只有曾經在醫院照顧過她女兒的醫護人員們可以。所以,請妳用溫
暖的心意,溫柔地對待她吧。
我們對世界所懷抱的信念,決定了我們處世的態度。遇到超出我們理解範圍的事的時候,
我們是先採取保守主義的防衛姿勢,還是試圖用更多的同理心去理解對方。甚至,更進一
步地,為對方承擔風險,幫助對方呢?
那名被宣告留不住孩子的產婦,由於知道碩亨曾經成功接生過18週的孩子,因此大膽要求
更換主治醫師。而碩亨在察看過她的情況後,也真的做出了後續的接生計畫。「雖然寶寶
生存的機率極低,但畢竟不是毫無機會,我會賭上那微小的機率全力以赴。」
看戲的我們看到這裡,一定也會與住院醫師(敏荷)浮出同樣的疑問:「萬一產婦與寶寶發
生了什麼事,她的家人怪罪於你怎麼辦?」、「你不怕遇到那種事嗎?」(編劇在這邊讓
小兒科與婦產科兩個不相干的事件產生了連結--醫療糾紛)
「怕啊,我會怕啊。但考慮太多的話會一步也跨不出去,『在目前的情況下盡力做到最好
』,我只考慮這件事。」這裡碩亨用平靜溫吞的語氣,說出了充滿力量的一段話。他為了
產婦和嬰兒,甚至願意去承擔未來可能遇到的醫療訴訟風險。這樣的積極進取也許傻得太
脫離現實,但作為一部戲劇,若這樣不切實際的安排,可以帶給觀眾在現實生活中一些的
溫暖與前進的力量,那麼這樣的trade-off也許還算划算吧。
『在目前的情況下盡力做到最好』,這句話也給了敏荷在感情上的觸發與勇氣。敏荷
醫師喜歡碩亨並且主動出擊,聖誕夜邀約碩亨共進晚餐失敗後,卻目睹了碩亨與前妻走在
一起的畫面。在大受打擊,又不知道碩亨與前妻的感情狀況的情形下,碩亨的那句話就像
一盞明燈,讓她腦中的某個迴路被接上了。除了期待未來這一對感情線的發展之外,也希
望我們能從這句話中汲取到能量,來面對日常生活中的不確定性與挑戰。
兩個事件,對照兩段戀情的萌芽
政源給予冬天更多體貼、人際溝通上的意見
碩亨給予敏荷在面對困難時,積極向前、顧好當下的勇氣
而這兩位機智醫生的特點,也分別是兩位住院醫師喜歡上他們的特質-溫暖與果決
(但實際上,編劇讓看戲的我們,看到他們私底下充滿強烈反差的另一面
「你是不是用我的洗髮精?」「灑水驅魔讓計較鬼離開雋婠的身體」「坐車不想坐中間」
在同一集中,也利用了三個小事件描繪了政源的愛計較與小氣
(跟溫柔溫暖形成極大的對比)
與碩亨在專業上的決斷力充滿對比的事件,則是面對前妻與前岳母的優柔寡斷
一開場要不要多傳一句「聖誕快樂」給敏荷,以及在車內跟媽媽對話的媽寶)
說到坐車,這一段真的非常精采
沒想到坐車這麼平常的事情,竟然可以拍成這麼有趣
喜歡頌和的翊晙當然搶第一上副駕駛座
碩亨上車後,可以看到雋婠跟政源推推拉拉,因為誰都不想先進去,得坐在中間的位置
政源的抱怨很可愛,翊晙的耍無賴很可愛,碩亨的媽寶行為很... (媽寶我不行啦)
但是在搞笑之餘,其實坐車這一段,還隱藏了很細微的關鍵,決定了頌和的感情走向
頌和的新車,翊晙一上車就把膠膜撕掉,讓頌和覺得傻眼
(拿到新東西,妳是會馬上撕膠膜的人,還是會等到膠膜翹起來之後再撕的人呢?
我家電視的膠膜三年了,現在還在
而會馬上撕膠膜的人,很奇妙地,看到人家的膜沒撕,會很想要「幫」人家撕)
這雖然是一件小事,但是是兩個人個性上根本性的不同
翊晙在車上對頌和說:前面有車,等一下再開吧;倒車後退可以看前方螢幕;
好了前車走了,我們走吧
這些對話看起來很稀鬆平常,但其實都是越線的話
車上的這些小動作,可以看出翊晙是個主觀意識很強,不太管別人就自行其是的人 (*)
(容易不自覺地就下指導棋,干涉別人)
編劇在前面也安插了「翊晙是個甚麼都知道的人」的段落
(在休息室吃午餐時,由政源問出口;另外,他也干涉頌和的吃飯速度和方式)
而在練完團,只有兩人在車上時,迎面而來的是靜默的尷尬與不自在
若妳在曖昧對象身旁會感到不自在,這是個很明確的sign:
He's not the one.
頌和在她新買的車上,回想起了這些細節,發覺到跟翊晙在一起,不會是個好主意
我們也可以看到頌和的體貼,不在他上刀前讓他失戀,因為怕影響到他的情緒
所以在車上等了三四個小時,等他下刀,只為了跟他說30秒的話,告訴他她的答案
而那段笑著拒絕從朋友變情人的提議,真是恰到好處 (當然她在車上練習了很久啦)
五位主角的愛情線
雋婠遠距離愛的濃烈,但最後摸著被退回的盒子的鏡頭語言代表著戀情可能生變
碩亨雖然在一開始拒絕了敏荷,但是不由自主地會對她敞開心扉,透露過多的私人事情
這條線的感情在升溫中
政源跟冬天不用說了
而翊晙心碎
頌和為自己的心理出頭緒
算是 1▼ 1▲ 1持平可能往下 1持平維持高檔 1持平
做成排行榜的話會是這樣吧:
政源▲
雋婠▼
頌和-
碩亨▲
翊晙▼
這一集的歌,是李茂珍的雨和你:
我無法理解 那難懂的心情
每當下雨時 我總會掉眼淚
就像很久以前 你離我而去的那天一樣
褪色的回憶變得朦朧不清 卻仍是那麼刻骨銘心
我憎恨的你 直到現在依然 讓我思念不已
我知道你不會再回來 我討厭忘不了你的自己
我的心到底 還要痛多久呢?
對照這一集中,回頭的前妻,去世的孩子,聖誕夜的雪與下雨天。歌曲唱完後,車子開過
彩虹隧道。畫面的意象極為明顯:雨過總會天晴,隧道終有盡頭。沒有雨,則見不到彩虹
,而美麗的彩虹,只會出現在光與暗的幽微交界處,也因為不確定,所以才顯得特別的珍
貴與美麗。
如果現在的你也正處在某種的不確定中,擁抱與臣服當下,然後帶著《機智醫生生活》的
溫暖力量,學會放下,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