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威尼斯雙年展之前,會先穿過一座如夢似幻的公園。
Riva dei Sette Martiri這條路旁的公園。
空氣明淨,柏樹翠青,藍天驕陽下,金髮帥哥躺在草坪上做日光浴。
其實不要把威尼斯想得太高級,
它只是歐洲版本的、較古老的拉斯維加斯或芭達亞。
很久以前就用水都風情吸引淘金娼妓和歐洲尋芳客。
一座漂浮著的慾望都市。
這座公園不可思議地有4G。
我走累了,在長椅上休息一下,看一下波光粼粼海面,還有對岸小島的教堂。
看手機,這時候,一個年輕人在交友軟體上敲我了。
他說:我喜歡亞洲人,你能跟我做愛嗎?
我回:你在哪裡?
他說:我在我家。我是城市居民。(I'm a citizen ), I host。
後來才弄懂,I host意思就是我有地,你可以來我的地方的意思。
在威尼斯約砲?相當樂意。
但是,大家有興趣查一下的話,
全世界最容易迷路的城市就是威尼斯,
幾乎所有的觀光客會在這裡迷路,有時候繞來繞去,
目的地就在河的對面,就是找不到路,到達不了終點。
所以我回:我是觀光客,昨晚才到威尼斯,不知道你家怎麼去。
他說:很簡單的,我家就在聖斯德旺廣場旁邊,
很靠近聖馬可廣場。廣場上有土耳其裝飾的門就是我家。
接著他丟了三張照:臉照,身材照,屌照。
在歐洲,約砲要準備這三張照給對方審核。
清楚的臉照跟身材照,top要有屌照,bottom要有屁屁照。
沒秀出完整的組合會立刻被封刪。
非常的直接了當。
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也傳了該傳的照片給他。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長相,問:你能四點過來嗎?我必須要工作,那時候才有空。
棕髮褐色瞳孔176/64/27/top威尼斯男人約你,怎麼拒絕?
可以快速計算一下:威尼斯常住人口已不足六萬人。
男生三萬人,五十歲以下約有一萬五千人,
以6%是同性戀來計算,剩下900人,top大概有450人,
扣掉十五歲以下跟四十歲以上的人,225人。
225人中,裡面有幾個會喜歡亞洲人?
喜歡亞洲人的人中有幾個會喜歡你?
喜歡你的人中又有幾個你會喜歡?
他恰好是我喜歡的型:可愛憨厚、溫暖笑容的男人。
有點奇妙的緣分吧,所以答應他了。
先去逛雙年展,裡面也不乏用同性戀為題材的展覽,
不知道為什麼看的很漫不經心,也許有更誘惑人的事物在腦海中盤旋吧。
魂不守舍,害我吃午餐弄丟太陽眼鏡。
艷陽下趕回飯店,清洗乾淨,出發。
真感謝Google地圖,覺得這是偉大的發明,
讓我這個在家鄉也會迷路的大路痴,
在曲折如迷宮的威尼斯,行過橋樑,跨越運河,
身邊錯過熙來攘往的觀光客,途經吆喝攬客的店家餐館。
其實威尼斯人很賊,血液裡流著威尼斯商人的基因,
他們連教堂裡的聖馬可遺體都是偷來的。
約我的那個男人也很賊,聖斯德旺廣場明明就距離聖馬可廣場不近,
我的飯店走到他家,至少要跨越七座橋,也就是八個島。
本想坐水上巴士,但怕遲到,所以選擇走路。
大概走過愛馬仕的店吧,那邊有一個通道正在修建,穿過通道,
我站在一戶民宅的階梯上看一下手機。
突然他傳:有一個狀況發生了,我現在正在工作。
我說:所以,不約了?
他說:想約,你可以來我的工作場所嗎?
我說:在哪裡?太遠的話我不去了。
他把他的定位給我。
真的非常有趣,他就在我面前這棟建築。
這實在太巧了。我說:我好像就在你工作場所的對面。
立刻拍了附近的照片,傳給他。
他也很驚訝:你就在我家的店前?我開門,你進來吧。
面前建築物的門開了。
我不禁心跳加速。
門後是一個男人,裡頭光線較暗,
大概花了五秒看清了來人,天哪,是一個好肥的中年男人!
對方用假照騙我嗎?
還是要來敲詐我的?
一瞬間好多想法閃過。
肥男人手裡拿了一包垃圾,丟進門後的垃圾箱,
走了出來,把門關上,
他瞟了我一眼,然後離開。
我低頭看手機,他說:你進來了嗎?
我說:沒有,門關上了。
他說:我再開ㄧ次。我在3樓等你。
門重新打開了。
這次我走進去了。
義大利的3樓相當於台灣的4樓,地面這層在義大利算0樓。
義大利民宅的大門都非常地難開關,
要很費力才能夠推開門,然後門會以很大的力道回彈,
必須小心握住門把,感覺手才不會被扭斷。
這棟建築物古老典雅,裡面非常乾淨,樓梯很陡,爬起來頗累。
3樓,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小賓館,我開了門。
在櫃檯的他,笑盈盈地看著我。
他穿著白色襯衫,黑色吊帶褲,
領口別了紅色蝴蝶結,十足的旅館人員打扮。
他的頭髮捲捲的,絡腮鬍,笑起來非常可愛。
事實上到了此刻,我仍然是非常緊張的。
我問他:「我是安全的嗎?」
他笑著說:「你是安全的。」
他比了噓的手勢,從背後的牆,牆面上掛了很多鑰匙,
取下了一個房間的鑰匙。牽起我的手,丟下櫃檯,開了櫃檯右側的房間門。
這是一個七零年代裝潢風格的房間,
有著塑膠木頭花紋的床頭板,和老電視。
如果我沒猜錯,這是一間給威尼斯當地人偷情用的賓館,
也許在18、19世紀輝煌過吧,畢竟它位在非常精華的地段。
整理得非常潔淨,也沒有任何老飯店的氣味。
他把門關上。
兩人相視而笑,都有些靦腆,
忽地,他猴急的、熱切的擁抱我,狂接吻。
我們認識不到一分鐘耶。
他的身體有怡人的香味。
覺得略微發暈。
窗外還傳來遊客的笑語。窗內的房間,我居然在男人激情擁吻。
他忽然想起什麼,打開房間門走出去。
他去外面拿了一條大毛巾回來,鋪在床上
我問:「我可以用一下浴室嗎?我會很小心不弄髒的。」
他點點頭。
我進浴室漱口。洗了一下臉。
再走出來,他已經摘下蝴蝶結,鬆了襯衫,解開皮帶了。
我靠近他,坐在床上,脫下他的褲子。再脫下他的內褲。
粗大直翹、白裡透紅的一根屌,幾乎沒有味道,
我深深地吞下。他爽到低沉的發出聲音,脫下我的T shirt。
他撫觸著我的胸口,再把手指插進我的頭髮中,
大姆指輕輕碰著我的耳朵。我對他吸得更用力了,發出嘖嘖的聲音。
解開他的襯衫。
他的身體乾燥溫暖,有一些胸毛。
我用舌頭滑過他的胸膛,啃他的脖子,然後雙方接吻。
他脫下我的短褲,內褲,手使勁捏我的屁股蛋,在享受他的亞洲菜嗎?
突然想到,這個男人始終沒有問起我的國籍,
我想他大概連台灣都沒聽過。
威尼斯人大概不用學習任何世界地理吧,世界各國的人自動就會走到他家門口。
有時候真羨慕這種人的人生位置,簡直是一種福報。
他抱我上床,底下墊著毛巾。我趕快拿出保險套。幫他戴上。
這世界上還留有五種拉丁語言:
法語、義大利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羅馬尼亞語。
這五個語言的男人都很會接吻,舌頭很靈活。
眼前的男人就吻到我天荒地老,吸著我的乳頭,
舔我的腹肌,用他有鬍子的下巴蹭著我的鼠蹊部,癢癢的,
再跟我的穴口親嘴。對,跟我的肛門親嘴。
深入的吻。
他不斷用鬍髭刮擦著我的臀縫,覺得兩片嫩肉應該被刮紅了。
我的雙腿夾住他的頭。幾乎快大叫。
他舔過我的大腿,甚至含了含腳趾。
接著開始幹我。
大屌插進來,一開始實在很痛,太痛了,痛到我頻頻抽氣。
某種程度來說,要當bottom就要忍住最初的疼痛。
當top的屌插進來時,肛門尚未放鬆,
會出現反射性的劇痛,這時穴口的緊實程度遠高於陰道,
伴隨間歇性的本能蠕動,讓插入者享受到有如被吸進去的快感。
這是為什麼異性戀男人也會喜歡肛交的原因。
bottom用劇痛等價交換top的極樂,
喝酒或使用Rush 可以不會那麼痛,
但相對的,對方會失去一開始最緊緻貼合的感覺。
這次沒用任何藥物,所以知道他會非常的快樂。
疼痛過後會開始自然放鬆,開始清晰感受到對方的抽插。
男人的形狀、男人的硬度、男人的速率、和每一次衝撞的位置。
他有渾圓飽滿的龜頭,穿過腸道,可以感受到他用力的抽插。
他幹人的時候會注視著你,欣欣然笑著看你。
看到我蹙眉悶哼,會補上一記深情的吻。
他似乎快射了,頓了頓,把我翻過身,
讓我全身趴在床上,再插進來。
他整個人壓在我的背部,吻著我的後頸,
他的雙腿打開,大屌深插我的屁縫,似乎非常喜歡這樣子的體位。
年輕男人,喜歡緊穴嫩逼。大概不喜歡太鬆軟的屁屁吧。
幸好屁屁緊翹結實。
他又差點射出來。很快的煞車,
猜到他很不想那麼快射,於是我離開他的屌,
他站著,開始互相擁吻。
舌頭交纏了好一陣子,對方忍不住了,
推倒我,再次深插進來,
像當地夏日午後驟雨,幹我,射精。
有時候真不知道自己在胡搞什麼。
居然在跟義大利男人做愛,
把他弄得精疲力竭,把他弄到喘吁吁地,
側臉貼在我的胸口,像個剛學騎腳踏車的孩子。
他抬起頭,褐色眼眸專注地看著我,
我也流了汗,髮稍鬢尾掛滿了細碎的汗珠,
他伸手輕柔地將那些汗珠抹下,
貼平那些因為性交而顯得凌亂的髮型。
兩人互視而笑,眷戀此時此刻好一會兒。
我說:「我猜我得離開了。」
他一臉燦笑,點點頭。
他收拾掉毛巾,我才發現我也射了,被幹到射,還弄髒了房間的床單。
哈,怎麼辦?我指指床單的殘留精液。
他笑了,說:「it's OK,Don't worry。」
他穿回旅館制服,我也著裝完畢,看一下時間,大概花了40分鐘。
他確認房間沒有弄亂後,牽我的手,
兩人離開房間,他再把鑰匙掛回牆壁。
他竟然把櫃台就空在那裏,整整40分鐘,
萬一有訂房電話怎麼辦?有住宿客人怎麼辦?老闆來查勤怎麼辦?
我突然問:「剛剛進來時,我跟一個中年男人擦身而過,該不會是你的老闆吧?」
他有點害羞的一笑,回答:「那是我的爸爸。」
天呀,我在縱情偷歡的威尼斯,
在當地的幽會偷歡的賓館,跟賓館主人的兒子偷歡做愛。
該怎麼說?只能無奈ㄧ笑,跟他道別。
出了門口後,走了一小段路,走到愛馬仕的店門口,
滿街都是美國觀光客,他們大聲喧嘩、大口喝酒、大買特買。
瞄到碼頭邊,貢多拉的船夫在等待客人,眼神清淡,
若跟觀光客對上視線,便即露出商業的、友好的笑容。
據說這個城市人口太少,幾乎每家每戶互相認識。
在這裡當一個同性戀,壓力很大吧。
我好像一瞬間理解了他,賓館主人的兒子。
當他笑容可掬,衣著合宜,
那不是真實的他,而是威尼斯人的他。
從小住在觀光勝地,需幫忙家裡的小旅館,
他的面具不是在嘉年華時戴上的,
而是不知不覺中,罩上了難以卸下的直男面具,
真不知這是多麼壓抑晦澀的滋味。
真實的他,利用父親外出去喝一杯酒的空檔,
從交友軟體尋找到他喜歡的,來自遠東的,
皮膚白皙,鳳眼星眉的亞洲男孩。
翻雲覆雨之際,他愉悅的低吟、急切的操幹,
對體溫和汗氣眷戀不捨,吻到男孩頸子印記通紅,
這是真實的他。
他傳了一個訊息:寶貝,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我回說:為什麼我們要像躲著父母親的小情侶一樣做愛?
那時我在Calle Salvadago旁的Bacino Orseolo碼頭,跳上了一條貢多拉。
很少人會獨坐吧,酷酷的年輕船伕有點詫異。
我掏錢,逕叫開船,他撐起篙,船行流利,向右轉彎。
我半倚著舷邊的湖藍背枕,猶自回味剛才的豔遇歡情,
脖子邊盡是狂亂吻痕,臉上還有尚未消退的愛戀紅暈。
沿岸偶有夾竹桃,翠青嫣紅,搖映於水邊,這就叫浮花浪蕊。
他又傳了一句:寶貝,明天可以再約嗎?
我回:明天離開了,再見。
寶貝來寶貝去,這樣的甜言蜜語,
像是貢多拉船伕的情歌,在通過每一個橋洞之後,
不妨將它付諸於流水碧波。
走過八個島,七座橋,來與你燕好,威尼斯男人。
對你說,再見,很難再見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