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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光芒將人群吞噬。
不分男女強弱,一同消逝在光芒之中。體悟自己命運的人,感到絕望的人,無法理解
現狀的人。黑色的光芒將全世界毀滅,站在左邊的是朋友們,站在右邊的是敵人。眾人的
形體在全方位壟罩的黑光之中蒸發,最後那道光芒逼近自己。
「!!」
冷山從惡夢中驚醒,全身冷汗。夢中的景象清楚的留在她的意識中,讓她不停顫抖。
「怪物…怪物…」
睡迷糊的她像個小女孩似地抱住自己的頭,就這樣過了十分鐘,才完全清醒。
「唉…」
她長嘆了一口氣,理性分析自己的精神狀況。然而連分析也不必要,她很清楚原因是
什麼。
萊維,還有毀滅戰場的那一擊。那股法力和破壞力,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數以萬計
的人類就在她眼前溶於那道黑光,有如無法對抗巨大齒輪的螻蟻。
那個力量太過強大,將恐懼刻在冷山的心中。她已經不再知道萊維是什麼人物,或是
什麼生物。未知讓她感到恐懼,深怕萊維一個念頭就可以毀了他們全部。
「不,這樣下去不行。」
她低聲對自己說,從床舖站了起來,離開自己的營帳。
現在是八月六日,凌晨三點。決戰後的士兵們依約開起了慶功宴,但冷山食不知味,
連和誰交談過都不記得,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在她腦中揮之不去。慶功宴一直持續到半夜,
現在大半個營地都喝得爛醉,躺回自己的帳篷。
八月的夜晚讓人感到清新,冷山一個人走在營區間的道路,腳步聲清晰可聞。
「呀,冷山。」
「!!」
不知道巧是不巧,那個想了一個晚上的人出現在旁邊。
「怎麼,妳睡不著嗎?」
「不要過來!」
萊維友善的打招呼,卻被冷山拉開距離。冷汗從全身的毛孔噴出,沿著肌膚流下。
「幹嘛這樣。我是哪裡惹到妳了?」
他的表情十分複雜,不過還算不上生氣。冷山和他保持距離,撫著自己胸口,試圖冷
靜。
「沒、沒事…抱歉,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那倒是無所謂。」
萊維就這樣離開,留下冷山在寂靜之中。
她再次啟程,往目的地走,周圍的黑暗讓她警戒。
終於在十分鐘後,她到了她要找的營帳門口。
「喔呀,冷山指揮官。有什麼事嗎?」
那是泰爾汀的營帳,一看見她靠近,站哨的士兵立刻應對。
「我有事找一二零,能幫我叫她嗎?」
「可以,請稍等。」
泰爾汀走進自己的營區,沒有多久,帶著一臉倦容的一二零出來。
她打了個大哈欠。
「呼啊……有事嗎,冷山。」
一二零是泰爾汀中最資深的士官,和冷山多有交集,私下交談時也省去了敬語。
「有事想請你幫忙。跟我來一下。」
「明天讓我多睡一點的話我無所謂。」
一二零就這樣碎碎念跟著冷山,一路來到營區外。四周都是無人的荒野,一舉一動都
能馬上反應。
「幹嘛來這種地方?」
「幫我接一下紫櫻。」
「哈?這種事用通訊器就好了吧。」
「我不想讓萊維知道,麻煩用你們的頻道。」
「……喔?」
一二零的睡意消失,瞇起眼睛,左手探向自己的護身手槍。
「妳想做什麼,我們敬愛的指揮官?有什麼事不能讓萊維知道?如果是驚喜派對也罷
。不過,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愛啊?」
「…妳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麼?」
「萊維。」
「他這個人奇怪很久了,我不怎麼介意。妳想說什麼?」
一二零仍然一派輕鬆,冷山則是越來越沉重。
「妳有看到他的暮光吧,妳都不會覺得異常嗎?什麼樣的人能夠放出這樣的法力?什
麼樣的身體?那個,真的是人嗎?當那一擊放出的時候,我全身的法力都在哀號,要我逃
離現場。」
「請不要用『那個』稱呼萊維,我對他還有基本的尊敬。」
一二零低下頭,像是思考冷山的話。
「…的確。那個法力量不是常人可以辦到的。我當場看到的時候,還以為他其實是神
還是惡魔一類。」
「是吧。所以,妳不想知道萊維真正的身分嗎?」
恐懼來自未知,要消除這份恐懼,要再次像以前一樣面對萊維,只有一種方法──了
解他。
「哼,的確是個令人感興趣的話題。所以妳打算怎麼做?搜尋我們泰爾汀的資料庫嗎
?從何找起?」
「『魔人』。」
冷山簡短的給出了答案。
「我們每次對萊維的身分有疑問時,他總是這麼說。然而他從來不給出任何解釋。如
果能從這個詞上面找出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哼哼,我找找看。」
一二零閉起眼睛,心情愉快地哼起歌。
半分鐘後,結果出爐。
「沒有呢。更讓人好奇了。難不成是我們隱居後才出現的新種魔族?」
「新種?有這種可能嗎?」
「不是不可能,可能混血混一混,混出某種特徵來了。我不是遺傳學大師就是了,就
算討論這個,我們也得不到結果。」
「對…」
冷山將話題拉回正軌。
「所以我才想請妳找紫櫻。」
「為什麼?」
「紫櫻和米斯的視察路線上,最後一站是圖尼爾。而圖尼爾之前的城主是一名十分有
名的魔族文化學家。之前在我們的包圍之下,圖尼爾很快就決定投降,無血開城。我們讓
居民帶著物資往帝國北方去了,不過城主將所有的藏書和資料都留在了裡面。現在應該還
塵封在某處。」
「原來如此,我叫她一下。」
一二零調了調自己的通訊器。
《我是紫櫻。》
《紫櫻?這麼晚了是誰?》
米斯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近,然後現在又是半夜。想到可能的情況,一二零不爽地瞇起
眼睛。
「妳自己和她講吧。」
一二零似乎很懶得說話,冷山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希望你們兩位在抵達圖尼爾之後幫我找找資料。」
《嗯…米斯你怎麼看?》
《有這麼嚴重嗎?我是覺得這種事情,去強硬追問大哥的話,他應該會告訴我們才對
。》
「我就是不敢啊!再說只要萊維說聲『我不想講』,我們也沒有好理由要他一定要說
啊。」
要已經在害怕的冷山做這種事太過強人所難,她情不自禁地提高音量。
《哈啊…也是。我是對大哥的身分挺好奇的,如果有機會的話順便回收資料也不錯。
紫櫻妳反對嗎?》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沒有理由反對。》
「幹夠了喔,我們不是來聽你們曬恩愛的。紫櫻,我們要跟其他人講嗎?」
《不,我認為這樣就可以。萊維大人的直覺很敏銳,大多數人也都很尊敬他,人數一
多,沒準露餡。》
《我也很尊敬大哥啊。不過這種小事他應該不會生氣啦。》
聽見米斯樂天的說法,冷山無聲地嘆了口氣。
牌已經打出,接下來只能等待結果。
//八月九日,圖尼爾
八月九日的中午,米斯和紫櫻在夏天的烈日之下踏入了圖尼爾城。這座城市沒有什麼
名產,只有一些稀有礦藏剛好位於城市的下方。於是歐文和萊維決定在走人之前挖個爽,
把礦脈全部挖光。
「喔,這些是薄金和密銀啊。」
連米斯也曉得的稀有金屬,價值連城。兩人清點起來毫不馬虎,很快地就將五卡車的
稀金屬點完。
「這些能賣多少錢啊。」
「比起賣錢,能夠做成的產品更為重要。例如我們的身軀就必須要有一定數量的薄金
才能打造,不過似乎外界還不知道的樣子。」
「……哼哼?」
兩人心懷不軌的對看了一下,米斯似乎嗅到了一些陰謀詭計,不過他不會出賣他老婆
的。
再怎麼說都是正當交易嘛,對吧。
兩人很快的將平民和稀金屬送走,那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他們來到了曾經的領主邸,
在偌大的宅邸之中找了起來。
「請問,兩位是在?」
看守的士兵十分疑惑。他原本以為他們只是準備收一收,過個夜,就該跟這兩人一起
回魏森菲爾了。但是他們的動作明顯不像。
米斯爽朗地回答。
「啊,別在意。我聽說這裡以前的城主是個很有名的魔族文化學家,他應該有很多有
意義的資料,如果能回收就好了。」
「是這樣嗎…」
「就是這麼回事。我和紫櫻會在這待一段時間,你們明天可以先離開。」
「這怎麼行!這樣子兩位要怎麼回收那些資料?應該是書本吧?書本很重的。」
「我的機能足以將所有的書籍記下來。當然,還是會篩選。」
紫櫻指著自己腦袋,簡單地回答,她是真的想要這麼做。
「況且這是私人因素,也不好意思讓你們陪我們。」
米斯補充道,可是士兵仍然面有難色。
「不。萊維大人的部隊也已經退回後方了,再怎麼說這裡都是最前線。要是兩位有個
萬一,我們無顏面對江東父老。請讓我們同行到旅途結束吧。」
「嗯…好吧。可是沒有加給喔?」
「不需要那種東西,能為兩位服務,榮幸之至。」
就這樣,米斯和紫櫻讓他們照常值勤,自己開始尋找任何可能存放資料的地方。藏書
閣裡面書本少的可憐,對於一個有博士學位的貴族來說是不可能的事。
一定還有東西藏在某處。
「紫櫻妳覺得?」
「地下室──應該有密室才對。」
紫櫻以自己的滑膛槍敲擊地板,巨大的力道讓地面微微震動,震動的模式讓她察覺並
非實心。
「能夠判斷位置嗎?」
「十分慚愧,我不是這方面的專長。如果給地質學的專家來看應該很快。」
「沒關係。我連能察覺有密室都沒辦法。」
米斯笑了笑,自從和紫櫻從冷戰直接跳到戀人以後,兩人的對話一直都是這種風格。
「既然是在地下室的話…」
兩人站定,環視了周遭一圈。由於是城主的宅邸,配置也特別大,就算要把一樓搜完
也得花上不少時間。
「臥室或書房吧?我認為可能是密道改建。」
從手下那批天天亂搞的工匠聽來,似乎全帝國的城堡都有類似的東西。而且配置都會
在家中主人可以隨時逃跑的位置。
「我們分頭尋找吧,我去找臥室。」
「不,米斯大人請找書房吧。」
「為何?」
自己隨口說說,米斯不太清楚為什麼紫櫻有意見,歪過頭。
「因為那名主人是女性,我怕可能有些──」
「我不會有興趣啦!」
米斯紅著臉,逕自往書房走去。
紫櫻愉快地笑了兩聲,也開始自己的搜索。
//
「紫櫻!我找到了喔!」
晚上六點,兩人的搜索沒有成果,米斯正打算吃晚餐轉換心情的時候,暗門赫然出現
在他面前。
他連自己動到什麼機關都不知道,不過總算是找到了些東西。
「在哪裡,米斯大人?」
「這。」
往地下的石階在角落打開。陣風吹來,說明了這條路是有出口的。
「如何,紫櫻。下去看看嗎?」
「當然。」
兩人走下階梯,由紫櫻打頭陣。法力燈照亮了昏暗的地下室,兩大排的書架,再加上
環繞整個大房間的書架出現在他們面前。藏書量可以比美一小座圖書館,兩人觀察了書本
的標題,全部都和魔族有關,還分門別類。
「喔喔…!」
「真是了不起…光看藏書量,應該有我們資料庫一半以上的資訊。很有可能會沒有重
複的部分。」
「有的話就太好了。」
米斯完全忘了要吃飯,點燃了四周的燈台,找了起來。書本被依種族分門別類排放,
一目了然。
他直接跳到『其他』。
「石母、吸血鬼、巨人…」
兩個大書架上擺滿了書,有些從標題就看得出內容為何,但這些也全軍覆沒。米斯和
紫櫻只好把那些標題不明(例如說某某大全之類)的書本全部翻出來,隨便堆起來也有四
五百本書。
「哇…」
「十分多呢。」
紫櫻皺起眉頭,就是她兩天也看不完。
「怎麼做?米斯。帶回去研究嗎?」
「唔嗯~」
米斯苦惱地搔著頭。
「既然要瞞著大哥我就想瞞到底…這樣吧。平民應該還沒走光。讓他們把其他的書全
部運走。我們留在這裡把這些看完。」
「同意。」
他們回到地面,開始召集人手,將書本運回魏森菲爾。
等到他們正式開始閱讀資料,是隔天的事情了。
//十一日
「沒有耶。」
「我這邊也沒有好消息。」
兩天,紫櫻和米斯通宵閱讀。多虧了閱讀速度和紫櫻不相上下的米斯,他們終於在十
一日的早上,將最後一本書放下。
但是他們仍然沒有找到任何類似萊維的線索,別說魔人兩個字從來沒有出現了,連個
類似特徵的種族都找不到。
「那麼大哥究竟是…」
可能性有兩種,一是極端隱密的種族,幾千年來從這麼多的記載上消失,或著是──
「根本沒有這個種族…?」
「那麼萊維大人就是在說謊了。」
「不過,有必要嗎…」
不想說就說不想說,在賽拉底斯裡面,種族太為敏感,沒有人會追問這一方面的事。
「不清楚…我先向冷山通知一聲。說我們一無所獲。」
「嗯。」
正當兩人打算啟動通訊器的時候──
「不好了!」
應在上面的士兵猛力推門,跑了進來。
「怎麼了?」
「敵襲!對手不是一般來頭,人數大約六百,每個都做奇怪的打扮,就好像…冒險者
!」
//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還在那裡?》
圖尼爾遇襲,收到消息的萊維大吃一驚。主要是帝國如此快地就發起進攻,另外,在
他的預想中,米斯等人應該早就離開圖尼爾,現在在半路上才對。
在萊維旁邊聽見他們對話的冷山直冒汗。
《嘖,算了,我想想。》
萊維花了數秒整理現狀。
敵人是六百人的冒險者,那肯定是第一軍團的殘兵了。本來就是冒險者的他們打起精
神來大概也特別快,現在少了埃雷拉的管束,恐怕是無視上級命令的獨斷獨行吧。
我方人數不到一千,最近的軍隊距離那裡也是兩個小時的路程。
毫無勝算。
《米斯、紫櫻,全力逃跑。》
《咦?》
《我說全力逃跑,同時傳達給所有士兵,放棄自身崗位,以存活為第一目標,往西撤
離。現在的軍容沒有勝算。》
《知道了。》
《還有別忘了影衛的存在,我想他們可能在這後面牽線,注意針對你們來的人。我這
邊會傳達剩餘的軍隊前去接應逃亡中的你們,但是不要期待太多,我們能作的頂多就是把
你們從路邊撿起來而已。在大鵝卵石下集合吧。》
《好,那我們就先去逃命了。》
《恩,去吧。》
通訊切斷,然後萊維接通跟不同的人。
《鯨,山羌,大黑聽令。圖尼爾遇襲,我讓守軍往西撤退了,你們就去西邊的大鵝卵
石下接應他們。》
《明白。》
//圖尼爾
離進攻開始不過十分鐘,守軍已經減少了大半。冒險者的戰力驚人,薄弱的守備隊立
刻被突破,緩慢殲滅。
米斯和紫櫻就在恐慌之中試圖讓人們逃離。
「你們先走!快!」
「…那就有勞兩位了!」
他們替士兵們指向通往宅邸密道的路,他們不確定會不會真的通到城外,但是就沒有
人逃回來這點來看,士兵們應該是安全離開了。
士兵們以十人小隊為單位逃離此處。後門周遭能看到的方位已經撤退完畢。一名冒險
者站在樓房上,試圖對他們施放法術。不過紫櫻一槍讓他腳下的建築物消失,摔了下來。
「好了,接下來是正面。」
兩人在慌亂之中回到宅邸內部,同時,一名士兵迎面而來。
「米斯大人,紫櫻大人!」
「什麼事?」
「有群人直直朝著這裡跑來,我懷疑他們就是你們說的影衛。」
「偏偏這個時候?沒關係,你們快點離開,交給我們。」
米斯回答著影衛的同時,紫櫻在門邊裝設起陷阱。那是炸藥與門把的機關,只要這扇
門打開的瞬間,強大的火力就會噴發。
「好,我這就叫伙伴們離開。」
魔族從窗戶跳出,加入戰局;在朝著未知的來襲者砍了兩劍之後,他開始指揮撤退。
「撤退吧!撤退吧!剩下的交給紫櫻大人!」
聽見這話的魔族們開始逃跑,途中也有幾個人被利刃砍中或是被弓箭命中的,萬幸的
是他們沒有大礙。
同時,紫櫻裝好了機關,準備帶著米斯離開。她的期望是至少這個機關能夠嚇唬一下
對手。
可惜事與願違,在她們來的及離開之前,門已經砰的一聲敞開。
不知是有著自信或是只是魯莽,開門的男性被炸飛了老遠,但很快的就恢復了架勢,
準備攻來。
這樣下去會被拖住。
「米斯,您先走吧。」
紫櫻的口氣險峻。
「由我來殿後。」
米斯會礙事,這件事兩人都知道。與其他們兩人一起作戰,不如米斯先跑,交由紫櫻
一人對付她們來的保險一點。
所以他只是咬牙。
「…我知道了。但是妳要跟上!我以主人的身分命令妳!妳絕對要跟上!」
「遵命!」
槍聲響起的同時,米斯飛也似的奔入了官邸內部的密道。
剩下的就是祈禱一號平安無事了,他邊跑邊想著。
但,那是在來襲者真的就是那些影衛的時候,他的安全才成立。
//
「22mm對艦彈。我相信應該是與各位相稱的對手。」
一次交鋒,兩次交談之後,紫櫻說出了這個宣言。而聽見這句話的劍士緊張了起來,
似乎對於泰爾汀們的子彈有一定的認識。
「最上級…最少也可以打爛三十公分的密銀牆。」
「是,在主權戰爭中由於一擊擊沉了一艘四十五級戰艦而聞名。」
還得趕去跟米斯會合,紫櫻不想和他們多做交談,從右手的袖口中滑出了一枚細長的
子彈。
「那麼,自我介紹到此結束,讓我們繼續吧。」
左手拇指滑開槍膛,食指輕推將彈殼取出;同時右手握穩特製的子彈,往內部灌注法
力。
「別讓她繼續!」
「我當然知道。」
那名劍士見狀,毫不猶豫的就奔了上來,長劍已毀的他只剩下手上的短刀可用。後方
的兩名法師開始詠唱法術,較為矮小的女子手上畫著風刃的法陣,而長髮飄逸的女子使用
的是護盾,大概是預先準備以防萬一。在遠處還有一個人拉著弓,但是弓箭對紫櫻來說是
威脅最小的武器。
雙刀手簡單念了段咒文,開始閃現。紫櫻根據他法力的變化計算出了目的地──她的
正後方。
紫櫻決定先對付雙刀手。左手抓住槍管,右手緊握槍托前端,向後重重一頂。約六公
斤的重物打進了對方的腹部,對內臟加以衝擊。他向後一跳,痛苦地彎下腰,差點吐血。
「如果要迷惑我,請至少作八維度的空間跳躍。」
「講簡單一點?」
「閃現術對我沒有用。」
扶在槍身上的右手一滑,將子彈裝進槍膛。同時,劍士拿著短刀跳到了她的身前。
在紫櫻準備開槍之前,她注意到遠方的法師完成了詠唱,風刃從側邊飛來。
(這些人的合作很熟練。)
不是讚嘆也不是警戒,單純做為情報記在腦中,然後輕巧的閃過襲來的風刃。在過程
中,眼角瞄到剛才槍托擊中的人,治癒術正在他身上發揮效果。
(尤其是治療師,考慮十分周到。半吊子的攻擊不會發揮效果,要就是把他們殺了,
那麼武器就只有手中的板機。)
殺氣。
紫櫻把注意力轉到遠方的弓箭手身上,鎖定對方的同時,箭矢筆直地射出,精確無比
地朝向紫櫻的頭飛來。
但這箭太過於精準,反而讓紫櫻連挪動身體的必要都沒有,只要動頭就可以了。箭矢
從她臉邊七公分的空間劃過,同時那名女性看起來似乎更生氣了。
「狙擊手,妳的殺氣太容易察覺。如果沒有辦法出乎對手預料,那至少要讓自己的箭
速超過對方的反應能力。」
「去妳的!」
…自己出於好心給她一點建議,為什麼反而會被罵呢?紫櫻不了解。
總之在數秒之內應該是不用管她了,還是先把面前的劍士解決。紫櫻向後跨步,穩住
自己的身體,在對方逼近之前開槍。
瞄準的是心臟,這個距離即使是萊維也不可能躲得過。但是對方硬是把半邊身子挪開
,在左手被擊中的同時,雙刀手把他的左手從上手臂砍了下來,以免整個人被捲入。
「沒想到我好久一次的全力砍人竟然是砍自己人啊!」
雙刀手帶著無奈大喊,然後看著掉下來的左手被子彈絞成一團,飛了出去。
(…還有這招。)
連紫櫻也有點驚訝,她還以為對方必死無疑。
(不過沒有更改作戰的必要,再強大的治療師也不可能瞬間治好這種傷口。)
她的計算沒錯,即使傷口的流血減緩了,使劍者的手仍沒有長回來。
多來幾次就能斃了他們,那麼要做的事就只有繼續。
開槍膛,退彈殼。
「嘖,妳還覺得會有下一次嗎!」
失去了一支手的劍士失去重心,左右搖擺。即使如此他仍然使勁衝了過來,也許是少
了一隻手,也許是危急時才能使出的怪力,他的速度甚至比剛才還快。
照這樣下去會來不及裝彈。
所以除了子彈,她也把刺刀拿在手上。
刺刀。這是使用這種老式槍械的紫櫻打進身戰的唯一手段。
既然是唯一手段,當然也不會生疏。
刺刀長過三十公分,裝在滑膛槍上,長度足以和一般冷兵器匹敵。她旋轉身體,以全
力往劍士的眉間刺出。高速的突刺與對方的高速衝鋒相對,劃過了他的外耳。
對方反應很快,趁著收槍的空檔揮出短刀,但是這在幾千年以前就已經是短刀的固定
打法了,紫櫻只是照著回憶行動,以槍身金屬的部分將短刀彈開。
刺刀的刀尖與槍托交錯揮擊,三擊之內,把對方逼得只能防守。最後,由上砍下的刺
刀被劍士勉強以短刀架住。他失去了一隻手,不管是重量或是臂力都不如人,紫櫻的槍口
漸漸逼近了他的面孔。
她扣下板機。
但是近身戰畢竟不是她的專長,在專心進攻的同時,紫櫻並沒有注意到遠方人們的動
靜。
例如說,某個弓箭手射出了箭,瞄準她的槍枝。
(因為不是瞄準我所以沒有殺氣嗎…不錯的發想。)
紫櫻擊出的子彈打偏,沒有擊碎持劍者的頭顱,反而以數公分的距離偏開,打進地面
。
「哈!射不中妳我還射得中別的。」
弓箭手的呼吸穩定了下來,似乎是因為達成了目標而消除了焦躁感。
看來接下來會變得更為棘手呢,紫櫻在心中嘆了口氣。
(好想趕快回到米斯的身邊啊……)
//
「這樣…我該不會死定了吧?」
「妳說的沒錯。」
在與紫櫻分離後的兩分鐘,米斯跑到了和她約好的會合點,但是那裡並不如預想的毫
無人跡,反而有十幾個身影在等他。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個看起來與他同年的女性。
她沒有左手。
「我和你無怨無仇,不過上面說只要我能在這殺了你,他們就支持我殺掉萊維的計畫
。請你把你的首級留下了。」
「還真…是大手筆啊。以這麼有實力的五人拖住紫櫻,剩下的來殺我…你們到底派了
多少人在這個計劃上?」
要是現在呼喚紫櫻,說不定會讓她在戰鬥中分神,米斯只能多說些垃圾話拖延時間,
希望紫櫻能夠在擊退追兵之後趕快趕來。
同時,他也絞盡腦汁,思考著所有能夠逃過追殺的可能性。
「我們派的人都在你面前。至於你的女朋友…叫紫櫻是吧?跟他交戰的是一群冒險者
,只是他們剛好要去你們所在的官邸罷了,就被我們利用了一下。」
女性露出陰險的笑容。
「聽說他們直直衝過去,就以為是找你們了吧?可惜猜錯了。如果你不逃的話搞不好
還打不起來呢。」
「…什麼意思?」
女性的語氣讓米斯不太舒服,他的聲音變得尖銳。
「他們是你也認識的人喔?是撕裂者他們。唉呀,你們能夠先跟他們交戰實在是太好
了…那麼,廢話說完了,準備好死了嗎?」
//
《紫櫻,我愛妳。》
「請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發生了什麼事,米斯?」
聽到米斯的話語,紫櫻皺起眉頭。米斯愛開玩笑是無所謂,但是在這種生死關頭來亂
還是會讓人不愉快。
《……是幌子,我現在正被十幾個人追殺。》
「…咦?」
前面幾個字沒有聽清楚,不過後面的話語,帶來的絕望感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停止了動作,而她的對手也是。
「…妳剛剛說,米斯?他怎麼了?」
「…咦?」
聽見對方這麼問,紫櫻更加驚訝。在她的認知中,這些人是影衛,那麼聽見米斯的名
字應該不至於如此反應。
「…難道…各位不是來暗殺米斯的殺手嗎?」
「不,什麼殺手…我們只是趁著帝國第一軍團的攻擊,想去官邸裡找個東西而已。而
且我們跟米斯也認識,在大概半年前,肯利多斯姆。」
後面的莉亞這麼說,她的火球還在身前沒有扔出來。
「我叫路克,妳想確認的話去問萊維就好。」
「………!」
五個人,武器、戰鬥方式與特徵都和資料中萊維的敘述一模一樣。
「容我先告辭,米斯有危險。」
「啊,喂,等等…!」
不理會他們的勸阻,紫櫻回頭衝了出去。
//
米斯開始奔跑。
他的目標在身後──懸崖。雖然他不會緩落術,摔下去大概不死也重傷,但是懸崖的
兩邊長了一些植物,運氣好的話,可能可以減緩一些落下的力道。
再怎麼說,活下來的機率都比正面對上這群人的機率還來的高得多。
對方行動的那一刻,米斯丟出閃光彈。
這個沒什麼人用的東西其實意外的方便,即使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施放相應的法術,還
是能有一定的效果。
「你把我們當白痴?」
但是對手是影衛,他們當然碰過使用閃光彈的對手,十幾人內的某人一招冰凍法術,
就讓閃光彈以不發作收,米斯只逃了兩步就被領頭的女性追上。
她沒有馬上殺了他,單手的她還不習慣快速戰鬥。女性單手抓住米斯的左手,就這樣
把他一個過肩摔,壓制在地上。米斯的肩膀承受不住這過猛的力道,瞬間脫臼。他用力咬
牙才沒有慘叫出來,這是他在這群人面前最不想做的事。
(…啊啊,結果只多掙扎了兩秒啊。)
他很想用通訊器和紫櫻通話。來幫我、救命、不要過來、對手太多。想說的話太多了
,但是到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自己怎麼會這麼弱,這個早已在腦中想過無數次的念頭又冒了出來,但是他強壓悔恨
,無論如何,他都不想給紫櫻以外的人看見他示弱的樣子。
「有遺言嗎?」
「……」
米斯不說話,對方打了他一巴掌。
「喔,說起來之前的戰鬥,翁格曼也死了。」
又一巴掌。
似乎被她提醒,她身後的隊員開口了。
「我們要不要以這家伙為人質,把那個泰爾汀也幹掉?」
「…不,還是先殺掉吧,目標以外的沒有必要碰。」
「但是我們已經有三十幾個人死在她手下了,報個仇不是也挺不錯的嗎?」
「即使要報,也是先殺了這個傢伙。」
這是直覺,要是和紫櫻對峙的時候米斯還活著,他一定會從中搞鬼,那樣還不如現在
就殺了他。
這麼想著,她從口袋中刀出匕首來,一刀刺進米斯的心臟。
然後同時,她的頭被打爆,連『好快』都來不及想。
兩秒或許還是有用處的。
//
紫櫻的一槍打碎了女性的頭,以及後面兩個人的軀體,子彈刮起的強大暴風也把米斯
捲了進去,拋到一旁,撞到了長滿藤蔓的石柱。
紫櫻在心中向米斯抱歉,一邊裝彈一邊衝鋒。以目標為絕對優先的影衛們一半想著把
她攔下,另外一半則是跑向米斯。短刀插在米斯的身體裡,血液正順著肌肉和刀子間的縫
隙流出。
只要把刀子拔出來,就可以宣告任務達成。
紫櫻拿出特製的子彈,比平常使用的還大一點,彈頭是平的,內含了許許多多的小型
彈丸。
是霰彈。
「滾開。」
紫櫻扣下板機。比對方人數還多的子彈飛了出去,每一發的威力雖不如之前的單發對
艦彈,還是足夠把人當氣球打爆。殘存十四名影衛中的六名中彈,但被障壁護住,只是流
血倒地,沒有生命大礙。
「別管,先殺了他!」
「別開玩笑了,三組的,那是我們隊長!」
影衛們爭執起來,各自做著自己的動作,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單位,現在失去了領導
人,更是無法協調。靠近米斯的人前往迎擊紫櫻,靠近紫櫻的人跑向米斯。
是機會。
紫櫻抓住這個致命的空檔裝彈,迎向朝著她衝來的人們。她低頭躲過冰劍的斬擊,以
槍托打碎先鋒的下巴,順勢將他向身後的伙伴們一推。
不愧是受過訓練的影衛們,他們見狀,敏捷的左右散開,絲毫沒有受到阻礙。越過向
後飛的夥伴身軀,他們聚精會神,準備迎接紫櫻的槍擊。
但是在他們預想之外,紫櫻並沒有站在原地等待他們,而是緊貼著飛出的身體向前跑
去。兩邊交錯而過,影衛們回過頭來。
「目的是那小鬼嗎,妳想得美!」
他們急停,同時丟出了飛刀與法術,彷彿不顧紫櫻身邊伙伴的死活一樣。
紫櫻蹲低,煞住了自己的腳步,站穩,躲開襲來的攻擊。
如此一來,她就無法及時趕到米斯身邊了吧。
但影衛們看見紫櫻閉上眼睛。
「!?」
下一刻,強光襲來。
//
米斯俯臥在地,感覺著自己的生命流逝。
他的手上還留著閃光彈的引爆栓,手指尖端有著爆炸時所造成的輕微燒傷。
第二顆閃光彈,米斯認為影衛們對上紫櫻,應該不會有太多餘心注意他,而他猜對了
。
(…活該。)
連笑都沒辦法,他只能在心裡愉快的看著他們。
紫櫻早在衝鋒之前就看見他手上的閃光彈,她的行動都是為了誘使影衛們回頭。
現在,所有的影衛都痛苦的摀住眼睛,而紫櫻好整以暇的瞄準他們。
她扣下板機,霰彈打倒了朝她跑過來的人們,八人中的兩人當場斃命;剩餘六人分別
在手腳受了輕重傷,倒在地上,隨後很快的爬了起來。
紫櫻則是趁這個狀況等跑到米斯身前,在身前招喚出法陣,將他的胸口凍結,寒冷從
心臟的部位快速擴散到全身,讓本來就難以行動的身體更加僵硬。
「請暫時睡一下,只要我還沒死,就不會有事。」
(沒關係,這樣子不也是挺符合我們的約定嗎?)
米斯無法發出聲音,只是看著她,然後閉上眼睛。
血液的流速減緩,他失去了意識。
//
連欣賞米斯睡臉的時間都沒有,紫櫻轉過身來,同時把槍殼退掉。
霰彈已經沒有用了吧,她再次取出了普通的子彈。
對手有十三、傷者十,武器多為刀;恐怕全員都會使用法術,但是專長是法術的大概
只有兩個;有一名治療者,力量普普通通,比不上之前的那個琳。
老實說,不管怎麼看,都是她對付不了的狀況。
但是紫櫻仍然微笑著,不,不如說,只要停止那個笑容,失望和絕望感就會把她擊倒
。
所以她繼續笑著。
「放馬過來。」
她開槍殺了一人,閃過飛來的兩把刀刃,刺刀前端塞入對手的心臟,旋轉然後拔出。
側邊砍來的風刃擦過她的大腿,撕裂了她女僕裝的下襬,在白皙的皮膚上造成了好幾道刮
痕。
她以槍代劍,連續架開了砍來的刀刃,槍身上精美的雕文與法陣被砍得花亂,一名持
棍者更是擊中她的頭部,讓血流了下來。但是她也趁這個空檔以刺刀割開了對方的頸子,
裝彈,完成下一次擊發的準備。
她開槍,又殺一人。但是就在這瞄準的空檔,繞到她背後的敵人擊中了她的後頸。刀
身來不急轉向算是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的頭沒有掉下來,只是視線一歪,被打倒在地。
事到如今她終於再也笑不出來,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
(…明明,才終於在一起…卻這麼快…就…)
再過幾秒,她恐怕就會像個小孩似的放聲大哭,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希望對手不要殺她
,還是快殺了她、以免醜態給米斯以外的人看到。
然後,在她歪斜的視線一角,她看見了五個身影。待在高坡邊的人把氣息隱藏在草叢
之中,只露出半個身子,要不是她倒下了,她也不會發現的吧。
於是她哭喊。
「拜託你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要為了剛才的戰鬥殺了我也行,請你們救救米斯吧
!」
死了也無所謂,這違背了和米斯的約定,但是她根本想不了這麼多。滿腦子絕望的她
只想找個人求救,甚至連這樣會把他們的所在暴露給影衛都沒有考慮到。
獨臂的路克嘆了口氣,說了些什麼,他身邊的弓箭手射出了一箭。少了焦躁的她已經
預測到不會中,接連射出了第二箭。把紫櫻打倒的人從肩部被刺穿,衝擊力讓他仰天倒下
。
只有紫櫻看得見的軌跡從草叢中劃出,下一刻,使雙刀的馬里狄出現在影衛的頭上,
一腳把他踹翻,然後用刀背把他打昏。
剩下的四人滑下斜坡。莉亞和琳平穩的移動了米斯,進行了簡易的急救。只剩單手的
路克上前,擋下對方的飛行武器。
而在敵陣中亂戰的馬里狄則是無奈地以魔劍詢問對方:
「唉呀唉呀…『你們是什麼人?』,是帝國軍的話殺了好像不太好…吧?」
「帝國諜報部,皇帝直屬『影衛』。」
馬里狄聽見這兩個字,臉部扭曲了一下。
「姑且問一下,之後不會連我們也一起列為目標吧?是的話我會很困擾。」
「那就不要阻饒我們!路克.西馮!琳.佩爾德!莉亞.普爾金斯!馬里狄.瓊斯!
奧瑟拉.貝爾!你們幫助這些人是想叛國嗎!」
明明沒有報上名字,卻還是被大聲報出,馬里狄吹了口口哨。
「不愧是影衛啊,連我們的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不過我建議你們態度還是軟一點比
較好,不然路克可是會想把你們滅口的喔?」
馬里狄悄悄地說出後半段,知曉撕裂者習性的他們稍微僵硬了起來。
同時路克上前反擊,雙方交鋒;紫櫻也趁機爬起,加入戰局。有了前鋒做掩護,戰鬥
變得相當輕鬆。紫櫻絲毫不用考慮危險,重複裝彈然後射擊,只是現在殺掉對方的話,似
乎對路克等人來說會有很大的麻煩;看在他們幫助這邊的份上,紫櫻拿出備用的左輪手槍
射擊。
就在放手射擊的紫櫻解決了第五個人的時候,戰鬥結束了,場上只剩下四名輕傷的影
衛能動。
「好了,你們沒有勝算,我們不想殺你們,自己收一收離開吧。」
站得挺直的路克俯視著趴在地上的影衛們。
「你們…作了這種事,不要以為可以安心生活啊。」
他們恨得牙癢癢的說,不過路克似乎屬於很容易被挑釁的那類,馬上砍了一個人。
「…你們好像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躺在地上的你們竟然想威脅我?我總覺得我們
之間有什麼誤會。」
說完再殺,在影衛們還在傻眼的同時,繼續殺。
紫櫻全身僵硬,看著這沒有感情的惡魔。
「我討厭被威脅。尤其是被真的能威脅我的人威脅。了解?我為什麼不直接讓你們消
失比較快?」
「對、對不起!對不起!請饒了我們!」
「很好,現在,滾。給我滾回去,就說妳們被擊敗,逃了回來,懂了嗎?要是給我打
什麼鬼主意,讓我知道了我就去親手把妳們拆成碎片,妳們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
「是…是…」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路克的笑容甚為扭曲,就算是第一次見面的人,也絕對看得出來
他並不是什麼好貨。就算是影衛們也怕了這個笑容,膽怯地點了點頭,一個字都不敢說,
帶著受傷的同伴們逃了回去。
不出幾分鐘,現場只剩下她們,以及打鬥過的痕跡。
「似乎太天真了點,還是照以前的風格把他們殺掉比較好?」
在路克檢討著自己的態度同時,紫櫻和琳趕忙著治療米斯(不過琳還一邊跟路克回嘴
,這讓紫櫻冷汗直冒)。
紫櫻將傷口解凍以讓法術能夠起作用,隨後在解凍的狀態下以閃電法術稍微減緩心跳
;琳以治療法術將心臟癒合,而同時,紫櫻以手上的細針固定心臟,使得癒合處不至於接
歪。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沒有多久,米斯的傷口就已經完全痊癒,沒有大礙。只是失血
過多,還是昏迷狀態。
紫櫻放鬆下來,隨後想起還有一樣做人基本的義務要盡。
她站了起來,深深的對著路克等人一鞠躬。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
她甚至考慮要學冷山下跪,不過身體疲累,她無法做出太誇張的動作。
而路克等人似乎不習慣這個認真的氣氛,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呃…妳的傷口沒問題嗎?」
首先開口的是琳。
「沒有關係,已經緊急修復了,剩下的細小錯位和流體異常往後再整修即可。」
紫櫻認真回答,不過他們根本聽不懂。
「…有點聽不太懂,不過沒關係就好。」
「謝謝您的關心。」
「喂,琳。妳這樣我不好拉下臉來要求回報啊。」
路克苦笑著說,而琳也是尷尬地笑著。
看來對方想要從這邊得到些什麼,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要不危害到米斯生命的,我都會去做
。」
就算是要跟萊維打上一場,她也會同意的吧。
不過路克心裡並沒有這種打算──他不相信她。
所以他蹲下來,拿出紙筆,開始寫字。
//賽拉底斯臨時主城
「萊維萊維,現在狀況怎麼樣了?」
「一半左右的士兵都逃出來了,剩下的一半大概已經戰死,該準備通知家屬囉…」
「我對軍隊沒有興趣啦,米斯和紫櫻呢?要是一次都沒辦法當面調侃他們就死了就太
讓人難過了…」
雖然有點白目,艾莉琳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和理由擔心著兩人。
「他們兩個的話,沒有直接的報告。不過從通訊器間斷傳來的聲音,似乎是被路克救
了一命。」
「是這樣?路克他?」
克莉絲汀有點驚訝的問著。
「我還以為那個傢伙不會做善事的。」
「妳說路克嗎?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幫人的,更何況他也認識米斯了。」
「無償的?」
「正常狀況下是啦,不過既然他們兩個跟我有點牽扯,我想他應該會要求些什麼。」
「果然,不是好人。」
看來在克莉絲汀心中,求回報並不是件好事。
同時,通訊器中傳來了聲音。
《那總之先把衣服脫了。》
…………………………………………………………………
萊維流下冷汗,停止呼吸。
現在的通訊狀況應該是只有萊維本人能聽到那邊的對話,但是這個是不是十分不妙?
很不妙對吧?這東西就算只有他能聽到也很不妙不是嗎?說到底他該說些什麼阻止通訊器
另一邊的那群人嗎?應該要阻止吧?這是不對的,在那相愛的兩人間搗亂是不對的。
布料摩擦的聲音傳來。
「不會吧!喂,等等,路克,喂喂喂?路克!你有聽見嗎?」
眾人看著萊維奇怪的話語,稍微緊張了起來,以為路克要對兩人不利。
「路克!」
不管怎麼喊都沒有反應,萊維座位底下開始積起流下的冷汗。
「喂路克別開玩笑了你知道我最討厭這種展開了說真的住手奧卡麗娜那件事我跟你道
歉可以了吧我跟你磕頭好不好?」
似乎對於某件事有著某種創傷的萊維開始語無倫次,然後,三分鐘過去了。
《哼…到最後妳也有感………》
「米斯要被NTR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怕全城都聽見了。
//八月十四日,臨時主城,交誼廳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要是真的發生我早就自盡了。」
紫櫻冷冷的看著萊維,手指一直抽動,似乎很想扣板機。
「就是嘛。」
「米斯你都不會怕的喔……」
「反過來說,大哥你為什麼那麼激動?難不成有經驗?」
面對米斯的質問,萊維遠目了。
「我、我只是對這種事沒抗性罷了。」
他剛說完,某幾個人就走上來拍拍他的背,對他說『我們絕對不會背叛你』,不管怎
麼解釋都沒用。
「好了,不開玩笑了。」
彷彿想把往事忘掉一般,萊維右手在空中揮了揮──
「不不,說了沒有這種往事。」
好,隨便。總之萊維揮了揮手。
「重要的是米斯,你們那個時候為什麼還在圖尼爾?」
「這個………」
氣氛轉為嚴肅,米斯說不出話來。
「幹嘛?如果有什麼要緊的事,我也不會怎樣。可是依我的情報,你應該早就到了才
對,怎麼會拖這麼久?」
「是,因為…」
「是我請他們做事。」
在米斯回答之前,冷山站了出來。她冷靜的表情之下,心跳得快飛了出來。她本來就
對萊維抱著恐懼,現在要說的話讓她更是如此。
但是她忍不住了,要她保持對他的恐懼,不如冒這死亡的風險。
「做什麼?我記得那座城市裡面有很多魔族相關的資料…不過泰爾汀的藏書應該比較
多。」
萊維挑起一邊眉毛。讓冷山深吸一口氣。
「我要找的是……你。」
雖然膽怯,她還是直直地看著萊維,視線一瞬間也沒有錯開過。
「你太強了,萊維,強到異常的程度。強到讓我認為,我永遠無法理解你,所以我開
始害怕。魔人究竟是什麼?我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才委託他們兩人尋找。」
說完,寂靜降臨,兩人對視了五秒,先別開視線的是萊維。
「哼…呵呵,結果是這個嗎?」
不知道是笑還是沒有在笑,萊維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語氣平板。
「…你們不可能找得到的。」
說完,他再次看向三人,不知為何,他看起來很累。
「!?」
「你的意思是?」
米斯和冷山各自做出了驚訝的反應。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魔人這個種族。」
「那大哥,你是騙了我們?那你究竟是什麼?」
米斯的語氣讓旁邊的加薇雅有點不爽,不過艾葛特和艾莉琳制止了她,看來她們也很
想解明這個長久以來的疑問。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魔人喔,只不過,世界上只有我一個而已,以前沒有,以後…
我希望不會有。」
「什麼意思?萊維。」
克莉絲汀這麼問,原本是人類的她不瞭解魔族的種族情節,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場面
這麼死氣沉沉的。
萊維只是笑笑,依然沒有打算要說。
「在世界門打開的當天,你們就會知道了我到底是什麼了。在那之前…就先保密吧,
你們也可以猜猜看,猜到的話我可以給獎品喔?大概可以把無名給你們。」
他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好了,既然起因是我。那這次的死者就算是我的錯吧,是我沒有向你們解釋清楚我
身分的錯誤,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眾人注目之下,他關上門,離開了這裡。
只剩下還在推測他意思的眾人,以及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