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洛爾陷落
亞盧波爾教
亞盧波爾教是奧馬哈大陸東方最興盛的宗教。他們敬拜象徵公正無私的密司特神與博
愛慈悲的蜜絲女神。宗教的領導者是「最高主教」,位於艾基里歐和貝魯西亞兩國交界的
米爾維亞城則被稱為「聖城」。艾基里歐、貝魯西亞和維吉亞三國雖然沒有把亞盧波爾教
訂為國教,但都十分的禮遇亞盧波爾教的教士們。
亞盧波爾教的組織頂點是最高主教以及擁有投票權,掌握教會各種決議的紫衣主教。
再來是分別管理三個國家的教士的三名大主教,三名在國內都享有非常高的發言權。再下
面一層則是以各個大城市為中心的教區主教,最底層則是村莊或小城市中的教士。教士們
和教會在各國都享有稅金禮遇,所以不少農民放棄了當自耕農而依附在教會之下,藉此避
開繁重的稅金。
無論從何種標準看來,洛爾的內城都陷落的過於快速了一些。
七月八號的夜間,索爾頓封閉內城的城門後立刻開始重整內城的防禦機制。在先前的戰鬥中,陣亡與投降的士兵加起來超過一萬人,這代表他可以運用的戰力只剩下不到兩萬人。他重整戰敗的士兵,在接近凌晨時安排好整個防禦機制。
——這五六個小時等於是白白浪費了。
雖然昨天晚上戰敗,而且輸得很慘,但是他認為假如半夜再次發動攻勢,警備兵未必不能戰勝。問題是,國王命令他進城布防。於是,在接下來幾個小時,索爾頓都不能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能在城牆上看著城外的叛軍慢慢的集結。
在早上八點,國王終於召開了御前會議。參加會議的除了宰相、索爾頓伯爵還有波特子爵外,國王還召集了菲利普、歐利希司和莫西亞這三位長年待在邊境帶領軍隊,並且還留在城內的公爵參加會議。
「請各位發表一下對於現況的看法。」國王懶洋洋的說。
索爾頓很想要開口說話,但是由於與會的還有三位公爵,他不敢率先開口。
「我們一定要狠很教訓一頓這些平民。」歐利希司率先開口。「立刻用『雙面鏡』通知附近的軍隊,要求他們支援首都!」
「雙面鏡」是貝魯西亞王國建立的魔法通訊系統。由於距離遙遠,靠信差傳訊實在曠日廢時,國王波爾瓦三世與王國中負責魔法訓練、研究的最高魔法研究所合作,建立了這一套系統。這套系統由布置在各地,施以魔法的鏡子組成。使用這可以透過鏡子聯絡王國內的任何一面鏡子。「雙面鏡」目前僅供貴族們、比較大的城市的市長還有軍方使用,是最方便的通訊方式。
「支援的命令已經傳出去了。」索爾頓謹慎的說。「錫恩和莫涅斯都有派出了援軍,不過……預計還要六天左右才會趕到。」
「那麼,第二個問題就是如何撐過這段時間了。」布里斯頓緩緩的說。「我認為,試著跟叛軍溝通也是一種方法。」
「宰相大人,難道你覺得我們要向那群賤民妥協?」歐利希司尖銳的質問。布里斯頓嘆了口氣,不耐煩的回答:「不管用什麼方法,我們都得把時間拖延。無論是欺騙、要安撫都無所謂,援軍的到來才是最重要的。」
「那群賤民就算能攻下監獄、打敗索爾頓伯爵,也不可能攻下這座城!」
雖然內城的城牆的確十分的堅固,而對手又是一群沒受過軍事訓練的人民,但是索爾頓卻不像歐利希司這麼有信心。
「我覺得很難說。」他委婉的開口。聽到他說的話,歐利希司瞪了他一眼:「吃下敗仗後,連你的自信都沒了嗎?」
「公爵,這的確不是不可能的事。」一直沒開口的莫西亞公爵說道。「叛軍們取得了城外的武器,假如他們把外城的火砲搬進來進行攻擊,我不知道能夠防守多久。別忘了,內城的城牆上連一尊火砲都沒有。」
這下歐利希司也說不出話來了。會議陷入了一片凝重的沈默。
對這樣毫無意義的討論感到不耐煩的布里斯頓只好再次開口:「諸位,我強烈建議考慮一下跟叛軍談判的可能性——」
沒想到,他的話立刻被國王出聲打斷。
「我們絕對不會和叛軍妥協。不要讓我在聽到這樣的話。」亨洛爾四世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說。布里斯頓簡直快抓狂了,他無法想像竟然連國王也這麼死腦筋,但是他又不敢頂撞國王,只好強忍著怒火說:「既然陛下意思如此,那麼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建立好防禦體制。請問哪一位願意擔任總指揮官?」
「假如各位沒有意見的話,我願意擔任指揮官。」莫西亞公爵說。然後,他們又花了一段時間分配每個人的任務,最後決定由索爾頓伯爵防禦北方,波特子爵防禦南方,菲利普和歐利希司公爵則分別負責東方和西方的防禦。於是,整個防禦系統在早上十點完全就定位。
而反抗軍們則沒有急著進攻。一方面是信心十足,另一方面是他們必須要花費一些功夫重新編組志願者們。
在他們擊敗了索爾頓的軍隊以後,幾乎所有的市民都陷入了狂熱的氛圍。無數的人加入他們,連附近村落都有很多人加入反抗軍。而赫頓和克雷花了一整個晚上編組這些新加入的人,還要建立一個專責調度物資的體系。雖然人數是一種優勢,但是讓毫無組織的人力不停的加入,反而會多出更多的麻煩,因此就算浪費時間,他們也得先完成編組
「他們沒有趁夜發動反攻,給了我們這段寶貴的時間。」赫頓對於敵人的行為感到十分的高興。「到了現在,他們就算想反攻,也來不及了。」
「我相信你。你覺得,我們攻下這內城要花多久?」
「兩天。」赫頓篤定的說。
「在有很多魔法師的情況下也只要兩天?」克雷忍不住懷疑的反問。
「就算有魔法師,也毫無用武之地。」他自信滿滿的說。「等著看吧,我們必然會獲得勝利。」
在赫頓的指揮之下,市民們開始在四座城門外集結,不過他們都維持在弓箭的射程範圍外,所以守軍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搭起了一座又一座的投石車。
當天夜裡,市民開始有行動了。他們把大量的火藥、硫磺裝進了木桶裡,然後用投石車拋向城牆。有些落在城牆上頭,也有一些飛到了城牆裡。在守軍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投石車又投來一塊快已經被點燃的木塊。城牆附近剎時成為一片火海,火勢甚至延燒到附近的房屋。防禦的士兵們急忙提水來救火,而反抗軍卻沒有停手。他們這次投出了巨大的石塊,石塊在城牆上砸出了一個個凹洞,讓守軍還得忙著搶修城牆。
經過一夜的折騰,守軍們受了不小的損失,而反抗軍除了少數在操作投石機過程中弄傷自己的人以外,幾乎沒有任何的損耗。整個晚上守軍被毫不間斷的攻勢搞的疲憊不堪,而進攻方則顯的有餘裕多了,他們一邊說笑一邊準備著投石機,對於能攻下內城顯的信心十足。
「我們不能光守在城內,我們得主動出城反擊。」菲利普公爵在作戰會議上提出這個主意,而其他人也同意了他的想法。於是,在拂曉時分,由菲利普和歐利希司兩位公爵率領的五百名騎士組成的騎兵隊衝出城門,對反抗軍發起反擊。他們刻意選擇了背對陽光的西門,而這也起到了不錯的效果。西方城門的反抗軍頓時一陣混亂,在一團混亂中反抗軍蒙受了慘重的損失,騎兵衝到了工程器具的陣地,將攻城器具也全數破壞,甚至幾乎要突破反抗軍的包圍網了。
但是就在這時,菲利普公爵卻收到了城內的緊急通訊。
「東方城門被攻破了!」代替他防禦東方城門的將領透過通訊魔法慌張的把這消息告訴他。。
「什麼!叛軍的動作怎麼那麼快!」
他急忙率領部隊掉頭,而反抗軍則抓准這個時機進行反擊,騎兵一邊應付反擊一邊撤退,過程中受的損失比衝鋒時還多。雖然他們殺傷了超過一千五百名的反抗軍,卻也損失了將近一百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在撤退的時候陣亡的。他帶領騎兵隊快速的趕回東方城門。
原來,當騎兵隊在西方發動攻擊時,反抗軍對東方的城牆發動了一輪砲擊。他們在昨天夜間派人把城牆上的火砲拆了下來並搬到攻城陣地,這是他們在包圍內城後第一次用上火砲。就算還是有一些魔法師留守在東方城門,魔法的力量也不足以完全阻擋砲擊。第一輪的砲轟就擊塌了部分的城牆,第二輪的砲轟則完全破壞了魔法師們設下的防禦魔法。在接二連三的砲擊下,不到半個小時,城門就完全被破壞了,城牆也塌了好大一段。
看到這邊的慘狀,菲利普公爵當機立斷,命令魔法師集中力量修復城牆,然後率領騎兵再次進行突擊,打算壓制敵方的砲兵,爭取時間修復城牆。不過,這次的衝鋒並沒有剛剛那麼順利,反抗軍們直接用火砲轟擊騎兵,逼迫他們散開陣行。然後,每當他們朝火砲陣地發起衝鋒的時候,大量的市民立刻集結在火砲陣地的四周,讓騎兵們始終沒有辦法靠近火砲陣地。火砲和弓箭手們的攻擊,使的菲利普完全沒有辦法集中力量突破市民的陣地。
直到此時,菲利普才瞭解他們一直都低估敵人的能力了。
——他們就算是一群烏合之眾,帶領他們的人也一定不簡單。
最終,他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們雖然殺了超過五百名敵人,卻又損失了將近一百名騎士。這個消息讓城內的守軍們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他們發現自己嚴重的低估了敵人。而且,兩百名騎士的損失的損失對於他們也是個很不好的消息,讓他們已經吃緊的人手變的更加不足了。
反抗軍的領袖們並沒有時間慶祝這一場小勝利。雖然對於整體戰局沒有太大的影響,他們還是損失了好幾百人,被迫暫停進攻的腳步,也得花上不少功夫重建陣地。而最重要的是,在戰鬥結束的幾個小時後,一個出乎意料的訪客前來拜訪他們。
「不知道兩位認不認識我?」那名青年在被帶進指揮中心後,微笑著問道。赫頓和克雷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他們對這個人的臉有印象,卻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看過他。
「抱歉,我應該看過你,可是我想不起來你是哪位。」
「看來是我太過自信了。那麼,就讓我重新介紹一下吧,我是奧薩·加布雷,洛爾城的大主教。拜你們今天早上的攻擊所賜,我總算能溜出內城,和你們取得聯繫。」
直到此時,兩人才把眼前這個開朗的年輕人,與每次節日都會在廣場上主除祈禱會的那張莊嚴肅穆的面孔連在一起。
雖然赫頓和克雷都不是那種會每個禮拜上教堂的人,但是兩人都十分清楚這個人代表的份量。
他的身份,是在貝魯西亞王國,甚至是整個奧馬哈大陸東方最受敬重,擁有無上權威的宗教——亞盧波爾教的貝魯西亞大主教,是亞盧波爾教在貝魯西亞中地位最崇高的人。
雖然貝魯西亞王國並未明確的定義國教,但是在國內亞盧波爾教的信徒是最多的,他們對貝魯西亞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就連貝魯西亞政府和貴族們也都設法和他們保持良好關係。
而現在,代表著這股力量的大主教,就站在他們兩人面前。
看著慌忙站起的兩人,奧薩輕鬆的說:「不用緊張,我是來和你們談條件的。」
「什麼條件呢?主教閣下?」
「別那麼見外啊,叫我奧薩就行了。」
「那麼,您前來的目的是什麼呢?主教閣下?」 兩人堅持用原本的稱呼。
「我可以表態支持你們。」
看到兩人懷疑的眼神,奧薩說:「我已經和最高主教閣下聯絡過了。最高主教閣下同意我的意見,而幾個城市的大主教也都支持喔。」
他口中的最高主教,就是亞盧波爾教的最高領袖。最高主教居住在艾基里歐和貝魯西亞兩國邊界的「主教城」米爾維亞,管理著遍佈兩國的宗教組織,是亞盧波爾教的最高精神領袖。打從反抗軍起義開始,他們從不認為教士們會站在他們這一邊。沒想到,主教竟然親自出現在他們前面,還表對他們表示支持。
「我們亞盧波爾教的兩位主神——密司特神代表的是公正,而蜜絲神則是象徵著博愛。」奧薩露出了豪邁的笑容。「所以,我可以告訴所有的民眾,你們的舉動是受到神的祝福的。」
頓了一下後,他又說:「相應的,我也希望你們在未來答應我的要求。我的要求很簡單:希望你們在攻破內城的時候,保護所有的教堂和宗教人員。同時,在日後繼續保護教會的所有權益。」
「讓我們商量一下。」克雷低聲說道。
於是,他和克雷離開房間,在外面走廊低聲商討。
「保護一切權益——也就是說,要保障教會的稅金優惠,教士不用服役這些權利是吧。」
「我還沒想那麼多呢。」赫頓苦惱的說。「不過,假如全部保障,那麼……感覺會出問題的。」
「我也有同感。教會手上有著大筆的土地,光是這筆土地的收入就很可觀了。假如給予跟原本一樣的保障,那麼教會會變成下一群貴族的。這可不是我們希望的。」
「但就算這樣說,他是大主教欸,總不能拒絕他吧?」
「我們想辦法跟奧薩談條件吧。」
於是,他們回到會議室後,克雷變開口道:「主教閣下,保障人身安全沒問題。」
「你們的意思,就是說對教會權利部分有疑慮囉?」
「的確如此。」
「我明白了。」奧薩皺著眉頭說。「那麼,你們對什麼有疑慮?」
「我們可以繼續保障教士們的權利,包括不用服勞役和兵役。但是,在稅金的部分……」
「啊,萬惡的金錢啊。」他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雖然金錢引誘無數人墮落到邪惡之中,卻是維持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呢。就算我們是神的僕人,為神奉獻一切,還是需要金錢啊。」
「我們無意對於收到的捐獻課稅。不過,教會土地,還有土地帶來的收入實在是一筆很高的金額。」
「有道理,這部分我們可以妥協一下。」奧薩幾乎想都沒有想就認同了克雷的提議。「原本是完全免稅,那麼,以後就調整成正常稅率的一半吧。」
奧薩這麼乾脆的答應反而讓兩人傻眼了。楞了好一會兒,赫頓才說:「教會的其他人不會有意見嗎?」
「當然會有,不過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的。」他露出了豪邁的笑容。「就我個人而言,我是能理解不做出這種程度的妥協無法確保教會的安全。」
然後,他表情一變,嚴肅的說:「至於對教會人員課徵的稅金,我可以告訴你們,超過現行與貴族相同的百分之五,教士們是不會買單的。」
「也就是課徵教會無所謂,動到教士個人就不行了。」克雷忍不住出言諷刺。「教士果然也是人啊。」
「沒錯,教士們也是人。很高興你們能把我同樣當成一個凡人來討論這件事情。」
克雷沈默了好一會兒後,有些不情願的說:「那麼,就這樣達成協議吧。」
「兩位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奧薩顯的很滿意。「沒想到反抗軍的領導人是這麼通情理的人呢。那麼,就讓我先找個地方休息吧。很期待以後跟兩位的合作。」
於是,當天晚上,當身著教袍的奧薩登上光榮廣場時,城內的守軍和城外的人們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
「加布雷大主教什麼時候跑出去的!」宰相為此大發雷霆。被他找來的教會負責人吶吶的說:「我們也不確定……」
「那他打算在外面講些什麼?」
「我們不知道……」
「沒用的傢伙。」布里斯頓不耐煩的啐到。他帶著幾個貴族登上了城牆。
「加布雷大主教,您怎麼會到外面去?」他用魔法加大自己的音量,對著加布雷問道。
奧薩卻絲毫沒有理會布里斯頓。他對這下面的民眾,緩緩的舉起了手。剎時,廣場陷入了一片寂靜。
「各位,密司特神代表的是什麼?」
「公正!」民眾的聲音響徹廣場。
「那麼,蜜絲女神代表的是什麼?」
「博愛!」
「我們現在的國家,是個公正的國家嗎?是個博愛的國家嗎?」
他提高音量,壓過群眾的雜音,大聲的問道:「我們的國家,能獲得公正無私的密司特神支持嗎?我們的國家,能得到博愛慈悲的蜜絲女神祝福嗎?」
「不能!」
「神會詛咒一切得不公不義,而女神則會祝福所有心懷慈愛的人!只要你們的行為符合正義,而你們的心中不忘慈愛,神就會詛咒你們的敵人!女神就會祝福你們!」
廣場上群眾的歡呼響徹雲霄,對於信仰亞盧波爾教的他們而言,大主教的祝福甚至比得到千軍萬馬更為令人振奮。在相信自己的反抗是被神祝福的以後,所有人都情緒高昂,恨不得立刻像城牆發動進攻。
而相反的,這番言論讓城頭上的守軍感到無比的絕望。駐守在北側城牆的士兵都聽到了奧薩的言論,這些讓反抗軍士氣大振的話語,對他們來說是殘酷無比的詛咒。
「神會詛咒我們……」一個鎮守北方城門的士兵無力的放下武器,他的同袍也跟著他做出一樣的動作。他們已經無心作戰了。
而這些話語帶來的絕望像是傳染病一樣,快速的席捲了城內的所有守軍。
「我們會不會下地獄……」一群士兵聚在角落無力的說。這個情形被他們的小隊長看到了,小隊長煩躁的說:「假如城被攻破然後你戰死了,你就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確認了。在那之前,想辦法活久一點吧。
但是,就算軍官們用這種方法激勵士兵,也無法激起士兵們的戰意。對於信仰亞盧波爾教的人而言,神的懲罰帶來的恐懼甚至超過死亡同等。雖然貴族們還想要堅守城池,但是士兵們可不打算跟著這群貴族一起下地獄。
「我們的行為符合正義啊,正義兩字,還真是方便呢。」看著情緒高昂的群眾,克雷冷酷的說。「不過,我們可不能浪費這樣的情緒。」
「的確如此。」赫頓同意他的說法。「我們今天晚上就發動總攻擊,一定可以一舉擊破他們的防禦。」
於是,當反抗軍在午夜發動攻勢時,他們發現在開了第一炮後,城上的守軍竟然一哄而散,無論是貴族還是軍官都無力阻止士兵的逃亡。甚至有士兵當場拋下武器,打開了內城的大門,表明願意加入反抗軍。反抗軍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鐘就進入了內城,一路上還有不少倒戈的士兵協助他們,告訴他們貴族們的動向。
貴族們並沒有就此放棄,他們在街道上建立臨時陣地,試圖進行最後的抵抗。可是,這樣的的抵抗也只是徒然,因為赫頓毫不猶豫的下令用投石機搭配大砲轟擊貴族們負隅頑抗的地方。反抗軍就這樣向內城的中心前進,而貴族和他們的騎士們則在路上留下了無數的屍體,一路節節敗退。最後,所有殘存的貴族們退到了王城的裡面,而反抗軍和內城倒戈的士兵們則包圍了王城。
「現在該怎麼辦?」赫頓有些猶豫的看著克雷。「我們該繼續進攻嗎?」
「我們有任何該停下來的理由嗎?」克雷陰沈的說。「該不會你突然萌生了對國王的敬意吧?」
「就是覺得怪怪的。」
「我相信也會有其他人覺得怪怪的。」克雷低聲的說。「說實話,就算抓住了他也很麻煩。我倒是希望他死在混亂當中。」
赫頓驚慌的的看著冷酷的說出這番話的克雷。
「別再磨蹭了。快點下令進攻,等到大家冷靜下來,事情就麻煩了。當然,能夠把整座王城和裡面的人都一起燒掉當然是最好,這樣可以幫我們省下很多的麻煩。」
於是,王城的攻防戰就以最慘烈的形式展開了。殘存的貴族們們完全不足以處理反抗軍用投石車投入的大量火藥和硫磺。整座王城陷入了熊熊烈火,到了這時才想突圍而出的人則幾乎全數死在對準城門的砲口之下。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主動走出來宣布投降的宰相布里斯頓侯爵和十幾個貴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逃過最後這一波攻擊。
「結果如何?有找到國王或是公爵的屍體嗎?」克雷一邊巡視一邊問。
「找到國王的屍體了,公爵的話,只有找到菲利普公爵的屍體,其他人的就找不到了。」
「可能是在第一天就逃走,又或是今天早上城被攻破後逃走了。不然,也有可能是被火燒爛了。」他自言自語。「不過,這不重要,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處理。」
然後,他高聲的對身邊的人說道:「把剩下的屍體全部燒掉。」
於是,屍體都被丟進仍在燃燒中的宮殿。而克雷、赫頓和幾個比較核心的指揮者,則一同走向暫時關押著俘虜的教會。他們到達時,奧薩已經在那裡了。
「真是殘酷的場景啊。」奧薩看著遠處燃燒中的宮殿升起的煙,高聲說道。「不過,這也是必要之惡呢。」
「的確。不過,這也讓我們省去了不少麻煩。」
「阿阿,在這方面,我可能得幫你再加上一些麻煩啦。」
克雷瞪著他,他用蠻不在乎的語氣說:「希望你暫時把這這些俘虜交給教會監禁。」
「蛤?」赫頓無法掩飾自己的訝異,而克雷則是淡淡的問道:「為什麼?」
「我們不想看到更多無謂的鮮血了。」奧薩回答。「不過,你要審問他們的話,隨時都可以。」
「光是在這場大火中,這個國家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貴族了。當初你支持我們的行動,現在又突然珍惜起貴族的性命了?」
奧薩臉色一沉:「你要沒收他們的土地、取消他們的權利都不關我的事。但是,這些人的性命我就暫時保管一下了。在神的前面,任何一條生命都是珍貴的。」
「等到新政府成立以後,這些貴族必須交由法庭審判。」
「這些事就等到法庭成立再說吧。」
克雷離開教會後,赫頓小聲的說:「暫時別管那些貴族了吧。都關起來了,他們做不了什麼事的。」
「我想盡早處理他們,不過既然這樣,也就只能放著不管了。現在還不能跟奧薩翻臉。」
「我聽不懂。」赫頓搖了搖頭。「為什麼要跟奧薩翻臉?」
「難道你還看不出奧薩的野心嗎?從剛見面我就知道了,他跟我們的合作是有其他目的的。」
「什麼目的阿?」赫頓仍摸不著頭緒。
「想在教會中有更進一步的發展。雖然他已經是貝魯西亞的大主教了,但是假如他能夠掌控整個貝魯西亞王國,他在教會中的地位一定能更進一步。」
「我的確沒看出來。」赫頓老實的承認。
「不管如何,我可不會坐視他的權力無限擴大,奪取我們成功的果實。要當神的僕人,去管好神的事情就好,別來插手人間的事情。」
就這樣,洛爾城被攻陷了,無數的貴族死亡,就連貝魯西亞的國王亨洛爾四世都在戰鬥中身亡。在洛爾城發生的這場動亂,發展速度已經快到超過任何人的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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