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癒術》
穢血不斷從猛蠻蹄上的傷疤冒出來。
「必須癒術。」
看到這情況，師父立刻這麼說到。
進到王城後，師父帶著剛才的那群王國兵，連同猛蠻一起奔向位在王城偏僻角落，一
處荒廢多時的療癒所。甚至顧不得這個長久未使用的施術廳仍是混亂狀態，就指示王國兵
們將猛蠻帶進夾箱中。
「混蛋！別發楞！把夾箱抬起來！」
連我都想罵人了！這群蠢王國兵！
猛蠻因為體型巨大，為了支撐身體的重量，骨骼自然就粗狀且堅硬，肌肉也自然強壯
且耐久，尤其是四肢，不僅擔負著全身重量，還得帶著這樣的重量走動、奔跑，強壯程度
是其他部位完全比不上的。
也因為重量的緣故，若是以倒臥姿勢躺在地面，全身重量加諸在沒有骨骼支撐，只有
皮肉，因而負重能力遠不如四肢的體側，體側的皮肉便會被自身重量給壓垮，短時間內就
會壞死。
所有大型蹄腳奇獸都是如此。
因此，大型蹄獸不能倒臥，只能站著或短時間趴下，即使睡覺也不例外。
因此，施行癒術時不能讓猛蠻倒下，必須站著施行。
夾箱就是為此而設計的裝置。讓蹄獸進入宛如大箱子的閘欄中，以夾鉗固定蹄獸的身
體，並以此作為支撐其重量的支點。接著，藉由開啟夾箱不同位置的閘門，改變夾鉗的位
置，或是旋轉、升降整個夾箱，就能對蹄獸的不同部位施行癒術。
但夾箱至少得五個人才能操作。
這群蠢王國兵！竟然在那發楞！只有師父和我怎麼可能操作的了夾箱！更何況師父還
得施行癒術呢！
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教會王國兵們操作夾箱，癒術終於可以開始施行了。
《停歇吧，疲憊之人。停下腳步，停下沉重步伐，歇息吧。闔上雙眼，在平靜之中，
沉睡吧！》
在王國兵們笨手笨腳的過程，為了盡量減輕猛蠻的痛苦，師父持續地對猛蠻施放催眠
術。接下來癒術施行期間，催眠術同樣得持續不斷地施放，直到癒術結束為止。
「鹽水。」
「是！師父！」
「白布。」
「是！師父！」
「太少了！多拿幾塊！」
「是！師父！」
「把腳抬高。」
「是！維克里亞斯大人！」
「鹽水再來。」
「是！師父！」
師父事先吩咐王國兵準備了許多鹽水和白布，為的就是將蹄沖洗乾淨。
因為蹄上除了穢血之外，還附著了一層沙塵，如果不先將這些穢物清除，不僅會干
擾癒術的施行，還可能導致更多穢血產生。
雖然沙塵沖乾淨了，但穢血仍然不停冒出來，繼續灑水似乎也沒用，於是我停下動作
，等待師父的下一個指示。
「鑷子。」
「是！師父！」
「揭刀。」
「是！師父！」
師父似乎決定不理會那些穢血，直接將傷疤揭開。
「……！」
「師父，這……」
「唔嘔……」
「不…不行了…噗嘔……」
揭開傷疤後，師父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好幾個王國兵則是當場吐了出來。
蹄殤炎的情況比想像中還糟，不只是糟，簡直糟透了。
之前在鄉下地方也看過不少蹄殤炎，但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嚴重的情況。
傷疤揭開的那一瞬間，穢血泉湧而出，要不是師父手收的快，恐怕雙手都會沾滿穢血
。同時，隨著穢血的湧出，惡臭頃刻間便瀰漫在整個施術廳裡，幸虧這三年來經歷過比這
更臭的情況，不然我恐怕也會跟王國兵一樣，因為無法承受這股惡臭而吐出來。
此外，蹄的大半部分已經壞死，穢血及惡臭的來源正是這些壞肉，必須立刻將壞肉去
除才行，否則這隻猛蠻只有死路一條。
「卸刀。」
「是！師父！」
我將切除壞肉用的卸刀遞給師父後，將壞肉夾握在手中，等待師父出聲。
因為壞肉質地較脆，用鑷子夾容易破碎，導致殘餘的壞肉難以切除。所以去除壞肉時
，都是用能夠保持壞肉形態的壞肉夾夾住壞肉，再用卸刀將壞肉切下，如此一來就能將壞
肉清除乾淨，避免殘留。
通常遞完卸刀，師父確認好下刀位置後，就會緊接著要壞肉夾。但師父這次遲遲沒有
叫我將壞肉夾遞給他，難道這次不打算使用壞肉夾嗎？
我思索著還有什麼工具可以使用，囊口鉗？骨鉗？薄鉗？血路夾？還是…不行，應該
沒有比壞肉夾更適合的工具了。
「可惡！」
師父突然大吼，並將卸刀用力往牆上一摔。
「師…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這條腿……保不住了！」
「咦？那這隻猛蠻不就……」
死定了。
「真的沒辦法嗎？師父！」
「沒轍，你看這裡。」
我順著師父指的位置看了過去。
「啊！怎麼會……」
壞肉已經延伸到踝部了，就算把壞肉清除，失去肌肉包覆的踝部骨骼等於失去了功能
，變成一個毫無意義的存在。
唯一辦法就是截掉整條腿，避免壞肉繼續往上延伸，也能去除已經失去功能的部分。
但這只是風涼話……
「保不住的話，切掉不就行了嗎？維克里亞斯大人。就像人一樣，少了條手臂一樣能
……」
「混蛋！說什麼蠢話！」
發號施令的王國兵說了風涼話，猛蠻……不只是猛蠻，所有大型蹄獸都不可能這麼做
。
「現在的軍隊……」
「啊啊，師父，我來解釋吧。」
不能讓師父打開話匣子。不過這些王國兵真的是一點奇獸知識都沒有呢。
「猛蠻這種奇獸，屬於大型蹄獸的一種。四肢對於大型蹄獸的重要性，不單單只是輪
子之於車子這麼簡單。」
我思考了一下，決定用軍隊中常見的騎乘用奇獸來舉例。
「拿棕背獍來說好了。雖然猛蠻和棕背獍體型相當，但猛蠻的重量足足有棕背獍的三
倍！兩者骨骼及肌肉，尤其是四肢的負重差異完全不能比較。缺少一條腿的情況下，因為
重量相對來說很輕盈，所以棕背獍仍然可以倚靠剩下的三條腿自由跑跳，甚至是爬樹。但
猛蠻若是缺了一條腿，剩下三條腿無法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便無法活動，只能癱在那邊
，久而久之就引發各種病症。想想看，如果你們後半輩子只能躺著，就算沒病，也會因為
無聊而死吧。」
「沒錯沒錯！身為戰士就是要戰死沙場！怎麼能躺著苟活呢！」
發號施令的王國兵憤慨地說，其他王國兵也大聲附和。就當作他們明白我的說明吧。
「再拿鋼背鱷來說。鋼背鱷體型比猛蠻小一圈，但因為鱗片的關係，兩者的重量其實
差不多。雖說重量相當，但鋼背鱷從出生起就是伏在地面移動，承受身體重量的不只是四
肢，還有厚實的腹部。換句話說，鋼背鱷的腹部本來就是為了承受身體重量才長成這樣，
即使少了一條腿也無所謂，頂多就是移動速度稍微變慢罷了。」
「哦哦哦！」
王國兵們紛紛發出驚嘆。拿這個軍隊中常見的戰鬥用奇獸當例子，為的就是讓他們聽
得懂。
「還有……」
「說完了嗎？」
「啊！是！師父！」
師父皺著眉頭打斷我。
說得太盡興，差點就忘了還在癒術中呢！
「維克里亞斯大人，那麼…我們是不是……得放棄阿猛了？」
一名王國兵哭喪著臉說。阿猛應該是指這隻猛蠻吧。
「去你的！阿猛跟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五年了！你居然說這種話！」
「就是啊！你這該死的傢伙！」
「您一定要救救阿猛啊！維克里亞斯大人！」
「拜託您！維克里亞斯大人！」
「你們這群混蛋！把猛蠻照顧成這樣，還好意思來求我！」
「………」
王國兵們七嘴八舌地哀求師父，但師父一聲大吼，就讓他們陷入沉默。
在之前的鄉下地方，每天都會遇到客人帶著瀕臨死亡的奇獸，哭哭啼啼地哀求師父救
牠們。而師父總是罵著這些客人，卻又用盡全力拯救那些奇獸。
這是我跟隨師父的原因之一。
不過，沒想到到了王城也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不用你們說，我也會救牠。」
師父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雷利。」
「嗯？該不會要我來做吧？癒術可不是我的專長啊。」
「做出一條猛蠻腿需要多少材料？」
「哦？哦！呵呵呵……」
咦？師父在說什麼？做一條腿？
「哈哈哈！我好高興啊！庫里斯！你竟然會尋求我的幫助，十年過去，你果然變了很
多啊！」
雷利收起那副陰險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宏亮的狂笑。
深吸一口氣後，他終於停止狂笑，接著他輕彈手指，一個漆黑魔法陣出現在他腳下。
魔法陣不斷散發出詭異氣息，令我感到一陣暈眩，差點失去意識。這股氣息的真面目
，是從魔法陣中溢散的沉重能量。能量彷彿伺機吞噬一切般，不停在眾人之間來回穿梭，
最後回到雷利手中。
「一搓牠的毛，還有……」
雷利伸出手，再次露出他那副招牌的陰險笑容。
「牠的腿。」
我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那個魔法陣是做什麼用的？是癒術的一部分嗎？
「維特，去剪一搓毛給他。」
師父的語調十分冷靜，似乎不為魔法陣的能量所動。
「是…是！師父…」
雖然不明白師父到底想做什麼，但我還是照做了。
我走到猛蠻的尾巴旁，剪下了一小搓毛，並將之交到雷利手中。
「把夾箱降下來，我要切下牠的腿。」
「咦？可…可是…維克里亞斯大人，剛…剛剛不是說……截了腿阿猛就死定了嗎？」
「把夾箱降下來。」
師父再次說到，語氣冷冽的幾乎令人窒息。
王國兵們倒抽一口氣，不再多說，默默地將夾箱降至最低。
夾箱降下來後，師父爬上夾箱並打開閘門，位置正好在患有蹄殤炎那隻前腳的肩部。
接著師父在猛蠻肩部摸索一番後，緩緩伸出食指，並喃喃詠唱著。
《吹拂吧，生命之氣息，化為鋒，化為刃，穿透一切，劃開一切，將一切自原初斬離
！》
詠唱結束後，淡藍色光芒圍繞在師父的食指上。
這與催眠術一樣是精靈魔法，是操控風的魔法。
彷彿畫筆一樣，師父用食指輕拂過肩部皮膚，自外側畫向內側，再從內側轉了出來，
一抹淡藍色線條隨之環繞肩部，並刻印在皮膚上。
緊接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吹過，刻上藍線的皮膚，彷彿被無形利刃劃過般，以藍
線為中心，緩緩向兩側綻裂開，露出裡頭鮮紅的肌肉。
切口平整地沒有任何缺陷，宛如藝術般的切割技術，令我看得目不轉睛。
「血路夾。」
直到師父出聲，我才回過神，連忙將血路夾遞給師父。
無數如露珠般晶瑩的小紅珠，在切口綻開後冒了出來。這些小紅珠，是因為皮中的微
小血路被截斷，血液自斷口流出所形成。雖然這些小血珠並不會對身體產生負面影響，但
若是不去理會，血液持續自斷口流出，就會從血珠變成小血流，可能會流向接下來癒術施
行的部位，甚至淹沒整個癒術區域，因而阻礙視線，影響切割的準確性。
因此得用血路夾把這些斷口夾住，避免血液繼續流出來。
在用完所有血路夾後，小血珠終於不再冒出來。
雖然猛蠻肩部比師父的腰還粗，施行癒術時通常切割範圍很大，確實需要用到很多血
路夾，但這還是第一次把所有血路夾用到一個也不剩。
「鹽水和白布。」
「是！師父！」
我對著癒術區域灑水，師父則用白布將剛剛流出來的血液，以及多餘的鹽水擦掉，讓
肌肉完整地露出來。
《吹拂吧，生命之氣息，化為鋒，化為刃，穿透一切，劃開一切，將一切自原初斬離
！》
師父伸出藍光圍繞的食指，延著肌肉之間的微小界線，小心謹慎地繞了肩部一圈，並
刻出數道藍線。
微風再次吹拂，肌肉之間的白色束狀連結被切斷，以藍線為邊界，下半部的肌肉像是
正開花的無數花瓣一樣，紛紛向外掀開，露出最裡面的骨骼。
肌肉中的血路也在同時間被切斷，血液如水柱般湧出，骨骼一瞬間就從乳白色變成鮮
紅色。
原本應該使用血路夾止住這些血，但現在血路夾全都夾在皮上，只能任由血液不斷流
出來。
《流逝吧，生命之洪流，沿著溝渠，流逝吧！流向一切之源頭，重新回到汪洋之中！
》
隨著師父的詠唱，肌肉的血從水柱變成小水流，最終止了下來。
這是操控水流的精靈魔法，不過師父經常在癒術中用來操控血流。
「鹽水…呼。」
「是！師父！」
師父指示我將骨骼上的血液沖掉。
但師父的喘息及額頭上的汗水令我十分擔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師父如此疲憊的樣子
。
猛蠻的肩部骨骼由兩個部分所組成。上方扁平、寬闊的肩骨，以及下方粗壯、修長的
長臂骨。兩者之間由一塊米黃色的軟組織所連結，正是這塊軟組織的連結，使得肩部骨骼
能夠自由活動，卻又不因此分離開來。
「剝刀。」
「是！師父！」
接過剝刀，師父仔細地將軟組織從肩骨及長臂骨剝離。
「喂，你們，過來抓好這條腿！」
「是！維克里亞斯大人！」
師父將幾名王國兵叫了過來。他們遵從師父的指示，緊抓著患有蹄殤炎的左前腳。
當軟組織完全從骨骼剝離後，肩骨及長臂骨便失去連結，彼此分離開來。
至此，左前腳從猛蠻身上被截了下來。
「把腿給他。」
師父仍喘息著說。
王國兵們緊張的將左前腳交給雷利。
「保不住的話，給牠一條新的腿就好了，對吧？庫里斯。」
雷利接過腿後笑著說道。
緊接著，雷利以我聽不懂的語言，詠唱著我從沒聽過的魔法。
隨著雷利的詠唱，沉重的魔法能量聚集在那條左前腳上。突然間，能量將左前腳給撕
裂，眨眼間只剩下殘破的肉塊、飛濺的鮮血，以及破碎的骨片。這些四散在魔法陣上的碎
塊，像是被腐蝕一樣逐漸融化，最後全被魔法陣給吞噬殆盡。
雷利加快詠唱速度，魔法陣開始旋轉並發出刺眼亮光。亮光緩緩消散，一團如繭一般
的物體從魔法陣中浮出。
當雷利停止詠唱，繭的外殼剝落，一條猛蠻的左前腳出現在眾人眼前。
沒有壞肉，沒有穢血，沒有傷疤。
一條沒有蹄殤炎，嶄新且健康的左前腳。
「拿過來。」
師父打破沉默，並將眾人從驚訝中喚醒。
「……啊！是！維克里亞斯大人！」
王國兵們回神後才趕緊將那條左前腳交給師父。
「抓好。再往上一點，再來，停。」
在師父的指示之下，王國兵們抓著那條左前腳，小心翼翼地將之移動到正確的位置。
長臂骨的圓球狀頭端，重新嵌進肩骨的窩狀槽裡。軟組織重新包覆住長臂骨頭端及肩
骨窩狀槽。肌肉重新覆蓋住所有骨骼。皮膚重新遮蓋在肌肉上。
師父詠唱完最後的復原術後，皮膚的切痕也消失無蹤。
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猛蠻與牠的左前腳完好如初的站在夾箱中。
「呼…呼……好了，雖然不夠完美，至少這隻猛蠻不用死了。」
師父爬下夾箱，坐在地上喘著氣。
「真…真的嗎？！維克里亞斯大人！」
「阿猛！」
「太好了！阿猛！」
王國兵們紛紛圍到猛蠻身邊歡呼，猛蠻也在歡呼聲中逐漸甦醒。
「師…師父！這真是太厲害了！」
曾在書中看過許多關於將受傷的四肢截下的癒術，在鄉下地方也曾看過師父施行過幾
次。
但從來沒聽過能將斷肢重新接回去這種事！
「真的很厲害呢。」
「是啊！雷利先生，這個嶄新的癒術……」
「我說的不是這個癒術，而是庫里斯。」
「啊…是……」
比起新的癒術技術這件事，施行癒術的師父本人確實非常厲害。
「十年不見，再看到你的癒術，果然全世界只有你做得到呢，庫里斯。」
「哼。」
「咦？」
從雷利的話聽來，他所說的『厲害』，似乎與我所理解的不一樣。
「你知道一般的癒術，需要多少人才能順利進行嗎？」
「呃……兩人？」
雷利笑著問我，而我以之前的經驗來回答他。
姑且不算操作夾箱需要的人力，畢竟不是所有癒術都需要用到夾箱。這樣算起來就是
一個施行癒術的人，也就是師父，以及一個協助的人，也就是我。
所以需要兩個人才能進行癒術。
「兩人？哈哈哈哈哈！庫里斯，這小子跟在你身邊，連異常都當作是正常了啊！你應
該要好好教他才對啊。」
「嘖……」
「咦咦？什麼意思？師父，我說錯了嗎？」
雷利大笑不止，師父則是一臉不悅，似乎不願替我解惑。
「是五個人喔，小子。」
雷利露出陰險笑容看著我說。
「咦咦咦？？五個人？為什麼？」
一次癒術需要這麼多人？
「所有的癒術都是由一個團隊所施行，最少也需要五個人，一個催眠師，一個護命師
，一個輔術者，一個助手，以及……一個主術者。」
雷利對著我伸出手掌，邊說邊將手指一一蜷起，最後握起拳頭。
「催眠師根據不同情況使用不同催眠術，減輕奇獸的痛苦，並確保奇獸不會在癒術過
程中突然醒來，對施術造成影響，同時也不能讓奇獸一睡不醒。」
「護命師不斷監測奇獸的身體狀況，每一條血路、每一個肌肉、每一個骨骼、每一個
囊部，必須確保奇獸不會在癒術過程中因為任何動作、任何魔法而死亡。」
「輔術者使用不同魔法、技術，協助處理癒術過程中發生的各種情況，不只是確保癒
術能順利進行，同時也是保護奇獸本身，施行某些危險的癒術時，更是保護整個癒術團隊
不會受到傷害。」
「助手通常有著敏捷身手，而且得持續地全方位觀察，遞交癒術器材、製作魔法道具
、操作各種裝置，或是癒術過程可能需要的任何雜事，都必須盡快且確實的達成。」
「最重要的就是整個團隊的核心，主術者。有著團隊中最豐富的知識及技術，以及不
論什麼情況都不為所動的精神力。冷靜、迅速、成功地完成癒術，讓奇獸能夠重拾健康。
」
雷利用著緩慢語氣向我說明。
他所說的這些，全都是師父從沒教過的。
沒想到，原來施行癒術竟然需要這麼多人分工合作。一直以來，每一次癒術都只有師
父和我兩個人，或許是因為在鄉下地方人手不夠的緣故吧。
「每一個癒術團隊中的每一個成員，各自的工作非常消耗精力，也都非常重要，只要
稍不留神，奇獸就可能死亡。因此，每個成員都必須專注在自己的職責上，不能也無法分
神去做其他事情。但是……」
雷利看向師父，接著說道。
「只有庫里斯，全世界只有他可以獨自一人包攬所有工作後，還成功地完成癒術。」
「咦？這麼說來，師父他……」
「施行癒術的同時，他維持著催眠魔法，並且不停使用監測魔法以及不同的守護魔法
確保奇獸的生命狀態，再根據眼前的狀況使用技術及魔法，讓癒術能順利進行下去，直到
完成癒術。」
我再一次認知到，師父真的很厲害。
「你也做得很好，小子。」
雷利輕拍我的肩膀說道。
「就一個沒接受過正式訓練的人而言，助手的工作，你做得很好。」
雖然被稱讚了，但我不覺得自己真的做得好。
我只不過是灑灑水，遞遞工具罷了，即使沒有我，師父肯定也能獨自完成這次癒術。
「多虧了你們，這次癒術才能完美的結束。」
「哼！別說這種假惺惺的話，雷利。你明明知道有人可以做得比我更完美！」
「哦？是誰呢？是誰能做得比『奇獸之王』還好呢？」
雷利再次露出陰險笑容。
「瑟潔妮在哪？！」
師父大吼，並重重槌了一拳身旁的夾箱。
「你為什麼不把她叫來？這次癒術應該要讓她來施行，而不是我！」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她在哪裡。」
「什麼？」
「她不是第四作戰部隊的成員，我怎麼會知道她在哪裡呢。」
「你說什麼！難道……」
「呵呵呵……」
「混蛋！被你擺了一道！」
師父憤怒地不停搥打地面。
「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這傢伙利用了我們！」
「咦？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多虧你們完成這次癒術，第四作戰部隊才能真正的重新成
立。」
「咦咦？那之前徵召師父的軍令……」
「當然是假的喔，我如果不那樣做，庫里斯是不可能願意回來的。真正的軍令是我必
須有實際的成果，至少得是一次成功的癒術，軍隊才會願意讓我再次成立奇獸部隊。啊，
當然這隻猛蠻的蹄殤炎我也早就知道囉。」
原來，雷利將師父騙來王城，並利用這隻猛蠻讓師父完成癒術，達成了他的目的。
「你這混蛋！」
師父起身衝向雷利，並朝他的臉揮出拳頭，但雷利輕鬆的就閃了過去。
「哈哈哈，別這麼生氣，庫里斯，讓我們再次一起穿梭戰場吧。」
雷利大笑，並轉身走出施術廳。
「對了，現在第四作戰部隊的成員只有三個人，得再多召人進來才行。瑟潔妮是個不
錯的人選，如果是你，她應該會願意回來才對，就交給你啦，副部隊長。哈哈哈哈哈……
」
從施術廳外傳來的笑聲，在施術廳中不停迴盪。
「混蛋！」
我不清楚師父如此憤怒的原因為何，但對於我來說，能夠就此進入王城，並在軍隊裡
學習更多關於奇獸的事，沒有比這更棒的了。
「喂！你！」
「是！維克里亞斯大人！」
師父對著發號施令的王國兵大吼。
「叫什麼名字？哪個部隊的？」
「是！小的名叫諾曼‧沙里涅，隸屬第一作戰部隊的運輸部隊！」
原來是運輸部隊的人，難怪會駕駛猛蠻車載這麼多貨物。
「很好！」
師父用力拍了一下手後接著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第四作戰部隊的人了！你和你底下的人，從現在開始負責管理
軍隊所有猛蠻，以後你們就向這位維特‧林奈里安學習所有跟猛蠻有關的知識！」
『咦？？？？？？？？？』
咦？？？？？？？？？
除了師父以外，在場所有人都發出和我一樣的驚嘆聲。
「師父！這……」
「不准叫我師父！」
一拳搥在頭頂，我只能把話吞回去。
「維克里亞斯大人！但這小子……」
「什麼小子！維特雖然年紀小，但比你們這群混蛋有用而且聰明多了！對於奇獸，他
也絕對比王城裡九成的人都還要了解！叫他老師！」
「是！維克里亞斯大人！」
王國兵們向師父行軍禮後轉身面對我。
「請多多指教！林奈里安老師！」
我收回前言，來到王城，來到軍隊這件事實在是……
糟透了！
《003 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