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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剩下時間不多了,卻說想出任務。」
晚上九點,大家都有空閒之後,全部被預言者廣播叫到酒吧去。他們平常晚上不太開
會,不過預言者命令,所以大家還是都來了。
「哎呀,因為任務也是我們的日常一部分嘛,而且我又沒有和大家一起出任務。既然
和大家一起玩過了,那就該一起工作啊。」
預言者在旁邊笑著回答,完全沒有打算收回決定。
「預言者妳要自己來嗎?」
「對,我要自己上前線,加點腳步把這件事解決。」
「辦得到嗎……」
「沒問題的,沒問題。我們可是有五天喔?時間這麼充分。」
「奇怪了,我們現在說的是五天吧,為什麼說得好像五十天一樣。」
靜揉著自己眉心,但是如果這是預言者真正想做的事,她沒有道理阻止。
「算了,那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嗯哼。」
預言者清了清喉嚨。周圍沒有地圖也沒有赫丘里,預言者不需要輔助。
「我們要把波森政府推翻掉。」
「「「欸欸!!!?」」」
「為、為什麼?」
「因為你想嘛,他們對我們不利,還害我要死掉,你們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該把波森政府的首腦全部殺光了。」
莉迪亞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
「也沒有要做到那樣。不過,為了反擊也為了之後的發展,我覺得讓他們解散一下國
會,換個對我們更友善的政府也不錯。」
「不不不,說的也太簡單了吧。這不是什麼小國,政局又很穩定,要政治操作還有限
制時間。怎麼可能辦得到?而且就算國會解散,也沒有保證下一個政府會對我們友善。」
「所以我們才在這裡討論啊。」
預言者說的超級有信心。
「……那,預言者,要怎麼做?妳有計畫了嗎?」
「很簡單啊。」
預言者嘻嘻笑著。
「既然惡人們這麼喜歡鬥爭,就讓我們好好利用一下吧。」
她開始解釋她的計畫。
距離預言者死亡,還有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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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隔天早上吃完早飯,馬上開始動作。碎片們打散成好幾組,因為
預言者知道大神官還在召集他的部隊,不會前來阻擾。
預言者和靜與瓦列斯一起行動。他們一出總部,就看到一輛高級的黑頭車停在他們面
前。預言者看也不看就拉開車門,坐進前座,瓦列斯和靜從後座進入。
預言者先和開車的司機打了招呼。
「早安,娜莎洛娃小姐。」
「早安,預言者閣下。」
「哎呀,這麼死板的稱呼就不要了吧。」
「那可不行,這是史丹尼米爾首相特別吩咐的。」
「我晚點和他抗議。」
交談的途中,轎車已經往前行駛。娜莎洛娃開車的技術不錯,十分平穩。
「昨天提到的委託書呢?」
「在這裡,請確認。」
娜莎洛娃空出一隻手將文件交給預言者,預言者用能力確定了內容,收進自己的小手
提包中。她今天穿著連身長裙搭一條披肩,十字徽章以項鍊的形式掛在胸前,比前幾天正
式許多,給人高貴的印象。這和她等等要會面的對象有關。
波森的主要政黨有三個,社會黨、共和黨與共產黨。對這個國家的影響力各不相同。
他們在國民議會分佔一百一十二席、七十三席以及十九席,而在全國人民中的支持率大約
是19%,21%以及40%。為什麼會有這種神奇的現象,只能說不要問很可怕。
社會黨為現在的執政黨,在國民議會佔多數,總統,以及理所當然的總理,都是社會
黨的成員。他們也是這次與大神官合作,對世界之敵不利的人,而預言者的目標之一,就
是把他們翻掉。
他們要去的地方車程不會太遠,至少跟其他人比是如此,娜莎洛娃開了一個小時的車
,來到了一間辦公大樓。大樓外表看起來平凡,門口有幾個保全,靜和瓦列斯都看得出來
他們是有點實力的,而且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不平凡,作為對潛在敵人的警告。
「我們走吧,靜,請跟在我右後面,瓦列斯先生請在左後面。」
「了解。」
交涉全部交由預言者來進行,至於靜和瓦列斯,他們是來當保鑣的。三個人看起來都
太年輕,要表現出不會被看輕的樣子,瓦列斯還穿了綁手綁腳的西裝。這同時也代表著他
們要交談的對象認不得預言者的尊顏。
「咳哼!好了,進去吧。娜莎洛娃小姐,半小時後見。」
「我就在這裡等。」
「好。」
預言者將輕鬆的心情抖掉,帶著兩人上前,他們走進的時候,兩邊的保安很明顯疑惑
起來,最後還是決定保持禮貌詢問。
「請問是有何貴幹?這裡是雷瓦索議員的服務處。」
「就是來找那名雷瓦索的。」
「請問有預約嗎?」
「你說魔女來找他就行了。」
聽見這兩字的保安皺了皺眉頭,一人轉頭,另一人上前請他們稍等。轉頭的那人用牆
上的對講機和內部講了兩句,很快回來。
「失禮了。請上樓,雷瓦索議員在六樓的辦公室。」
「嗯。」
預言者簡單應了一聲就往裡面去,大樓內部只是普通的辦公用構造,電梯位於直線走
廊的底部,走廊的兩側還有幾個房間,裡面有人在閒聊,看起來是一般民眾在向助理們陳
情。除此之外還有更多保安,大概是高級政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吧。
他們經由電梯上了六樓,預言者輕敲了門兩聲,得到邀請之後推門入室。
一名女性坐在辦公室內,以精悍的眼神打量著他們,想要看穿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尤其是自稱魔女的女性,那通內容精準無比的電話,讓她備感威脅。
(預言者。)
(我知道,沒關係的。)
預言者輕聲安撫瓦列斯,然後轉向雷瓦索:
「妳好,我們在電話裡講過話了。」
「……妳好,請坐。」
雷瓦索對沙發比了比,而預言者轉頭。
「靜,幫我拉張椅子吧。我不想坐在滿是測量儀的沙發上。」
「了解。」
靜從旁邊拉了張木椅,擺在雷瓦索書桌的正前方,剛好能表現出壓迫感的位置。預言
者優雅入座。
「……妳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一個盟友,妳還需要更多答案嗎?」
「……」
身為一個政客,沒有人在整天探求對方的秘密的,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夠了,剩
下就是利益交換的問題。
雷瓦索做出了政客的正常判斷。
「不、這樣就夠了,不過我需要的是證據,妳說妳願意提供材料將平松拉下來,材料
在哪?」
社會黨身為國民議會的多數黨兼執政黨,黨內互打也是理所當然的。現在社會黨內大
致分成兩派,以雷瓦索為首的進步派,理念稍微偏向社會主義;還有以波森總統亞森諾為
首的保守派,理念是傳統的自由主義。
至於雷瓦索口中所說的平松,則兩者都不是。平松是黨主席,身為調解者,以及將整
個社會黨聯合起來,與其他黨派作戰的腳色。他是中立的,沒有實權,也因此受到尊重。
表面上是這樣。
實際上,平松和保守派根本是一夥的,在黨內有爭執的時候根本就球員兼裁判。進步
派吃了無數次悶虧,才終於察覺到這點,轉變成現在的敵意。
「請別著急,在提供材料給你們之前,我得確認你們的最終目標才行。」
「最終目標?」
「是的。我們的最終目標,是倒閣,總理蕭瑟下台。就我的理解,這應該也是你們的
短期目標,有錯嗎?」
「……妳從哪裡知道的?」
「有錯嗎?」
預言者硬是再問一次。波森的政府制度,總統掌握了相當大的實權,雷瓦索不覺得自
己有機會把亞森諾拉下來,所以短期內瞄準次要目標──總統任命的總理前進。總理由國
民議會提名,而他們是國民議會的多數黨,一定是黨內妥協才得到提名的人選。
因此,他們得先把這個球員兼裁判換下來,換一個能夠幫他們說話的當黨魁,再把現
任總理蕭瑟拉下台,才能順利讓自己的人──正確地說,就是雷瓦索自己,上位。
而現在,無論黨魁還是總理的人選都已經好了,只差把他們拉下來這步。就在他們苦
思不得門路的時候,預言者找上他們。
「……沒有錯。那又怎麼樣?」
「不,這樣就行了,我必須確認妳們會做到最後,不然這件事,對我們沒有好處。」
預言者將信封輕輕放到桌上,但手指沒有離開。
「我們還沒有完全信任你們,這是足以將平松扳倒的證據。我要看到你們行動起來,
有朝著目標前進,才會再交給你們和蕭瑟總理有關的材料。」
「可以。」
「我要看到你們今天開始行動。」
「……這麼趕嗎?」
「請不要誤判現狀了。證據是有時效性的,不只法律上還有現實上,在你們優閒度過
的每一分鐘,都會有人不再在乎這件事。」
「…我了解了,我向妳保證這件事,我們會立刻開始行動。」
「這樣很好。」
預言者鬆開手,雷瓦索立刻拿起文件,看看裡面有什麼秘密。
裡面是一封信,以及一卷錄音帶。
信是一封委託書,委託某個組織攻擊亞森諾。
「這是……?」
雷瓦索疑惑的看著預言者。
「妳還記得兩年前,社會黨內初選總統候選人,所發生的事嗎?一名候選人因為魯莽
的使用暴力關係,而被裁決退出。」
「啊,我還記得。那是我們提名的伊格爾,他個性直率但是脾氣火爆,那次他太衝動
,直接找了有關係的黑幫去堵亞森諾。結果不只他的提名被否決,亞森諾直接成為候選人
,他還去坐了一年的牢。」
「要是我說他根本就沒有這麼做呢?」
「他沒有嗎!?」
政客們可悲的習性,連自己人都沒人相信。
雷瓦索咬起指甲。
「……的確,他堅稱不是他做的,但是我們都以為那只是說給檢察官聽的。既然如此
,那這封信就是……」
「是的,事實上,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伊格爾是會在初選勝過亞森諾的,所以他
完全沒有必要做這種事。
是主持黨內初選的黨魁平松。他委託名為坎伯瑞亞家族的……類似黑幫的組織,襲擊
亞森諾,好除掉伊格爾。信的最下方是親筆簽名,我想,你們黨內應該有能夠鑑定簽名的
人吧。」
「坎伯瑞亞家族……沒有聽過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坎伯瑞亞家族是有傳統的地下組織,在古代專門服務貴族,到現
代也是服務特定對象。與其說是黑幫,不如說是專業殺手。實力比一般的黑道還要強上許
多。」
「有這種組織…而妳竟然能拿到這封委託信?」
「呵呵,平松大概以為銷毀了吧,但是坎伯瑞亞家族也是人,也怕會在最後一刻被拋
棄。所以他們保存下來,我就稍微借用了一下。
如果妳想要更確定的實證的話,那捲錄音帶裡面有口供。只是因為是審問之中的錄音
……不太適合見光,請自行斟酌使用。」
講的明確一點就是慘叫聲很多。
聽預言者解釋明白,雷瓦索的精神已經沒有放在現場了,嘴角無自覺的翹起。旁邊的
瓦列斯有不好的預感,不過一切都在預言者的計畫內,沒有什麼他需要擔心的。
「我想問一問,妳知道要怎麼找到那個坎伯瑞亞家族嗎?」
「嗯,他們的據點在南西市,室內的最深處,用嘴巴很難解釋,我畫給妳吧。」
預言者從雷瓦索手中接過筆紙,雷瓦索太過興奮,根本沒有發現甚麼不對勁。預言者
直接畫出了南西市的精確地圖,沒有人看了之後還找不到目的地的。
預言者還額外畫了個叉叉。
「在這個位置會有一名領路人,若不經過他而試圖闖入,會被當成敵人的。」
「原來如此,非常感謝妳,我會……和平松處理這件事。」
「拜託妳了,請務必揭發他,他正式辭去黨魁之後,我會再前來告知下一個材料。我
們走吧,還有下個地方要去呢。」
預言者起身,朝兩人一瞥。
「好的,艾客席爾,上來送客。塔尼亞也上來,我有要事吩咐。」
雷瓦索叫了助理來,一名畢恭畢敬的帶他們出大樓,另一名立刻湊到雷瓦索旁邊,聽
他的計畫。瓦列斯他們被送到門口,一出門,靜就忍不住問。
「預言者,怎麼樣?」
「很順利。他們會派人前往南西市吧,那邊就交給莉迪亞和小黃了,我們還有地方要
去。我回來了,娜莎洛娃小姐。」
「歡迎回來,預言者閣下、瓦列斯先生、靜小姐。前往總統府嗎?」
「對。依照計畫。」
轎車再次行駛,筆直前往總統府。總統的非公開行程是機密,不過對預言者來說世界
上沒有機密。他們直接停在總統府正門口,讓兩旁的憲兵嚇了一跳,他們還沒有下車就舉
槍對準他們。
「不准動,什麼人!」
預言者沒理會口令,逕自下車,瓦列斯和靜也一樣。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讓憲兵
一動也不敢動。
「找總統有事,請幫我接他。」
「總、總統先生?你們得先和秘書長確認過,安排會面的時間……」
「就跟他說我來了,戰情室裡面有在這裡的攝影機吧,他看得到我的臉,他也知道我
是誰。」
「我……這……」
「啊,不需要了。他看到了。亞森諾,我知道你的隨扈會讀唇語,讓我進去,我有事
情找你。」
預言者朝著旁邊的綠影機嫣然一笑。
//
總統辦公室裡面,亞森諾遲疑了。
在大門的,毫無疑問的是預言的魔女,但問題是,為什麼她要來這裡?為什麼她要找
他?難不成,和大神官聯手追捕世界之敵的計畫已經敗漏了嗎?她是來報仇的嗎?報仇會
只有三個人嗎?他可是有專業的保鑣,三個人就算都是碎片,刺殺總統也只是妄想。不只
如此,他現在就可以下令射殺他們,他們是冒著險這麼做的嗎?
無數的問題灌滿了他的腦袋,讓他無法分析現狀。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局勢很危
險,但是相對的機會很大,那麼,在這裡應該要再往前一步。
「尼可拉斯,你找三個值得信賴的部下,潛伏在房間裡面。」
「是危險人物嗎?長官。」
「是危險人物,雖然實際沒有看過,但恐怕一瞬間就能取下我的首級。」
「不能命令他們交出武器以示和平嗎?」
「辦不到,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敵意,如果我們表現敵意,會損失很多機會。」
「……我明白了,我會在廉幕後用能力保護你,要是有個萬一,請往這個方向逃。」
「萬事拜託。」
「請給我一分鐘。」
隨扈尼可拉斯離開,亞森諾就再次看向好整以暇的預言者,以及她身邊的兩個人。他
知道靜,但是不認識瓦列斯,這又讓他更焦慮了。
他深呼吸了幾次,等到尼可拉斯回來的時候,幾乎已經冷靜下來。
「好了,長官。」
「待著吧。」
亞森諾比手勢要四個人去躲,隨後拿起電話:
「是我,請他們進來。」
螢幕上的憲兵很快接到命令,讓了路。預言者朝攝影機的方向拋了個媚眼,走進重兵
守備的總統府。
亞森諾轉頭要助理離開,接下來的話他不想讓任何人聽見,就連隨扈也只看得到情況
,而聽不見聲音。
三名碎片很快就被接待人員帶進來了。
「你好,初次見面,亞森諾先生。」
「你就是預知的魔女嗎?」
「是的。」
亞森諾好像不想請預言者坐,預言者就自己坐了。看到這個景象,亞森諾猶疑了一下
,從辦公桌後面起身,坐到舒適的沙發上和預言者對面。
「我們和你們之間有過很多合作,請問這次大駕光臨,是為了什麼事?如果照以前,
不都是以電話溝通的嗎?」
「嗯,是啊,不過有很多事情發生,我想親自出來走走……不,這不重要,讓我告訴
你我的來意吧。社會黨內和你不同派系的人員,和坎伯瑞亞家族接觸了。」
「什麼!?」
坎伯瑞亞家族,亞森諾的地下王牌。雖然現在已經沒有貴族階級,但亞森諾可是有貴
族血統的,他也引以為豪。其中,和坎伯瑞亞家族的聯繫,就是一個重要的證明。在從政
之路上他委託過他們很多次,他也將他們看得很重,幾乎和自己的血統有同等的含意。在
黨內,知道這個殺手組織的,除了他,就只有同有貴族血統的平松了。
而現在黨內那幾個自稱進步理念的後生小輩竟然要和他們接觸,這讓他怎麼不震驚。
「他們怎麼知道的?」
「恐怕是從平松先生那裡得知的吧,無論是願意或是不願意的……我想,你會想要阻
止這件事,而我們也想。」
「嘖,做事也太不小心……不,要算這筆帳,也等到阻止這件事再說。」
「請隨意。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
「……為什麼妳要告訴我這件事?」
不愧是現任總統,老練的亞森諾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是這份老練也在預言者的計算之內,她神秘的吊他胃口。
「嗯,是為什麼呢?我並沒有告知你的義務,還是,你想要以國家之力支援我們的任
務?」
「如果是和我們國家的安全有關的,我當然義不容辭,而且,已經和我們社會黨有關
了不是嗎。這樣我想我們是有可能合作的。」
「哼哼,我不覺得你們會那麼願意合作。不過請放心吧,總統,我做的是對這個國家
有益的事。」
預言者說完起身,也不管亞森諾還想說話,帶著靜和瓦列斯離開。途中,靜朝著旁邊
的簾子瞇起眼睛,警告後面散發殺氣的傢伙們不要亂來,他們才沒有擦槍走火。
亞森諾得手伸到半空中,最後還是沒有出聲,隨著門關上,他虛弱的鬆了口氣。
「長官,沒事吧?」
尼可拉斯從廉後出現,一臉擔心。
「啊,物理上……世界之敵,他們絕對在計畫什麼不好的事情。雖然和我們追捕他們
無關,但是有另一件事正在發生……」
「長官,要跟蹤她嗎?」
「沒必要,我們跟不了的。要是不靠梅爾的能力,我們不可能追蹤得了他們。」
「明白了。那該怎麼辦比較好?要請肖平總長來嗎?」
「不,他在跟另外的貴客合作……你去找情報局長來,然後幫我調監視器,我要這三
個人的臉部特寫。這幾天不管在什麼地方,要是看到他們,都仔細觀察他們在做什麼。尤
其是這個女的。」
「明白了。」
尼可拉斯鞠躬,立刻著手。
//
「看起來很順利啊。」
回到車上,預言者開心的評論著。
「這樣,亞森諾的注意力就完全在我們身上了。」
「那要我多繞幾圈嗎?」
「就和平常一樣繞到沒有人跟蹤就可以了。到這一步,今天我們已經沒事情做了,要
去玩也可以喔。讓亞森諾他們滿臉問號。」
「哈哈,這樣似乎也不錯。去唱個歌或看場電影。」
「其他人會酸暴我們吧。」
「可是我做主。」
預言者任性地說。
「……好,聽妳的,所以要去嗎?」
「開開玩笑。回基地吧回基地,雖然我可以得知其他人的狀況,還是得用電話聯絡的
。我有幾件事得和蘇芬他們說。」
「好,回去。對了,預言者,那個……」
「怎麼了,瓦列斯先生?」
「莉迪亞和小黃,他們沒問題吧?」
「哈哈,你也太擔心了。那是莉迪亞喔,瓦列斯先生喜歡的莉迪亞,有這麼脆弱嗎?
」
「呃……」
雖然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被預言者這麼一說瓦列斯還是忍不住臉紅。預言者眨眨眼
睛。
「他們一定沒問題的,你就等待好消息吧。」
//
南西市,待命的小黃和莉迪亞正坐在大樓的屋頂上,吃著遲來的午餐。現在的時間是
下午三點,他們早上趕到這裡之後先把事情都辦完了,才來這裡監視。
從這裡剛好可以把坎伯瑞亞家族的地盤看個清楚,是預言者直接指示,要她們待著的
準備位置。而且旁邊還有一條偷接的電話線,隨時可以和本部聯絡。不只電話,她們還開
了小小聲的無線電,播新聞打發時間。
「是說小黃,你最近是不是又長高啦。」
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去注意小黃的身高,莉迪亞的個性也是挺不錯的。
「嘿嘿,對啊,我今年長了二十公分喔。」
「好快。照這個速度明年就比我高了吧。」
小黃站起來轉了一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只有到莉迪亞的腰部,現在已經到脖子了
。
而且不只身高。
「等等,小黃過來一下。」
「嗯?」
「嘿。」
「嗚哇!莉迪亞姊姊幹嘛啦!」
「有……有胸部……」
莉迪亞像個變態一樣的確認手上剛剛的觸感,好像很震撼一樣。
「這下子真的要被超越了……」
「莉迪亞姊姊……」
小黃用看著重症病人的眼神看莉迪亞。
「好了不開玩笑。身體有沒有甚麼問題?月經之類的。雖然因人而異,不過會不舒服
的人會很不舒服喔。」
「啊,這點不用擔心,我似乎不會有的樣子。」
「欸?」
「莎赫拉小姐以前幫我檢查過了,生育功能完全被沒有作用。生殖器官姑且還在,不
過卵巢沒有功能。莎赫拉小姐說可能是複製的後遺症,因為你看,我和托西流斯那麼像,
明明性別不同。可能所有複製人也有一樣的狀況。」
「啊……啊、嗯,我知道了。不過那個,小黃啊。」
「嗯?」
「有時候女孩子說話還是拘謹一點比較好。」
「輪得到妳說我嗎莉迪亞姊姊……以莎赫拉小姐的風格就是,科學。」
小黃推了推空氣眼鏡,莉迪亞忍不住笑了。
「那麼,不是生理上的困擾有沒有啊?」
「不是生理上的困擾?」
「例如說,反抗期。雖然小黃很乖拉,真的很乖看不出來。」
莉迪亞習慣性地從背後抱住小黃。
「嗯……反抗期,是怎麼樣子的感覺呢?」
「要我說的話,大概就是爸爸很囉唆,有些事情我明明早就知道了,硬要講硬要講硬
要講。」
「那不是只是擔心而已嗎?」
「是沒錯……這種事我知道拉,為什麼變成妳在開導我了啊。呿。」
「哈哈哈,對不起。」
「看妳這個樣子根本沒問題嘛。」
「嘻嘻,不用擔心。我乖孩子當這麼久了,從來沒有讓人擔心過呢。」
「這是自誇嗎?而且,該造成麻煩就不用客氣,沒必要一定要當乖孩子。」
「是……這樣嗎?」
「是這樣啊。」
「我會好好思考。」
莉迪亞終於有個姊姊的樣子了,她很滿意。這個時候,旁邊的收音機傳來的他們一直
在等待的消息。
《就在剛才,社會黨的黨魁平松向黨內提出了辭呈。對於原由一概不提,只說是個人
的規劃。政界人士都對這突如其來的行動感到震驚,紛紛猜測是否以退為進……》
「喔呀,看來預言者大大那邊超成功的。」
「嗯,這是最順利的情況對吧。」
「對。不過預言者大大本人出手,當然是最順利的情況了。」
莉迪亞邊說邊撥電話。
《妳好,莉迪亞。》
「喂,預言者大大,平松照計畫辭職了是嗎?」
《是的。沒有公開,私下脅迫。》
「就和預計一樣。」
《就和預計一樣。妳那邊在三十分鐘以內就會看到交涉員了吧。這不是預言,是我的
預測。》
「反正一樣準。了解,我會確保他們起衝突。」
《交給妳了。》
莉迪亞掛上電話,朝旁邊的小黃看了看。
「說是三十分鐘。」
「那該動作了嘛。」
「嗯,妳去準備屍體吧,我把人帶開。」
「了解。」
雖然還沒看到目標,不過兩人先離開了屋頂。莉迪亞變成菲利浦,來到下面假裝成看
報紙等待的路人。
又等了十分鐘,如預言者所說,一個西裝筆挺到和這周圍不搭調的人從街角出現了。
手中拿著地圖,尋找附近的路。菜逼八,連入境隨俗都不懂,穿成那樣在這種區域走動,
只是告訴別人請來搶我而已。
不過對方的愚蠢對她是好事,她頭也不抬,耐著性子等待,聽著腳步聲漸漸靠近。
對方在離她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疑惑著要不要搭話,而莉迪亞在心裡暗罵快
給我過來你這個娘娘腔。
終於在十分鐘之後他鼓起勇氣開口了:
「你好。」
「……」
莉迪亞實在很想回他,不過在這裡回話看起來實在很不專業,她決定在表現一點威嚴
出來。
「呃……請問是坎伯瑞亞家族的人嗎?」
你腦子裡裝的是快樂兒童餐嗎!哪有人直接問的!莉迪亞忍住吐槽,報紙微微向下,
只露出一雙眼睛,用瞪的把他瞪得動彈不得。那個年輕人長相俊俏,白白淨淨的,露出害
怕的樣子。
「對不起!我是第一次和道上的弟兄打招呼,絕對沒有不敬之處!」
「……罷了,跟我來。」
莉迪亞收起報紙,往旁邊的小路走去,對方戰戰兢兢地跟上,在小路裡面繞得他失去
方向。最後他們抵達一間小屋,在溫暖的爐邊坐下。
「在這等一等吧,老大很快會來。就坐著不要亂動,廁所在後面,水在左邊。絕對,
不要去二樓。」
「明、明白了。」
在確定年輕人眼中帶了些好奇之後,莉迪亞安心地離開了。惡人就是這樣,嘴裡再怎
麼尊敬,心理再怎麼害怕,只要想到有機會,就完全不聽忠告,只想著自己。
就讓他們自做自受吧。莉迪亞離開房子,變回原來的樣子,躲到一旁的隱匿處。沒過
多久,淒厲的慘叫就從裡面傳來。慘叫聲響遍了整個社區,正牌的坎伯瑞亞家族成員很快
就趕來了。
那個年輕人渾身是血的被他們拖走。莉迪亞確認了這一幕,呼叫小黃。
「小黃,聽得見嗎?」
《聽見了,很大聲呢。》
「不不不,妳講得好像我是個喜歡慘叫的變態一樣。」
《欸?》
「欸屁啊。不開玩笑,那邊狀況如何?」
《都處理好了。這些人作惡多端,正義開起來很輕鬆。我已經在待命了,然後總統派
的助理出現了。》
「這麼快?比我們想得還快。算了,事情應該能夠順利進展吧。」
《希望如此。我們在哪裡會和好?》
「就在馬廄吧。」
《了解。》
說完之後莉迪亞開始移動,她在街道間跳躍,剛剛的事件讓坎伯瑞亞家族警戒升到最
高。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有兩個人在搞破壞。
她在陰影中穿梭,途中看見了亞森諾的使者,並不友善的被兩個人押進宅邸中。她來
到馬廄,小黃已經在那裡,用木盆打了盆水,把自己身上的濺血擦掉。
「有意外嗎?」
「沒有意外,要說的話就是馬兒有點害怕血腥味,我好不容易安撫他們。」
莉迪亞看了一眼旁邊吃糧草的馬,養馬的她知道牠們不安,彷彿聞得出來空氣中的焦
躁。
「乖。」
莉迪亞撫了牠們的側頸,讓牠們安分下來。小黃看了直讚嘆,莉迪亞也順便教了她這
個小技巧。
而就在途中,槍響傳來。像是連鎖反應一樣,槍響帶出更多的槍響,轉瞬之間,槍響
就傳遍了整座宅邸。
「莉迪亞姊姊,走了嗎?」
「知道了。走吧,往這邊。」
莉迪亞帶著小黃,往重要幹部的住處殺去。
坎伯瑞亞家族雖然是走小而精緻路線,但這不代表他們就向心力很高。就如其名的家
族,家族成員內鬨有是理所當然的事,尤其在某種特別的狀況下。
爭遺產。
現在坎伯瑞亞家族的狀況幾乎可以用這三個字說明完畢。上一代的領導人死去,巧妙
的外交手腕沒有給後繼者們繼承到。整個家族分裂成兩派,艾吉斯托派一心想要成為亞森
諾御用殺手,從大到小,跟著聲勢最旺的執政黨走;拉格農派則是想要組織正常化,成為
專業的殺手組織,只問價格,不問勢力。
不管是哪一個,都需要上一代留下來的遺產。可悲的是,上一代領導人花了三十年,
和社會黨保持的若即若離的關係,馬上就煙消雲散。兩派的爭執已經惡化到沒有真正動手
,只是看在上一代的喪禮還在舉行的份上而已。
今天,拉格農本人失蹤了一個早上。然後就在剛才,他的屍體被發現在街上的一間廢
屋中,在屍體旁邊的則是一名社會黨派來的年輕人。這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顯而易見,拉
格農派根本不管社會黨進步派還是保守派,社會黨就是社會黨,他們直接將亞森諾派來的
人也抓住,和艾吉斯托派理論。
最後,他們當場把人質槍斃,雙方也因此開始交火,演變成超大規模的衝突。坎伯瑞
亞家族小而強悍,內戰起來完全不輸一般的大型黑幫。有兩棟的房子的屋頂掀了起來,周
遭無關的居民開始驚慌,紛紛從逃離自己的家。
「左邊,三樓那個紅衣服的,妳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先上?」
「我很快就跟上。」
剛剛小黃已經殺了拉格農和幾個重要幹部,而這次的戰鬥目標,則是艾吉斯托。他們
的目的是讓坎伯瑞亞家族弱化,然後讓拉格農派勝利。幹部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
就算有實力,也不會用腦袋。他們不只會脫離社會黨的掌握,恐怕還會策劃魯莽的暴力反
擊吧。這會是整個計畫中的一步棋。
而為了讓幹部被殺的拉格農派勝利,她們還要再殺幾個幹部,扭轉戰局。
「正義!」
小黃一躍而起,身上帶著的是百人級的力量。她抓著牆壁被炸毀的凹凸處,一躍而起
。坎伯瑞亞身邊三個保鑣一看到人影,也不管是誰就開槍。
子彈在獲得正義加持的小黃眼中已經太慢了,她輕蹬牆壁,低空飛行。隨後左手往下
一撐,後空迴旋踢直接踢斷一個保鑣的頸子。同時彎刀一揮,從脛骨斬下兩雙腿,讓他們
摔倒在地。
艾吉斯托本人也是個老練殺手,看到噩夢般的狀況立刻判斷,拉開距離。他閃掉了小
黃的飛刀,以音波還擊,專業的動作讓莉迪亞有點想幫他鼓掌。
不過他們趕時間,所以莉迪亞一掌打到他腦袋上。頭蓋骨碎裂,莉迪亞看他死了,就
把他從三樓扔下去。
「走了,下一個在左邊,從走道過去在左邊。還是穿紅衣服的,一個女人。」
「了解!」
他們開始大殺一陣,途中不乏和拉格農派正在交戰的人。不過他們的動作太快,連對
方疑惑的機會都不給,殺了艾吉斯托派的人就到下一個地點去。最後,拉格農派的倖存者
們只能猜想是某個和老大有交情的神人。
戰鬥持續了三十分鐘有餘,兩人幾乎把莊園繞了一圈。結束的時候只有原本四分之一
不到的人還活著。
最後他們留下了一張紙條,那是剛好的,社會黨副總統在三天後會出席的派對情報。
他們準備完畢。
//
晚上七點,碎片們經過一天的任務,回到基地休息。他們很少有機會在波森本土出任
務,所以這種每天回家的感覺還挺特別的。除了以蘇芬為首的幾個人還沒回來,他們還得
多弄個幾天。
「狀況如何,拉斐拉?」
吃完晚飯在休息的時候,預言者剛好看見拉斐拉回來,就順口問了一句。
「很順利。不管哪邊都是。社會黨挑撥坎伯瑞亞家族的消息傳遍了黑社會,黑道不喜
歡白道干涉,接下來幾個月,沒有打手會和他們有所關聯。」
「很好。」
預言者點了點頭,拉斐拉鞠了個躬,回去忙自己的事。
旁邊的小黃則是好奇起來:
「預言者小姐,我突然想到,妳不是可以預知對方要想什麼嗎?那為什麼還要問呢?
」
「這個嗎,就跟上課一樣吧。」
預言者豎起秀長的手指解釋。
「上課?」
「對。厚厚的課本紀載了全部的知識,全部看完想必可以完整學習吧。但是看課本很
累,所以才有老師,把裡面的話用精簡的方式解釋給我們聽。預言也是一樣,我並不像蘇
芬一樣擁有時間停止的能力,有些事情,還是用聽得比較快。」
「原來如此。」
小黃雙手一拍。
「嗯,瓦列斯先生,這件事你也得記得。畢竟,你以後要繼承我的能力。」
「……我們可以不要提這件事嗎?」
「不行,瓦列斯先生。」
預言者溫柔的勸導。
「我明白你們的決心,但請不要有陪葬的想法。再怎麼說,我們都還要拯救世界呢。
」
「……」
瓦列斯被說中心聲,無法回答。
距離預言者死亡,還有四天。
//
隔天早上,他們再次分成幾組。預言者和小黃,莉迪亞和靜。他們各自前往不同的地
方,處理幾件比較小的事情。
至於瓦列斯,他一個人行動。
預言者和靜都是誘餌,真正的工作,由比較不起眼的瓦列斯進行。他照著昨天的路,
搭著電車來到了雷瓦索的辦公室。
大概是預言者太耀眼了,連辦公室下面的保全都沒認出瓦列斯,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他
,讓他哭笑不得。
他咳了兩聲。
「魔女的使者來了,聽的懂嗎?」
「……啊!請進。」
保全立刻鞠躬,瓦列斯入內之後隨後通報。這是他頭一次自己行動,瓦列斯忍不住有
點緊張,不過想到自己也加入兩年了,經歷過比這更大的事情,緊張感很快煙消雲散。
「雷瓦索小姐。」
「你是……昨天跟在魔女身後的人?魔女本人呢?」
「她去處理別的事情了。不然,妳以為為什麼你們都沒有遭到阻攔?有在行動的,不
只有你們喔?」
「……我明白了。」
瓦列斯刻意表現的高深莫測,讓雷瓦索吞了吞口水,她本來還要抱怨自己送過去和坎
伯瑞亞家族交涉的人員被殺,隱忍不說。
瓦列斯從懷中拿出今天的資料。
「平松下台了,這樣很好。雖然和我們預想的形式不太一樣……不過算了。我想我們
還可以繼續合作。同樣,我們對妳們的期望很高,希望妳們會馬上進行,畢竟打鐵趁熱。
」
「當然,打鐵趁熱。」
要在亞森諾察覺發生了什麼事之前殺他個措手不及,這是雷瓦索的想法。瓦列斯確認
了這點之後,將資料遞給她。
「這是……?」
資料太多了,雷瓦索沒辦法一眼看出內容。
「三個月前發生的洩密案,還記得嗎?」
「嗯?啊啊……確實是,下標給神川公司的軍事開發計畫。國防研究院要和神川公司
的人開會,但是沒有對訪客的身分查證,裡面混了一名威爾蘭籍的研究人員。事後發現有
可能是間諜,但是發現的時候已經洩漏了不少東西……」
「對。將無形的財產和開發費算進去,損失上兆,即使國防部不停聲明這個人只是平
民,整件事只是手續上的失誤,想要大事化小,國防部長還是引咎辭職了。」
「嗯,最嚴重的是不只國防部,就連移民局和科技部都牽扯在內,拔了一堆官,就連
我們派的人員也受到波及……這個資料,和這件事有關嗎?」
這麼大的醜聞,當時波森可是舉國震撼。就連對手的共和黨,在質詢的時候,也不是
帶著酸言酸語說他們無能要他們下台,而是以你們她媽的到底是在衝三小的口氣痛罵。一
直罵一直罵,而且身為執政黨的官員一句話都沒辦法回,其中一個年輕官員還回家上吊了
。
現在瓦列斯提起這件事,雷瓦索自然是十分感興趣。
「有關。首先是情報局的內部調查,那名人員實際上是威爾蘭軍情六處的情報員。不
是向外宣稱的平民。」
「這不太意外,不過有鐵證嗎……這下又有腥風血雨了。」
這群人打自己人好像比打敵人還狠,瓦列斯在心裡嘆氣,反正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他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這不是重點。」
「不是嗎?還有更大條的?」
「當時他們早就察覺到手續沒有辦完,我給你的資料裡面有承辦官員的報告。還有建
請長官延期的。他們早就認知到這個危險,然後受到來自上面的壓力。」
「……什麼意思?」
雷瓦索發現這件事好像有點太大條了,開始緊張。
「總理蕭瑟,他的老婆,的閨密,是那個情報員的……好朋友。所以你知道壓力從哪
裡來了。」
「真是骯髒!」
雷瓦索差點跳了起來。
「蕭瑟在想什麼!四度,四度?世界上也只有六度分割,他竟然就為了他老婆的閨密
的情人做這種事!?」
「正確。」
「他死定了。」
雷瓦索罵到最後笑了起來。
「等等,有證據吧?」
「這你不是應該比我還懂嗎?波森的官員有多會明哲保身,究竟是什麼決定了誰還留
在位置上誰負上責任下台,我到現在才知道。」
瓦列斯指的是官員們留下的證據,至少有五樣全部指到現在總理發出的壓力,而且是
不容否定的直接命令,還有蓋章。蘇芬和弗拉維歐昨天去交涉了好一陣子,不管他們是願
意或是不願意的,總之把這麼多的證據拿到手。
「他真的死定了。」
雷瓦索坐到椅子裡面,好像重新理解了波森政界有多腐敗,不停搖頭。
瓦列斯再推了她一把。
「妳會動手吧?」
「當然,我們會行動……這已經過頭了。」
她看了看時鐘,現在是早上十點。
「現在還有時間嗎……不,與其拿來考慮,不如行動。現在就動手,我要召開臨時會
議,如果不順利,最慢明天你也可以看見新聞。」
「這真是太好了。感謝你的協助,我們會繼續把亞森諾的視線轉開,請利用這個機會
。」
「當然,非常感謝你們的合作。要是還有更多機會,不用客氣,我們一定幫忙。」
說是這麼說,要背叛的時候可不會猶豫一秒,這就是政客。
不過,這次要背叛的,是瓦列斯他們。
//
瓦列斯離開的時候沒有太焦急的態度,沒有人注意到他,老練的他已經能分辨出來有
沒有人跟蹤。而加緊腳步只會讓他更顯眼。
他到了地鐵站,找了個公共電話亭待著,沒過多久,公共電話就自己響了。
「預言者。」
《是我,瓦列斯先生,事情看起來很順利呢?》
「很順利。我到現在還在發抖。」
《呵呵,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去和共和黨交涉嗎?」
《不,那邊古斯塔夫已經在處理了,他不需要幫忙。我想想,你來協助我們好了。我
們正在行動的途中,剛好可以用上一些戰力。》
「你們進行到哪了?」
《在國防部偷報告。主要是小黃在行動,但是我好寂寞。需要有人陪我聊天。》
「……」
《不是開玩笑喔。》
「我寧願妳是啊……好吧,我想陪我們的MVP打發時間也是很重要的任務,要去哪裡
找妳?」
《就國防部外面的咖啡廳。》
「妳還真的放小黃一個人去啊!」
《放心吧,那孩子身手很矯健的。要是有個萬一,就請你去救他囉。》
「……既然這樣打從一開始就叫我去不就是了嗎。我現在過去。」
擔心小黃的瓦列斯掛上電話,從複雜的地鐵圖上找到了不怎麼去過的國防部。等到他
用跑的從車站跑到咖啡廳,預言者已經和小黃在那邊喝咖啡。
小黃一看到他,開心地揮手。
「啊,瓦列斯先生。」
「……我回去了。」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小黃和預言者各拉他一支手,把他拉進座位裡,還幫他點了咖啡。
「搞什麼啊,這樣讓別人緊張很好玩是不是……」
瓦列斯沒好氣的抱怨。
「瓦列斯先生就是太愛擔心了,我不是一直說小黃沒問題的嗎?而且只是國防部而已
,不是什麼太厲害的地方。承平時期的大國很鬆懈的,像是敵國的間諜摸進國防研究院都
不會發現呢。」
「噗。」
剛剛才提過這件事,瓦列斯忍不住笑了。
「好吧,所以拿到資料了嗎?」
「拿到了,在這裡。」
小黃把作戰計畫交給預言者,預言者就封著完整的包裝,收進提袋裡。
「情報正確,等莉迪亞和靜回來,我們就可以進行後面的階段了。瓦列斯先生,雷瓦
索怎麼說?」
「她說今天或明天。」
「喔?這麼快。看來她也鼓足了幹勁。我甚至可以做出預言呢,『今天入夜之前會倒
閣成功』。」
「這麼刺激。我們也要加快腳步嗎?」
「是呢……娜莎洛娃小姐也在幫我們我想應該是不用急,不過,保險起見,我們還是
晚上就出發前往西部吧。今天可能沒辦法在基地過夜了。」
「了解。」
「那我們就再去找個官員拿點證據就回基地休息吧。」
這麼說著,預言者還是沒有很急的樣子。他們慢慢地將咖啡喝完,招了計程車前往下
一個地方。
下午兩點,瓦列斯提供給雷瓦索的證據出現在電視上,直播給全國,而且毫無疑問的
會是晚報頭條。雷瓦索激昂的批評著黨內同志,還有黨內的腐敗,並要求內閣解散。波森
政界一片震驚,而共和黨反應很快,他們立刻和社會黨的進步派口徑一致,原因無他,因
為他們早就從古斯塔夫那邊得到了這個消息。
事情就在一個下午中發生,今天明明是禮拜四,全波森都像是不用工作了一樣,大街
小巷中強力放送著這個最新消息。社會黨的支持度本來就已經不高了,這麼一搞,街上還
出現了不少騷亂。
打鐵趁熱,雷瓦索遵循了這個原則,她沒有注意到共和黨和他們的同調性高到危險,
立刻提出了倒閣案,而且要求馬上表決。在場的人數超過三分之二,聯署立刻就完成。他
們好像連休息都不用了一樣趕場,直接投完票。
晚上五點五十六分,散會之前四分鐘,計票完畢。
倒閣案通過,內閣解散。
//
晚上九點,四名碎片坐上了火車,往西邊的城市前去。瓦列斯、莉迪亞、預言者、古
斯塔夫。有戰力的靜和小黃留在查特斯應變,古斯塔夫也可以隨時跳回去幫忙。
他們要去的是個比較偏遠的工業城市,古斯塔夫也沒去過,只好跟著搭火車。抵達的
時間大概半夜十二點,從車上往外看去,一片漆黑。
「要玩撲克牌嗎?」
「預言者妳不累啊……」
「會累啊,都在外面跑一整天了。只是車上也不好睡覺,而且感覺四個人搭火車就是
要玩撲克牌。」
「抱歉,預言者小姐。今天我想休息了。」
「欸?好吧。那古斯塔夫,你要不要講講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嗎……考德特是個難以應付的對手。若不是有預言者小姐給我的心裡準備,也
許會被看破也說不定。」
「王、王子也懂謙虛……!?」
「預言者面前吧。」
「吵死了你們兩個。」
「呵呵,有幫上忙就太好了。不過就算沒有我在,你也沒問題的。繼續,繼續。」
「嗯。他恐怕看出我別有所圖,而且不是我想表現給他的別有所圖。我本來想讓他以
為我們是想利用共和黨對付社會黨,但是他現在警戒我們的成分反而更多。」
「但他還是咬餌了對吧。」
「是的。沒有放過機會的道理,他這麼說。」
「這樣就行了。」
預言者帶著自信說。
「讓我看看……他們現在的確在準備了,明天早上有好戲可看。早上九點大家記得看
電視喔。」
「自己種下的成果一定會欣賞一下的。」
他們就這樣聊著白天的經歷打發車上時間,四個人分三組,搶了快十份情報,轉手讓
給正確的人,瓦列斯從加入到現在,還沒有跑過這麼密集的行程。像是祭典一樣,只屬於
他們的小小祭典,顛覆波森政府。
但是他不禁想到,祭典很快就會結束。
距離預言者死亡,還有三天。
//
「我們來了。」
波森西部,多爾市。煙囪林立的市區非常煞風景,黑煙從一大清早就開始升起。看到
這個畫面,不難察覺到這是一個重工業城市,而在這個時代,重工業城市的政黨支持率,
以某種理念為號召的黨派都是壓倒性的高。
共產黨。
盧梅娜和伊歐瑟夫早一步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和他們交涉,取得他們的信任。今天早
上,預言者等四人和他們會合。
「狀況如何?」
「嗯……微妙,我們取得了信任,但是沒有取得信賴。」
盧梅娜搔著臉頰,搏感情這種事情求不得快,就算再怎麼努力,兩天的進展終究有限
。伊歐瑟夫喝酒喝到都快吐了,還是沒有多少成效,至於盧梅娜,她不會喝酒喝到快吐。
「沒關係,這就夠了。你們要休息一下嗎?我希望可以在早上之前把重要的情報交給
他們。」
「啊,沒問題。但是大家都是工人,早上很可能都趕著上班。」
「無所謂,召集共產黨員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工作。只要能說服首領就行了,他們自己
有自己的門路。」
「好,跟我來。」
「伊歐瑟夫、古斯塔夫、盧梅娜,你們陪我去。瓦列斯先生、莉迪亞,你們跟我們保
持一點距離待命,在街上休息一下,不要離開太遠。」
「好。」
一行人分成兩團,預言者等人走在前,往一間酒場前進。清晨的酒場人煙稀少,盧梅
娜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他們要找的人不在。
「不在嗎?那就讓我找吧。共產黨的領袖名字是?」
「艾利克.寶門諾瓦,波森共產黨武鬥派兼總領袖。」
「……往這邊走。」
預言者停了一停,抬起一邊眉毛。他們繞過兩條小巷,來到了意想不到的紅燈區。結
束一個晚上工作的妓女們驚訝的看著不屬於這裡的人們,拉開距離跟著的瓦列斯則是因為
害羞而沒有進去。
預言者完全不在意,找到了正確的房門,輕輕敲了敲。
「誰啊──」
裡面傳來了一個很明顯脾氣不好的聲音。
「抱歉打擾了,我來見寶門諾瓦同志。」
「……寶門諾瓦,有人說要見你耶。」
「請放下槍,我們沒有加害的意思。」
預言者先發制人,讓門後陷入恐懼的沉默。
「妳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在拿槍?」
「身分雖然很難表明……但不是你的敵人。這麼說吧,我們同樣是見不得光的人。」
「……進來。」
木門輕輕打開,預言者沒有猶豫的踏了進去。艾利克裸著上半身,正在找衣服穿,套
上衣服之後看到盧梅娜,一臉驚訝。
「克拉科夫?妳也是?」
「呀,看來你昨天晚上過得不錯嘛。我還以為你跟我拚完酒之後就死掉了。」
「別開玩笑了,我是差點死掉,我可不是特地來這裡爽的,這裡是我家。」
「喔?那真是意外。」
盧梅娜看了看後面,躺在地上的女人們,他們大多只穿一件情趣內衣,邋遢的樣子跟
屍體一樣,讓人一點都興奮不起來。
「這些是我姊,我是妓女之子。我的過去不重要,把門關起來,說正事吧。」
艾利克靠在牆上,一臉不耐煩。
「你們不是普通人吧,專門找到這裡而不在老地方等,是有什麼事嗎?」
「可以這麼說。盧梅娜來到這裡和你們接觸,本來是想要晚點拜託你們一些事情,不
過發生了緊急狀況,我認為你早點知道比較好。」
預言者單手伸出,將莊重密封的文件交給艾利克,他只看了上面的官印,就立刻以粗
暴的動作將封口撕開。
「國防部?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國防部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你看了就知道了。」
「……」
艾利克照預言者的話做了,他的表情一下變成虛無,臉色越來越蒼白,隨後血色從他
脖子漲到頭上。
「……要打是吧,王八蛋……!」
艾利克把計畫書往地上一扔,回頭一喊。
「我出門了!姊姊,妳們把門窗鎖好,今天以後會很危險,絕對不要出去。」
「哈?現在就出門啊……不是才剛回來……」
「聽到了沒啊姊,注意自己安全。這幾天暫時不要接客,用我存的錢就好。」
「知道拉知道拉,路上小心。」
艾利克立刻衝了出去,好像忘了四個來訪者還在這裡。連預言者都目瞪口呆,他明明
還有更多情報給他的。不過算了,反正她希望他們打一場爛仗,就默默的把資料留在他家
裡面,離開這裡。
他們離開紅燈區,和待命的人會合的時候,剛好是早上九點。瓦列斯等人站在街角,
看著電器店外面的一整面電視,上面撥放著即時插播的最新消息,是來自查特斯的現場直
播。
畫面上的,是共和黨黨魁考德特,也是古斯塔夫昨天前去交涉的人物。
他正在公布一份錄音檔,這是官員電話的對話錄音檔。以安全為由,波森國安局有對
大量的電話線路監控,其中包括了幾乎所有的官員。當然,這些監控得來的祕密絕對不會
只為國家服務,亞森諾就是使用這些秘密使用得爐火純青的代表人物,他才能在政局混的
這麼好。
不過這些事都不重要,這些都不是考德特要指責的。
他要指責的是三個月前的洩密案。昨天,根據雷瓦索拿出的資料顯示,來自總理蕭瑟
的壓力釀成了這場災難。
但這不是事實,事實是,那個所謂總理老婆的閨密,就是總統的老婆。整件事情的壓
力來自亞森諾,亞森諾還進一步要求蕭瑟扛下所有責任,讓人找不到他身上。
而考德特拿出了錄音檔,證明了這件事,本來絕對不可能用來對付現任總統的錄音,
經由古斯塔夫之手,輾轉流到了考德特的手上。
「辛苦潛入國安局有收穫了嘛。」
古斯塔夫欣慰的說,考德特的演講短而激昂,連叛國這詞都出來了。看到他演說的人
們無不激動,每個人都質疑起亞森諾和他的正當性。街上的人們交頭接耳,加上昨天的倒
閣,波森已經有幾百年沒有這麼劇烈的政局動盪了。
但是光是這樣,是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
理由很簡單,波森的政府體制賦予總統很大的權力,首先並沒有罷免這一回事,第二
總統有許多獨立於內閣的權利,就算沒有總理,他也能做很多事。
考德特的抨擊非常有力,有力到亞森諾的政治生涯就此結束了吧。但是他就是沒辦法
把他趕下台,體制使然的沒辦法。亞森諾大概什麼也不會做吧,就像沒事一樣的,和黨內
進步派組新的內閣,就算支持度連9.2%也沒有,他還是做他的總統。
考德特不喜歡這樣的結局,而預言者也不喜歡。
所以,現在是共產黨的回合。
下午兩點,多爾市,聖昆汀市,隆格瓦勒,法蘭司─孔特,亞來伊市等西部大量的工
業區城市,共產黨成員同時開始武裝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