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因為現場畫面紅紅的很難看,所以他們向其他人報告了以後,換個地方再
談。
在瓦列斯的決定下,他們沒有把信子的事情也跟其他人說。古斯塔夫則是覺得信子的
公主身分需要額外護衛,所以也跟著,但是他一跟,信子就緊緊抓著瓦列斯的衣服,躲在
另一邊,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
(……)
(……不會吧?信子小姐。拜託喔?)
(吵、吵死了!)
信子滿臉通紅,抬起右腳想要踢瓦列斯,但是發現古斯塔夫在看他們,又把腳優雅地
放回地上。
(剛剛才說妳自己也沒辦法決定自己要愛誰,妳就找了個比有婦之夫更麻煩的腳色。
了不起。)
(吵死人了。這也沒辦法啊,古斯塔夫王子剛剛……那麼帥……)
說著說著,信子又往古斯塔夫那邊瞄過去,而他單手扶在劍柄上,正在以精悍的眼神
打量周圍。信子只看了一眼,就縮回瓦列斯身後。
(拜託喔?妳這動作也太顯眼了,就算不是王子也很快就會發現的。)
(忍,忍不住……)
(啊……好啦好啦。我問妳兩個問題就好。)
(什麼?)
(妳有要追他嗎?先不論難度。)
(……我、我想。)
(好吧,我幫妳。第二個問題,妳想讓他知道妳喜歡他嗎。)
(……)
信子沒有回答,大概就跟瓦列斯對莉迪亞的感覺差不多吧,信子自己也知道,什麼關
係都沒有直接告白就是直接被拒絕,而那很讓人難過。
(好吧,但是妳至少要表現得普通一點,不然不可能瞞得過的。)
瓦列斯拍了拍信子的肩膀,提高音量:
「王子,我覺得這附近就行了,隨便找家店進去談吧。」
「可以嗎?」
古斯塔夫先是頗為訝異,不過後來想想,信子可是跑出來和瓦列斯兩個人玩,不會在
意店面格調。他看了看附近,適合三個人坐一段時間的只有間看起來有點年代的蛋糕店。
「那,就那邊那一間蛋糕店如何?」
「蛋糕店?王子,蛋糕店?」
「……總是有蛋糕以外的東西,沒別的店了,將就一下。」
「……好吧,走吧。信子可以嗎。」
「只要是古斯塔夫王子決定的……」
「喂,妳誰啊,信子人呢?妳把她藏到哪去了?」
「藏個屁啊!」
信子本來要打瓦列斯的頭,發現古斯塔夫在看又馬上收手,優雅的咳嗽。
瓦列斯嘴角歪了歪,古斯塔夫則是輕輕笑了起來,用幾乎有閃光特效的笑容和信子說
:
「沒關係的,信子公主。瓦列斯也許已經和妳說過了,我現在並非王位繼承人之身,
僅是同組織的一員。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不、怎麼敢、怎麼敢……」
信子的臉更紅了,三人就這樣進了蛋糕店。由於信子怕被認出來,就走在老闆的另一
邊,藉由兩人的身高遮住自己的臉。店內沒什麼人,他們挑了個離櫃台最遠的座位。
「點菜,我吃三明治。」
「我就吃個聖代吧。」
「我、我只要一杯茶……」
「夠了喔。」
瓦列斯瞇著眼睛瞪她,像是說著妳再這樣我就直接戳破妳。
「嗚……那我要這個,草莓千層蛋糕。」
「好。」
瓦列斯先去點餐,等到三人的東西都送上來之後,信子才開始解釋自己的身分。
「我是……百岳國公主以及唯一的繼承人,信子。」
「叫公主比較好還是叫信子比較好?」
「和以前一樣,叫我信子就可以了。但是古斯塔夫王子……」
「公主會比較好嗎?殿下。」
「不,我只是好奇,瓦列斯先生都稱呼您為王子。」
「啊,那只是我們世界之敵裡面類似綽號的叫法。還有那個敬語拜託,聽得我都起雞
皮疙瘩了。」
瓦列斯在旁邊挖苦她,被信子用力踩了一下。
古斯塔夫看著他們的互動,沉吟片刻:
「恕我失禮,信子公主。」
「欸?」
「我對妳沒有抱著男女情份,妳還太小了,連成年都還沒有吧。相對的,我是被從皇
室驅逐之身,我們並不適合。」
信子像是石化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瓦列斯則是在旁邊搔頭。
「哎呀呀,才不到幾句就看出來啦。」
「當然,我又不是莉迪亞。但是,信子。」
古斯塔夫伸出一隻手。
「我想和妳做朋友,妳能交我這個朋友嗎?」
「……當然可以!」
「啊,恢復了。」
信子一瞬間復活,右手和古斯塔夫交握。
「只要做朋友,我還是有機會的吧!」
「未來的事情……也不好說。」
古斯塔夫苦笑,表明了自己覺得不太可能,不過信子也不氣餒,連語調也恢復成平常
沒那麼正式的樣子。
「好啦,那重新自我介紹一次。本小姐就是百岳國公主信子,有什麼問題想問的?不
管是瓦列斯還是古斯塔夫王子。」
「嗯,與其說是想問,不如說是理解了很多東西……例如說,對方認出妳來。」
「對,剛剛那些軍人沒開槍,大概就是為了怕波及到我。」
「妳在說什麼,當然是因為我用魔法把他們槍炸了啊。」
「欸?騙人,一定有這個成分在。在你用那個什麼魔法之前。」
「妳這麼堅持就當有好了。」
瓦列斯聳聳肩。
「還有妳爸爸……也就是皇帝禁止妳出門,八成也是怕妳被挾持吧。剛剛北衛軍那麼
拼命,也是因為抓到妳整個政變就贏一半。這麼一想很多事都解釋得通了。」
「是啊,在我聽說政變後也是這麼想的……果然,還是該當個乖孩子嗎……」
「當個乖孩子是好,不過乖乖聽話不見得就是乖孩子。」
瓦列斯輕搖手指。
「至少托妳的福,我們終於抓到他們尾巴了。」
「那有賞金嗎?」
「我可以和皇帝陛下討論一下,也許他願意親自表揚這個幫助作戰的不知名人士。」
「拜託不要,我的蛋糕請你吃就是了,拜託不要。」
信子整個人都趴在桌上了,將自己吃到一半的蛋糕推推推到瓦列斯前面。
「不要,我最討厭吃蛋糕了。不過……發生這麼大的事,妳應該也瞞不過妳父親吧。
說到底妳到底怎麼跑出來的?我好像聽說有特戰隊在御所加強警衛。」
「啊,有啊。古斯塔夫王子要吃嗎?」
「蛋糕就免了,妳想吃聖代的話,我是可以和妳分。」
「這麼冷淡,很好吃喔?」
「「不是冷淡,是我們單純的不吃蛋糕。」」
「欸欸……」
兩人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痛苦。
「什麼意思?世界之敵的人對蛋糕過敏?」
「喔,這是個好說法,差不多就是這樣。」
古斯塔夫睜大眼睛,指著信子。
「哪有這種事啊……」
「局外人是不可能體會到的。」
「嗯……真讓人在意。剛剛說到哪,特戰隊?說起來確實,從爸爸下禁足令的時候,
他們人數好像就多了三四倍。常常看到他們,我竟然沒想到有這種事……」
信子閉起眼睛嘟著嘴,努力回想,有點懊惱。
「不能怪妳,也不會這麼容易想到有政變。妳爸爸也是為了不想嚇到妳才不跟妳說吧
。」
「嗯。但他至少跟我說聲有危險啊……」
「他不是有說嗎?」
「沒有。」
「妳在電話裡自己跟我講的。」
瓦列斯用力吐槽,信子捎了捎頭髮。
「啊哈哈……好像是。」
「那妳是怎麼出來的?」
「就很普通地用了點言靈要他們忘掉有看到我。」
「硬幹啊!?」
「沒辦法,反正之後一定會被發現不見的嘛,那麼怎麼出來就都好囉。」
「意外的很有男子氣概啊……」
古斯塔夫小聲地說。
「那事情變成這樣,你們之後打算怎麼做?瓦列斯、信子,你們約會還要繼續?」
「「不是約會。」」
「隨你們說,有要繼續嗎?發生這麼大的事,我會回去坐鎮指揮。所以瓦列斯你不回
來沒有關係。」
「唔……」
「嗯……」
瓦列斯和信子都考慮了起來。照理來說瓦列斯是要回去,但是信子也是冒著風險才跑
出來的,就為了和他一起玩,他不想辜負她。信子的想法也一樣,但是反過來,要是讓瓦
列斯全力以赴而不要干擾,也許政變的威脅解除,她就可以天天跑出來玩了。只是還要先
挺過父親的責罵才行。
「那這樣如何?」
古斯塔夫看著苦惱的兩人,做了提案。
「如果妳有興趣的話,信子妳就來我們這裡吧。反正現在御所的人也在找妳了,我們
找點理由搪塞一下,他們安心,妳也沒那麼無聊。」
「馬上就會被帶回去的啦……」
「那我幫妳美言幾句。」
「有、有辦法嗎……」
「不試試看很難說。但重要的是,妳有沒有興趣。如果你還是想和瓦列斯到處晃晃,
我也不會阻止妳。當然,我今天也沒看到公主,只有個普通的女孩子。」
「……謝謝。」
信子考慮了一下,瓦列斯也知道這裡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就等她。
「嗯……好啊,我跟你們一起去。反正瓦列斯應該沒有很期待和我去玩吧,你都有喜
歡的人了。」
「欸?瓦列斯你自己說了?這還真稀奇。」
「我只說有,沒說是誰。」
瓦列斯聳聳肩。
「那就這麼決定了。只是我有件事要糾正,我還滿期待和妳去玩的。」
「那就下次吧。你們早早把會談辦完,沒有威脅就沒有禁足令,要去玩幾天都可以。
」
「皇帝不會叫嗎?」
「他叫我也不理他。」
信子咧嘴一笑。
「好,既然這麼決定了,我就先和其他人報告一下這件事吧,我出去講,你們等我一
下。」
古斯塔夫起身離開,只留信子和瓦列斯兩人把剩下的蛋糕和三明治吃掉。兩人沉默了
一段時間,信子才終於提起她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是說,就算知道我是公主,你還真的一點敬意都沒有耶……」
「那邊也有個真正的王子,妳看我像是對他有敬意嗎?」
「哈哈哈,是這樣沒錯啦。那個……那個……」
「嗯?」
「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這麼問的信子,提起了極大的勇氣。
「當然了。除非妳只要個怎麼樣都不知道妳身分的一般人當朋友。」
「只要是個不要把我當公主捧的一般人就好啦。」
「那我離一般人也許有點遠了。」
「你在說什麼,瓦列斯你足夠一般人了啦。」
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信子的心情看起來很好。
//
另一邊,古斯塔夫離開蛋糕店來到街上,開啟對講機加入不停交談的話題中。
「我是古斯塔夫,呼叫靜。我和瓦列斯決定接下來的行動了。」
《啊,王子。先不提那個,現在情況不妙。御所那邊報告公主不見了,我們得先幫忙
找出來才行,要是公主被北衛軍抓走,以此威脅皇帝陛下就不妙了。》
「公主就在我旁邊。」
《……哈啊?》
「公主啊。偷聽了瓦列斯電話,卻沒發現這件事,我也是糊塗了。」
《……我不太懂,什麼意思。》
「瓦列斯那個感情好到過火的百岳朋友就是信子公主。」
《……》
《……》
《《《哈啊!!!???》》》
「就、是這麼一回事。和情報局跟特戰隊轉達一下不用擔心的事。我們接下來會帶信
子回我們這裡,就當介紹給大家認識,順便跟她講講我們在做什麼。她是公主,所以我想
跟她講沒什麼關係。」
《那這樣她之後──》
「喔,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這是以一介朋友的身分說的。她在我們這裡,應該也沒
有安全的顧忌才對。」
《了解。那我們在藤原家據點等你們?》
「不,我們直接去陸軍情報局。靜妳過去了嗎?」
《我已經在這了,只有當班的還在主持會議。》
「好,那我們慢慢過去。」
《沒問題。等等見。》
確定接下來的方針之後,古斯塔夫在回蛋糕店之前,又向裡面看了一眼。瓦列斯和信
子興高采烈的聊著天,他還是覺得他們兩個很配。
至少比他自己好太多了。
//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三個人一來到陸軍情報局,一群軍官就圍上來,該跪的跪,該噓寒問暖的噓寒問暖。
每個都為了她擅自逃跑感到驚慌,也都為了她沒事感到高興,不然他們就死定了。
「妳就是信子?」
靜也在旁邊迎接,其他人則是在後面好奇這個公主兼瓦列斯的好朋友長什麼樣子。
「沒錯,本小姐就是信子公主,妳們不用跪下也沒關係喔。」
信子起了玩心,裝模作樣了一下。
「放心吧我們沒有要跪,又不是百岳人。」
「不妳明明是百岳人吧。」
「我受的是西式教育。」
靜聳聳肩。
「對了,守仁皇帝說要妳馬上回家。」
「不要。」
「我想也是,我和他說自己的女兒請自己領回,他說他晚上過來。在那之前就……請
隨意參觀吧,妳是公主,應該也沒什麼不可以知道的。想到什麼隨時開口,不過我們可能
會有點忙就是了。」
靜轉身,左手一揮,要所有人進會議室。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靜,片倉靜,請多指教了。」
「嗯。請多指教。」
瓦列斯在路上幫信子介紹了其他人,今天值班的是莉迪亞、法澤卡斯、郭聖德和盧梅
娜,其他的人都在。身為小孩子的小黃還特別引起了信子的興趣,她難得有機會和年紀比
自己小的人聊天,很快就黏在一起。
沒過多久,他們到了廣大的會議室。由於北衛軍的突然出現而陷入混亂的現場,在信
子進門的那一刻全體停下,行了標準禮。
「免禮。」
信子揮手之後,他們才繼續。她用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著瓦列斯:
「所以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了吧?」
好幾個百岳官員一起嗆到,用殺人的視線瞪著瓦列斯。
「我說信子小姐,我覺得那個說法有點引人誤會……」
「我知道,我故意的。反正瓦列斯很安全,不會誤解。」
信子環抱著小黃的肩膀,好像很舒服的樣子。在世界之敵到了之後,他們可以開始開會
了,軍官們請信子坐在主位上,不過她婉拒了,挑瓦列斯和小黃中間的板凳坐下,安安靜
靜聽著。
先是有田站起身來,將現在的狀況總結一遍:
「多虧了公主殿下和瓦列斯先生機靈。早些時刻,我們終於發現了北衛軍以及第一師
的行蹤。他們經由某種能力,將自己石化,便於搬運。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排泄,得以輕
鬆的潛伏在京市之內的各個角落。兩位撞見的其中的一個小分支,約八百人的營級部隊,
我們已經將他們束手就擒,八百四十人中,有一百零二名死者,七百零五人被我們俘虜,
運往收容所,還有三十三人在逃。」
「只有這麼少?其他部隊呢?」
「我們還在審問他們。同時我們也派人前往之前從未考量過的地點搜索了,目前還沒
有收穫,但我想不會太久。找到他們之後,我還是想請世界之敵的各位幫忙,畢竟我們手
上能夠動用的部隊極少。特警的火力不足,特戰隊又得將精銳放在保護御所。」
聽到這句話,瓦列斯歪歪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信子,再看回去。
「……非常抱歉。」
「也沒有要責備你們。說起來,信子的能力很強,一般人攔不住也是理所當然的,我
都覺得妳是不是可以一個人對付那整隻部隊了。」
「啊,那沒辦法。」
信子舉手打岔。
「我的言靈雖然可以命令,但不是無條件的。越強迫別人的意志屈服,消耗就越大。
像剛剛那個你們都給我昏倒吧,一次最多對十幾個發揮作用。換成去死吧,也許就只有一
個人有效果,我還不知道那個人會是誰。」
「原來如此。那靜,真的要我們自己下去掃蕩埋伏?不會太干涉內政嗎?」
「雖然不是我們的風格……我們還是盡力幫忙吧。我的條件是,你們至少還是得出一
半的戰力。可以嗎?」
「……我們接受。」
有田算了一下,只能答應。
「我的報告就只有到這裡,我們還在討論不同的可能性,一邊搜索。要是各位有什麼
想法請儘管提出來。」
「石化能力呢。」
蘇芬用手撐著,將身子前傾。
「石化的能力我聽都沒聽過,還是能經幾萬人同時石化的能力,而且還能復原。你們
沒有注意到這種人?」
「至少……我們的調查裡面沒有。」
「你能肯定地說百岳軍中沒有嗎?」
「全百岳的國民我不敢說,但軍中是沒有的。」
「那就有趣了。」
蘇芬抿著嘴,手指在空中轉了兩圈。
「電話借我。」
「請用。」
蘇芬馬上撥回基地,響不到一下,就被赫丘里接起來。
《喂。》
「赫丘里,我是蘇芬,幫我查個東西。和百岳政變有關,KGB不能幫。」
《好。查什麼?》
「擁有大規模石化以及復原能力的……聖戰士。」
《喔?這麼有趣。他們這次有參一腳嗎。》
「不知道,如果有這號人物就有可能。你心裡有底?」
《我有聽說過這麼個能力。但不記得那是不是聖戰士,等我,我聯絡一下下屬。兩個
小時後再打過來。》
「好。」
蘇芬掛上電話。
「他說兩小時。」
「妳認為聖戰士有牽扯到裡面嗎?」
有田震驚地說。
「不是不可能,照郭聖德的情報,北衛軍後面還有高人指點,只是不知道是誰而已。
別管聖戰士能不能干政的規定了,反正對他們來說,沒暴露就沒關係,就算暴露也沒什麼
關係。總之,我有點不好的預感。那邊就等赫丘里的消息吧。我們就專心在搜索北衛軍上
面。」
「好,那我和伊歐瑟夫去換莉迪亞跟郭聖德出來,他們比較適合搜索。」
「……稍等一下。」
瓦列斯在靜做出結論之前,再一次打斷他們,同時有旁白和預言,兩個能力讓所有夥
伴都注視他。
「怎麼了?瓦列斯。你知道什麼了嗎?」
「不、不是能力。但是我有點不安,這樣下去不行……太得意忘形了。大家再冷靜一
下,我們還沒有贏,相反,我們快輸了。」
瓦列斯用沉重的口氣說,一口氣將會議的氣氛帶往相反的方向。
「有田先生,審問進行的如何?」
「還到一半。」
「我是問士兵們願意說話或是不願說話。」
「……這,我不確定。」
「去確認。所以我說我們得意忘形,既然這樣,我來悲觀一下。」
有田立刻打了電話,得到回答。
「他們供稱的很配合,我們甚至不需要拷問。」
「為什麼?」
「為什麼,是指……?」
「我正面和他們交戰,我不覺得他們是無能之輩。」
瓦列斯看了其他人一眼,他們剛剛也都有去現場打,看來是有一樣的感想。
「他們這麼容易就吐露情報?他們本來就預計要吐露情報?或是……吐露也沒關係?
北衛軍不是笨蛋,他們知道我們會拷問,他們也知道我們會去找他們,他們也知道我們知
道了石頭的事。而他們不會在那邊乖乖等我們去抓。」
瓦列斯越說越沉。
「他們會怎麼做?」
「……先下手為強?」
靜身體僵直著說。早上瓦列斯和信子撞見的畫面,是他們還在搬運途中,代表他們還
沒準備周全。但是這不代表他們突然發難就沒有威脅了,尤其是在情報局徹底大意的狀況
下。
「皇帝現在人在哪?」
「我馬上聯絡!」
瓦列斯這麼一搞,整個會議室也緊張起來。不只有田聯絡皇帝,其餘的參謀也連絡前
去搜索的各部隊,要他們立刻撤回,重新整編成三倍大的部隊再各個搜索。
但是太晚了。
「陛下沒有事,他會前往最近的安全據點,在特戰隊的護送下來這裡。」
「報告,調查隊沒有回應!不只一個,有三隻沒有回應,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報告,西市區,第一師的部隊出現在帝國大學旁!」
「郊外也有,他們沒有全部進市區!」
「王八蛋,他們真的硬幹……」
瓦列斯握緊拳頭。
「能立刻出動的部隊有多少人?全部,不要管御所了,現在是緊要關頭。」
「特警加特戰,再加上一些憲兵,人數總共四千五百人。」
「全部出動,以各大行政中心為據點迎擊。能打的全部上,這一波擊退他們就等他們
自爆,被他們得手就是我們自爆。」
雙方的準備都不充足,但是決戰的時刻不是他們選的,他們只能全力以赴。靜也站起
身來:
「我們去現場支援吧,有我們幫助,防守起來應該比較輕鬆。」
「好,分組嗎?」
「不,我想一起行動,分頭對我們沒有好處。」
「了解。信子,妳就待在這裡吧,這裡比較安全。」
「嗯、嗯……」
被突如其來的局勢轉變嚇到,信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帶著緊張的心情看他們離開
,覺得自己離他們很遙遠。
她不喜歡這樣。
//
時間一大清早,百岳諾夫卡會談現場,今天兩邊的官員也是吵得不可開交。莉迪亞一
個人在會議室裏面聽著他們吵架,另外三個人則是在外面待命。他沒有坐在桌邊,而是一
個人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無聲的打著呵欠。
「不,如果選在上游的這裡開採的話,輸油管要到我國國內的路徑就變得十分危險,
這我們不能接受……」
「但是以下的任何地方,經由我國的交通都會變得十分險峻。這樣工作人員的居住往
返就會……」
「呼啊……」
「「莉迪亞小姐,能不能請妳負責一點。妳真的有想要主持會議嗎?」」
莉迪亞一個不小心哈欠打出聲音來,同時被兩邊官員喝斥。
「我想啊。」
莉迪亞懶洋洋地說。
「我只是搞不懂你們到底在吵什麼而已。你們聽起來都很想開發啊,為什麼不能說聲
『就開發』,然後趕快怎麼決定什麼時候動工嘛。這樣為了那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到最後
,不還是什麼都沒有?」
「「因為我們不像你們一樣隨便什麼人都願意相信啊!」」
兩邊異口同聲的說。
「莉迪亞小姐。我跟妳說,國家之間的會談,就是雙方全體人民利益的會談。我們有
義務確保自己不落入任何陷阱,尤其是這種長期合作的計畫,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
預測。如果不先對各種情況設想,被坑殺甚至血本無歸是有可能的。」
「是啊,尤其是百岳這麼奢望石油的國家,又是雙方有摩擦,我們還是得考慮兵力調
動。」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互相不信任敵國了,所以我們才在這裡。」
「是……沒有錯。但是,我們討論的不只是現在的事,還有未來。」
「嗯,就是說,現在在這個會場裡,你們都相信對方有合作的意願。但是未來說不準
,所以很難繼續互相信任?」
「「就是這樣。」」
雙方的官員把話講明了,又都同時嘆了口氣。他們確實都贊同共同開發的計劃,但是
一想到計畫破局的時候,最糟的可能性又讓他們裹足不前。
「說是這麼說,我們又不能長時間幫你們溝通啊。」
例如說,如果由世界之敵來成立民間企業,雙方出資獲利,事情也會簡單的多吧,畢
竟兩邊都相信他們不會騙人,也不會輕易倒向另外一邊,這樣就算有所虧損,雙方也都能
接受吧。但是世界之敵不可能這麼做,他們還得拯救世界。
「是啊,就算如你所說的總之先開始,以後在人員的運用方面和研發方面,一定也會
有分歧。雙方都會覺得是為了對方國家有所內幕……」
「那麼,找個另外的中立方來怎麼樣。」
「妳是說……?」
莉迪亞本來只是隨口說說,不過黑沼似乎有點興趣,她就繼續說下去。
「我們不能長時間幫忙,因為我們只是個小組織。但是國家級的就沒有問題──既然
如此,就再拉一個國家過來?」
「再、再拉一個國家?」
「……果然不行?事關兩國利益,我不知道第三國來湊熱鬧會不會好一點。」
看萊茲維斯奇傻眼,莉迪亞自己先打了退堂鼓。
「這有點難啊,尤其是要擔心的從對方的陰謀詭計,變成另外兩國的陰謀詭計。對我
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稍等一下,萊茲維斯奇先生。」
黑沼以謙卑的語氣打斷他。
「也許我們該先放棄成見,先思考看看各種可能性。畢竟如莉迪亞小姐講的,一直吵
也不是辦法。」
「唔……好吧。那莉迪亞小姐,妳說第三國,有什麼適合的國家嗎?」
「我在想奧德薩怎麼樣?你們知道,他們之前欠了我們一筆還不清的大債。」
「奧德薩……」
「奧德薩嗎……?」
這個微妙的國選讓雙方都考慮起來。奧德薩不是什麼名揚世界的超強國,頂多算是個
小有名氣的中堅分子,地域偏遠,沒有戰略要素,所以也沒有其他國家想要拉攏或是敵視
。最重要的是,同樣由於地域偏遠,所以奧德薩的武力投射十分孱弱,無論是百岳或是諾
夫卡,都有自信在周邊區域戰勝他們。
沒有利益糾紛,單獨對立不構成威脅,但敵對起來又不至於無足輕重,奇蹟般適合擔
任中立國的國家就在這裡。
「如果請他們來的話,他們要擔任什麼樣的腳色。」
「我們可以請他們負責經營監督吧。我們可以分百分之五的利潤給他們。」
「但是雇員呢?我們都同意無論是技術員或是粗工,都必須是我們兩國的國民。他們
會不會另外想要他們國家的技術員?」
「我們可以用條件限制他們,像是奧德薩人只出任管理階層,而且需要三國同時同意
。如果怕我們兩國的核心技術外洩的話,可以交給他們營運,但是我們兩國負責保安,確
保沒有洩漏。」
「嗯……這條件是,所有的核心技術都由我們兩國共享?」
「是啊,不過本來我想奧德薩在探油方面的技術本來就比我們都好就是了。」
「確實。」
奧德薩可是少數幾個石油出口國之一,和諾夫卡這種只勉強夠自己用的水準不一樣。
「但又有另一個問題了,我們百岳目前有三成的石油是和他們購買的,誰知道他們會
不會為了外銷而故意搞破壞?」
「這我們的稽查員倒是看得出來,應該也可以補救。如果你們擔心的是一時的石油不
足的話,我們可以討論怎麼幫你們建立儲備。我國的石油在內銷之餘還有一點點剩餘。」
「嗯……」
「那,你們決定之後跟我說。我們再找奧德薩人談談。」
雙方人馬似乎都開始往這個第一眼看覺得不可思議的方向試著思考,有進展總比沒進
展好,莉迪亞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無線電裡異變傳來。
《王子!!快來幫我,我被北衛軍襲擊!!你們沒聽到槍聲嗎?叫百岳情報局全部去
罰站!!》
是瓦列斯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緊急,讓莉迪亞身體緊繃。其他的官員看到她的動作,
全都轉過頭來看她。而她等到古斯塔夫和瓦列斯說完,立刻開口。
「我是莉迪亞,小靜,現在狀況如何?」
《不清楚,我們正在家裡趕過去,釐清狀況之後聯絡你們,在那之前值班的人提高警
覺,現場就由你們指揮了。》
「了解。」
靜轉頭開始和情報局聯絡了,莉迪亞就先切成收聽模式,同時,盧梅娜、法澤卡斯和
郭聖德也開門進來。讓會談中的人們又是一驚。
「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北衛軍出現了,似乎正在發難,我們也還在確認狀況。」
莉迪亞代表其他人發言。
「我們的其他夥伴正在前去阻止他們,我們也得先討論一下。你們可以先談,不過要
決定什麼的時候還是要找我們。當然,要是想先暫停休息一下的話我們自然是更歡迎。」
他們四人走出房間,出去之前又被叫住一次。
「我有最後一個問題……這裡安全嗎?」
「我們有把握是全市最後一個淪陷的地方……但就算是最後一個,該淪陷的時候還是
會淪陷。我們有準備密道撤離,安全方面不用顧忌。」
「這樣嗎……」
萊茲維斯奇安心了一點。莉迪亞把門關上,和其他三個人討論起來。
「怎麼辦?瓦列斯連約個會也會被追殺。」
「我們現在討論的主題是要怎麼防守還是瓦列斯的問題。」
「當然是瓦列斯的問題啦,這裡又是結界又是哨兵的,襲擊難度這麼高。」
莉迪亞揮揮手,輕鬆地說。
可惜,兩個小時後,北衛軍不在乎襲擊難度有多高,他們還是來了。
//
「莉迪亞妳烏鴉嘴。」
就在瓦列斯等人察覺北衛軍即將反攻的時候,他們也出現在會議會場的據點周圍。
「喂喂,那很明顯是朝著我們來的喔,結界到底有沒有用啊。」
「一開始就沒期待能只靠防線躲過戰火。」
莉迪亞從天上飛下來推卸責任,而法澤卡斯一邊檢查武器一邊回答她。
「有看到對方有多少嗎?」
「看不清楚,應該只有七八百人。」
莉迪亞說的是上面一眼望去能看見的人數。他們分成小隊,在街道的隱蔽處,公園的
陰暗處前進。一邊警戒著隨時可能襲來的槍擊,從幾公里之外的遠距離慢慢靠近。然而這
些只是第一波,而實際上,正從京市各處趕過來襲擊他們的部隊,有五倍之多,會談會場
可是他們的第一目標。
《莉迪亞,聽得見嗎?》
「瓦列斯,怎麼了?」
《有四千人往你們那邊進攻,你們是主要目標,不要太大意了。我們馬上趕過去。》
「好。」
莉迪亞剛答應完,法澤卡斯就把話接過去。
「喂,瓦列斯,幫我個忙。拉警報。我不想戰鬥還要顧及旁邊的路人。」
《知道了,我幫你轉告情報局。還有什麼需要的?》
「敵軍的戰略我們知道多少?人數呢?目標呢?分配呢?裝備呢?」
《還在調查,知道了就和你們說。》
「好吧,我只擔心真正危險的地方不是我們這裡,這裡有我們在,很安全。要哪邊優
先你們自己判斷吧。」
《好。》
瓦列斯切斷了無線電,同時莉迪亞懷疑的看著他。
「你確定?加外面的伏兵也只有五百多,要對付四千人喔?」
「放心,他們不再多帶一倍的人,是不可能攻下的。」
法澤卡斯看了看周圍。
「問題只在於我們會損失多少而已。」
「法澤卡斯,你的武器都拿來了喔。」
他們討論的同時,郭聖德和盧梅娜也過來集合。盧梅娜在密集的彈幕中幫不上太大的
忙,只能突襲,就和郭聖德一組,先整理防禦所需要的武器。戰鬥的主軸會聚集在法澤卡
斯身上,不管是正面交火或是戰術指揮都是。
《長官!他們靠近了!十一點鐘方向大約兩公里!九點鐘方向二點五公里!》
「繼續觀察,不要莽撞開火。外圍部隊,聽得見嗎?依照先前的命令,現在開始由我
指揮,在我命令之前不得擅自出擊。就算你們皇帝親自下令也一樣。」
《遵命,長官。》
「莉迪亞,幫我確認敵人的佈陣,我不能光憑幾公里幾公里指揮,越詳細越好。」
「你要什麼重點?」
「分布和前進速度,妳就對著那邊那張地圖畫就好了。」
法澤卡斯指了指壓在涼亭裡的大地圖,那裡是他的暫時指揮所。莉迪亞就再次飛天,
確認靠近的敵人之後不停更新。
不吉的防空警報響起,讓人精神緊繃。市民們原本就已經對未知的槍聲感到恐懼,現
在更是直接疏散,躲進最近的集合地點。同時,北方的炮聲響起,155mm的砲彈隨後炸在
會場的上空。一發接著一發,連接不斷的二十五次爆炸,火焰和碎片落在他們頭上,讓建
築內部的官員們嚇得沒有心情再談國家大事。
「嘖,連火炮都有嗎!莉迪亞,對方的火炮在哪裡!」
《北邊,距離十公里!在景點的廣場內,超大台有腳架的!十台!》
「牽引式?連這種東西都拿得出來?百岳情報局到底幹什麼吃的。算了,無所謂。」
法澤卡斯看了看手邊的武器,看了看忍不住躲在掩體後的士兵,又看了看很閒的另外
兩人。
「雖然火炮打不穿結界,不過震懾力還在,還是挑掉比較好。郭聖德,盧梅娜,十公
里你們來回跑要多久?」
「一個半小時?」
「兩個小時。」
「那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雖然我不想這麼快掀王牌。」
《報告長官,對方趁著砲火掩護,直接衝出掩護往我們這邊衝鋒了!》
「距離呢!」
《一千兩百公尺!》
「忍住!在有效射程內都不要給我亂開火!」
在砲聲的掩蓋下,士兵的講話都忍不住用吼的,光是這點就足夠看出火炮的震懾力。
「盧梅娜,郭聖德,幫我裝彈。」
法澤卡斯將旁邊武器覆蓋的白布掀開──那是個四公噸的龐然大物,有效射程三十五
公里。盧梅娜用能力輕易的將四十公斤的彈藥舉起,塞進彈室。
「摀住耳朵。」
然後法澤卡斯隨便往上選了個仰角,拉下板機。震耳欲聾的重砲聲響起,炮口吹出的
氣流帶起沙塵,傳遍了整個會場。
魔彈射手,並沒有人說只能用槍。
砲彈以高角度起飛,朝著正北方飛去。形成不自然的拋物線,朝著排成兩列的火炮陣
的中心落下。準確地擊中位於在中心的榴彈砲──的旁邊的整箱彈藥。
聽著連會場都聽得到的爆炸聲,法澤卡斯知道火炮不再是威脅了。
《長官,九百公尺!》
「所有人準備射擊,莉迪亞,快給我方位!」
「我這不是來了嗎?拿去。」
飛過頭頂的莉迪亞拋下了一張紙,那是照著法澤卡斯的地圖畫的簡圖,上面以熟練的
簡單符號標示出襲擊者的動向,法澤卡斯只看了一眼,就決定了接下來的作戰。
「優先防禦東方的進攻,北邊和東北邊構不成威脅,有空再把他們解決。預備隊繼續
待命,現在開始射擊!」
法澤卡斯自己也爬到高台上,拿起愛用的重機槍無間斷射擊。北衛軍在東方聚集了將
近一百人,分散在三個街區。他們試圖躲到掩蔽後面,探出頭來開槍還擊。但是距離太遠
加上仰角,還有結界的光線扭曲,就算是專業的狙擊手一時間也打不中。
而在那之前,會轉彎的子彈就會把他們一一射殺。傾刻之間,東方的進攻部隊就被他
們全滅,而北邊和東北邊的先鋒得知消息,落荒而逃。
《大叔,主力部隊來了喔!一樣從北邊,數量至少六百!》
先前的炮擊讓北衛軍知道世界之敵的防禦嚴密,他們不再衝動,集結成較大的部隊。
遠程砲擊沒有作用,他們的路只有兩條,一是殺到會場門前,用指向性炸藥直接把門轟掉
,破門而入;二則是把他們圍起來,等待其他地方的作戰勝利。而後者對他們來說不是選
項,他們選擇強攻。
六輛裝甲車當開路先鋒,朝他們疾馳而來,步兵跟在後面衝鋒。他們被如雨般的火箭
炮炸翻,但是用爬的也要繼續前進。他們人數眾多,連法澤卡斯也沒辦法將他們全部射殺
,一下就進到牆邊。
「地面組準備開火!第二陣地的伏兵現在出擊!現在!」
近處的爆炸和遠處的爆炸同時傳來,遭到夾擊的北衛軍主力承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但是還有,北衛軍不會就這樣放棄,他們不是來執行戰略的,他們是來拼命的。
千人以上的部隊出現在東邊。
//
時間回到稍早,在知道會談地點遭到襲擊的消息之後,靜立刻決定了自己該支援的地
方。確實有法澤卡斯在他們不用趕過去也沒關係,但是作戰講究重心,他決定盡可能一次
處理一個地點。
一行人跳上了情報局借給他們的車輛,對開車的幹員下令。
「直接去會場。」
「是。」
油門踩到底,三輛車轉出停車場,
《瓦列斯先生,我是有田。我們接到消息,內閣府附近有叛軍出沒,我們已經讓非戰
鬥人士都去避難了,也會將御所的特戰隊指派過去防禦。》
「好,我們先把會場周邊的敵人掃蕩完在過去支援。北衛軍應該還沒有輸送完畢,先
把京市周邊的橋炸了,免得後續部隊一直進來,我們沒有兵力封路。」
《了解。》
對情報局指揮完之後,瓦列斯不但沒有心安,反而更焦躁了。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剛剛就有這種感覺了,現在更糟。
北衛軍不是笨蛋。確實,他們不是笨蛋。他們知道自己會暴露所以先動手,到這裡為
止都還很合理,但是還有一個咬合不起來的齒輪,瓦列斯想要想出那到底是什麼。
「大家,有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勁的?」
瓦列斯問同車的靜、蘇芬和弗拉維歐。
「不對勁的?」
「是,這個狀況有點不對勁,但我說不出來。北衛軍在準備過程就被我們發現,所以
即時發難……這裡面有哪裡不對。」
「我不懂。」
靜和弗拉維歐完全不懂瓦列斯在說什麼。至於蘇芬,則是聽了之後皺起眉頭:
「我思考一下。」
說完,她停止時間,一個人在靜止的世界裏面思考。
(瓦列斯和信子,在早上九點十五分撞到他們……這是意外。)
(他們。八百人要抓兩個人……這也是意外。)
(十點出頭,被撞見的部隊被我們壓制……這對他們來說是意外。)
(然後開始拷問……這是意外嗎?)
(瓦列斯和王子回來的時候是十一點快半,花了點時間。然後我們就開始開會,還不
到中午。)
(我們本來要慢慢搜索一個一個解決的,但是瓦列斯突然發現事情不是這樣。北衛軍
已經開始反攻。這是現在,也就是十二點半的事。)
(他們的反攻是全面性的。內閣府,會談會場,也許還有別的機關也會遭到攻擊。根
據大叔的說法還有火炮,裝備精良。)
(問題在哪裡?)
(問題在哪裡?)
(他們進攻,根據瓦列斯說會場那邊至少有四千人,內閣府可能也一樣人數?他們的
總人數兩萬五千,這麼多人。)
(問題在……)
(問題在……)
在靜止的世界中,蘇芬想到睡著,又睡到再次醒過來繼續想。她肯定有什麼不對,然
而她想不出來,要是平時她會恢復時間流動,多討論觀察獲取靈感,但她有更糟的預感,
她只有這一瞬間可以思考。
(十二點三十分……)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中,時間開始流動。蘇芬拔出萬聖節,抵在司機的腦袋上
。
「調頭!!」
「蘇芬!?妳做什麼!?」
「照做就是了,調頭回情報局!不然我把你腦袋轟了!」
「是、是!遵命!」
司機顫抖著急轉,一百八十度直接打方向盤到對車道,場面十分驚險,幸好大家都因
為警報而去避難,路上十分空曠。
《靜,發生什麼事。你們怎麼調頭了。》
「蘇芬,解釋一下。」
「太快了,北衛軍的行動太快了!總計兩萬五千人的軍隊,分成八百人一組的部隊,
怎麼可能協調的這麼快,發起全面襲擊!一開始不是說了嗎,所有的情報組織都在我們掌
握之下,這些叛軍就相當於盲人一樣。但是不對,他們表現出來的不是這樣。他們有自己
的情報網,而且詳細的程度不是聖戰士可以提供的,那就只剩有一個可能──」
「情報局有叛徒?」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一個影像閃過瓦列斯的腦海。
「該死!這是預言,信子會死!」
《嘖,我先去救人!》
古斯塔夫先行動了,瞬間從他們的車內消失。同時,靜聽完蘇芬和瓦列斯的話,冷靜
下來分析:
「我們兵分兩路,一半去協助德馬雷他們防禦,另一半回情報局救人。瓦列斯,你跟
小黃他們那一車去德馬雷那邊,我們回去。」
「但是信子……」
「交給我們。我們不會讓你朋友死,問題是會場。如果情報局有叛徒,那也許我們的
防禦措施已經完全暴露了。她們還有外敵壓力,如果你不去,就我去,我們一定要分頭。
」
靜緊抓住瓦列斯的手,讓他冷靜下來。瓦列斯忍不住考慮起莉迪亞和信子誰對自己比
較重要,又立刻厭惡起這樣考慮的自己。最後,他決定以他的能力對付大群士兵比較適合
。
「……我明白了。我去幫莉迪亞她們。」
「好,停車。」
他們就在路邊停下,瓦列斯被趕到另一台車,疾馳而去。靜、蘇芬和弗拉維歐就一路
往回。
等到他們抵達情報局的時候,戰鬥已經開始了。
//
情報局的西側角落,一個偏僻的小倉庫裡,信子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膠布封住。三
個穿西裝的男人站在她身邊,手裡拿著槍,對著她說話。
「信子公主,請您不要掙扎。您貴為皇室,我們不想傷害您,但是您的能力太過強大
。您明白嗎?為了我們自己的安全,我們可能非得做出不想做的事不可。」
信子看著槍口,的身體顫抖著。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還是不明白,和好久不見的朋
友再會,出門去玩,應該是開心的一天才對,但現在她卻在死亡邊緣。就算她再有膽量,
她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女孩,面對死亡威脅,她不禁流下淚來。
「沒關係的,信子公主,只要我們能說服那些反賊講道理,就什麼事都不會有。為此
妳要多幫幫我們才行阿。」
一名黑衣男拿出手帕幫信子擦眼淚,但就連這個動作也讓信子感到恐懼,掙扎著扭曲
身體,最後連椅子摔到地上。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黑衣男笑著彎腰,準備將信子扶起來,那個笑臉讓信子閉起眼睛。
(救我……誰都好,拜託,救救我……!)
忽然,滾燙的液體濺到她臉上,她睜開眼睛,看到視線內一片血紅,三名黑衣男已經
倒在地上,站在屍體中間的是古斯塔夫,拿著手帕擦拭自己的劍。
「沒事吧,信子。」
說著,古斯塔夫將綁住她的繩子斬斷,順手將貼在嘴上的膠布撕掉。
「古斯塔夫王子~~」
信子緊緊抱住他,溫暖的體溫讓她一口氣哭了出來。古斯塔夫溫柔地安慰著她,但他
們沒有太多時間。
「信子,聽我說。現在整個情報局、甚至整個京市都陷於危險之中,有一部分的人叛
變了。他們想要做什麼還不清楚。我必須立刻趕去支援她們,將損失壓到最低。妳得跟著
我來,至少比躲在這裡安全。」
「不能,只保護我就好嗎?我是皇族啊!我是公主啊!比起其他人,我應該比較重要
吧!」
信子說出了自私的話,不過古斯塔夫不怪她。
「不行,信子。因為,妳並沒有比較重要。」
古斯塔夫拉開了一點距離,稍微彎身,像看個小孩子一樣看著她。
「妳是皇族,但那些人是妳的國民。當妳認為妳比他們高貴的時候,妳就再也不是她
們的皇帝了。國家最終還是屬於所有人的,所以我們得幫助所有人。」
「我不懂啦!」
「沒關係,妳以後就會懂了。在那之前,妳可以和我一起戰鬥嗎?就當是幫我這個朋
友。」
「朋友……」
雖然信子不懂那些帝王學,但是她還知道這兩個字。古斯塔夫需要幫忙,而他所冒的
險絕對不會少於她的。那麼該怎麼做就有結論了。
「我幫你。」
「謝謝。信子,我的能力是瞬間移動,但只限於不被注目的時候。這段期間盡量不要
看我,在我附近用言靈支援。放膽出手,我不會受傷,我也不會讓妳受傷。」
「好!」
兩人說定之後,馬上開始行動。古斯塔夫猛力推開倉庫的大門,同時刺出右手的長劍
,在把風的還沒轉頭打招呼之前就從後頸刺穿喉嚨。然後向左一扯,砍下第二人的頭。
「往這邊!妳不怕血吧!」
「不怕。」
信子跟著古斯塔夫往前跑去,陸軍情報局的結構是兩棟建築,平常開會和重要的設施
都在東棟,而他們現在在西棟的最西邊。古斯塔夫的目的是趕回平常開會的地方,確保那
些重要軍官和資料安全。
「說起來,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的?」
「這妳就要謝瓦列斯了,他有些神奇的能力。」
「謝謝瓦列斯!」
「他說不客氣。」
「欸?」
對著傻眼的信子,古斯塔夫拋給她備用的耳機式無線電。
「瓦列斯,你自己說吧。」
《不客氣,信子。》
「嗚哇,瓦列斯?這是可以講話的嗎?」
「可以,要講話的時候按一下那個鈕,不然附近的槍聲都會傳進頻道裡面。」
信子聽了,試著按了一下麥克風的按鈕。
「……瓦列斯?」
《歡迎來到世界之敵的專用頻道。》
「靜?」
《嗯,是我。我們現在正在趕過去,公主妳先跟著王子。瓦列斯有其他地方要幫,不
過會在遠方支援。》
「嗯,嗯!」
信子一瞬間感到安心許多,古斯塔夫看了看她,打了個響指把她叫回現實。前方的通
道傳來腳步聲,就在他們靠近岔路的時候,三個人從左邊出現。
「古斯塔夫先生!太好了,信子公主也安全嗎,現在東邊──」
古斯塔夫沒空聽他們扯謊,華麗的劍技縱向把他們劈成兩半。
「古斯塔夫王子!?你為什麼……」
「看他們動作就知道了,是敵人。」
他們沒有安心,也沒有轉去警戒另一邊,而是直直盯著古斯塔夫看,擺明了接下來就
是要瞄準開槍。古斯塔夫只想請他們演戲也演好一點。
兩人繼續往前跑,沒過多久就遇見了真正的自己人,而且還在混亂之中。古斯塔夫告
訴了他們現狀,要他們先去確保和這次政變有關的任何資料。
就這樣跑了三分鐘,他們終於到了情報局正門,同時,靜他們的特快車也趕到現場。
「王子,公主。兩人都沒事?」
「沒事,叛徒比我想像的少。但我們還得確保參謀們,那邊才是主戰場。」
「好,跟我後面。」
靜拔刀衝第一個,蘇芬和古斯塔夫跟在後面,信子跟在最後。意外的是弗拉維歐跟在
靜旁邊,動作和以前看過的大不相同,是特訓的成果。
「別讓他們過去!」
還沒進東側建築,叛徒們就出來迎接。他們毫不顧忌信子就在後面,直接開槍。蘇芬
將她拉到水泥掩蔽後面,以手上的萬聖節還擊。弗拉維歐跟在靜後面衝入敵陣,在靜豪邁
砍殺的同時,他挑落單的槍手,沿著掩蔽物衝到他們身邊,確實的取下他們首級。比起靜
更像是小黃的戰鬥方式,但這是身體能力不足的他最適合的。
戰鬥沒有持續太久,在古斯塔夫把樓上想要探頭對他們開槍的人解決之後。他們一口
進衝進了東棟內部。裡面已經是一團亂,主戰場就在大廳,包含有田在內的多位高級軍官
和不知道自己人還是敵人交戰。所有人都把其他人當敵人,除了那些真正的敵人以外。事
情發生得太突然,讓他們誰都沒辦法相信。
這道理同樣也適用在世界之敵身上。
「這下糟了……怎麼辦?叫他們全部停火丟掉武器?」
「那樣真正的叛徒開槍,他們就慘了。只能一個個找可疑的人……」
「讓我來。」
信子舉起右手,讓他們站到一邊。她仰起頭,右手一揮:
「我乃百岳國第一繼承人信子!叛徒們,你們會為你們的背叛羞愧得窒息!」
信子沉聲喝道,散發出巨大的威壓。一瞬間,背叛的那些人扔下武器,痛苦的抓著自
己的喉嚨。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口吐白沫。只剩下站著的那些,一臉茫然地看著信子。
古斯塔夫讚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做得好。你之前不是說沒有這麼強的嗎?」
「總覺得辦得到。但是……」
信子看著倒地的人,愧疚地說。
「我殺了他們……昏迷的人聽不見我的言靈,我無法解除,他們會窒息而死。」
「這一點的話,妳不用擔心。靜,幫一下。」
「喔。」
靜上去對著昏迷的人一人戳了一下,他們的意識仍然沒有恢復,不過言靈被解除,他
們再次開始呼吸。
「這些就是全部了嗎?」
靜問向驚魂未定的有田,他才回過神來。
「還沒有!還有一個沒有臉的──」
「在那裡!」
蘇芬直接開槍,一個人從黑暗中掉出來。他的臉像是被燒過一樣,衣服也不是情報部
制服,看來他就是煽動叛亂的主謀了。
靜立刻衝上去將他壓倒在地,他試圖自殺,但是沒有成功。蘇芬看到了他的樣子,瞇
起眼睛,去旁邊撥電話。
「赫丘里,沒有臉的情報員,你找到的和我想的一樣嗎?」
《沒有臉?看來和妳想的一樣了。沒有臉的男人惡名昭彰,叫做施文清,石化能力者
叫張雅恩。》
「果然如此──」
蘇芬拿著電話,和在場的軍官們宣布:
「和北衛軍串通的人是大呂諜報部。」
//
「哈?妳說大呂諜報部!?」
另一邊,瓦列斯等人也加入了會場外的戰鬥。他們以敬一的巨大式神為主軸進行戰鬥
,容易擊中的目標確實地吸引了不少砲火。瓦列斯的白火焰就爽快地橫掃,把子彈融掉,
槍枝融掉,活人燒昏;小黃從開戰開始之後就沒有現出身形過,在陰影中不斷把狙擊手幹
掉;伊歐瑟夫則是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能力,把每個想要瞄準的人通通閃瞎。
他們四個人吸引了整整一隻千人部隊,法澤卡斯則指揮著外圍突擊配合將這些部隊擊
潰,毫無壓力。但就在他們順利戰鬥的時候,蘇芬的發現從無線電中傳來,讓瓦列斯狼狽
地大喊。
「這下可不妙了。大呂諜報部讓事件的層級提升了不只一級……情報局,你們對大呂
的反間諜掌握到什麼程度?」
《我們以為我們掌握得很好……但看來不是這樣。》
「那現在怎麼辦?其他地方的戰況如何?大呂間諜會帶來什麼影響嗎?內閣府?皇帝
?」
《我們還在整理。你們那裡會有所顧忌嗎?》
「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們知道會場在哪裡吧,難怪結界沒有發揮效用。至於內賊……我
們指派防禦的時候,就沒有連你們一起相信了,沒有問題。」
《了解。》
有田聽起來有點氣餒。
「那蘇芬,你們那邊要先跟著情報局嗎?還是你們要過來?」
《不知道,靜?》
《我們先去會合吧,公主會跟我們一起去。》
「信子?這樣不好吧,這裡是戰場喔。」
《我要去,待在情報局也沒有比較安全。而且我好歹也是個公主,雖然沒有爸爸那麼
有威嚴,也許還是能幫上忙也不一定。》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決定。那我們就等你們來,這裡──」
瓦列斯說到一半,眼前出現的東西讓他倒抽一口氣,響亮的砲聲讓地面震動,四人急
忙閃躲,但敬一的式神體型太過巨大,被確實的命中,爆炸將他們的身體吹飛,他們被迫
分散開來。
《瓦列斯!?發生什麼事了?瓦列斯!》
「戰車!這是怎麼回事!橋沒有炸掉嗎!」
瓦列斯狼狽地大喊,同時沉重的砲管往他這裡轉來,他低下頭,頭上的建築被轟出一
個洞。
《我們炸橋失敗了,前往執行的人員被大呂間諜殺害了,橋梁現在已經被北衛軍掌握
!》
「哈!?你他媽腦子有洞嗎!」
瓦列斯難得動了肝火。
「橋沒有炸,對方的增援不斷,我們要怎麼對付兩萬五千人?我們還把所有的守軍調
去內閣府,在這狀況下就只是自行被包圍!所有的作戰都建立在炸橋阻絕增援的前提上,
你現在跟我說失敗了就想帶過去!?」
大意了,聽他們說的這麼有自信,瓦列斯還以為情報局只要按個按鈕就能把全部的道
路切斷。早知道會這樣,就該無論如何分派部隊去毀掉京市周圍的大橋才對。
《瓦列斯,你們四個後退。》
法澤卡斯命令的同時,不輸戰車砲的砲彈劃出拋物線襲來,從正上方貫穿到駕駛艙內
。
《莉迪亞的報告聽起來不太妙。這台戰車只是開頭,還有更多部隊正在趕來。》
「真的要退嗎?現在退就只剩固守了喔!」
《還有機會。你們現在的形勢不妙,搞不好會被包圍。至少退五百公尺和百岳的部隊
合流。》
「好吧。小黃、敬一、伊歐瑟夫,都聽見了嗎?我們向後退到那個便利商店那邊。敬
一,式神的狀況如何?」
《戰鬥用的還有兩具。》
「先靠我們擋著,你用咒術頂一下就好,保存戰力。」
瓦列斯說著的時候,小黃和伊歐瑟夫都回來了,小黃身上滿是血漬,看起來很疲憊。
「小黃,妳還好嗎?」
「嗯……只是……這些士兵……」
小黃猶豫起來,瓦列斯則是催促她說下去:
「怎麼了?」
「……他們是普通人。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沒有傷害過多少人,我的能力對他們
沒辦法發揮作用……不……」
小黃猶豫到最後,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為什麼我們要和他們戰鬥?」
「……」
到目前為止,和他們戰鬥過的盡是些人渣敗類,紀律鬆散的軍隊、魚肉人民的高官、
教會和大神官。但這一次不一樣,他們面對的是北衛軍,雖然手段扭曲,思想偏差,不過
內心確實是為了國家。
小黃第一次面對這種敵人,不自禁的猶豫起來。這是他身為正義的弱點,尤其是她自
己還不成熟的狀況下。
「為什麼要戰鬥嗎……這是個好問題。」
瓦列斯一邊回答,一邊施放法術,敬一和伊歐瑟夫也來到他身邊。敬一看見瓦列斯,
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不像隊長那樣有讓人堅信的答案給妳,我只能說──因為我有想要從他們手上保
護的人。」
他放出法術,黑影從地上往整個北面擴散出去,延伸了一千五百公尺遠。那是濕潤的
土壤,水滴的聲音讓再讓上面行走的士兵們不禁駐足。
而下一刻,黑土化為寸步難行的泥沼,地基鬆脫,房屋開始倒塌,成了難以躍過的路
障。幸好周圍的居民早就都避難了,不然瓦列斯也不敢用這招。
「瓦列斯先生……!」
「只是點皮毛而已,老爺子的話還能直接噴出大片的毒氣出來吧,趁現在快撤。」
他們照法澤卡斯的指示退了五百公尺,途中北邊的北衛軍被瓦列斯的大型魔法困住,
暫時無法追擊。他們就在郭聖德和莉迪亞的援助之下,一邊擊退從東西兩邊夾擊他們的部
隊,撤到了能夠看見正門的位置。
「瓦列斯,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強了啊?」
「剛剛。狀況怎麼樣?」
莉迪亞從旁邊飛過來,降落在瓦列斯附近。
「大叔一個人撐半場,剩下的敵人不攻會場,往這邊來了。」
「那是不是剛好嗎?」
「不好吧,我看那個數量擋不太住喔,所以我來幫忙了。」
莉迪亞一邊說,一邊抓著瓦列斯,把他拉進旁邊的掩蔽。狙擊手的子彈隨後就到,而
作為反擊,伊歐瑟夫直接把透過瞄準鏡看他們的眼睛毀了。同時小黃踩著莉迪亞的肩膀跳
上二樓,將頭上高樓內的敵兵砍下來。
「那真是讓人安心。靜他們呢?」
「車子還在半路。應該很快就會到了,戰車也是。」
「是還有幾台啊?」
「往這邊來的有四台。」
「四台?北衛軍到底有多少人,不是說四千嗎?」
「早就超過這個數字了。」
一整個班從他們後面破門而出,被莉迪亞用力塞回去。瓦列斯隔著門施法,房間裡面
傳來陣陣慘叫,然後陷入沉寂。
「大概六千吧?還有更多部隊在趕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我都懶得數了,盧梅娜陪
大叔裝砲彈就飽了。火炮沒停過喔。」
「是嗎……」
《瓦列斯!你剛剛那個超大範圍魔法還能用幾次?》
「大叔嗎?最多兩次吧,看心情。」
《看心情是有什麼毛病啊!?》
「魔法就是這樣啦!」
法澤卡斯難得吐槽,讓氣氛輕鬆了點,連旁邊的小黃都忍不住蹲下來笑。但是,接下
來傳來的消息讓他們笑不出來。
《世界之敵,轉接中心遭到襲擊──!》
講話的是有田,才說到一半,爆炸就遮斷了訊號。
「有田?喂,有田?」
瓦列斯喊了兩聲,但是沒有回應。
《他說轉接中心,恐怕是無線電網路中樞。剛剛的爆炸是那裡的話,接下來就只有我
們自己的頻道能通了。》
法澤卡斯冷靜的分析。
《怎麼做?瓦列斯,要修嗎?事情發展成這樣,如果各部隊聯絡被切斷,就真的一點
逆轉的可能都沒有了。》
「就算你這麼說──」
兩枚砲彈飛來,打斷瓦列斯的話,北衛軍的援兵又到。火炮先行,戰車部隊則是看了
變得濕軟的地面,讓工兵測量要架路還是繞路。
「我們派幾個人去修也沒用吧,又守不住!沒有百岳的部隊嗎?現在北衛軍有人數優
勢喔。」
《有那種多餘的人就去炸橋了。》
「那就沒辦法啦。王子!王子聽得到嗎?」
《要我負責聯絡嗎?》
「對。辦得到嗎?」
《多少吧,效率低下是肯定的。》
「好吧,就先這麼做。其他人快點過來吧,要是我們能擊潰北衛軍的攻勢,也許還能
救援其他地方。人到哪了?」
《快到了,別催。》
靜才剛說完,東邊就傳來戰鬥的槍響,宣告了了援軍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