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說決定要回來的時候火氣很大,幾個禮拜後站在基地的大門時,瓦列斯還是變得
畏畏縮縮。
十一月的保羅格勒已經下起雪來,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現在又是晚上,沒有陽光
的時間更顯寒冷。相對的,瓦列斯的穿著十分單薄,幾乎還是夏天在大呂時穿的那套。光
是旁邊看起來就冷得要死,不過瓦列斯還是猶豫著沒有進門,主要是想不到該說什麼好。
就這樣掙扎了十幾分鐘,他終於提起勇氣,伸手握向門把。鼓足氣勢輕輕開了一道小
縫,從縫中看進去。
簡直跟個娘們一樣。
「囉嗦,閉嘴。」
基地裡面老樣子燈火通明,玄關後面就是偽裝用的走道。瓦列斯靜靜的走到第二道門
,打開旁邊的操作面板,輸入密碼。密碼沒有換,鐵門無聲的滑開,露出往更裡面的道路
。負責站崗的支援人員就坐在門附近的桌上,眼角一發現有人進來,抬起頭。
「啊。」
看到是瓦列斯,對方只點了點頭。他大概不知道瓦列斯之前跑到哪去了吧,連他逃跑
的事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很久沒有出現,不過這對碎片來說也是日常便飯,所以他並不覺
得有什麼奇怪的。
「歡迎回──」
「噓。」
瓦列斯在嘴前豎起食指,要他別說話。他只是打個手勢表示同意,就讓瓦列斯過去。
瓦列斯帶著愧疚的心情走過他身邊,繞過人多的餐廳,直接前往酒吧。正確地說是酒吧的
門,還沒有進去。
這個時間一般來說大家都還沒有睡覺才對,不過前提是他們已經從北金回來了,而且
還沒出發前往下一趟任務。瓦列斯忍不住靠在門前,偷聽門後的動靜,不過隔音效果太好
了,什麼都聽不到。平常感謝的高科技現在變成了可恨的敵人,瓦列斯只好帶著戰戰兢兢
的心情,再次打開小小一條縫。
「你在幹嘛啊,瓦列斯。」
「嗚喔啊啊啊啊啊!!?」
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到,瓦列斯砰的一聲跳進酒吧,轉身看像聲音的來向,只看到靜
手上拿著冰淇淋,瞇著眼看他。他的聲音太大,讓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看他,真的是所有人
,每個人都在。
「瓦列斯!」
莉迪亞第一個有所反應,直接跳到他身上,用像是要把手骨折斷一樣的力道緊緊抱住
他。
「莉、莉迪亞……」
「……好臭喔。」
「喂。」
感動的場面只持續了三秒,瓦列斯忍不住吐槽。莉迪亞好像抱夠了的一樣放開他,開
始擔心的察看他的全身。
「你受的傷沒事嗎?過的還好嗎?有好好吃飯嗎?要不要先洗澡?」
「我……我沒問題啦,莉迪亞。對不起,讓妳擔心了。」
「真的是讓人擔心耶!你要搞失蹤也在確定生命安全的時候搞嘛!搞什麼鬼啊!你知
不知道那場爆炸有多誇張啊,而且蘇芬和大叔和伊歐瑟夫都死了,我還得拼命說服大家沒
看到屍體你一定沒事。小黃還一直哭!」
「莉迪亞姊姊你自己不是也一直哭嗎!」
小黃氣急敗壞地從遠方反駁,瓦列斯這才看到這四個在玩撲克牌的人。
「呀,瓦列斯。」
「你終於肯回來啦。」
「好久不見了,瓦列斯先生。」
盧梅娜、古斯塔夫和小黃分別向他打招呼,在他們旁邊的郭聖德則是揚起一邊眉毛,
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我自己問這個問題也很奇怪……但是你們怎麼不驚訝一下啊?」
「驚訝什麼?你忘了我們是甚麼人了嗎?你從那麼遠的地方跑回來,我們早就接到消
息了啦。連你搭什麼車,大概什麼時候會抵達都知道。」
盧梅娜老樣子喝著酒,一邊把丟王牌出來吃掉這一墩,隨後補了一句:
「當然,你躲在圖瓦不想回來的事情我們也早就從某兩個神經病口中聽過了。所以我
們也沒這麼擔心,至少在他們跟我們說之後就沒這麼擔心。」
「對不起……」
「也沒這麼好對不起,反正你也回來了不是。人都需要點時間迷惘的啦,當初大叔都
迷惘了快五年我們也沒說什麼話,雖然很鄙視他就是了。」
「真是非常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等等讓我打兩下就是了。」
這樣到底算不算沒關係呢?不過如果被打就能讓雙方都接受這個過錯,瓦列斯倒是被
打得心甘情願。
只要不是用槌子打的話。
「是啊,會變成這樣,也算是我把責任往你身上推。才讓你壓力這麼大……」
靜從後面接話,還吃著冰淇淋,看起來並不是很愧疚。
「所以,這次就當你把積的假放完了吧,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何止不愧疚,看起來還有一半是對瓦列斯逃跑感到很火大的樣子,不過她忍了下來,
沒有發脾氣。
「……謝謝你們,不過……我還是得道歉。我不是為了戰鬥而回來的,我是……因為
不想戰鬥,所以才回來的。」
「什麼意思?你要開始耍廢了嗎?」
「不是,我要打倒神。打倒神之後,過著和平的生活。不是什麼偉大的志向,只是為
了無聊的私慾而已。」
「啊,沒差啦,你以為其他人都有什麼偉大的志向嗎?追根究柢都是私慾啦。為了自
己的目標拯救世界不是很好嗎?好了贏了!」
盧梅娜把手中剩下的三張牌攤開丟到桌上。
「那麼瓦列斯,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先去休息一下明天再給我打,第二個是
現在給我打,你要選哪一個?」
「……有推薦的嘛?」
「後者。打完之後我可以幫你拖到你床上讓你好好休息。」
「盧梅娜,要連我們的份一起打啊。」
「放心,我會出全力的。」
盧梅娜轉起手臂。
「那,選好了沒?」
「麻煩速戰速決。」
「好,那就咬緊牙齒了,別咬斷舌頭,啦!」
她一拳灌進瓦列斯的腹部,讓他的身體彎成ㄑ字。盧梅娜趁他腳步不穩,踢他的腳,
讓他摔倒在地,就在她的正下方。然後她右手握拳高舉,往下猛揮。
「我很擔心啊,混帳東西!」
拳頭重重塞進瓦列斯身體裡,差點讓他把三個小時前吃的晚餐吐出來,連木製的地板
都感覺要裂掉了。
「喔、喔喔喔、要死了……要死了……李奧尼達打人都沒這麼用力。」
瓦列斯像條魚一樣地在地板上抖動。
「竟然挺得住啊……不愧是單挑兩個大神官還贏的人。聽了你的戰鬥過程,我們也挺
驚訝的。」
盧梅娜和莉迪亞伸手把瓦列斯拉起來。
「不過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你好了之後再聊。」
「我現在就沒問題。」
「別搞錯了,講這句話是指你很臭,快滾去洗澡。」
「……好喔。」
瓦列斯被莉迪亞推著回自己房間了,終於回到這裡了,瓦列斯打開令人懷念的衣櫥,
挑了幾件衣服,往浴室的方向過去,洗了個好澡。
三十分鐘後,他才再次回到酒吧。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不過就連小黃都沒有要去睡覺
的樣子,在這裡等他。
「……等等,小黃是不是又長大了?」
「啊,對啊,現在已經完全比我高了。」
莉迪亞跟瓦列斯一起往小黃的方向看過去,現在她看起來差不多是個十六歲左右的高
中生,發育相當成熟。不過神情態度還是個小孩子,發現自己被盯著看,不好意思地縮起
來。
他們在酒吧裡面隨便坐下,靜、小黃、古斯塔夫、瓦列斯、盧梅娜、莉迪亞、郭聖德
。碎片只剩下他們幾個了,空盪盪的酒吧更顯寂寞,他們就搬了幾張沙發,拿了點飲料和
零食,聚在一起。
「嗯……我覺得我一定要問一下,那個,弗拉維歐呢?」
「庫爾沃啊……雖然我本來想說時間晚了,不要提太嚴肅的事情。不過看來還是非提
不可了。」
「欸,弗拉維歐他,怎麼了嘛?」
「他,離開我們了。」
「離開……」
「嗯。『再待下去,我只會礙手礙腳而已。』他是這麼說的。『我們組織裡已經有很
多善人了,他們能幫上的忙比我還多。』雖然我覺得一大部分是他自責迪西斯最後把他推
開,不過,有些事是沒辦法的,就跟你一樣。」
靜寂寞地說,再怎麼說那也是她的頭號弟子。不過弗拉維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
會用一把劍,不管是一般的戰鬥或是對大神官的戰鬥,除了幫忙掩護大概都派不上用場。
然而在這些善人旁邊,他只會變成被掩護的那一個,隨著戰局更加激烈,更是如此。
「是嗎……」
瓦列斯低下頭,想到大概很難再見到他,不禁有點感傷。
「他有說他要去哪裡?也許以後還能聯絡一下。」
「喔,這個嗎。在我老家。」
「欸?」
「因為他說沒臉回去西斯班,但是其他的地方也人生地不熟。我就想說我師父還挺喜
歡他的,就讓他去我老家幫忙了。也許下次還能見到。」
「原來如此。」
瓦列斯放下心來。這次換其他人問問題了:
「那瓦列斯,你怎麼突然又決定跑回來了?據那兩個大神官的說法,你不是要隱居嗎
?」
莉迪亞撐著頭問。
「剛剛不是才說不要講嚴肅的話題嗎?」
「欸,原來很嚴肅喔?那就算了,不要講沒關係。」
「……不,和我們所經歷的比起來,也許沒甚麼大不了的吧。但是對於一個普通人來
說,普通的很沉重……」
大概是自己也想講給其他人聽,瓦列斯就把小村裡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們如何生
活,遭遇困難,然後被隨處可見的惡意利用,就這樣毀掉一個小村落。
看瓦列斯越說越沉重,莉迪亞忍不住摸瓦列斯的頭安慰他。
「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忙的嗎?像是幫他們善後?這點資源我們還有吧。」
「不,不用了。和我們扯上關係他們只會更慘而已,我在過來的路上已經找圖瓦的警
察總長了,只要他們有受到公平的對待就行了。接著就是他們的黃金……也許會有很多人
看上那些黃金吧,不過他們得自己適應了。」
村子已經不是可能考慮永續經營的狀況了,不管再怎麼挽救,那個村子已經回不來了
。那麼就算把地權賣了,拿著剩下的錢去適應現代生活,也許也能算個不錯的選項。
瓦列斯搖搖頭,結束這個沉重的話題。隨後他看到牆上的鐘已經指到快一點了,決定
先告一個段落。
「這麼晚了?大家要不要先去休息?如果不休息,我可就要問關於大呂的事了。」
「啊,那個還是等明天一起講好了。講到這個還得重新確認你的戰力呢。那就明天早
上再說吧,大家晚安。」
「「晚安。」」
「瓦列斯,你明天要跟我去晨練嗎?」
「我明天暫停一天好了。後天再說。」
「好,那我先睡覺了,晚安。」
靜這麼決定以後,他們紛紛散會。以小黃為首,不怎麼習慣晚睡覺的人們紛紛回到自
己的房間。最後只剩下瓦列斯和盧梅娜還待在酒吧裡,瓦列斯坐在沙發上,而盧梅娜坐在
吧台邊。
「……妳不去睡覺嗎?」
「啊你自己呢?」
「我再等一下吧,一路趕過來,休息的時間不怎麼規律,我現在還不睏。」
「是嗎,那,要喝酒嗎?」
盧梅娜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看你剛剛講的時候很難過的樣子。反正我平常也沒這麼早睡,比起一個人喝酒兩個
人喝酒總是愉快一點。」
「哈哈。」
瓦列斯乾笑了兩聲,沉默了一會。
「給我一杯好了。」
「好喔。」
盧梅娜拿了個杯子,順便從冰箱裡再拿顆冰塊。這是給瓦列斯用的,至於她自己喝酒
不用酒杯。盧梅娜幫他倒了一杯,瓦列斯接過,一口氣喝完。
「威士忌不是這樣喝的拉。」
盧梅娜忍不住笑出來。
「學妳的,反正我也分不出來什麼酒是什麼酒。」
「喔?學我是嗎?那就再來一杯吧。」
盧梅娜幫他再到了一杯,隨後自己也灌了一大口。瓦列斯跟著她一飲而盡,臉色很快
就紅了起來,他仰著頭,忍不住又回想起在圖瓦發生的事。他沒有說話,只是暗自懊悔。
盧梅娜看了看他的樣子,又幫他倒了一杯。
「要我說的話,那是遲早會發生的事情,你不用太怪罪自己。」
「但是要是我沒多事,也不會這麼早發生啊。」
「也許不會,也許會更早發生。如果的事情說不準的,像是如果你沒有救那個叫做貝
亞的笨蛋,也許他早就病危也說不定,也許村長為了救病危的兒子也會出去也說不定。你
又不能操控所有事。我覺得你的選擇沒有錯,只是剛好變成這樣而已。反過來說,你不是
他們的保母,你可以難過,不過我覺得不用責備自己。要怪就怪那些看到黃金就起了殺意
的暴徒吧,不然怪惡神也可以。」
「……是啊,也許吧。」
被盧梅娜這麼說,瓦列斯的心情輕鬆了一點。
「說起來,盧梅娜,有件事情我還得謝謝妳才行。」
「什麼?」
「妳不是請愛佩迪修斯他們來找我嗎?」
「喂……!」
盧梅娜嚇到從座位上跳起來,然後左顧右盼了一陣子,確定沒人在才安心下來,皺著
眉瞪瓦列斯。
「不准跟其他人講喔。」
「是瞞著其他人找的?為什麼要做到這個程度。」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代價只是做愛的話。」
盧梅娜嘴角撇了撇,給自己灌了口酒。
「比起早就沒了的貞操,那時候完全不知道你的安危,連生死都不明,怎麼算這都值
得吧。」
「這個……」
究竟是盧梅娜真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是她就是這麼重視自己?或著這兩個在某
種意義上是相同的?瓦列斯腦中一片混亂,只能以既訝異又感激的眼光看著她,而盧梅娜
被看得滿臉通紅。
「可惡,當我沒說。給我忘掉。給我喝。」
「啊,好啦好啦。」
盧梅娜用力倒酒,瓦列斯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把她倒進杯子裡面的酒全部喝掉。
//
隔天早上,瓦列斯發現自己在一個不是很熟悉的地方醒來。
是床上沒錯,是房間沒錯,但是看格局不像是自己的房間,
「欸?」
他坐起來,一陣頭痛襲來,讓他按住額頭。直到他發現身體一陣涼,低下頭才發現自
己沒穿衣服,接著換成心裡一陣涼。
「欸。」
他開始冒冷汗,戰戰兢兢的將頭轉向另外一邊。盧梅娜就躺在他旁邊,看起來一樣沒
有穿衣服,纖細又強韌的身體看起來非常美麗。
大概是聲音太大了,盧梅娜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四目相接。
「這、這個、這是,我……」
「停。」
盧梅娜伸出右手,將食指按在瓦列斯的嘴唇上。
「在這個房間發生的事情就留在這個房間裡吧,不用想什麼責任之類的事情,當成什
麼事都沒發生過就行了。」
「但是我……」
「就說啦,不用想這麼多。」
盧梅娜嫣然一笑。
「你是個好男人。如果你喜歡的是我的話,我也會全力回應你。不過不是,對吧?我
也不希望我男朋友只是覺得有責任才跟我交往的。所以啦,就當成是休閒就行了。你覺得
很愉快,我也覺得很愉快。兩不相欠。」
「呃……真的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以為我會很傷心嗎?我又不是愛你愛到非你不可,充其量也
不過是這個人OK而已。」
「……我不懂。」
「等你交過女朋友又被甩過就會懂了。」
她吃吃笑起來,找到放在床頭的衣服,不顧忌地穿起來。
「我的衣服在……」
「在那邊那個角落。」
「喔,在這啊,抱歉,我幾乎都不記得了。」
瓦列斯去撿自己衣服的同時,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但是不管怎麼想都只想起
片段的幾幕,而且他還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還是自己腦補。
「你要是還能記得我才覺得神奇咧,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嗎?雖然說是我灌的
啦。」
「下次我還是不要跟妳喝酒好了。」
「幹嘛這樣,兩個人喝酒更有趣吧。」
「那我得練習在喝酒的時候不要亂來……」
「放心,我不介意。要是我介意的話我會阻止你的。」
「我介意啊!」
「嘿嘿。」
瓦列斯穿上衣服,穿到一半發現有不少酒味,決定等下回去之後先洗個澡再說。
「現在幾點?」
「早上六點半。」
「……看來得警戒一下別被撞到了。」
「加油!」
「怎麼講的好像跟妳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幫我出去看一下嘛……」
「不要,我又不介意。要是一開門就撞到莉迪亞就更有趣了。」
「拜託不要……」
盧梅娜揮揮手,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看戲。瓦列斯就把耳朵貼在門上。可惜!這裡的隔
音做得很好什麼都聽不到!
「旁白你在興奮個屁啊。」
啊你昨天晚上都爽過了,給酸個兩句也不會少塊肉。
「啊,還有旁白在啊……」
放心,因為本作品是普遍級所以我沒有看。
「好像沒看我們……嗯,昨天晚上那個……的樣子。」
「喔?意外地挺紳士的嘛。」
「不要被他騙了。」
什麼不要被騙了,沒禮貌。
瓦列斯知道自己再怎麼聽都不會有用,只好換個方式。他試著用魔法穿透門板,查看
門後的狀況,可惜就算魔法的功力大增,這還是個超高難度的技巧。他只覺得好像沒有人
,但是自己也說不準。
再這樣下去只會接近大家起床的時間而已,不能再等了,瓦列斯決定鼓足勇氣,轉開
門把。
野生的郭聖德出現了!
「………」
「………」
郭聖德看到瓦列斯從房間出來,頓了一下,視線轉向房間的名牌確認了一下,再轉回
瓦列斯臉上。
「……我就當作沒看到吧?」
「……昨天晚上喝多了。」
「年輕啊……」
郭聖德揮揮手,要他快走,不然被其他人撞見會更慘。瓦列斯就紅著臉,一邊聽房間
裡傳來的狂笑一邊衝回自己房間。
//
「怎麼過了一個晚上,瓦列斯你看起來好像更累了的樣子。」
兩個小時後,一群人慣例的聚在酒吧裡,瓦列斯吃著自己的早餐,莉迪亞則是早早吃
完在旁邊,撐著頭看他。
「昨天晚上跟盧梅娜喝酒……」
「啊,喝酒啊。」
莉迪亞用看到壞孩子的語氣說。
「真好,我還要四個月……」
「不是那麼好喝的東西,真的。」
「那幹嘛還喝。」
「喝壓力大的。」
「可是盧梅娜看起來沒有壓力很大。」
「那是盧梅娜。」
兩個人一邊抬槓,一邊等瓦列斯把早餐解決。到了九點,所有人都準備好之後,碎片
們重新聚在一起,準備討論昨天晚上沒說到的,嚴肅的事情。
「啊,總之……要從哪裡開始說比較好?」
瓦列斯下意識的不去看盧梅娜,問向靜。
「嗯。我們這邊先講吧,你知道北金最後怎麼樣了嘛?」
「不,我沒有聽說有關的消息。」
「那就從這開始講吧。」
四個月前,在決戰的同時,獨立宣言成功的發送到世界的各個角落。北金的人民從各
地響應,快速的組織起來,同時癱瘓了以大呂人為主的舊政府。大呂軍失去對各地的掌控
,也代表他們失去了補給,被困在廣大的北金各處。
同時,位於大呂西南方的軍閥聯盟發起內戰,有了諾夫卡的支援,他們有計畫也有準
備,以最嚴厲的軍紀要求自己的部隊,準確的執行自己的作戰計畫。軍閥軍的士氣前所未
有的高漲,他們都聽說了北金發生的事,他們決定當一次正義之師,這給大呂中央帶來了
巨大的壓力。
在威爾蘭,大衛的報導形成了完美的牽制,沒有一名官員敢以威爾蘭的利益為名,做
出出兵大呂的提案。即使他們心裡這麼吶喊著幹不要鬧了那是我們遠東的大肥肉啊也一樣
,各大媒體輪番報導,塑造出誰開口誰就準備下台的氣氛。他們能做的只剩賣賣軍火而已
。
不過到這一步為止,都還在大呂政府的預計之中,本來他們就沒有讓全國的兵力北上
平亂。待命的部隊立刻回擊西南方的叛亂,兩軍正面衝突,一時之間不分上下。
真正打破平衡的重頭戲在三天後開始,由百岳情報局發起,KGB協助。
他們暗殺了大呂皇帝兼執政黨領導人,作為北衛軍政變的報復。信子公主還在百岳的
廣播節目上評了幾句『爽啦,你們活該』之類的話,讓情勢差點發展成全面戰爭。內鬥內
行的大呂高層立刻開始搶奪空下來的領導人位置,指揮鏈高層癱瘓,將軍們不敢相信任何
從中央傳來的指示。但是眼前還有一場戰爭要打,他們只好在政局穩定之前,各自按照自
己的判斷,進行局部作戰。
就是這樣的情勢,給了下一個事件完美的舞台。
淨化者集結,攻下了大呂首都中京。禁軍在孤立無援的狀況下苦撐了兩天,可以算是
十分驍勇善戰的了。但是在政局混亂的當下,前線的部隊只覺得來自首都的求援訊息只是
政治鬥爭的一環。沒有人敢放棄戰線,回撤馳援。
禁軍最終在淨化者的猛攻之下被完全殲滅,接著到來的就是一場遠超過永春的大屠殺
。超過四百萬人死亡,震驚全球,就連正在打仗的北金和各軍閥都必須發表聲明說這不干
我們的事。作為首都,更作為一個集中發展式的國家首都,大呂幾乎所有的菁英都在這場
屠殺中喪命。
到了這裡,前線作戰的部隊才發現事情不妙,但是當他們終於決定放棄西南戰線回防
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整個指揮體系已經在屠殺中徹底被摧毀,補給、整修、庫存、武
器規格、敵方情報、技術支援,打贏一場戰爭不可或缺的東西全都消失殆盡,大呂的軍事
體系從中央開始崩潰,陷入徹底的混亂中。所有人各自為政,想回防的回防,想反擊的反
擊,結果就是在西南戰線不到兩周就分出勝負,全軍潰逃。
在北金吃了敗仗的部隊更不用說,他們連通訊都失靈。直接被打散到鄉野間,連逃跑
的方向都不清楚。北金軍沒有追擊這些殘兵敗降,而是將自己剛打贏勝仗的部隊集結起來
,先解決最後的威脅──總計六萬人的邊防軍。
他們的速度很快。在世界之敵的幫助下,他們在決戰後的第八天發起攻擊。由於邊境
的主要目的是抵禦外敵,對於來自內部的攻擊並沒有準備的這麼完善,北金軍就根據先前
的偵查結果,派出小部隊滲透,很快就攻破要塞對內的那一側。兩場戰鬥都在一天內結束
,邊防軍看到防線被破,又看到邊境的另一側敵國軍隊蠢蠢欲動,很快就意識到,這裡不
再是他們應該守護的地方,放下武器。
他們以戰俘的身分被收容,隨後北金的軍隊南下,推回到北金區域的邊境,同時掃蕩
國境內的殘黨。大局至此已經底定,但是大呂軍仍然不肯放棄,又掙扎了兩個多月,直到
軍閥軍打到中京殘破的家門前,他們才願意投降。
大呂政府承認北金的獨立地位,放棄對於北金領土的任何宣稱,並且做出相當於五年
總預算的高額賠償。同時,西南的軍閥聯盟也取得獨立地位,不只如此,他們還割了剩下
領土的大半,包括大部分的沿海區域。有趣的是,這些軍閥似乎在戰爭中打出感情來了,
打算組成聯邦的樣子,割讓的領土反而成為了幾個新邦國。但無論事情如何發展,大呂的
領土只剩下原本的十分之一不到,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對世界之敵來說,就是不會
再次構成威脅。
「大概就是這樣吧,然後我們就回來了。」
「聽起來很順利啊。」
「當然,沒了大神官什麼事情都順利。」
靜說到喉嚨有點乾了,旁邊倒了杯水喝,古斯塔夫從旁邊補充了一下:
「不管是北金或是軍閥都同意繼續再和我們合作,沒有了大呂威脅,軍閥要提供軍力
對付神器的怪物,應該多少有點餘力。接下來就是施點壓讓邦山接受幫助了,應該不是問
題。」
「了解,那就是間接解決了一個神器問題。」
「嗯,那你那邊呢?」
「我?」
「對,你。」
古斯塔夫伸出食指點了點。
「聽說你現在的實力很驚人,不過我們只聽過戰場上的傳言,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
什麼事。解釋一下吧,如果你的實力足夠單挑三個大神官的話,之後的行動,我們可以改
變一下作戰方式。」
「啊……這個嘛。」
瓦列斯嘆了口氣,想了想該怎麼說好,其他每個人都專心聽他發言。
「事情是這樣子──我,大概是善神。」
「……哈?」
「正確地說,是會變成善神。你們看,因為我一直吸收善神碎片,如果我吸收了所有
碎片,不就是完整的善神了嗎?」
「欸,欸……可是……要是吸收,不是……」
莉迪亞說的有點緊張,不過瓦列斯理解她的意思。
「嗯,大家死後我才能吸收,但是變成完整版其實也沒什麼好處,不如說……我大概
會死。」
「欸欸!?什麼意思?」
莉迪亞的反應比剛才還大,抓著瓦列斯的肩膀搖。
「啊,莉迪亞,我現在解釋,你先別晃我,冷靜一下。」
「怎麼冷靜啊!」
「其實就是個哲學問題而已。」
瓦列斯輕輕把莉迪亞按回座位,繼續跟其他人說。
「隨著我吸收的碎片變多,我會得到善神的記憶。像是之前在奧德薩的時候,我不是
說我知道怎麼重建結界嗎?還有我忽然就理解魔法,還有我不是醒來之後,說了我的預言
你們還嗆我撞到頭的?我想那個其實不是我的預言,是善神的預言才對。」
「善神的?」
「對,然而我把他的記憶當成我的記憶,還理所當然地以此為根據行動。那麼問題就
來了,到底是什麼定義我就是瓦列斯.羅梅洛?如果我的記憶不再是我的記憶,那我還是
我嗎?我既不會做出和現在這個我一樣的決定,也不會有一樣的感受,這樣來說,現在這
個我應該可以算死了吧,只是被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神所取代。而且也許不只記憶,
連人格也會變。」
「總覺得有點可怕了。」
莉迪亞全身起雞皮疙瘩,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去。
「最可怕的大概是,我自己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我察覺不到這件事。不過還是拜託大
家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還是不要排擠我就是了。」
「講什麼話,我們什麼時候排擠你了。」
「一開始啊,一開始!王子你哪來的臉說啊!」
「我忘了。」
百分之兩百還記得,不過政治家就是政治家,唬爛起來臉不紅氣不喘。
「好吧,總之,關於善神,大概是這麼一回事。大家到目前為止有什麼問題?」
「……瓦列斯先生。關於自己變了個人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小黃舉手。
「其實不怎麼想,就跟我剛剛說的一樣,我自己完全沒感覺。只是偶爾會想到我不是
我以前的那個人,就覺得很可怕而已。」
「但是你以前的那個人,為什麼和你現在的那個人不一樣呢?」
「因為如果要是其他人沒有死,我沒有吸收碎片,我會做的決定和現在會不一樣啊。
」
「可是,如果隊長他們沒死,那樣的我和現在的我做的決定也會不一樣啊。」
「……」
瓦列斯訝異地看著小黃。
「妳說的也有道理,如果把吸收神的記憶這件事,當成自然的一部分。那麼就可以解
釋成,我這個人本來就會漸漸變得像神,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就我本人來說,這種
感覺還是挺可怕的,再怎麼說那實在不是我體驗過的事。」
「嗯……對不起。」
本來是想讓瓦列斯釋懷的,結果瓦列斯看起來更沉重了,小黃忍不住道歉。
「沒關係啦。」
瓦列斯輕拍她的頭。
「好吧,哲學問答就到此為止。王子問的東西還沒講,關於我的實力。」
瓦列斯揮了揮手,火焰從指尖跳出來,在空中消散。
「我很強,畢竟是神明。魔法的程度比老爺子以前還要精通,雖然性質上不太一樣,
不過要大範圍的戰鬥還是辦得到。」
「性質上不太一樣的意思是?」
「嗯……這又牽扯到魔法,我得試著解釋一下,如果聽不懂的地方就打斷我。所謂魔
法的本質,並不是一個人念幾句咒文,達成一些一般來說不會出現的效果這麼簡單。真正
的魔法就是自身,被整理出來的那些咒語,只是誰都辦得到的基礎而已。」
「……再解釋一次?」
雖然瓦列斯講的好像這邊還很入門一樣,不過莉迪亞已經不懂了,其他人也沒半個理
解瓦列斯在說什麼。
「其實和所謂惡神賜與的能力,是同樣的東西。老爺子也這麼說過,對吧?我們平常
說的能力其實是一個人的本質,或是靈魂,或是隨便什麼類似的概念,其中所存在的力量
。而惡神並沒有賜與惡人什麼能力,他只是引發他們的本質而已。而這個本質,雖然程度
有所差異,但是和魔法其實是一樣的東西。」
「呃嗯……?所以說,惡神把人們原本就有的力量,講成他的祝福了?」
盧梅娜皺著眉頭說,比起魔法,他對惡神的行為更有興趣。
「大概是那樣沒錯。也不能說他在說謊,畢竟如果沒有他引發,人們幾乎不可能直接
用出能力。經過經年累月的修練是有可能的,但是要這樣理解到自己的本質,需要幾十年
的時間,就算資質比較好的像是我們碎片或大神官,五年十年也是跑不掉的。」
「哈啊……算了先別理我,繼續。」
「好。老爺子在沼澤出生、在沼澤成長,沼澤就是他的人生。所以他的魔法是沼澤。
他當然可以放一些障壁啊,呼喚火焰啊暴風啊等等的,但是他真正的魔法是呼喚無邊無際
的沼澤。腐爛的惡臭、劇毒的沼氣和寸步難行的土地,旅人們看不到出口,被困死在裡面
。大家看老爺子使用魔法也有這種感覺吧,他在放毒氣的時候感覺很快樂。」
「喔喔,快樂也許不太對,不過精神高昂是真的。」
莉迪亞一邊回想一邊說,打架的時候大概就她最閒,有心情觀察一些有的沒的。
「嗯,因為這是他的魔法,所以他用的得心應手,精神高昂也是理所當然的。那麼,
回到我身上。我的魔法,或是說善神的魔法,就是白火焰。」
「「欸欸?」」
「白火焰。精確的定義我還沒有想起來,所以我也還不確定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魔法。
不過我能確定這就是我的魔法,而且威力可以掛保證。當時戰鬥的時候……對了,赫丘里
有看見嗎?我記得我和李奧尼達跟拉布勒娜打的時候,一次燒掉了廣大範圍內的大呂軍,
倒底有多廣我不確定。」
「啊,他有和我們提過。大概半徑一點五公里的大圓形,範圍內的人全部昏過去,包
括飛機裡面的那些。」
「這麼大?雖然由我自己來說很奇怪,不過也真是夠誇張的了。不過,畢竟我不是完
全的善神,那種程度的火焰不是可以一直放的。大概一天一兩次就是極限了,還要考慮其
他魔法的魔力消耗。」
「嗯。不過光看那一擊,威力已經超過老爺子的法術了。但是……光是這樣,有可能
一個人對付兩名大神官嗎?」
古斯塔夫的質疑很有道理,巴斯汀曾經也很強,雖然瓦列斯宣稱對魔法的精通已經超
越了巴斯汀,但是在不同的領域還是難分軒輊。這麼強大的巴斯汀,也只能和一名大神官
打平,瓦列斯不可能光靠魔法擊退兩人。
「那是因為我還有死去夥伴的各種能力,聖光、時間暫停和魔彈射手都是很強力的能
力,我還利用雷射砲的奇襲佔了點優勢。」
「雷射砲!!是光能力的應用嗎?」
盧梅娜大興奮。
「呃,聽起來很厲害,不過沒有像電影裡面那麼誇張喔?沒有喔?」
瓦列斯尷尬的解釋。
「大概就是超遠距離的小型爆炸,還要瞄得準,基本上除了比子彈快一點以外沒有什
麼特別的好處。嗯,這裡有沒有甚麼不需要的東西,我可以表演一下的?」
「說起來拉斐拉好像提過前幾天不小心多買了兩袋水泥。」
盧梅娜超級積極,拿起電話就打。除了她和小黃以外的人倒是一臉茫然,聽都沒聽過
。
「喂,拉斐拉?是我是我,你上次說多的水泥還要嗎?啊,那可以幫我搬到……訓練
場好了。嗯?瓦列斯要展示雷射砲。雷射砲。嗯,雷射砲。」
竟然說了三遍,看來拉斐拉真的很驚訝。盧梅娜掛了電話,轉回其他人:
「她說她也要看。」
「欸欸……」
瓦列斯發出困擾的聲音,這樣搞得他有點緊張。七個人紛紛起身,沿路往訓練場的方
向走去。路上,瓦列斯也趁這個機會繼續解釋:
「剛剛說到我怎麼打贏兩名大神官,除了用各種能力加偷襲以外,還有就是法澤卡斯
已經傷到了李奧尼達,他拿不出全力。另外不只魔法,我連身體能力也進步了。」
「連身體能力也?」
「嗯,最好的方法大概是實際表演給你們看吧。靜,介意等等我們打一場嗎?光比劍
術。」
「沒問題嗎?我沒教你劍術吧?」
「妳放心好了,我記得。」
「記得,是嗎……」
靜對他的說法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七個人移動,來到了廣大的地下空間。
拉斐拉已經在那邊等他們了,正在將水泥袋掛在顯眼的地方,看到瓦列斯,輕輕鞠躬
。
「瓦列斯先生。」
「好久不見……拉斐拉,妳生病了嗎?」
「我?」
拉斐拉有點訝異地指指自己。
「我很好,謝謝關心。」
「嗯……?好吧,沒事就好。」
不說其他人以疑惑的眼神看著瓦列斯,瓦列斯自己也對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感到奇
怪。不過既然想不到原因,那大概就沒甚麼大不了的,瓦列斯決定先別讓其他人等太久。
「呃,那我先表演雷射砲,別期待太高喔?真的。」
「就算你這麼說啊。」
不只盧梅娜,古斯塔夫和莉迪亞看起來也很有興趣,等著看好戲。
「好吧,那拉斐拉你借過一下,稍微離那袋水泥遠一點。」
「好的。」
拉斐拉快步離開,確定爆炸不會波及到其他人後,瓦列斯點了點頭,舉起一隻手。然
後水泥袋就爆炸了。
「就這樣。」
「……就這樣?」
大概除了盧梅娜和靜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就連小黃也忍不住失望。
「所以說你們期待太高了啦!你們心裡想的一定是有一束白光噴出去然後把那袋水泥
炸毀對吧!」
「不,我是不知道雷射是什麼拉,可是把光的能力用到極限不就應該是那個樣子嗎?
」
「才不是好嗎。」
盧梅娜喘著粗氣反駁莉迪亞的說法。
「雷射耶,雷射。所有的光線都往同樣的方向行進,不會發散。旁邊的人怎麼可能看
的見雷射的顏色,要看的話只有眼睛被燒掉的瞬間吧。比起這個,欸,瓦列斯,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看在我的面子上。」
「盧梅娜,冷靜一點,有點可怕啊。」
「再來一次!」
「好啦。」
瓦列斯再揮一次手,水泥袋再次炸開。
「可是這樣不就感覺跟魔法的爆炸差不多了嗎,就只是直接在遠方引起爆炸而已嘛。
」
「不一樣!這是未來可預見的科學!雖然說是用碎片的力量達成的,但是是科學!」
「嗯,這個真的很厲害。」
「連小靜也這麼說?」
盧梅娜就算了,靜的評論出乎莉迪亞的預料之外。
「一般的子彈我還看得到,但是這個根本連閃都不能閃,直接就爆炸了。幸好不是敵
人的能力。」
「那也只有對妳有差啊……對了瓦列斯,射程呢?」
「我的視線看得清楚的地方,還有我要瞄得準,簡單說就是和伊歐瑟夫差不多,不過
範圍更窄殺傷力更強。伊歐瑟夫要集中幾秒才能將目標點火對吧,我是可以直接讓目標爆
炸。」
「你這樣講我就懂了。」
其他人露出釋然的表情。看到雷射砲告一個段落,靜已經等不及拿起木刀了。
「那瓦列斯,我們現在要對打了嗎?」
「嗯,來吧。」
除了靜和瓦列斯的人退到旁邊,他們就站到場地的正中間去。瓦列斯從靜的手上接過
木刀,揮了兩下,隨後自己往旁邊的練習刀架走過去。
「這一把不行,要再短一點的。」
「短一點?我還以為你會挑和我能力一樣的一把,這也算你的刀子吧?」
「要是那樣的話,不就變成我強迫妳習慣我的刀子了嗎?這能力不就爛透了。」
「也對,我的刀是剛好符合我習慣的長度……」
瓦列斯和靜一邊說,一邊在木箱裡翻出一把較短的木刀,大概比靜平常用的刀還短二
十公分。雖然對於冷兵器來說,長度就是強度,但是瓦列斯挑這樣的刀是有道理的──需
要的時候可以以單手揮舞,另一隻手扔火球或揍人或開槍都方便。
「就這把吧。」
瓦列斯在上面加了些鐵片來調整重量,準備完畢之後回到場地中間,隨意揮了兩刀。
靜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大概要拿全力出來。
「如果說要比劍術的話,不用能力吧?」
「嗯,雖然說時間暫停對考慮戰術很有幫助,不過這次是練習,就不用。」
「你用了我也看不出來啊。」
「那妳只能相信我沒用啦。」
「呵。」
被瓦列斯逗笑,靜雙手握刀,放在身前。瓦列斯則是雙手將刀平舉,放在胸口。
「開始吧。」
「你先。」
「我就不客氣了。」
雙方距離十公尺,瓦列斯一口氣衝出去,幾乎是瞬間拉到靜的面前,讓觀戰的人們全
部嚇了一跳。靜本人則是沉著以對,瓦列斯確實很強,吸收了八片碎片,身體也跟著強化
。但是還沒有到應付不來的程度,要比體力還是靜佔上風。
她看清楚瓦列斯的攻勢,揮刀把他的橫砍彈開,更順勢往瓦列斯的脖子斬去。然而瓦
列斯的動作相當奇特,他的刀子是被彈開了沒錯,雙手受勢向後擺動,但他本人卻沒有跟
著後退,還是一路拉近距離,幾乎貼到她的身體前。
「唔。」
這個距離對於靜來說反而不好揮刀了,不是刀刃反而是刀柄打到瓦列斯的脖子上。雖
然對於木刀來說都差不多痛,但是要換成真的就代表瓦列斯一點事都沒有。
(這下糟糕。)
靜才這麼想,瓦列斯就繼續出招。他的身體以奇怪的方式旋轉,將伸直的雙手回拉,
從靜的左邊猛攻。心臟、脖子、腹部的三連擊,幾個旁觀者甚至看不出這是三連擊,只知
道靜在招架下不停後退。瓦列斯吐了一口氣,再攻兩次,但這次不只被架開,靜還拉開了
一點距離。
(……靜果然很厲害。)
情勢看起來像是靜被壓制,但是其實相反,全力的三連擊,瓦列斯還佔了距離優勢。
就連這樣也沒辦法打中靜一次,雙方的實力已經分出高下,就算瓦列斯想起來一點劍術,
半吊子的戰鬥習慣還是和靜有所差距。現在瓦列斯所做的只是將自己的劍術展現出來,讓
其他人摸清自己的實力而已。
對打中的靜是第一個摸清的,瓦列斯的動作很快,判斷很快,但是大概是身體沒有完
全恢復,力道稍嫌不足,連帶的長久下來,攻勢會出現一兩次破綻。靜冷靜的觀察,等待
瓦列斯因為腳步不穩而太前的那一刻,從下方往他的腋下砍去。瓦列斯將劍頭調轉,擋下
這一擊,靜卻不給他空檔,以小動作瞄準瓦列斯的左側進攻。
瓦列斯只擋了三下就失去重心,差點跌倒在地。不過情勢變成這樣,讓他乾脆放棄,
轉為單手持刀。他以左手作為額外的支點,低空側翻,右手的木刀以招架的方式擊打靜的
刀側。可惜靜決定在這裡拼力氣,直接用雙手的力量把瓦列斯的木刀往回壓,一口氣削過
瓦列斯的右臉,還順勢直接把他的木刀帶飛到幾公尺遠的地方。
「輸了。」
「贏了!」
瓦列斯乾脆的認輸,雖然臉被擦過的地方一片紅,不過表情相當清爽。靜也難掩興奮
的樣子,將長刀轉了兩圈。
「打得很好啊,瓦列斯,要是沒那麼堅持純用劍術戰鬥,搞不好能打個平手也說不定
。」
「啊,被看出來啦?」
「開玩笑,我可是在場上跟你打耶。」
靜拍了拍瓦列斯的背,隨後轉向其他人。
「怎麼樣,夠厲害吧?」
「看起來確實是很強。」
古斯塔夫叉著手說。
「至少看起來比我強多了,或是小黃。這種程度的體術,如果再加上魔法和各種能力
,要說單獨擊退兩個大神官,聽起來也很合理了。」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瓦列斯,你之後打算用刀嗎?還是繼續用魔法?而且你現在有
魔彈了吧,不帶把槍感覺起來很浪費?」
「我想我會帶刀子在近身戰用,但是主要還是靠魔法跟白火焰,另外我想帶一把衝鋒
槍和一把手槍……法澤卡斯的遺物還在嗎?也許他的武器能夠參考一下。」
「這要問拉斐拉。」
所有人往拉斐拉的方向看去。
「法澤卡斯先生,比較特別一點。由於我沒有他故鄉或是親人的消息,所以他的遺物
確實都還留著。你要看看嗎?」
「晚點好了,但是長刀的話,就要另外想辦法了。拉斐拉,妳能幫我找到一把長刀?
」
被瓦列斯這麼一說,拉斐拉有點困擾:
「嗯……刀劍我就不是很熟悉了。如果開規格出來,我想應該可以找到適合的刀劍,
但是實際上合不合手我就不清楚。」
「啊,我有一個好主意,等我一下。」
靜喊了暫停,一溜煙的跑出去,不到兩分鐘後就回來,手上還拿著一把看起來有點歷
史的長刀。
「這把你用用看,是我小時候用的刀子。比一般的還短不少,不過這樣你更習慣對吧
?」
「這倒是真的……」
瓦列斯抽出靜的舊刀,刀身反射著燈光,刃部也沒有缺口。看來就算靜沒有在使用,
還是有好好的保養。瓦列斯試著揮舞了兩下,手感相當不錯,就順手把練習用的假人劈成
兩半。
「很利啊。」
「你這樣劈刀子會很快壞掉喔?」
「那還好,有魔法可以處理這個問題。」
「這還……真便利啊。」
靜啞口無言,心裡想著自己是不是就為了這招也該去學個魔法。
「不過,我真的可以收下嗎?雖然聽起來是小時候用的刀,但是刀身保持在這種程度
,應該一直有在細心保養吧。珍惜這麼久的東西給我用好嗎?」
「就是珍惜的東西才想給你用啊,這樣我的珍惜不就有意義了嗎?」
「喔、喔……那,我就感激地收下了。」
「儘管收。」
聽到了不知道該不該不好意思的話,瓦列斯眼睛眨了幾下,將刀收回鞘中,至於其他
人,則像是一陣目眩一樣的揉起眼睛來。
//
在他們互相理解狀況之後,所有人回到酒吧。雖然再休息個幾天也無所謂,不過靜表
示瓦列斯已經把假都放完了,所以該幹正事了。於是他們就帶著半嚴肅的態度,討論起接
下來該採取的行動。
「說來諷刺,在世界各地找同盟的時候,大神官和神器的問題自然解決了不少啊。」
「確實。現在剩什麼?史蒂芬尼烏姆.西納、托西流斯.沃爾梭、拉布勒娜.尼杰路
思、列古魯斯兄妹。」
「神器剩北極、黑暗大陸和加斯加海灣嗎……」
「安拉巴哈也沒完全解決。」
古斯塔夫,莉迪亞和盧梅娜一個一個提起來,靜就在黑版上在整理一次。
「安拉巴哈啊……還要再打一次獨立戰爭嗎。」
莉迪亞似乎提不起勁,也不能怪她,才剛剛結束這麼大型的戰役,就算安拉巴哈的人
民仍然水深火熱,他們也是會感到疲憊的。
「他們什麼時候要打?」
「當初說應該是明年中下旬,我也不清楚狀況有沒有變,不然問問密斯科吧。」
靜拿起電話,轉起撥號盤。
「喂,密斯科嗎?我們在開作戰會議,你要不要直接過來,還是我在電話裡問你?」
《我過去。》
靜還來不及回答就被掛電話,她聳聳肩,把話筒放下。
「他說他過來。」
他們等了一會,沒過兩分鐘,赫丘里就打著哈欠推門進酒吧。
「啊,早安。」
「不早了,赫丘里先生,還有衣服亂掉了啦。」
「還沒到中午都算早上。好久不見了,瓦列斯.羅梅洛。」
赫丘里一邊應付想要幫他整理的小黃,一邊發現好一段時間沒看到的瓦列斯,平淡地
打起招呼。
「好久不見。」
「那,說是要開會,你們要問什麼?」
赫丘里不客氣地找了個位子把腳翹起來。
「也不是這麼正式的會議,只是決定一下目前的方針。剛剛我們講到安拉巴哈最近怎
麼樣了。」
「安拉巴哈是嗎。」
赫丘里語氣流暢的直接解釋:
「他們還在準備,現在安拉巴哈的氣氛很沉重。」
「沉重?不是緊張嗎?」
「不是緊張。緊張是每個人都覺得會打起來,所以大家都抄武器準備幹架,但是誰都
不想打才叫緊張。沉重是每個人都知道會打起來,有一天等我們準備好或有一天等對方準
備好,但是表面上大家都很守規矩,互不侵犯。」
「這麼乖?」
莉迪亞感到訝異。
「啊,畢竟也是談過條件的,我們上次的談和現在還有效力,威爾蘭人不敢亂。」
「原來如此,啊對,他們不是還有在做核彈?有新消息嗎?」
「照你們帶回來的鈾來看,應該是有吧,不過這是他們的最高機密,我們查不到線索
,就放棄了。對了,作為交易籌碼,姑且KGB也知道這件事,跟你們說一聲。」
「倒是無所謂,反正條約也沒說我們不能去調查他們的研究是什麼。只要不變成大家
都偷偷造核彈就好了。」
靜不置可否的說,郭聖德則是把話題拉回來:
「所以,安拉巴哈那邊雙方都還在養精蓄銳是嗎?」
「沒錯。準備越久戰鬥就會越激烈吧,這情報看來,六個月內都不會開戰就是了。而
且我的人和法路恩.班沙爾有聯絡,他們行動前三個月會依約要求我們支援。」
「了解……那就回到之前的問題,接下來要做什麼比較好。」
靜看著黑板,四個大神官和三隻神器。
「黑暗大陸的神器當初說找列強給壓力,納爾吉瑞政府就會縮了是嗎,我們現在的列
強夠了嗎?」
「很夠了,那個神器可以當作已經解決了。」
古斯塔夫有自信的說。
「那剩下的神器就是加斯加海灣和北極……我真的覺得我們可以認真解決一下北極的
神器了。到現在還沒有跟史威諾丹有所接觸。」
「呃……」
古斯塔夫發出尷尬的聲音。
「那個再等我一下吧。再等我一下就行,我會把這件事情解決的。」
「王子你還真是很不喜歡我們跟史威諾丹扯上關係。」
「是非常不喜歡,總之可以的話,那邊讓我處理吧。」
「喔喔……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就這樣吧。」
從古斯塔夫的語氣中感到了莫名的堅持,靜決定讓步。
「那就只有加斯加海灣了。姑且算是波森領地,所以該跟波森政府交涉了,是嗎。」
「而且是海外領,把神器拔掉,他們應該也沒那麼介意才對。」
「介不介意是人家在說,又不是我們說了算。」
雖然盧梅娜說得有道理,不過交涉還是少不掉。他們也是有不管波森同不同意都擅自
把結界解除的選項,不過神器隔壁就是戈爾德庫斯特,而他們肯定是沒有那個兵力抵禦怪
物侵襲的。
「而且戈爾德庫斯特肯定不接受國外支援啊……嗯……這樣就和我們把戈爾德庫斯特
親手毀掉沒兩樣嗎。」
「還是先和波森人談談吧,也許他們願意幫這個忙。」
郭聖德不想先考慮那些極端手段,總之中規中矩的交涉,要來陰的,等到決裂再說。
「大概願意吧,看什麼價碼而已。所以,現在神器這邊可以去和波森人談,其他兩個
先放著。大神官呢?」
「大神官。」
被古斯塔夫這麼說,瓦列斯看了黑板上四個名字。
「列古魯斯兄妹……我不是很想跟他們打。」
瓦列斯舉起手說,其實要的話,他們應該是最好對付的大神官吧。只要以友善的態度
靠近他們,暗殺他們就可以了。但是瓦列斯就是不想這麼做,他實在沒辦法把他們當成仇
敵來看。
「欸,不會吧?賈碧妮雅?我不同意喔。」
「你在說什麼啦莉迪亞……」
瓦列斯扶額。
「單純以朋友的身分說啦。」
「朋友……嗎。」
包括瓦列斯自己,每個人都露出微妙的表情,大神官怎麼想的他們實在是搞不懂。也
不是沒認真打過,但是在其他場合都友善到很奇怪的地步。
「……是可以把他們先放著不管,不過要是太親密……還是提防一下比較好。」
「嗯,我同意。」
古斯塔夫點頭,其他人也紛紛同意。這樣子要處理的大神官剩下三個。
「托西流斯……如果按照之前的情報,他應該是和史蒂芬尼烏姆一起生活。也就是在
史蒂芬尼烏姆的實驗室,位置在威爾蘭,但我不知道在哪。威爾蘭政府高層可能知道,他
們好像和史蒂芬尼烏姆來往頻繁的樣子。。」
「嗯,以前不進攻是因為打不過……現在呢?瓦列斯,你覺得有機會嗎?」
「正面單挑的話我是有把握,但是如果是進攻的話,對方有什麼準備就不清楚了。可
以試探試探。」
瓦列斯計算了一下,就算托西流斯和拉布勒娜一起上,他也有自信至少打個平手。剩
下就是史蒂芬尼烏姆會派多少移動要塞出來了,他的全部戰力有多少,到現在為止還是個
謎。
另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問題就是位置啊。」
「是啊,位置啊。」
現在世界上最討厭他們的國家大概就是威爾蘭了,討厭到拉斐拉被迫把威爾蘭的部隊
據點遷到卡賽。如果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去對付史蒂芬尼烏姆,還得提防威爾蘭政府隨時暗
算,一個不好連要離開威爾蘭本土都很困難。
「這個……只能放置呢。除非我們花時間去威爾蘭建立門路,然後在軍情六處都沒有
注意到的狀況,下一次攻下史蒂芬尼烏姆的研究所。」
「是最後手段啊……」
「不,也許可行也說不定。」
赫丘里意外地有意見。
「別英雄當太久就忘了我們是恐怖組織了,地下活動的經驗多的是。不管怎樣,如果
是個需要長時間進行的計畫,我建議早點開始。不然到時候沒有其他方案再來準備,就會
拖很久時間。」
「要是失敗的話,負責的人員會很危險?」
「誰不危險了。」
赫丘里聳聳肩。
「總之這就給你們做決定吧,我的建議說完了,KGB那邊大概也是一樣的想法。再說
,上次威爾蘭送我們的大禮還沒還呢。」
「其實私怨的成分比較多吧?」
「我不否認。」
赫丘里嘴角上揚。要不是軍情六處來攪局,大呂的戰役也不會這麼慘烈。雖然最後殺
掉了他們不少探員,赫丘里還是覺得自己輸的很慘。
「怎麼辦,靜?」
「怎麼辦,瓦列斯?」
兩邊幾乎是同時發言,又同時愣了一下。
「……大家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
「嗯……我覺得赫丘里先生的意見很有道理。」
與其說是沒意見不如說是沒興趣的莉迪亞,和實質沒什麼意見的小黃。
「我覺得可以聽赫丘里說的。要是準備需要很久的話,最好早點做。」
「同意,前提是我不想去威爾蘭救人。」
郭聖德和盧梅娜偏向同意。
「我實在不覺得會平安無事的建立什麼據點……如果你們有把握的話再做吧。」
古斯塔夫語帶保留,也不是小看自己人,只是在大呂吃過軍情六處的苦頭了,他不覺
得有KGB撐腰就天下無敵。
「……那瓦列斯呢?」
「不是很感興趣,主要是安拉巴哈的是還沒做個了結,會打成怎麼樣不清楚。雖然我
覺得不至於發展到進攻威爾蘭本土,不過不確定性太高了。」
「嗯……我覺得還是先做吧,但是要在講求安全的範圍內。」
「了解。」
靜做了決定,赫丘里打了個響指,似乎很高興。
「那同時,我們能夠對付的大神官就只有尼杰路思了。瓦列斯,你知不知道她人在哪
裡?」
「這就不清楚了。平常旁白不會提她,雖然好像有和其他的大神官保持聯繫的樣子。
依我的理解,應該是到處跑,追求力量才對。但是這幾個月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嗯……看來也需要調查一下。那麼目前能做的就只有和波森政府交涉了?」
靜搔搔頭,交涉可不是她最喜歡的事情。
「王子,交給你?」
「這幾個月我是想專心在史威諾丹上面……」
「好吧,那瓦列斯。」
「靜妳是隊長吧,」
「欸欸……」
靜表現的超級心不甘情不願。
「好吧,那我找隊長留下來的門路聯絡一下好了,再不行就跟史丹尼米爾要個介紹。
」
「加油。」
「去死。」
靜踢了一下莉迪亞。
「那暫時大家沒事啦,我去聯絡,密斯科幫我。王子處理史威諾丹。大家暫時先養精
蓄銳,有什麼消息再通知。」
「「「好。」」」
結論就是沒甚麼結論,他們讓靜和古斯塔夫去準備下一次的行動,然後散會。
//
「這些就是法澤卡斯先生的遺物。」
下午有空,瓦列斯他們就依約跟著拉斐拉來到倉庫,檢查法澤卡斯留下來的東西。除
了靜和古斯塔夫的碎片都跟著來看熱鬧了,就連郭聖德也是。
東西意外的多,堆了三個大木箱,他們還以為法澤卡斯整天都在喝酒,一定沒什麼東
西才對。於是他們各自搬了張木椅,把箱子開了,東西一個一個翻。
「軍服兩套。」
「私服四套,而且四套看起來一樣,到底是私服還是軍服啊。」
「看起來沒有私人的東西……連張照片都沒有。」
「我發現沒有酒耶,好神奇喔。為什麼法澤卡斯一直在喝的人沒有酒?」
「要是有酒妳想幹嘛啊,盧梅娜。」
「啊,找到子彈了。」
小黃把一大盒子彈拿出來,都用木箱裝好,用布包著,二十個輕機槍彈匣,一整箱的
重機槍彈鍊,還有不少手槍子彈。瓦列斯只會開槍,其他的東西不熟,郭聖德就幫忙把裡
面的子彈拿出來看:
「嗯,看起來是標準規格。」
「正常人都這樣吧,世界上沒幾個會跟蘇芬一樣用特規的啦。」
「也是,不過我們明明就有獨立的彈藥庫了,他還準備這些放自己房間,我以為有什
麼秘密。」
郭聖德一邊評論一邊把子彈收回去,打算交給拉斐拉,不過在那之前被瓦列斯接過去
。
「幹嘛?」
「我來『理解』一下為什麼要自己儲存子彈。」
「你的理解這兩個字是不是越來越方便了?」
「畢竟是神嘛。」
瓦列斯用兩個手指捻起子彈,四處觀察。
「嗯,看起來是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怕就連這裡都被大神官攻擊,以防萬一儲存的子
彈。不過過了幾年就忘了的樣子。」
「還真得看的出來啊。」
「一半是腦補的,不過應該是沒什麼秘密,像是把火藥拿掉裡面塞了張藏寶圖之內。
」
「藏寶圖!」
「我是說,沒有這種東西。」
莉迪亞腦中只有關鍵字,瓦列斯只好再講一次。
「我失望……嗯?這是什麼?」
莉迪亞講到一半,在木箱裡看到另一個東西。那是個上了鎖的大鐵箱,而且十分沉重
。還沒有沉重到莉迪亞搬不出來,不過至少會讓她希望自己小心不要砸到腳。
「嘿咻。」
鐵箱沉甸甸的被安放在地上,上面加了兩個鎖,做工十分精細。
「……誰有鑰匙嗎?」
「妳怎麼會覺得誰會有鑰匙?」
「讓我來吧。」
小黃自告奮勇,拿出從蘇芬那邊繼承來的開鎖工具。不過她撥弄了好一陣子,沒有什
麼進展。
「……好像,沒辦法耶。」
「沒辦法,是指妳沒辦法還是這個鎖沒辦法?」
「鎖沒辦法,這個鎖做工精巧,除了鑰匙,背面還有密碼。齒輪做到幾乎沒有聲音,
很難判斷哪個數字是正確的。可能直接拿大剪剪掉比較快?」
「嗯……但是這鎖這麼粗,要剪也要花時間……啊對了,瓦列斯,你讓鎖生鏽再剪就
行了吧。」
「有道理,我試試。」
在莉迪亞的建議下,瓦列斯用起魔法,仔細控制自己的魔力不要波及到箱子裡的任何
東西。要是裡面有他以後要用的槍,那就糟了。他在光滑的大鎖上生出一整圈的鐵鏽,直
達鐵桿的內部,之後拉斐拉拿來一個超大型鐵鉗,用力將鎖剪斷,將箱子打開。
鐵箱裡面裝了三把槍,還有許多零件。手槍、衝鋒槍和狙擊槍,附加零件則是瞄準鏡
和消音器之類的,瓦列斯還疑惑了一下為什麼需要瞄準鏡,不過很快就發現狙擊槍要打的
距離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就算有魔彈,不知道要打哪裡也沒有用。
「那這些槍我就拿去用了,應該會很有幫助。」
「嗯。需要我來點簡易教學嗎?」
「好,等等跟你請教。」
現在碎片裡用槍的也只剩郭聖德了,瓦列斯就乾脆的跟他學習用槍的基本知識。他們
將其他的東西歸位,東西收好的同時,拉斐拉也回來了。
「哎呀,已經結束了嗎?有找到什麼東西嗎?」
「有找到槍,剩下的東西都挺平凡的,看要不要再回收利用吧,不然拿去跟大叔埋在
一起也可以。」
「埋起來比較好吧。」
盧梅娜難得的有意見,雖然在大部分地方她都是實用主義,不過對死人的尊敬是少數
例外。
「了解了,那我再和葬禮的負責人連絡。」
拉斐拉點點頭,把剩下的東西帶走。
至於其他人,則是在默哀片刻之後,回頭到各自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