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糟糕！」
　　只見黑月的阿璃突然一個飛仙穿過小兵，一發傾城精準地親向冰夜的馬爾札哈。
　　眼見阿璃的飛吻已經迫在眉睫，冰夜反應更快地往旁邊一個閃現，準備躲開阿璃致命
的攻擊前奏，然後回身反接阿璃一套。
　　然而，不知如何掌握住冰夜的眼消的時間，已經在河道草中蹲點久候多時，雪銀的龍
女竟突然自冰夜旁邊的草叢中撲出，將冰夜硬生生撞回阿璃的飛吻彈道上，依然被阿璃給
媚惑。
　　幾乎可以聽見阿璃冰冷的笑聲，對雪銀天衣無縫的接技早已習以為常，阿璃冷冷地舉
起右手，準備收掉馬爾札哈的性命。
　　「冰夜！」
　　我只能急促地按下鬼步，赫克林的身影化作深藍長虹，以萬馬奔騰之勢急馳，自四鬼
區慌忙地趕往中路救援。
　　來得及嗎？
　　來得及嗎？
　　「暗影的逆襲啊啊啊啊啊啊！」
　　像個躍出的守門員，抱定攔截的決心、我大吼著按下R。
　　彷彿已與我的意志合而為一，赫克林衝出！
　　「孟、天、輝！」
　　嗯……有救到嗎？冰夜沒事吧？
　　我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抬起頭，卻看見那個講話呆板無聊的國文老師正站在我的桌
前，用一副壓抑憤怒的表情看著我。
　　……幹，冰夜是我們國文老師嗎？
　　不過，聽到旁邊傳來同學的偷笑聲，我眨了眨眼，睡茫了的我總算意識到現在到底是
什麼狀況。
　　嗯，我睡茫了。而且還是在我最討厭的國文課上。
　　「昨天晚上幾點睡啊？睡得這麼開心？用口水把蘇軾弄得一身濕你很得意？」
　　……察覺到貼在課本上的半邊臉頰和嘴巴黏黏的，我低下頭，發現攤開的課本上頭，
蘇軾的照片周圍顏色整個深了下去，甚至順著我抬起頭的動作黏在我的臉頰上，我還得把
它拉下來。
　　「靠，誰會對古人有興趣啊。」
　　「原來阿輝這麼重口味……」
　　「恭喜阿輝成就解鎖，弄濕蘇軾的男人！」
　　「阿輝你這樣不行啦，蘇軾是蘇轍的！」
　　……幹，你們這些同學竊竊私語可以小聲一點嗎？講垃圾話至少不要讓當事人聽到啊
，還有原來我左後方那個女的是腐女喔！？
　　「……報告老師，我昨天晚上十二點就睡了。」我只能乖乖坐直身體，面對國文老師
完全無法信任我的嘴臉。
　　媽的，看了就討厭。
　　「是哦，很好，很乖，那我相信你一定作業都有寫，課本都有讀，今天要教的東西都
有預習過了，上一課也都複習完了，這次期中考可以考一百吼。」
　　老師捲起手上的國文課本，敲了敲我的桌子：「來，聰明的孟天輝同學，把蘇軾弄得
一身濕的這位先生，我問你，上一篇課文裡作者寫到的藍色的窗簾，有什麼涵義？」
　　聽到老師的發言，班上又是一陣起鬨的偷笑聲。
　　……我怎麼從來就不知道我們國文老師講話可以這麼風（ㄐㄧ）趣（ㄅㄞ），為什麼
每次你上課都像照本宣科枯燥無味，嘴砲學生的時候就可以這麼有趣啊？
　　「孟先生，不要再想蘇軾了，回神，我們上一課是白話文。」
　　「……」去你的誰在想蘇軾了啊！
　　上一課是在講什麼啊？白話文？藍色的窗簾？
　　幹，拎北不知道啦！國文課本老子都拿去墊泡麵了啦！
　　「……真藍。」
　　「啊？」
　　「作者的意思是，這個窗簾真是他媽的藍啊。」
　　「……很好的回答，孟先生。」
　　在笑到人仰馬翻的教室裡，老師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格外恐怖。
　　幹，好啦好啦，老子寒假回來重修就是了。
　　「你怎麼不乾脆說，作者的意思是他是國民黨的？」
　　「喔，因為我討厭政治，不過老師你說的這個也有可能，反正……國文這種東西就是
，一篇各表嘛。一篇課文各自表述……呃……這就是國文的精髓吧？」
　　「嗯，那你知道老師的精髓是什麼嗎？」
　　「我不知道。」
　　然後我得到了把上一篇課文抄五遍的作業。
　　幹，我開始討厭白話文了。
　　「阿輝你睡昏頭了喔？敢這樣跟老師對嗆，是都不怕他電話給你媽喔？」
　　「他要打便打，何須多言。」我硬氣地表示自己的倔強。
　　國文課下課，我跟這群損友老樣子賴在座位上聊天……呃……除了有幾個同學跟我攀
談，像是跟我感謝我讓他們見識到國文老師不一樣的一面、佩服我敢這樣跟國文老師對嗆
（好像也不算嗆）。
　　還有跟我說「感謝你讓我找到新刊的靈感」的，對，就是坐我左後方那個女的，有人
可以幫我解釋一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不過說真的，你是幹麻啊，雖然我知道你超級討厭國文，但睡成這個樣子也太扯了
吧。」徐一邊喝著剛從合作社買回來的可樂，一邊用好奇的眼神瞥我。
　　「扯個屁，把頭貼在課本上睡覺很正常好不好，鬼知道蘇軾剛好躺在我下面哦。」我
白了他一眼。
　　「你以後開小號的ID就叫這個啦，『讓蘇軾濕身的男人』，幹，猛一個霸氣外漏啊，
連古人都可以征服，台服第一也唾手可得啦！」死神還是一臉忍不住的笑意，讓我很想把
國文課本塞到他嘴巴裡。
　　「媽的，送首殺哥給我閉嘴，難得爽一次就以為天天過年逆。」
　　「科科，被哥Carry的二貨，哥知道你羨慕忌妒恨，哥原諒你。」
　　「真好意思。」以德淡淡地加入話題，一邊啜著手邊的白開水：「不過說真的，阿輝
你也睡得太香了吧，昨天晚上很晚睡嗎？」
　　「還是睡前尻了一槍？」徐一臉揶揄。
　　「你才尻尻，幹。」我果斷賞了這個老友一根中指，回過頭看以德：「也沒幹麻啊，
昨天晚上打完那場之後跟冰夜聊了一下，然後我就去睡了。」
　　「說到這個，她昨天本來不是要抱怨事情嗎？後來忘了這件事。」以德這個資優生，
連喝個水都優雅得能風靡萬千少女，待在我們這些滿口黃腔的屁孩之間實在有夠突兀。
　　「喔，她後來有跟我抱怨了，還好啦，就跟她自己說的差不多，反正就有些騎士團跟
癡漢的嘴臉，沒什麼好說的。」
　　「哎喲，不錯喔，私下交談，好的開始喔。」
　　「靠杯，聊個天而已吼，而且我們在RC群裡講的，不算私下交談好嗎。」
　　「不過說真的，冰夜真的蠻強的欸，她昨天那個閃現R對面AD整個超猛，媽的，哪來
這麼厲害的妹子啊。」死神雙手抱胸。
　　「覺得男性自尊受傷了？」以德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
　　「受傷個屁，不過是個遊戲吼，幹，哥的尊嚴不需要建立在這種虛榮的東西上面好嗎
。」死神不屑地擺了擺手，故作清高。
　　「啊不就好棒棒。」徐還拍了拍手，嘲諷度十足。
　　「反正你有副班長看著你就好了。」冷笑的以德更不給活路，一句話就讓死神脹紅了
臉。
　　不過，聽到死神提到的那個關鍵字，回想起昨天冰夜的話，我微微頓了一下。
　　身為男人，其實對這幾個詞彙並沒有那麼敏感，不過有些我們習以為常的字眼，聽在
女孩子耳裡也許是極為刺耳吧。
　　多注意這些事情的話，會比較受女孩子歡迎嗎？
　　好像也不會吼？還是男生女生本來就很多種，有的女生很在意，有的女生不CARE？
　　真複雜啊，人心。
　　
　　……回想起剛才那個怪力亂神的夢，我有些迷惑。
　　怎麼會夢到這種畫面呢？
　　黑月百合、雪銀薔薇。
　　台灣九尾王，以及彷彿僕人般隨侍在側的專屬JG。
　　操作神乎其技的妖狐姐，與配合出神入化的冰龍姐。
　　為什麼我會夢見他們兩個，還有冰夜呢？
　　是我潛意識裡想與這樣的高手交鋒，還是因為喜歡那種和一個人彼此依賴的感覺？
　　專屬於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呢？
　　擁有一個專屬的人，又是什麼滋味呢？
　　幹，想太多了吧。
　　我擺擺頭，將失控的幻想拋諸腦後，繼續跟這群笨蛋打嘴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