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武器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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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低身形，潛伏在屋頂上的雷玟手握符文斷劍。她面容鎮定，心裡快急死了。
　　插滿光明輝記的旗幟越來越多，尤其在士兵們高舉信號槍，發射增援信號之後。
　　蓋倫被全副武裝的教士圍困在巷弄內。首當其衝的方陣，排了戰士班、法師班、少量
騎兵，還有一列足以視為保底的弓箭隊。其他零星趕來的更不用說。
　　他們剛剛可沒看到這麼多人，這是極有效率集結過來的。
　　「幾天不見了，卡希娜。」蓋倫知道他可以學約瑞科跳上屋簷，然而，當帶隊的騎士
長下馬，從容走向了他，蓋倫即刻打消離開的念頭。
　　守株待兔的騎士長全副武裝，兩柄長劍交叉，繫在背後。潔白的光明使者輕甲，使她
看上去格外耀眼，彷彿戰鬥女神。
　　「皮爾托福好玩嗎？蓋倫。」她在距離蓋倫約十五步前的距離停下。平靜的聲音，使
得她不像在調侃蓋倫。
　　「還不錯，那裡有個兔女郎。有機會的話，妳應該也去那裡見識一下。謝謝妳，為我
安排這趟短期旅行。」蓋倫在說話時，目光一度移向騎士長後方嚴陣以待的隊伍：卡希娜
離自己這麼近，她想幹什麼？
　　「如果妳沒有騙我的話。我覺得一切都很好。」蓋倫繼續道，浮現和卡希娜同樣的神
情。
　　「從妳的部署看來，妳似乎是早預料到我會出現在此。所以，妳知道戰爭學院，約瑞
科也是妳埋伏在我身邊的暗樁？」這是蓋倫急欲想知道的，他還沒有到被憤怒沖昏頭的地
步。
　　儘管，他現在的處理方式也不盡正確，至少雷玟就不這樣想：他應該要立刻逃跑。加
上增援的人手，敵人少說有個七十人。他不會是瘋了想要一次打這麼多人吧？
　　「我確實是知道戰爭學院。不過，你提到的約瑞科，我並不清楚他是什麼。」卡希娜
輕闔上眼，似在整理著思緒，好提供蓋倫解答。她繼續道：
　　「我只是因為得到一個優秀的幕僚。他告訴我離王都最近的空間裂隙就在這個小鎮，
因此，從你前往皮爾托福後，我就一直守在這裡。如果我的幕僚沒有猜錯，你們一開始的
位置，是出現在一座井邊吧？」
　　蓋倫心中一沉。卡希娜投向的靠山，居然能夠完全洞悉約翰在想什麼，難道藏身光明
使者教團裡的黑暗，也是一個足以顛覆國家勢力的法師？
　　「我的老友。陽光的女孩。妳現在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了？」蓋倫知道繼續談話只
是徒增傷口。原本她以為卡希娜會一直躲著，至少不會是第一個現身的敵人。
　　「皇冠守衛將軍，我還是你認識的陽光女孩。只是……我也沒臉再和你做朋友了。蓋
倫，我犯了一個錯誤，傷害了你。」
　　「妳現在良心發現，不覺得太晚了嗎？妳已經毀了我的榮譽，卡希娜，我的人生第一
次因為妳有了汙點。」說是這麼說，自從他在戰場上麻痺於殺人後，蓋倫就知道正義跟他
是不是一個好人是有區別的。比起人生多了個汙點和卡希娜的友誼。蓋倫知道，他現在會
選擇友誼。
　　他曾經率領一支訓練普普，人數勉強及格的部隊，在卡希娜受到帝國人重重包圍時，
硬是接出她的部隊。
　　他還記得，那天她大半夜爬入閣樓窗口，將魔法便籤和法杖碎片交給了他，兩人一起
趕到高惟銀城的公園，目睹加里歐張開雙翼，從沉睡中甦醒－－
　　「蓋倫，你說的一切我都明白。因此，我選擇贖罪，站在這裡。」卡希娜抽出肩後其
中一柄劍，劍柄向上，擲向蓋倫。
　　武器在落於地面時發出了輕脆的聲響，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的教士們十分震驚，不明白
卡希娜為何放棄優勢。
　　「光明決鬥。妳居然有臉這麼做，我看不起妳……卡希娜，妳成了邪惡的爪牙嗎？還
是，妳被權力弄瞎了眼？」蓋倫搖頭，這時候要求蒂瑪西亞的傳統儀式，實在是太不要臉
了。
　　「拉克絲在哪裡！？快說啊！這一切都是妳搞的鬼嗎？妳陷害我就算了，拉克絲是妳
最好的朋友啊！妳為什麼要害她？為什麼？」提到拉克絲，蓋倫終於忍不住扯著嗓子大吼
。他的憤怒，使小鎮容不下任何異音了。
　　「拉克絲很快就來了。蓋倫，撿起那把劍吧。請你再相信我一次。殺了我！」卡希娜
嘆著。難道要她像個沒用的女人大哭，蓋倫才善罷甘休嗎？如果死能使事情一筆勾銷，那
會是多麼輕鬆。
　　「噢？妳和妳的主人，把我妹妹變成了什麼樣子？」蓋倫絲毫沒把卡希娜的話當一回
事，隨便應著。
　　「她變強了。可是，她始終是你妹妹，為蒂瑪西亞而戰的光之少女，一直都是。」卡
希娜知道蓋倫不會再相信她了，實情並不是他所想的。
　　「那麼妳站在這裡做什麼？如果妳心底還存在著一點點道德良知，妳就不該要求光明
決鬥。妳該立刻和我去見陛下，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妳搞的鬼。」蓋倫深知多年的友誼與騎
士長嶄露的誠意，想盡辦法迫使他動搖、心軟。
　　但是，他絕對不會再相信這個女人了。
　　「我不會跟你去見陛下的。這段期間，是我對你的贖罪。蓋倫，拿起劍來戰鬥吧。我
知道你不是個懦夫。」卡希娜再次要求蓋倫將劍拾起，同一時間，她也抽出另一柄劍，應
戰－－
　　光明決鬥是連國王都不能插手阻止的神聖時刻。在決鬥中，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殺
死對方的人不用付任何責任。那是信念與榮譽之爭，在蒂瑪西亞人眼中遠勝過人的性命。
　　「免了，我自己就有武器。況且，妳一點都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妳不配。」蓋倫不
願意撿起卡希娜為他準備的精良武器。他也不打算弄髒藏於斗篷的配劍，讓它沾上叛徒的
血。
　　他挑選了一根黃銅燈柱，用他的怪力將其拆下，連根拔起。
　　「妳想打一架是吧？我用這個就足夠對付妳了。相信我，我一定會將妳全身的骨頭打
斷，打到妳完全說不出任何一句話。這東西長度剛好，拿來教訓背叛者足足適合；妳也可
以叫他們全上。來吧！這對我就像喝水一樣容易。」蓋倫試揮著黃銅燈柱，他腦海突然閃
過佐恩時，大里士和莉亞差點把他惹毛。現在，有個女人自不量力想尋死了。
　　「那你可別嗆到。」卡希娜說完，即發動了攻擊。長劍鋒利，仍難切開厚實的燈柱，
再交手兩招後，蓋倫向後飛跳，踩上朝他衝鋒的一名騎兵。
　　蓋倫放棄直取騎士長的做法，儘管他相信自己能在數招內定勝負。這已經不是光明決
鬥了－－所有教士正竭盡全力支援他們的騎士長。
　　踢落馬背上的騎兵，蓋倫在架開箭矢後飛快轉動馬身，朝最危險的弓箭隊和法師隊衝
去。衝鋒中，他讓黃銅燈柱左迴右曲，將措手不及的士兵與騎兵一一打倒、打落。巷弄傳
遍戰鬥的廝殺聲，塵土飛揚。
　　他敏捷的簡直像是一隻大猴子，持著黃銅燈柱不斷飛跳，奪取著場上逐漸減少，又極
為寶貴的馬。他幾乎都是一次就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無論是同時刺穿兩個士兵身影，或
是直接撞開一個人，再讓他們擋住騎兵與遠程火力的視線。
　　化解了首波攻勢，間隔，踏著穩健步伐的蓋倫將黃銅燈柱高舉，單手華麗轉動：這種
雜耍般的技巧就像花拳繡腿，對於落於下風的敵人，在心理上的威嚇性十足有用。
　　況且，如果反擊風暴的時機正確，一樣很有用處：使用長燈柱當武器並不是蓋倫自己
想到的，那是他在見識過一個叫做武器達人的戰士後得到的靈感。一名強大的戰士，必須
精通各種武器，最重要的是，你必須完整摧毀對手想要反抗你的想法，讓恐懼使其屈服。
　　迴旋著黃銅燈柱，拋物線射來的箭矢與魔法光彈，立刻像飛得無力的蜻蜓，在接近蓋
倫時被風壓吹熄，或直接被揮斷。
　　蓋倫知道他即將露出破綻。失去馬的他，離最危險的六人法師隊還有約三十步，五名
士兵包圍了他，鏡像位置的弓箭手有三員，轉角的援軍即將登場，窗後還有一名女法師。
飛射武器則不是一波一波射來，而是雜亂無章，甚至射中了他們自己人。
　　他決定踢起地上的大盾牌擋住飛射武器，再找機會一次衝入法師隊，不過他的優勢開
始減少了：卡希娜爬了起來，她雖然被打碎了肩鎧，鬥志依舊高昂，巷子又湧入了數名手
握魔杖的法師。
　　就在此時，一道雷光隨屋簷飛下的身影，直接在六人法師隊周圍揚起沙塵。等眾人意
會發生什麼，雷玟已經高舉剛發完勁的符文斷劍，踩上一名法師的頭，其餘的，正好沿著
銀髮女戰士，圍成了一個扇形。
　　「又是這招，上次差點把妳跟我一起炸死，哪來這麼多犯規手段。」蓋倫從容道，右
手甩過黃銅燈柱：士兵揮出，搖搖擺擺走向另一個士兵，絆倒衝鋒的同伴。
　　「你才奇怪吧？幹嘛學武器達人在那邊轉轉轉，你以為你是賈伯斯噢？」雷玟不甘示
弱。手持符文斷劍的她，踢起一塊碎木板，碎木板撞破窗戶，打中正要擲出火球的女法師
手掌。原地爆炸的火球直接使屋子陷入火海，接著蔓延至數棟。
　　「武器達人是賈克斯。」蓋倫淡淡糾正。賈伯斯好像是工匠的名字，什麼行動電話的
。
　　「管他是誰。你他媽被垃圾犽宿附身了嗎？」她非常不高興，一道氣刃斬襲倒了整排
法師。蓋倫這傢伙，實在是太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