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上篇
#1YkVjpFY (Marginalman)
我到深山裡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開始練習，把保齡球放在幾十公尺遠的地方，試著在
一瞬之間將其打碎。
經過了幾次的測試，打壞了所有保齡球之後，得知的事實有以下幾個：保齡球大小的
東西其實不好瞄準。我還不能把速度操控的收發自如，所以如果太快的話有可能會揮空，
比較實際的作法應該是快速停在目標旁邊，瞄準了再打。雖然有被對方察覺的風險，無法
徹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過總比揮空要來的好。另外是力道控制也不夠純熟，有時候力
道不對，拳頭會尷尬地穿過保齡球，讓它整顆卡在手臂上。假如是真的人頭的情況……不
敢想像。對此我想的補救方案是用掌擊取代握拳。以我的力氣，不論手是採什麼手勢都能
對人體造成毀滅性打擊，那選用範圍較大的掌擊除了能提升對於打點的容錯率之外，動作
是橫掃式的揮臂而非直進式的正拳，這樣就不會有貫穿對方的問題。最好的情況就是我一
巴掌打下對方的頭顱。考慮到我有怯場、緊張的可能，最慘的狀況大概是手從巴掌變成手
刀吧，不過就算是那樣也還能接受，只要有擊中也是能削下對方的頭。
雖然也有考慮過用武器，不過因為無法純熟控制力道的關係，有可能會在下手之前就
把武器給捏爛。我不是很想遇上突發狀況，最後想來想去還是只有自己的身體最可靠。另
外就是我的心裡可能也有一點鄙視帶傢伙的人吧，把我送進醫院的那場架或多或少還是給
了我心靈創傷。
命運的一刻來的總是猝不及防，出院後不到一個禮拜，我的第一個英雄任務便不請自
來地到訪了。
在我的想像裡護士小姐所提過的臭味大概只是一種具標記作用的怪味，像是給無色無
味的瓦斯添加臭味一般，方便我找到目標而已，是屬於偏重實際效益的設計。但是實際上
第一次聞到這味道時它帶來的刺激遠超乎想像。它不只是影響鼻腔、幾可說是由內而外的
全身都能感覺到它帶來的不舒服。身體外熱內冷、皮膚底下有癢難搔、頭痛、胸悶、腹部
絞痛……各種不同的症狀在身體各處輪轉，而這還只是剛開始，隨著時間拖長身體只會越
來越不適。
我當下就很確信三天後就會死這件事絕非誇大其辭。
這些痛楚帶來的唯一好處是讓我對目標的所在地有著無比清晰的感應，全身受苦的部
位似乎都在一同吶喊著：「只要到那個地方，一切都能解決了！」
事不宜遲，我用上超高速移動隨即抵達目標的附近。
散發惡臭的對象有著很典型的惡人臉。雖然以貌取人不對，不過我是覺得就算沒有氣
味佐證，我也會默默認定對方有作奸犯科的經歷。我暗自慶幸對方不是女人或是面容討喜
的傢伙，如果是的話心理障礙的高度將會變的比現在還要高。
我應該現在就下手嗎？我捫心自問。
護士小姐可能騙了我也說不定，這個人有可能只是個普通人，沒做過半點傷天害理的
事。雖然她對超能力的事講得完全正確，也不代表她完全沒有騙我的可能。我對這個人一
點也不了解。或許我應該再觀察一下再決定。
「那個想法大概是錯的。隨著獲得對方更多的資訊，你的大腦只會越把對方看做是人
、是同類，下手的難度反而是不減反增。」黑衣人分析道。
「既然我人還活著站在這裡，你應該知道結果了。」我頓了一下，又道：「但是你說
的是對的。我不應該浪費時間等的。」
他人站在便利商店的門外，時不時往兩端的路口張望，好似在等著什麼人出現。過不
了多久，兩個他的同夥出現了，而其中一個人的臉孔我竟然認識。
是拿刀捅我的同校學生。
看來他和黑社會有關係的謠言不只是謠言而已。雖然我並非實際了解目標的真實身分
，但是如果對方真的是混黑道的，眼前的景象就都說得通了。
又過了一會，又一名男子往便利商店的方向行進。
而在霎時之間，他倏地被三人包圍不由分說地一陣拳打腳踢。店內的店員和我一無所
動，就只是看著這場暴行開始、加劇、結束。
倒在地面上的男人頭破血流，似乎已經停止了呼吸。
而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切發生，腦子裡什麼都沒有想。
剛才不正是英雄颯爽登場的最佳時機嗎？我大可以阻止這場慘案發生的。
但我沒有。
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人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有了超能力的我怎麼變的比以前更加沒用了？就算不用超能力我至少也做的到報警吧
。以前的我肯定會這麼做，甚至還會大聲呼喊引起其他人關注。
真是蠢到家了。
我真是蠢到家了。
無功而返的我失魂落魄的返回家中，在腦裡用自問自答折磨自己，身體同時也受增強
的臭氣所拷問。
看來進行外在上的身體磨練顯然是浪費時間。就算只用刀子我也是有辦法殺人，超能
力什麼的外在條件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成問題。
如何獲得殺人的勇氣才是最大的難題。
不過今天的行動雖然看似一無所獲，有一件事我倒是真沒考慮到。我應該帶上面罩行
動。我本來以為我的動作是快到不會被察覺的快，但是假如目標像今天一樣結黨行動，為
了避免波及旁人我的動作勢必得放慢，如此一來就有被記住樣貌的風險。我可不是殺人狂
，就算今天對方是傷害過我的人。我可不能、也不想一股腦地把目擊者或共犯全都殺了。
我只是為了完成超能力帶來的制約，僅此而已。
第二天早晨，我在對方家裡一拳把他殺了。
你可能會有疑問，我昨天的道德掙扎難道是假的嗎？難道我其實就是個嗜血如命的惡
魔？還是我天生就有冷血殺人的資質？我對殺人的恐懼究竟上哪去了？
答案全在那股臭氣之中。
我沒辦法忍受那種逐漸增強的痛苦。這個痛楚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切都還要真實、還要
有吸引人注意的能力。它不是你能夠棄置一旁假裝看不見的問題，你不能把它當作沒寫的
作業或未完的工作，它不只會堆在那裏，還會主動增值。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不
用多久就直上四位數，它是一個比起任何問題都還需要優先解決的問題。
我其實在半夜就忍不住衝了出去，撕開目標居所的鐵門還嚇醒了他。一切完全沒按計
畫進行，掌擊什麼的連進過我思緒都沒有。我就只是一拳打穿了他。
事後滿手鮮血的我雖然有點錯愕，但是跟從痛苦中解脫的快樂比起來，任何的困擾都
顯得微不足道。我也在那個時候習得了第一個新能力：只要我甩動全身，我就能夠把自己
變得一塵不染。
與其說是超能力，這個能力其實更接近魔法。因為它連我身著的衣物都能一並做徹底
清潔，有了它我的人生就能跟洗衣機和蓮蓬頭說再見了。
不用擔心留下血跡、血氣和犯案證據在我自己身上，這個能力雖然與戰鬥力無關，但
是其便利性及實用性在我的能力列表裡一直是名列前茅的。
萬事起頭難。這話是說的一點也不錯，自從體驗過臭氣能帶來的病痛滿漢全席之後，
我死命也不想再感受第二次。所以接下來的目標我都是當機立斷，都在當天就解決對方，
絕不延遲到第二天。
雖然手下的死者我一個都不認識，不過媒體似乎對他們很熟悉。他們是沿虹市黑社會
裡勢力最大的幫派「天海幫」裡的幹部成員，各有不同前科。
護士小姐看來還真的沒說過半句謊話，我心想。
至於他們被類似的攻擊連續襲擊一事，媒體的猜測大多偏向黑吃黑，根本沒有懷疑到
我頭上。犯罪的武器也被媒體們說成是某種小型砲彈發射器，他們也真能瞎扯。不過我的
身影其實還是有曝光一點點，警方在調閱各個犯罪現場附近的監視時都有注意到不尋常的
高速黑影，但他們所做的結論跟高速移動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反而認定那是一種干擾監
視器的科技所留下的痕跡。這也不怪他們，畢竟那個結論比起我這個怪力亂神的存在更加
符合當代的科學邏輯。
雖然不能成為家喻戶曉的超級英雄有點可惜，但是為了不影響家人的生活，這個發展
從各方面來說應該都是最好的，有了超能力的新生活也終於慢慢重新上了軌道，至少我是
這麼樂觀期待的。
「我大概猜的到故事要往哪走了……」黑衣人有點畏懼地說。
「對我稍點有興趣的人都知道吧，說不定還有記在歷史課本裡，網路上也有很多當年
的報導。」話說我已經有一陣子沒在網路上自搜了。
「我是從網路上查到的。但是網路上沒提過臭氣的事，我是剛剛聽你說才知道的。
不過照這個情報去推測的話，你當年的行動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氣說：「你的父母他們發出了臭氣，對吧？」
待續……
碎碎念：
這一段我寫的還蠻開心也蠻順暢的
大家應該都喜歡看英雄剛開始學能力的時候吧，我是很喜歡
第一人稱視角寫起來字數增加的好容易喔
如果是第三人稱就要考慮到和旁白的資訊會和未來的資訊有衝突的問題
第一人稱雖然也要注意伏筆，但是能很隨意地加很多內心戲
我等等順便回頭把各篇文章補上超連結，方便你們找上集和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