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上篇
#1Ys-8BW0 (Marginalman)
六、
　　隔著辦公桌盯著賀存勝額頭上透出棕色乾涸血跡的大片紗布，千尋關心地問道：「你
的腦袋沒問題吧？」
　　「妳應該不是在調侃我吧？殺了妳喔。」就沙發定位的賀存勝頭痛欲裂、面色鐵青，
頭靠著椅背仰望天花板的他閉著眼回應。
　　「還能拿殺我開玩笑，我就當你沒事囉。」千尋笑著說。
　　單手撫摸著額頭的賀存勝怨道：「本大爺怎麼可能沒事？昨天妳的業餘心理分析弄得
我心神不寧，害我的精神強度大減，結果在夢裡差點被上一個賀存勝擊敗、奪舍。妳現在
還能跟正牌的我說上話是妳的運氣好。」
　　「你會心慌就代表我說的沒錯啊，學著信任別人有什麼不好？之前我說你給不出溫柔
因為你不曾擁有過，趁著這個來到現世的機會，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學啊。」
　　「不要。我是殺人魔賀存勝，溫良恭儉讓留給妳們女人去精通就好。」
　　「隨你高興吧。」忠告被糟蹋的千尋無奈地說，「昨天弄得不歡而散，結果我這邊的
進展完全沒能跟你說……」
　　「肯定是很順利的吧，畢竟交涉對象是妳哥哥兼爸爸的梁總裁。妹妹兼女兒的妳的要
求，他怎麼可能拒絕。」
　　「嗯，你說對了。不過這是計畫裡最簡單的一步，要是不順利的話後面的難關就難辦
了。總之梁塔方的出門許可到手，載具也幫我們備好了。下一站的天海門我也已經請他們
派人來接我們了，今天下午就能出發。」
　　「我說啊，妳的這個計畫根本有沒有我都無所謂，根本沒必要拉著我到處跑吧？」賀
存勝發著牢騷。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幫你逃離這裡。陪我去一趟天海門見外公，或許你能得到幫助
你逃跑的靈感也說不定。」
　　試著回想起先前對話的賀存勝不確定地問：「我記得去天海門是要拿取『地圖』的碎
片還有另一半的外出許可吧，這個『地圖』到底是什麼東西？癲狼身上難不成有裝追蹤器
？」
　　「不是追蹤器。『地圖』指的是『天眼系統』。」
　　「那又是什麼東西？我應該要知道嗎？是現世人的常識？」
　　千尋搖搖頭說道：「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我提過沿虹市是這個國家的新興現代都市對吧，沿虹市的歷史不過三十年，而興建
計畫的規劃過程年代則更早。早在當初，天海門、政府和梁塔企業早已在私底下各自佈下
暗樁，想要在這個新興都市搶先佔地為王。四區的勢力分布會變成現在這樣，除了都市本
身的規劃，還有三方與各自區域的建設公司有私通的關係。三方想幹的事情很湊巧的剛好
一模一樣，就是在自己的管轄領域設置無數的攝影機。」
　　「也就是『天眼系統』？」
　　「沒錯。除了政府表面上設置的攝影機，三方在自家管區的佈下的天羅地網就是『天
眼系統』。」
　　「妳說妳的『地圖』有缺漏，這代表妳早就有辦法使用『天眼系統』了？」
　　「我目前的權限只能使用西區和北區的天眼，缺少的東區權限就是我們等等要去取的
。」
　　「妳又是怎麼知道天眼系統的存在的？」
　　「哥哥跟我說的。」
　　「嗯……這也不意外。他是梁塔的下任當家，實質上也已經控制了整個企業，這個機
密系統本來就會由他繼承。西區天眼的來由我懂了，北區的話——」
　　「藍姐姐給我的。」
　　「調查局的人負責控制北區的天眼系統也很合理，只不過沒想到區區間諜也有使用天
眼系統的權限……」
　　「藍姐姐她從出生就是調查局的人了，組織對她的信任度比起其他半途加入的人都要
來的高。更何況她長期將『把持國家經濟命脈的梁塔』的內部消息正確無誤的向組織報告
，雖然她表面上的身分只是位探員，在調查局內實際的地位與權力堪比副局長。」
　　賀存勝在得知天眼系統的存在後，腦裡一直有個癢處，他覺得自己的思考裡好像漏掉
一件很重要的事。試圖釐清自己的盲點，他捨棄了仰天上望的姿勢，把下巴靠上交扣的雙
手十指上。
　　改變視角的他看到事務所內的裝潢——滿滿的獎狀、獎牌。
　　「啊！」賀存勝的腦猶如被雷擊劈中一般，突如其來地大叫。
　　「你怎麼了？幹麼沒事亂叫，腦袋真的撞壞啦？」
　　「妳、妳這個假偵探！」
　　「我哪裡假了？你腦袋是真的壞了吧？我就是如假包換的偵探千尋，你沒看到牆上這
些……」
　　「就是這些感謝狀啊！感謝偵探千尋找到我離家出走的小孩、躲債跑路的爸爸、和外
遇對象私奔的媽媽……妳一個足不出戶的宅女要怎麼隔空尋人？妳靠的全是天眼系統！」
賀存勝得意的說出自己的驚人發現。
　　千尋不懂賀存勝在開心個什麼勁，說道：「看你開心的好像抓到我小辮子一樣。雖然
我不想潑你冷水，但是現代偵探用上攝影機是理所當然的事。」
　　「可是天眼系統是作弊吧。」
　　「我在這個社會本來就是不被大眾認知的人，不被大眾認知的人用上不被大眾認知的
工具，很正常吧。哪來什麼作不作弊。」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拔去天眼系統妳就什麼都不是了。妳自稱是偵探，但是妳只是
藉著這個強大的器具狐假虎威，有了天眼系統任誰都可以取代妳成為『偵探千尋』。」
　　「那又怎樣？」千尋不解。
　　「『那又怎樣？』」賀存勝開始有點惱怒了，「妳說我是個被出生環境擺布的人，應
該做出改變、別被出身束縛，那妳自己呢？妳不也是倚靠自己的出身才取得這個天眼系統
，妳的養父母就這麼剛好各持有一部份。妳不也是隨波逐流、被出身束縛的人嗎？怎麼不
靠自己的力量去走出妳自己的路？」
　　「你也太鑽牛角尖了吧，我跟你不一樣啦！」自覺受辱的千尋反駁道。
　　「哪裡不一樣？」
　　「我拿天眼系統做善事、幫助社會大眾，跟你這個追求刺激、胡搞瞎搞的人當然不一
樣。」
　　「做善事了不起啊？」
　　千尋失聲笑道：「你要不要聽一聽自己說了什麼，做善事的人不了不起，那要怎樣的
人才是了不起？變成像你一樣為所欲為、成天追著自己的慾望跑的人才了不起？」
　　「……」隔了一天又一次被千尋逼得語塞的賀存勝再度陷入沉默。
　　「你剛剛的說法講的好像天眼系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是我必然會得手的東西。藍
姐姐和我哥哥對我也不是有求必應耶，我也是有詳細說明自己要怎麼利用天眼系統、要怎
麼正向使用它，他們才願意下放使用權限的。不過藍姐姐那邊有一半是被我威脅就是了，
比起間諜行動失敗，她大概更怕與哥哥分開吧。」
　　看著又開始消沉的賀存勝，千尋關懷地問道：「你的精神力還可以嗎？身體的掌控權
不會真的物歸原主吧？這次是你主動撞上來搞得自己頭破血流，不是我主動出擊喔。」
　　「妳難道就這麼想感化我嗎？」
　　「初次見面的時候不就說過了嗎，我覺得殺了你很可惜。你說我有潛力能變得有趣，
我看你也覺得你有潛力能變得友善。你從現在開始轉換跑道還不遲喔，沒殺過人的殺人魔
。」
　　看著千尋無邪的笑容，賀存勝大大的嘆了一口氣說：「我考慮看看吧。不過妳最好別
抱太大希望，萬年養成的人格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你願意考慮我就很高興了。」
待續……
碎碎念：
　　　　最近寫作慾大增，所以又更了（本來是說禮拜三更
　　　　話說完全沒時間看ＶＴ了，寫作真的很忙。
　　　　等我衝刺把作品完成，進入修改階段再來補擋，聽說今天有Ｐ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