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上篇
#1YuI2LgS (Marginalman)
八、
　　「我完全沒料到昨天事情的發展。」賀存勝欽佩地對千尋說：「我本來以為妳是打算
動之以情，拿妳外孫女的身分去向天海門門主撒嬌。沒想到，妳居然選擇說之以理，而且
邏輯明瞭到連我這個不懂幫派鬥爭的外人都被說服了。」
　　「你可別瞧不起撒嬌。撒嬌、談判、交易、威脅，不管是用哪種方式，只要能達成目
的都是值得利用的工具。我只是在正確的場合選用了正確的手段。」
　　「妳也會撒嬌啊？無法想像。」如果這個女孩真的撒起嬌來應該是任誰都無法抵擋吧
，賀存勝心想。
　　「兩年前我就有向外公撒嬌請他幫過一次小忙。不過這次的請求非同小可，撒嬌肯定
是不管用。」
　　「不知道妳會不會也有向我撒嬌討饒的一天……」賀存勝想像著。
　　「你做你的夢吧。」千尋嗔道，又說：「說到夢，你不是能自由控制夢境嗎？在夢裡
要什麼有什麼。」
　　「我只能控制給別人的夢，無法控制自己的。不過我倒是可以請其他人幫我設計那樣
的夢就是了。」
　　「你們不是把彼此視為爭奪身體的敵人嗎？他們怎麼會聽你的請求？」
　　「真正有競爭力的大概只有我和上一個賀存勝吧，其他人大多都放棄這場競賽了。那
些人反而互相交起朋友、討論起彼此最狂野的性幻想，然後請對方設計符合自己口味的性
愛人生夢去給對方去享受。
　　「其他還有人會負責寫喜劇、浪漫愛情劇、英雄冒險劇等等的不同人生的體驗，所以
多數人才願意待在我的腦海裡不參加身體爭奪戰，他們有的是娛樂、不只是單純的作著當
有錢人的夢而已。
　　「所以那些人都很好說話，反正他們閒著也是閒著，請他們把妳變成我夢裡性奴隸也
是輕而易舉。」
　　千尋板起了臉，用眼神對賀存勝投射出無比的厭惡、噁心及鄙夷。
　　賀存勝舉起雙手表示無辜：「我只是說說可能性而已，又不會真的做。而且思想犯又
不犯法，要不然警察早該把我抓起來了。」
　　「我看這就是你的超能力吧，能把任何人變成你性幻想的對象。」
　　「這能力誰都有吧，哪裡算是超能力了？」賀存勝吐槽。
　　「你能力的等級更令人作嘔，強制別人在腦裡跟你度過一生。」
　　「我覺得一般人只要努力也是能做出這種程度的幻想吧，像是不受歡迎的男人成天幻
想美女明星是自己的老婆之類的……」
　　「唉，男人……」千尋嘆道。
　　「等等，妳怎麼會把這件事怪到性別上？」
　　「我有說錯嗎？」
　　「當然有！」賀存勝認真說道：「我先說清楚，我腦裡的那些靈魂可不是一大群男人
耶。裡面有男有女，就連辦性幻想派對的那些人裡也是男女混雜。妳只把性幻想和男性作
連結，很明顯是歧視。」
　　「是喔……那是我錯了。」千尋小小聲地認錯。
　　難得講贏千尋的賀存勝滿面春風、心情愉悅。
　　「回到追捕癲狼的計畫吧。」佔了上風的賀存勝決定主動引導對話方向，「『許可、
載具、地圖、籌碼』，四者我們已取得其三。只剩下最後的『籌碼』了。」
　　「不對，『地圖』的事還沒完。」千尋申述，「雖然我們已經取得了完整的天眼系統
，這並不代表我們已經找到癲狼了。」
　　「不是靠妳電腦裡那什麼『路徑分析』去處理就好了嗎？」
　　「天眼系統和我的電腦都沒有那個功能。」千尋繼續闡釋，「癲狼的移動速度太快，
我必須手動放慢攝影機的畫面到最慢速才能大略掌握他在畫面上的位置。
　　「就算知道他殺人的地點及時間，想找到處刑地點附近有他畫面的攝影機也要我人工
搜尋好幾個小時，更別提癲狼的移動路徑了。
　　「要找齊他一次犯案的移動路徑的所有攝影機畫面就要花上我一個禮拜，要完整湊齊
夠多的資料進行路徑分析至少也得花上好幾個月。」
　　被這場浩大工程震驚的賀存勝不禁嘆道：「好、好幾個月……」
　　「你在那之前就自己想辦法打發時間吧，在你的夢裡玩玩也好。我大概也沒空陪你聊
天了。至於籌碼的事就再等等吧。」
　　千尋說完就跳下辦公椅往電梯走，準備回四樓與天眼系統進行長期奮戰。
　　「等我一下。」賀存勝動手攔下了千尋。
　　「怕一個人會寂寞啊？」千尋笑道。
　　「不是想講這個。妳能不能讓我看一眼天眼系統？」賀存勝懇切地詢問。
　　千尋看著罕然誠篤率直的賀存勝，稍作思量後決定答應他的請求。
　　「下不為例喔，就這麼一次讓你上四樓看看。」
　　千尋想著，反正之後就要閉關工作好幾個月，讓他看看天眼系統作個紀念也無不妥。
　　兩人於是一起進了電梯。千尋拿出鑰匙卡插入電梯面板上的薄形長孔，四樓按鈕的燈
飾隨即亮起。按下按鈕後，電梯向上爬升。
　　到了四樓，電梯門敞開。賀存勝看見的是一條直通建物底側的走廊，把樓層從中切開
、分成左右兩大區塊。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右手邊房門沒關的房間。
　　稍微瞥了一眼，房內整體色調為粉紫色帶白色，蝴蝶花紋的床單及壁紙。房內最引人
注意的則是一張豪華的化妝桌及化妝鏡，桌面擺滿了瓶瓶罐罐的化妝品……
　　「啊！別偷看我房間！」千尋急急忙忙把房門關上。因為平常只有自己會上四樓，沒
想過會有人拜訪的她一直都沒有關房門的習慣。
　　「明明沒什麼出門的機會，妳也熱衷化妝啊？除了我和玉絮妳還能化給誰看？」賀存
勝揶揄道。
　　「你管我！有意見的話我就把你趕下去。」
　　不想被趕下樓的賀存勝決定把話題帶離她房間，轉到走廊底部牆面的牆梯。
　　「妳能從那裡爬出樓頂嗎？」
　　「可以是可以。梯子上方的鐵門雖然沒有鎖上，但是它是由機械控制開關、重達數噸
，你我都是不可能推開的。那是梁塔設置的緊急逃生門，由他們遠端控制。」
　　「這樣啊，那在左邊這間房間裡面想必就是天眼系統囉。」
　　「沒錯。」千尋打開了左手邊的房門，兩人一齊入內。
　　放置天眼系統的房間的構造十分的單純，三面佔滿牆面的大型電視牆。而在中央牆面
的前方放置了一組電腦，作為中央控制器。
　　螢幕上顯示的就是一般監視攝影機的觀測畫面，差別只在於解析度更高、畫面更鮮明
。同時看著成千個畫面撥放的賀存勝有點頭暈目眩，決定看向唯一沒有螢幕的牆面喘口氣
。
　　「這就是天眼系統了。」千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監視攝影機而已。
跟你的預期有差別嗎？」
　　「看到這個只讓我想到一件事，這地方跟妳的名字很搭。」賀存勝勉強擠出微笑說：
「用成『千』上萬的攝影機來搜『尋』，所以名作『千尋』。妳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嗎？」
　　「算你說對了吧。」千尋曖昧地承認，接著反問道：「那你的名字又怎麼樣？慶『賀
』從生『存』遊戲中『勝』利，所以叫『賀存勝』嗎？」
　　「當然不是我自己取的，上一個賀存勝就叫這個名字，我只是覺得挺適合所以沿用。
那這是不是他自己取的名，等我到夢裡再問他。」
　　千尋看賀存勝對天眼系統似乎沒什麼興趣，便提議道：「你看開心了就回樓下吧，我
等等也要開始用它來作業了。」
　　賀存勝又看了一眼眼花撩亂的成千畫面，他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迸出了一個破天荒
的想法。
　　「千尋，我……好像知道上一個賀存勝說的超能力是什麼了。」
　　「說來聽聽。」
　　「我可以用『它』來減短妳的作業時間。」
　　「要怎麼做？」
　　「我可以請我腦裡的靈魂們來幫忙。妳知道這個身體的控制權目前是在我沒錯吧？我
可以把控制權切割分出去。」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想做的事情是讓我體內那些多到難以計量的靈魂『同時』分享我的身體使用權。
妳就想像成，本來只有一個人在自己房間看電影、使用我的眼睛，現在變成一個電影院，
大家一起看電影、共用我的眼睛。
　　「但是我們每個人關注的部分不同，我指派每個人看不同的畫面、不同的螢幕，這樣
一來我等於在一瞬間把所有畫面的資訊吸收到腦海裡了。」
　　千尋質疑道：「可是看其他畫面的人又不是你，你又要怎麼知道其他人看到什麼？」
　　「我可以在腦裡請他們跟我說啊，就問說他們有看到癲狼的舉手。沒有的話就換下一
批攝影機的畫面，進行地毯式搜索。」
　　「這樣不會很花時間嗎？」千尋又問。
　　「不會啊，夢裡的時間流速跟現實世界不同，要不然我是怎麼活過上百個人生的？」
　　「有道理……」千尋承認賀存勝的方法比起自己手動一個一個找癲狼的畫面還要來得
更有效率。
　　「總之妳先教我怎麼操作天眼系統。」賀存勝說。
　　「不用吧，我幫你調整就可以了，你需要切換攝影機畫面的時候就跟我說。」
　　「不行，妳得離開這個房間，讓我一個人來。」
　　「為什麼？」
　　「因為我把身體的控制權分享給其他人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對妳不利？我暫且是能
控制他們，因為我精神強度最強。但是如果他們裡面有多個人因為看到妳而積極性大增，
想要奪取這個身體的話，我怕我會制御不住。
　　「我想把環境布置的越單純越好，減少意外發生的風險。」
　　千尋有點半信半疑，因為這個『超能力』來的實在太過湊巧，她質疑問道：「那你之
前為什麼不說你有這個能力？」
　　「因為我沒理由把好不容易搶來的身體分給其他人用啊。要不是妳這個天眼系統湊巧
能讓我利用，我也想不到我竟然還能這麼用我的身體。」
　　千尋雖然還是有點警戒心，但是她不覺得賀存勝在說謊。更何況讓賀存勝單獨使用天
眼系統也毫無壞處，畢竟天眼系統的運作本體分別在它們隸屬的原區域，千尋只是透過網
路雲端取得使用權限而已。就算賀存勝想搞破壞，這裡的設備只要再購買就好，並不能影
響天眼系統本身。
　　決定信賀存勝一把的千尋，教了他使用時間軸、放慢加快等等的操作影片撥放的功能
後，就退到房間之外讓賀存勝單獨使用天眼。
待續……
碎碎念：
　　　　劇情超級大進展。
　　　　話說賀存勝的能力設計，我真的覺得能贏「人物設計」獎。
　　　　有趣程度真的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