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帶家人去動物園
石頭：對，帶家人去動物園。（此時背景放起了小石頭、小小石頭、石拔全家人在動物園
的照片）
馬克：就是是因為現在身為這麼多身分，然後太忙了，沒辦法，還是為什麼沒辦法？動物
園很快啊，我等一下搭捷運到市政府站、換忠孝復興，然後換木柵線......
石頭：對，就到了！很近的！呃，其實，我先講一下喔，就是希望今天這個不要真的跟座
談會一樣，就是如果大家突然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舉手問，例如說：「石頭，為什麼是動
物園？」「為什麼不是美術館？」然後我就會說：「小孩子現在還看不懂畫！」（全場大
笑）「會去破壞那些作品！」呃，或者是說，「石頭，為什麼不會是天文館？」然後我會
說，「喔，對，我為什麼不是天文館？」我就會想一下，對，但是，對，動物園，其實我
覺得，帶小朋友，或是帶家人，去任何地方，其實都不像歐馬克剛才講的，就是我們去坐
捷運，然後去轉木柵線，然後我們就會到了，然後它都是需要某種程度的刻意、故意，然
後要計畫、要設計，它不像說我們今天可能旁邊有便利商店，全家就是你家（笑），對，
買個飲料就、或者是買個麵包，你就可以吃、你就可以喝，然後你帶家人去任何地方，你
都要有計畫，你都要他們得到一個美好的時光，都要他們有一個美好的午後，所以我就是
那個心情，因為，呃，在五月天的巡迴演唱會，大家都知道，我們差不多都會是五六日這
樣子的時間辦，但是為什麼會是那樣子的時間？
馬克：（故意裝童音？）因為大家才可以來～
石頭：對！（大笑）因為你們才有時間，然後所以我們會去辦，但是你們有時間的時候其
實也是我們小孩子有時間的時候。就是他們平常跟你們一樣，他要上學、你們要上班，所
以大家都是一樣，但是，反而是週末的時候，是我工作的時候，我要去演奏的時候，所以
我幾乎沒有.......像你們一樣，你們可以帶你們的家人在週末的時候，然後出去晃晃，
然後去逛逛街這樣子，那我得要在那個週間，一到四或者一到五的時候，我才有可能帶我
的小孩去動物園，或他們想去的地方。但是，我的大兒子，（轉頭看螢幕）這個是小兒子
，對，我的大兒子，他現在已經小學二年級，那我辦演唱會的時候，他是小學一年級，然
後我跟很多家人一樣，其實也都在未雨綢繆，然後都在擔心他之後遇到的十二年國教（全
場大笑），十八年國教，類似這樣子的，為他們教育在擔憂，所以我希望他在課堂上，他
不要耽誤，所以我不太想要去讓他請假。所以那一個特別的日子，它就得很特別。因為我
要看他今天的功課是不是比較少，或者前幾天，我就請老師先出了，然後讓他做，然後我
要安排、安排那個時間，它又不是國定假日，因為人會比較少，因為......呃，其實我
......就是雖然我很希望跟你們一樣，到處都可以去，然後可以坐公車、坐捷運，然後逛
誠品書店，然後去任何地方，但是現在真的，有時候不太方便。我講一個故事，那是發生
在大陸的。就是......我現在很喜歡運動，所以，只要飯店裡面有健身房，或者是游泳池
，然後我就會去運動、去跑步、去游泳。然後有一天下午我去游泳，游泳池游完泳，然後
那天，游泳池人很少，就只有我然後還有一對兄弟，兄弟也在旁邊游，游游游，游完以後
，然後我就去淋浴，就把自己梳洗乾淨，然後剛好那兩個兄弟，他們也游完了，他們跟我
差不多是同一個時間，然後我拉開那個簾子的時候，那個哥哥就跑來說，「欸，石頭，我
可以跟你拍張照嗎？」（全場大笑）你知道，那時候的感覺，其實我......有點尷尬（笑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臉紅，但是真的有點尷尬，然後我就跟他說，「這樣子不太好吧？
不太方便吧？」就好像我剛才淋了那場大雨一樣，就是全身溼透，然後赤裸裸的站在他們
兩個面前這個樣子。呃......所以，其實現在，有一些時候真的不是那麼方便。
馬克：（裝粗曠）石頭，我就是想跟赤裸裸的你照相啊！（全場大笑）像他們這種簽書會
場合我不上來啊！（全場大笑）
石頭：欸，你是想跟大石頭照，還是小石頭照？（全場狂笑）對不起喔，又開黃腔，哈哈
哈（石拔自己笑到彎腰）！（掌聲）我一直在想如何不要把今天的座談會不要弄得這麼嚴
肅（全場大笑），終於有機會了！所以，呃，這就是，對，我覺得就是帶家人去動物園、
或是去任何一個地方都是自己真的想很久，然後沒有辦法做到的，對，找個機會把它做到
。
馬克：所以石頭拔拔，其實是有點嚴格的拔拔耶！就是不是想說......「喔，今天拔拔有
空，那，你就請假，拔拔帶你到動物園玩！」不會想要讓他養成這種習慣。
石頭：對，因為我，就是會顧慮太多，就像他發燒生病，我也會說，我也會問他說，「你
今天真的有沒有很不舒服？」
馬克：不要給我裝喔！起來！（大笑）
石頭：呵，我不希望讓他習慣說他好像講了個藉口，說我今天肚子不舒服，或者是頭痛，
然後他就有機會，就是賴在家裡，然後還在那邊讀漫畫、看故事書這樣子，我不希望他養
成習慣。
馬克：好，所以辛苦的石頭拔拔，又嚴格又想很多，我們來看看他，想這麼多，接下來，
他末日的想做的這件事情。想要「烤一爐麵包」。
◎長大以後，我總是以為，我已經是大人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即使是出國，也是自己
拖著行李說了一聲就出門了……不需要跟著爸爸媽媽行動了啊，但想想，爸爸媽媽心中應
該很渴望和我們這些孩子一起出遊吧。前一次全家人出遊的記憶已經非常遙遠、非常模糊
了……也許下一次，我該試著設計和爸爸媽媽一起的旅行。然後，石拔拔真的是個有原則
的好爸爸啊！
五、烤一爐麵包
石頭：對！
馬克：你本來就是會烤麵包的人嗎？
石頭：我不......對......我在......欸，我什麼時候去英國的啊？2001年，我在2001年
之前，我還不會真的下廚，自己做東西給我吃，我會做啦！我會泡麵，打一顆蛋在那邊（
全場笑），這麼簡單的東西我還會，但是就是在求學、就是在去英國之前，其實我是任何
下廚的經驗都沒有，但是在英國，其實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經驗，因為......呃，
我跟幾個外國人住在一起，然後就是一個宿舍，然後它剛好有一個廚房，但是國外的飲食
非常地貴，就像是上餐廳，或者是你買速食回家，就連漢堡那些都很貴，所以我在那邊，
養成了一個求生的技能，就是自己要做自己可以吃的東西。但是一開始，就是......完全
沒有頭緒，就是你去他們的市場，我也不知道那個菜要怎麼煮，而且，國外的很多食物，
就是跟臺灣、就是蔬菜很不一樣，去英國，你看那個芹菜，是這麼大一把這樣子（手比到
跟人差不多高），長得跟一個人一樣高這樣，很恐怖，在臺灣，芹菜短短的一枝。
馬克：然後他們的高麗菜，你放進水煮，它不會爛的喔！
石頭：（笑）真的很奇怪，真的很多東西好像要從頭學這樣子，所以那時候，大家知道那
個Jamie Oliver，奧利佛主廚，現在在台灣各地都非常紅，然後我在英國求學那時候，正
是他在英國當紅的時候，好像第三個月，他就出第二本食譜，然後那時候我就很興奮，然
後我看他電視他煮的東西，好像都很簡單，哇！5分鐘就出來一道香噴噴的菜，我想說，
喔！那我也要來試試看，然後我就去買了他的食譜，厚厚的一本，然後我就開始翻，然後
翻，天啊！我連食物的名字我都看不懂（全場大笑），順便，反正也是一個英文訓練，這
樣看看看，然後翻翻翻，但是很沮喪、很灰心，什麼都不懂，然後我就繼續往後翻，然後
翻到「烘焙區」，然後就很開心，然後，它那標題就寫，它第一篇就寫說，「最簡單的麵
包」，「The easiest bread you can make」，那我就想說，「好啊！青菜我又看不懂，
麵
粉我總看得懂吧？」就是去超市買個麵粉就可以做，然後我就想說……而且，他很特別的
，他的第一篇，他是用啤酒來做麵包，那因為我那時候很愛喝啤酒（全場笑），英國超市
它那個啤酒的展示區，一整櫃，大概有三面電視牆這麼多！對！很驚訝對不對？下次去英
國看看！（全場笑）對，就是我站在那個啤酒櫃面前，我就好興奮，我就想說，我要做麵
包之前，我要先每一種都試過（全場大笑，石拔也笑得很開心），就挑一個自己最喜歡的
口味來做，所以我就是，其實幾乎每一種我都試過，然後挑了一種口味來做，然後就揉完
麵糰、然後加完啤酒之後，然後等它發酵，最後要放到烤箱，因為烤箱很小，就要分很多
次，那因為一開始，其實失敗的機率非常高，就是發酵也沒完全，那個麵包吃起來是硬的
！然後結果是後來，慢慢慢慢，到臺灣來試驗了幾次才上手，然後也用了臺灣製的啤酒，
就發現，「對，就是味道真的不一樣！香多了！」
馬克：所以揉麵包、做麵包給家人，也是一個要特別去做的，特別的一個下午，特別做給
親愛的人吃。
石頭：因為我覺得，做食物給人家吃，就是，也算是、算是一種付出，然後算是一種奉獻
。然後像我現在，呃，其實，因為我現在的慾望蠻低的，所以我有時候，也對那些美食的
慾望都很低，就是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今天買了哪個地方的名產，然後或者是我們今天去
哪個餐廳去吃飯，然後我看著那一堆飯菜，然後我就會開始……「這個是澱粉（全場笑）
、蛋白質、纖維素，這個果汁裡面的糖份好像有點高，就是我都不會看到它外表的樣子，
都會看到它本質，就是，那些食物就好像我是來填飽我的肚子，然後為了我更多能量，然
後來吃的，這樣子。然後但是，對我家人、或者對我朋友做的食物就不一樣，我覺得這些
都是有愛心、有香味，特別地好吃，然後所以，呃，就算它真的滋味不怎麼樣，沒有味道
，我也從來不會說這個東西不好吃，然後我也從來不會說，我可不可以再吃別的這樣子。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大家就是懷緬自己家人給妳吃的東西，然後希望這邊如果有人是廚師
，或者有做食品行業的人，把你們的心放進去。因為它不是只是澱粉、蛋白質、纖維素，
它其實需要愛心，然後不要把它看做是錢，它不是，對，它不是就是你減低多少利潤，然
後才會讓你更好的，然後很多人是要吃下肚子裡面的。
馬克：就是食神講的話是真的嘛，「只要有心，就可以做出美好的料理。」下一篇，下一
個呢，其實這件事情，感覺起來也很簡單，但是石頭用了一個很不簡單的方式完成了它，
我覺得。
◎其實這一段，讓我有很多很多感觸。尤其當石拔拔說，「做東西給人家吃是一種付出、
一種貢獻」時，我感到很慚愧，因為我把每天媽媽為我們煮飯這件事視為理所當然的事，
從來就不懂得珍惜和感恩，反而還老是碎念，希望媽媽不要煮這麼多飯菜……也許這就是
媽媽表達對我們的愛的方式，最直接的方式……
六、拍全家福
馬克：拍全家福，這其實，譬如說你想要帶小孩子去動物園，但是因為你週末都在演唱會
，所以他們可能對小巨蛋比對動物園還熟，對不對？（全場笑）所以在小巨蛋時候把他們
集合起來說自拍一張就好了，這也是全家福，但是石頭不是要這個，他是要一個特別的全
家福。
石頭：對，我不知道大家對全家福的那個印象、記憶是什麼？但是我對全家福的印象，或
者記憶其實都非常久遠，就是如果是臺灣，我就會想像一個紅屋瓦，然後的三合院，然後
阿公坐在……長凳子臺語怎麼講？「椅頭仔」，對不起，我臺語不是很好（全場笑），順
便學一下，「椅頭仔」，就是阿公會坐在中間，然後旁邊是阿嬤，然後就會有我的爸爸、
媽媽啊，小孩啊，然後就開始，請來一個攝影師，然後就拍那張全家福，結果拍了那張全
家福，還有舅舅，或者阿姨才匆匆忙忙從旁邊來，然後阿公就在那邊罵說，「你怎麼會這
麼晚這樣子？」然後我的印象都是這樣子，全家福就好像要……要很忙碌，然後要……要
把大家在百忙之中，找一個地方，然後招集起來，它要很特別，它要在一個特別的場景，
然後不管是你家也好，或者是特別找一個地方，甚至是一個沙龍攝影棚也好，然後大家就
是那一天，排開所有事情，對，就是為了那件事，或者是，那天是一個很特別的一天，它
是農曆新年也好，過年也好，大家都是聚集在那邊，為了特別要做那件事情。我覺得那個
記憶令我非常地深刻，那個印象讓我非常記憶猶新，所以我就想要做一件……我要拍一張
非常特別，讓我的小孩，或者是我自己都可以記憶一輩子的全家福，而不是手機拿起來，
拍了一張數位的檔案，然後就放到電腦裡面，結果有一天，有可能那個電腦當機，然後硬
碟就這樣子……
馬克：或是軟體更新，就……沒有了。
石頭：對，照片都不見了！啊，這件事，我非常地難過，因為有一次，我的老婆的電腦…
…
馬克：我好期待喔！老婆電腦裡面有什麼？（全場大笑）
石頭：呃，老婆電腦，因為那時候出了更新軟體，然後我就說，「老大，」我叫我老婆叫
老大，對，我就說，「老大，我幫你一起更新。」然後就幫她電腦，然後就按下更新鍵，
然後開始在那邊等，然後等它更新，然後因為那時候更新的檔案非常大，然後因為我的電
腦的速度比較快，所以我在等它更新的過程沒有很長，然後她的電腦……我就想說，「為
什麼這麼慢？」然後我就想說，我讓它重開機好了，結果重開機了以後，就所有東西都不
見了，它的系統也不見了，它的檔案也不見了，什麼東西，乾乾淨淨的，我還想說，「嗯
？買了一台新的電腦嗎？」（全場笑）然後我那時候就在想怎麼辦，因為我自認為我的電
腦的技術還不錯，就是，很多東西我都曾經救回來過，就錄音室的檔案，然後錄音的檔案
，我都救回來過，甚至現在你們看到的部落格，也是我自己架設的，然後就是因為我覺得
我還蠻有把握的，所以我花了大概一個禮拜的時間，我一個檔案都沒救回來，不要笑，那
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好難過，因為裡面有我大兒子，就是在我老婆手機裡面一到三歲的照片
，然後所有生產過後的照片，全部都不見了，然後我那邊有一些，但是那是屬於我那時候
拍的回憶，我那時候記下來的東西，但是在她電腦裡面、在她手機裡面那些，就通通都不
見了，然後她沒有辦法回憶，她沒有辦法，她完全都是在她的腦子裡面，然後那時候我好
難過，我自責了、我自責了快兩年的時間。
馬克：喔，好久喔！
石頭：對，因為我每次看到那臺電腦，電腦我不可能把它弄消失，就算我把那臺電腦弄消
失，我老婆還在那邊，我不可能把我老婆弄消失（全場笑），就是當我看到我老婆、看到
我小孩，我就會聯想到那時候我把他們照片弄不見的時候，所以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會消失
，都會不見，然後那些失落、那些痛苦，是我不想要承受的，所以我總得留下什麼，就算
是留下這樣子的照片也好。（石拔親自拿兩幅照片給我們傳閱）
馬克：恩，全家福照片，這張照片大有來頭對不對？
石頭：它就是我們那天拍的，然後他是用即可拍、拍立得拍的，然後這些底片就是在這個
世界上，其實都已經快要絕跡了，然後都非常地少，然後每拍一張，這個底片就少了一張
，然後我為什麼要拍這麼稀有的東西？因為我覺得，其實我們的時光都非常的稀有，因為
我們的回憶也非常的稀有，我那麼努力地去找到這個相機，然後這個拍攝的人，這個相紙
，其實就是為了紀錄這個稀有的那一刻，這些稀有、稀少，其實都是這麼值得記憶的。所
以我這麼費力，還弄了一個這麼大的場景，那像做歌手、做藝人，其實每個人可能就只有
那一刻，所以唱片公司都會幫那個藝人、那個歌手，然後拍下他們最美的一刻，然後都會
有那些很美好的畫面，然後做為他們的專輯封面，一方面也是留下他們的創作。那我那一
天，也是用這樣的心情，做這些事情。
馬克：所以石頭去拍這個拍立得，大家想說拍立得不是你現在手上拿的那個小小的拍立得
，然後「嘶」就會出來一張，這個拍立得底片，真的是已經停產了，然後已經絕版了。然
後剛剛石頭講說他心目中那種全家福印象，就是大家要很忙碌很忙碌，跑來跑去、跑來跑
去，我們現在就讓大家看看，他把大家搞得多忙碌？有一個「縮時攝影」，它真的費時費
力。（螢幕上開始播放縮時攝影，裡面的大家真的都跑來跑去、非常忙碌）這是石頭家，
石頭家真的是石頭建的（馬克會這麼說，是因為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灰撲撲的牆面
、地板，一張沙發椅都沒有）。然後你要看那個拍立得，旁邊那個大相機嘛，對不對？然
後這個是它的底片。這一張就是現在在傳閱的其中一張，戶外照。
（傳閱的照片上寫著2014.2.16 大雄）
馬克：（影片結束）好，非常忙碌的全家福。
石頭：對（笑），小孩也非常忙碌，但是我相信他們這樣子，在他們長大以後，他們就會
記得有這麼一天。就像你們現在，你們可能會有那樣子全家福的印象那樣。
◎為了紀錄稀有的、珍貴的一刻，石拔拔費時費力的完成了全家福照片。和全家人出遊一
樣，拍全家福照片對我來說，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七、在日月潭游泳
馬克：接著下來，就是下一個在末日前要做的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我覺得最近這幾年蠻
多人做的耶，就是九月多的時候，我們就相約我們要去「泳渡日月潭」。
石頭：對。
馬克：我知道你很喜歡挑戰自己，健身教練，你很喜歡逼自己在游泳的死亡和恐懼的極限
當中。那個時候確定要去做這個「泳渡日月潭」的時候，遇到什麼樣的……或者你心裡上
的體悟跟掙扎？
石頭：其實，非常恐懼，我自己的訓練、游泳的訓練，我都是在游泳池裡面完成的，就算
在海裡面，也是身上有那個救生衣。就是從來沒有，就是真正的沒有救生衣的狀況底下，
在這種開放水域裡面游泳。但是我又很想要參加鐵人三項，那所有的鐵人三項，它游泳的
地方，通通都是在開放水域，所以我一直在想，我一定得要嘗試過，所以那時候，日月潭
是一個非常好的嘗試，因為它距離很長，但是它又相對的安全，因為你身上有綁個浮標，
那是他們的規定，所以我就參加了，也跟朋友借了浮標，但是一下水的時候，然後就發現
那浮標根本就沒有用，不是說它沒有辦法讓我撐住、讓我漂浮在那邊，是因為我會擔心這
個浮標，如果它的繩子斷掉了，然後，或者是剛好在同時，前面有一個人在用蛙式，那個
蛙腳一踢，踢到我的頭，然後結果我昏倒，然後，或者是我腳又抽筋，然後我就這樣子沉
到水裡的話，我該怎麼辦？因為當我在呼吸的時候，我每呼一口氣，我就看到天空和水面
，好像還蠻平靜的，當我在閉氣，要往前進的時候，看到那個湖底，就是無盡的黑暗，然
後我那時候好害怕。然後其實我不是怕「死亡」這件事情，其實我很早就有一個認知是，
呃，我們都在朝向結束的、生命結束的那一刻在走，所以我不怕，然後我也不怕疼痛，我
身上有非常多的傷，摔車的傷，然後跌倒的傷，然後骨頭折斷的傷，然後從來就沒有一個
疼痛讓我還不能忍受，然後我也不怕窒息，因為我不知道窒息是什麼樣子？呃，小時候曾
經從那個單槓上面掉下來，然後突然有一瞬間，呼吸是呼不過來，然後我在想，最近一次
窒息，大概也就那一段吧。呃，所以，這些痛苦我都不怕，但是我怕什麼？我害怕、我害
怕我心愛的人他們傷心的樣子，我害怕如果我真的成為了一個鬼魂，然後到我的家，然後
看到我的親人、看到我的老婆、看到我的小孩，他們抱在一起哭的樣子，那會讓我很害怕
，那會讓我無力，我會很難過，我會覺得我為什麼就這樣讓自己生命消失？然後，那時候
我的恐懼是來自這裡。所以，對，但是也是那個恐懼，讓我一直朝著目標前進，然後一直
往下走。而且那天其實是個非常特別的日子，有去過臺中演唱會的朋友們就知道，這場比
賽的日子是在臺中演唱會結束的隔天，然後因為是在臺中，所以我就順道去了日月潭，但
是要說順道，它一點也不順道，因為很累。然後，但是，其實游完日月潭之後，還有一件
更扯的事，就是我晚上參加周杰倫的嘉賓（全場大笑），結果我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我在小
巨蛋彩排，然後，但是對我來說，時間很寶貴，那我不知道我這次日月潭不去，我還會在
什麼時候我才能挑戰自己？
馬克：這是另類的鐵人三項啦，就是它可能沒有什麼騎單車跟那個跑步，但是那些鐵人也
體會不到這種演唱會人生，非常燃燒生命。這件事也做完了，對不對，末日前，後來你也
做完了。
石頭：做完了。
馬克：好，欸，超過啦，以我們現在來看，它做完了，可是在20121221的時候，它還沒有
做到。
石頭：還沒有做到。
馬克：那我們現再補完它。
◎石拔拔真的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想像那段變成鬼魂的畫面，我想換做是任何人，應
該都是難以承受的痛吧……而自己以為自己已經夠會胡思亂想了，但石拔拔在日月潭游泳
時想的所有一切，真的讓我自嘆不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