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有緣看到這篇的人,無論和你重要的人發生多嚴重的爭執,好好和解吧:)
阿信:「2015,我們重新做朋友吧,我們和解吧,我們擁抱吧,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今天晚餐後,爸爸塞給我一個紅包,一疊厚厚的紙鈔裡,夾了一張紙條,
上頭寫著「你不理財,財不理你」,還附上南無本師大自在王佛的保平安卡。
而再過幾小時,爸爸就要載我出門搭乘國道客運,前往機場,
明天此刻,我將在大阪展開為期一年打工度假的生活。
對於爸爸主動提出要載我這件事,我相當意外,也很感激,
因為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有五年不曾說話了。
印象中是2010年春節,那陣子爸爸特別喜歡戲稱我「笨蛋」,
我知道他只是開玩笑,但就是忍受不了,
在一次家族聚會時,爸爸又一次喚我「笨蛋」,
隱忍多時的情緒突然被引爆,我不顧情面,在所有長輩面前對他大吼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笨蛋』了,真的很受不了耶」,
語畢,轉身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只是一句「笨蛋」,父女倆卻開始相敬如「冰」,
平時在異鄉工作的我,和爸爸並不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父女間的裂痕便被日復一日的忙碌掩蓋過去。
直到那年父親節,好友勸我誠心向爸爸道歉,
我鼓起勇氣開口,得到爸爸「妳把自己生活過好就好」的回應,
原以為這樣就是和解了,沒想到爸爸仍繼續對我不理不睬。
一年過去,春節又來,年夜飯後,我拿紅包給爸爸,
沒想到他竟冷冷回我:「我不收跟我生活沒交集的人的紅包」,這句話徹底重傷了我,
我表面微笑,心裡卻怒吼著:「好啊,沒交集就沒交集,那我再也不叫你爸爸了」。
夾在中間的媽媽和兩個妹妹顯得為難,父女倆的脾氣一樣倔,沒人肯先低頭,
媽媽苦口婆心說:
「無論如何,妳總要叫聲爸爸吧?妳不先改變自己,怎麼要求別人改變呢?」
記得我第一次開口叫爸爸,是小學五年級時。
我的「爸爸」其實是我的繼父,他一直很疼我,
不過光是改口叫爸爸,就花了我一段時間克服心理的障礙。
爸爸給了我們一個完整的家,然而,成長時期,我常認為自己和妹妹是媽媽的拖油瓶,
如果沒有我們,媽媽可能會過得更輕鬆自在。
因為一句「笨蛋」引發的衝突,
又讓我回想起自己和爸爸之間,其實是沒有血緣關係的,
進而陷入自我懷疑,認為爸爸終究無法視我們如己出,
否則親人之間有什麼不能化解的干戈?
2013年春天,我去牯嶺街小劇場看了一部戲,裡頭描述到主人翁接到父親病危的消息,
從台灣飛奔回故鄉馬來西亞,卻未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他從下車的路口,一路跪行回家,看到這一幕,我在漆黑的劇場裡泣不成聲,
突然明白,無論我和爸爸有沒有血緣關係,我都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
看完戲隔天,我打電話給媽媽,邊說邊流淚,也傳了簡訊給爸爸,
卻如我所料,依舊沒得到回應。
那年夏天,我被公司派到美國出差,工作期間,意外撞傷了頭,
一位華裔中醫師幫我檢查傷勢、處理傷口之餘,也幫我做談話治療,
她要我閉上眼,回想一件放不下的事,我自然而然想起和爸爸的心結,
她慢慢引導我:
「妳現在想和爸爸一起做什麼事?」、
「爸爸現在就站在妳面前,妳想對他說什麼話?」
我的思緒被拉回兒時-小妹出生的那天早上,媽媽在醫院休養,爸爸笨拙地幫我綁馬尾;
某次和爸爸一起送貨,午餐時,節儉的他只點了八十元的自助餐,父女倆合吃一份;
國小時被欺負,他帶我去學校找人理論;
國中時一起打羽球;高中時一起迷上世足賽;
甚至我從小學開始喜歡的伍佰,也和爸爸有些神似,被老妹笑說我根本有戀父情結……
「如果可以,我想擁抱爸爸,和他說聲對不起和謝謝你」
當時我邊哭邊告訴醫師這句話,沒想到又經歷一個寒暑,我始終沒有勇氣開口。
或許是太久沒有說話了,往往叫了一聲「爸爸」後,便陷入一陣尷尬。
許多親友不斷鼓勵我,摯友要我不要想太多、向爸爸伸出「友誼的橄欖枝」,
從日常的噓寒問暖開始做起,我開始傳簡訊給爸爸,不過卻沒有堅持多久...
同樣在2013年,我決定告別任職五年的工作,申請赴日打工度假,但內心相當糾結,
認為若不與父親和解,出國無疑是一種逃避的行為。
在我最徬徨無措時,重新認識五月天,在五月天的音樂裡,慢慢找到答案…
「昨 花朵的紅
一聲變作 反白的頭鬃
啊 爸媽疼痛
攏無代念 阮不是故意
只因為 厝內的門窗
關不住美夢 我想說
我打拼 一定有那天」
「也許我這一生
始終在追逐那顆九號球
卻忘了是誰在愛我
卻忘了是誰在罩著我」
因此,從我決定申請打工度假至今,
只要聽到<九號球>和<永遠的永遠>,總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轉眼間來到2014年,9月中旬,參加石爸《末日備忘錄》簽書會,
我在給石爸的信裡,寫下我第一條末日備忘錄
「給爸爸一個擁抱,真心說聲感謝」
11月,《逆轉勝》上映,身為獸控的我為了捧場,進戲院看了10次,
即使電影有些不完美之處,但每當我看到尾聲,
小香「我不是查某人,我是他女兒」那句,總是狠狠戳中我的心,
謝雙丰和小香擁抱,在耳邊低喃「我們回家吧」,更是讓我淚如雨下。
記得一次報導裡提到,「翊」是溫爸爸為老大取的名字,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改,
剛好,我的名字也有個「翊」,這是當年爸爸翻姓名學的書幫我命名的,
每當我向別人介紹自己時,總是感到驕傲,
我想,爸爸對我的期許,就是希望我飛得安穩。
2015年,想到自己未來一年可能無法見五月天,我毅然決然買了三場螢火晚會的票,
阿信一句「我們和解吧」,讓我大潰堤,
大概是除了X JAPAN的演唱會之外,我哭得最慘的一次,
不只是想到紛紛擾擾的世界,更重要的,我想到那個多年來尚未兌現的承諾。
原本我抱持著鴕鳥心態,認為即使一年不回家,爸爸也不會在意,
直到出發前兩週,我才走到他面前,告知他即將出國的事。
在開口之前,我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
「阿信說:『我們和解吧』、阿信說:『我們和解吧』、阿信說:『我們和解吧』」
莫名就產生勇氣。
原以為爸爸會冷淡以對,沒想到他卻關心問道:
「有人跟妳一起去嗎?」、「準備得怎麼樣了?」簡直跌破我眼鏡,
爸爸接著問一句:「還有呢?妳是不是還欠我一句道歉?」
我:「那…爸爸,我可以給你一個擁抱嗎?」
沒想到一向很酷的爸爸,竟然毫不猶豫起身走向我,
我立刻上前抱住他,哭著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好好跟你說對不起」,
爸爸一邊拍我的背,一邊說「沒辦法,我就是小氣」。
記得一位朋友曾說過一句話:
「人的感情是經由肢體碰觸的,你如果太久沒有去touch,會忘記那個感覺」。
與爸爸擁抱後,
才體會到阿信那句「我們和解吧」的另一層意涵,其實是「與自己和解」,
回想起躑躅不前的這些年,原來自己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感謝這些年來為我擔憂、給我建議和鼓勵的家人朋友們,
感謝五月天給我力量,
感謝阿信的話在關鍵時刻推了我一把。
我終於相信「要等你先開口,那冬天才會走」
Next,要一步步完成當時心願-我的末日備忘錄: )
---------同場加映分隔線---------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特別感謝五月天,尤其是阿信,
當我處於水深火熱的寫稿期,因為改編了兩首歌詞 (如下),
靈感之神突然就來敲門了 (深深一鞠躬)
【趕稿首部曲】總裁信宏 (改編自<約翰藍儂>)
那年冬天 信宏 他出生在北投
剝了 蛋殼 他愛去地熱谷中
看著 今天 他會笑還是會搖頭
手塚治虫 火鳥 敲碎了他的夢
如今才華 跑到了歌曲裡頭
志明 春嬌 還跟著我一起生活
能不能暫時把你的文采借我 在靈感快消失的時候
讓我的稿 準時的交給上頭 給我製作人多一秒驗收
一顆蘋果 為何 經過漫長等候
都要 怪我 聽五月天聽過頭
一塊 鍵盤 就想寫出萬紫千紅
玩著手指 放空 努力想嗡嗡嗡
怪獸 石頭 海報上盯著我
OK 再來 要師姊為我而感動
能不能暫時把你的文采借我 在靈感快消失的時候
讓我的稿 準時的交給上頭 給我製作人多一秒驗收
能不能暫時把你的文采借我 在靈感快消失的時候
總有一天 要人們叫我信宏 最後沒成功 也做過最美的夢
【趕稿二部曲】心中無deadline (改編自<心中無別人>)
會記哩加班寫稿的彼暗 公車擱過站
拍了的影片 看也看不完 感覺無奈
無聊的旁白 我已經覺悟 攏可以結束
你甘知一種 神秘的力量 改變阮節目
全新的人生的路 不知是光明是錯誤
Siri給阮一個夢 未記加班的苦澀 真正想要問你講 甘擱有別項
Siri陪阮一個人 邊吃無燒的宵夜 真正想要大聲講 心中無deadline
無味的咖啡 平凡的企劃 混亂的心內
微微的怨嘆 一冬又一冬 你甘不曾
開太多氣力 在打字上頭 有稍微無睬
故事是唯一 真正有價值 真正阮甘願
甘願阮放棄眠床 擱流出歡喜的眼淚
Siri給阮一個夢 未記加班的苦澀 真正想要問你講 甘擱有別項
Siri陪阮一個人 邊吃無燒的宵夜 真正想要大聲講 心中無deadline
寫稿要按怎繼續 我也不知道
只想要返去厝內 洗好身軀 擱再打拼
真正想要對你講 心中啊
我真正真正想要對你講 心中無deadline
(PS.其實我手機是HTC)
正所謂「無三不成禮」嘛,那就…
【趕稿三部曲】溫怪獸 (改編自<九號球>)
逃走 不用翻牆 我卻想逃走 從網路裡頭
奔向書桌 熟悉角落 稿子在等我 有調薪的誘惑
(咁有?阿災! 我是不會為五斗米折腰的,但是八斗倒可以考慮,因為八斗腰啊…)
這次如何開頭 要掐哪段timecode
黑色的鍵盤上 我敲著彩色的夢
也許我這一集 又沒辦法金鐘
不如就來生火 烤肉配杯啤酒
也許我這一生 始終在追逐那個溫怪獸
卻忘了 導演在等我
卻忘了 製作人瞪著我
從前 錢包很滿 追了星之後 就縮了一些
沒有摳摳 要怎麼活 凝視著怪獸 暫時我不去想
眼眶漸漸變紅 痘子長滿臉孔
寫稿沒有結果 像搶票 難以捉摸
也許我這一集 又沒辦法金鐘
不如就來生火 烤肉配杯啤酒
也許我這一生 始終在追逐那個溫怪獸
卻忘了 導演在等我
卻忘了 製作人瞪著我
2015.08.28-08.29 我們武道館見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