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發長文，不太會排版啊。
14.What’s your story？
17的這年，自傳，是我的第一張五月天。
經過了看似漫長的等候，發覺其中數不清的小細節有多麼用心，
就會覺得五年還是遠遠不夠用的。
這張專輯聽完後一直想要寫些什麼，
但又覺得在這份成果面前再說都太渺小，
彷彿已經早就被納在這本自傳中，一起被寫進去，
再被我們自己聽出來了。
我覺得成名在望像是把用膠帶捆起來的人形扒開，一窺裏頭亂七八糟的毛線球；
好好比我不願讓你一個人更有種紅著眼眶的徹底溫柔；
最好的一天比由我們主宰更自然飛揚；
少年他的奇幻漂流比諾亞方舟更有一槳一槳划著升空的沉重雄偉；
轉眼比如煙更綿遠悠長，即使不用每一句都不重複；
C和弦比T1213121更溫暖和諧。
可是說不出來哪裡有著確切差別，也說不出現在的歌比以前的歌好這種話。
就只是不同的階段。
就像叫學會了三角函數的高中生回頭去算國中的直線方程式，也不見
得會有國中生算得快、算得準。
不過，沒有音樂底子，音樂的分析我沒有班門弄斧的勇氣。
只好來說說從非聲波分析角度(？)來看的曲序14了。
What’s your story？
我的自傳並沒有比「五月天」長。(是「五月天」的年齡，不是五位的年齡喔XD)
所以，當我開始懂事，開始聽得懂越來越多歌到底在說什麼時，
五月天已經是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這跟喜不喜歡、是不是歌迷沒有關係，而是：
有一首歌叫離開地球表面。
然後在我的生活中，搭遊覽車出遊唱好多好多最近新出的紅歌，
下車前卻一定會全車大合唱離開地球表面。
有一首歌叫突然好想你。
然後在我的生活中，有玩樂團的友人一邊抱怨著討厭云云，
一邊抱著吉他彈唱給女生聽突然好想你。
有一首歌叫乾杯。
然後在我的生活中，畢業旅行的晚會上表演班級的背景音樂都是韓國舞曲，
最後的大合唱卻是乾杯。
同學問我：你還聽五月天啊？
但是在我的生活中，還是會有人幫忙留意訊息跟我說：
欸，五月天又出新歌了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啊我可是追首播的XD)。
但是在我的生活中，心神不寧在數學課錯誤百出被老師發現時，
好友爆料我是在等新專輯，
那位在我印象中，生活大概就是用三角函數跟矩陣畫出來的嚴厲數學老師愣了一下，
竟然說：「五月天最近好像要開演唱會欸。」
但是在我的生活中，隔天捧著歌詞本在下課看時，
會有人湊過來看看那是什麼，
然後看到歌名時說天啊如果我們不曾相遇超好聽的，
可是派對動物在7-11被洗腦到神煩XD。
我不知道藍三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他們當兵前後到底有什麼差別，
或者剛開始往海外發展的風風雨雨。
我根本對那段時期沒有印象。
身為彰化人現在看著彰化體育場，
怎麼樣都想像不出你要去哪裡那些瘋狂的淚水曾經在那裏流過。
應該說，無法想像五月天的演唱會竟然不是在小巨蛋或世運主場館，
而曾經在看起來窄窄舊舊的彰化體育場，曾經離我那麼近過。
我也不知道他們竟然主持過節目跟廣播，
我第一次從廣播聽新歌首播就是聽後來的我們，
家裡還沒有收音機，得開電腦線上收聽，
才知道不是想聽就能聽，那種限定時間的期待跟珍貴。
兩年前的三月，我在新聞中聽到一首歌，
我沒有在意新聞的內容，只覺得那首歌好好聽。
莫名其妙的。
所以我找出了唱那首歌的是哪些人，
然後找出了他們那時最新的專輯，
然後一路從第八張聽回第一張，
然後發現有好多不知何時就自然而然會唱的歌都出自他們的手，
音樂課考直笛的知足原來和國文考卷上閱讀測驗的知足是同一首歌。
然後我發現學校老師寫的小說裡出現時光機這首歌，他是五迷；
然後我發現堂弟存了好久的錢去買USB版的自傳，他也是五迷
(看來只好威脅他交出寫真照片了)。
然後我開始知道樂器不等於伴奏，樂團中聽主唱其實只聽到了五分之一。
然後我在知識王會答對有一種樂器叫做貝斯，跟吉他長得很像但是不一樣。
然後我知道原來演唱會現場跟聽歌不完全一樣，
粗劣的盜版或用手機喇叭聽歌都會讓低音消失，轉播的問題會讓聲音跟現場不同。
然後我都會想，我好像還沒有交到能並肩齊行十幾二十年的死黨。
想起來我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與他們相遇過。
國中畢業前夕的最後幾節國文課，
國文老師帶了影片給無心上課，也無課可上的班上看
──台灣演義，五月天。
她甚至連五個人的名字都兜不起來，只是在Youtube隨機撥放著看
，一看就不小心全部看完後帶來給我們看
(老師，這個不小心太不小心囉)。
我清楚記得她看完影片後說要出一項作業，
不要寫心得、報告，但是要我們想想：
五月天從出道到影片最後登上樂壇金字塔頂端花了整整十年。
那麼，有沒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確定會不會成功，
但是會喜歡十年，會願意付出所有代價去追逐十年的？
「我也對五月天沒有很熟，
但是他們也差不多在你們這個年紀就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是嗎？想想看這個問題，你現在有答案嗎？」
我永遠都記得下課鐘聲響起時，沒開燈的教室裡，
老師她一手握著門把站在門邊這樣說，
「我不要你們告訴我答案，我也不強迫你要去想。
但是如果很久以後你還記得這個問題的話，
回頭想想到時候的你，和你現在的答案一不一樣？」
我一直想不出答案。
總覺得我想說的話都有人說過了，我做的事都有人做過了。
有好多好多人，早就比我們走得更加前面。
拿到專輯那天晚上，每多聽一點歌，
都在想每一首都好不一樣，
應該終究有一首能告訴我答案吧？
可是一直到曲序14，What’s your story？那19秒的空白，
好像才發現，沒有誰的自傳是可以同樣適用於自己的。
每個人都有一點點一樣，
所以我們有這個機會一齊為了同樣的歌曲、事物感動；
但是每個人還是都有一點點不一樣，
所以才會覺得音樂中有沒想過的驚喜，
對不同曲目有不同看法，
所以世界才還沒和平，也才──
幸好沒有一模一樣。
我甚至還不確定是不是把每一首歌都聽進去了，
聽到一些提到愛情與分離的歌曲時，
都會有一點點懷疑自己沒談過戀愛卻會掉眼淚，
到底只是淚腺發達，或是真的不小心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了這首歌？
不知道。
若說自傳如同一首長詩，我喜歡蔣勳老師的說法。
有些詩，要花一輩子去理解。
然後，這是聽了專輯兩天後的事情。
由於母親大人完全無法理解她碎念了這麼多年都還是懶懶散散的女兒我，
竟然會為了能在發行日當晚有完整一個小時聽專輯，
自動自發的神速把其他事情拚完。
「好歹零用錢是我給你去買的，不然你切一首給我聽。」
我把耳機讓給她。
然後，不小心一讓就是一個小時。(還討不回來)
「每一首聽起來都好不一樣欸，」她第一句話就這樣說，
所以之前那個跟我說五月天每一首歌聽起來都差不多有什麼好聽的老媽，
其實是另一個人嗎？
「那個第一首啊、第三首啊……那幾首啊抒情歌安靜得好好聽欸，」
所以之前那個跟我說五月天每一首歌聽起來都吵死了有什麼好聽的老媽，
其實是另一個人嗎？
我有點呆掉的聽她拿下耳機後跟我念了一串曲子的序號哪些安靜哪些有節奏，
趕快拿專輯封底起來看，
她說的數字對應起來全部都是對的。
「我覺得第一首最好聽，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然後那個第四首好有節奏，感覺要跟朋友一起晃才爽……」
「可是啊，不看歌詞還真的完全聽不懂在唱什麼欸。」
欸？結果你沒聽懂歌詞在唱什麼喔？難怪都講曲序。
……原來成功把主唱當一軌樂器聽、一次聽整個樂團的境界，
被老媽一次就輕輕鬆鬆達到了啊。
我有點呆在原地的看她很愉快地晃去老爸身邊繼續講。
「那個啊，叫你女兒把檔案摳給你去車上聽，
那個節奏感啊，吼，砰砰砰你開車絕對不會睡著……
欸不對，都買了專輯幹嘛還盜人家版啊，」
然後老媽轉向我：
「欸，把你的CD讓給你老爸去車上聽啦，反正你不是聽完了一次了嗎？
要物盡其用嘛。」
我、我……
除了含淚雙手上貢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然後，我們全家邊看電視上南港演唱會的新聞，
邊聽老媽應用我剛剛拿歌詞本封面跟她說誰是誰的資訊，
評論說穿西裝的阿信真的好帥，
瑪莎還真的是滿正的
(對，就是這個形容詞)云云……
老爸、……老爸在旁邊沉默了很久。
或許我只是家裡只有這一張專輯、而且沒去過演唱會的超資淺歌迷，
還常常分不太出來到底兩把吉他誰是誰，
也找不到貝斯在哪裡(啊，這次有找到呢)
在他們的自傳裡，我大概就是一個，面對關於他們的事情的時候，
比較容易激動的路人甲吧？XD
在看到坐在便利商店吹免費冷氣看報紙的阿伯，
很認真的讀著娛樂版五月天發新專輯的報導的時候；
在完全沒有音樂底子的情況下，
比念書還認真的邊去找樂評來看邊查資料的時候；
或者是在聽完十點的剖析廣播後，欲哭無淚的去仔細聽升So的時候。
這次每聽完一波先行釋出的主打都寫下一些文字紀錄當下，
聽完專輯又被整體概念自己推翻自己很多認知。
補著改著，
發現所有文字竟然只剩下最後一句話依然一樣。(笑)。
謝謝你們，辛苦了。
後記：
我：老爸，所以，你真的要五月天嘛？
父：要啊當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