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力
台北正遭遇低溫的襲擊，家中的窗門緊閉，只留了一個一指寬的小縫在廚房旁的窗，進
出其他房間開關門時，因為壓力的關係，外頭的冷空氣會意外的偷溜進來。
其實，冷熱空氣並沒有如我心中所想的涇渭分明，在那一指寬的縫裏，冷熱間的交換是
劇烈卻無法見識，只因空氣的物理狀態是一種流體，能充滿地心引力能觸及的範圍，真正
能和它產生界面的，就是固體和液體的另外兩種狀態了。
台北的冷空氣遠在新加坡的我感受不到，只能聽到家人形容它的威力，但這空氣並沒有
失去與在南洋的連結，是同一層的大氣，只是符合了當地的地理特徵，溫暖又潮濕，讓怕
冷的我，能在一個北半球的冬季中，再一次享受夏天的逍遙。
天晴的午後，戴上已經半年未曾下水的泳鏡，回想之前游泳課程的體會，口訣就是不要
與這整池的水作對。這樣的領悟來自於一堂不斷衝刺的訓練，每次衝刺都是用盡了全力，
恨不得像子彈般地往前射出，但出的力越大，水池的水就像是凝膠將我牢牢地抓住，到最
後，體力耗盡，全身痠痛，但也讓人思考那些飛快的體育選手，其實並沒有超人的肌肉，
讓他們如此迅速的原因，必有他法。
幾天後，再一次回到泳池，教練指導著更為基礎的姿勢，每一次划水，得像落花那樣的
緩慢，前進的每一下，都得像隻魚讓阻力最小。漸漸的，我與池水似乎能夠對話，它不再
是阻止我前進的凝膠，而是包裹著我身體的流體，可以感覺到水流流過每吋肌膚，像是羽
毛輕撫，從頭到腳。
帶著這樣的記憶，我不再執著於氣力的展現，而是在每一次的寸進中，享受著細微的變
化，在水底，竟能吹到風，也可以感受到微氣候。原來，臣服於自然的力量，竟能得到這
麼多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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