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
昨夜，飛機降落在赤臘角後，接駁的車輛就搭載著我們前往隔日的演出場地彩排，雖已知
會場就在機場不遠處，但還是對只花了到達尖沙咀四分之一的車程興嘆著，過往只要上了
車，在海底隧道前總是免不了漫長的等待，如今換來的，是陣陣從海上吹來的風，和遠方
浪花破碎的聲響。
過去都在一棟建築裡的歡唱，明天將第一次發生在香港的夜空當中。在建築裡，總是能提
供一個穩定，相對隔離的空間，讓裡頭的人創造一個理想的世界，在這樣的空間裡，「自
然」常常是排到較為後頭的順位，除非是刻意為之，但常常也是勉強的。如果真有這樣的
空間，我覺得中式的「亭」倒有如此的態度，將自然納了進來；或是說，將人造的物和人
一起，納入了自然。
而這樣的感受，是在過去的維多利亞港旁不容易得到的。紅磡屋頂下的幽靜，是同時隔離
了城市與自然下的終極手段，屋頂外是隨機的喧嘩與紛擾，屋頂內是節奏與旋律的幻境，
感性隨機發生卻不離譜，而離開了這屋頂，以為來到了自然，卻發現只是在城市的邊緣，
從未離開。
舞台上的夜空，雲層在彩排結束還未散去，細微的水珠隨著海風吹了過來，不知那是碎裂
的浪花還是即將霏霏的夜雨，滿天的星斗雖不可得，但期待這件事卻是這般露天的環境所
獨有的，就算大雨滂沱，也是難得，只因這一瞬間，只存在那時空，無法複製。
前方有片山頭，夜晚只看得見輪廓，台下
的觀眾得回頭才能看得見這遠方的山，過去在紅磡裡，常常向山頂的朋友打聲招呼，而今
，我們終於見到真正的山頂了。
石頭F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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