竪井
一開始,你只是公園裡挖砂的孩子。
而且,你只是路過公園,
看到另一群大一點的孩子們,圍著沙坑。
於是你好奇的走進公園,走近沙坑。
你伸出雙手,
跟著挖著這座破公園裡的破沙坑。
「底下有寶藏嗎?」
不,這根本不是個需要問的問題。
因為挖砂,本身就夠好玩了。
天色暗了,
有些孩子們回家了,
你跟另外幾個孩子繼續挖著沙坑,
有些是忘了回家。
而你,是根本不想回家。
/
光陰如果是一首詩,
那麼這首詩必定有腳,
確保在你不經意時,
狠狠踹你一腳。
詩篇來到這裡,
你已看不見孩子與公園。
巨大的探照燈懸在半空中往下探,
勉強讓光線照映到井底。
井旁隆隆作響圍滿了大型機具,
懸吊的、開鑿的、夯土的各種機具,
以及只有吼著才能讓彼此聽見的操作員。
更多的人車,川流進出此地,
工事圍籬重重的包圍著這龐大的基地。
這裡,
是當初的那座破公園。
你已經在這不知多深的井底,
將近1/4個世紀,
蒸騰的地熱、噴濺的污泥、
偶爾碎石殞落擦傷臉頰,
那都難免。
/
往頭上看去,
天空只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洞,
但,重點不是天空。
更多疲倦、奔波、忙碌的夥伴,
從天空的指甲蓋的正中央一躍而下,
垂降至這窄小竪井中,
為你補給,
陪你拼命。
支持你的人,
甚至在井外為你吶喊打氣,
碎石依然偶爾砸落井底,
但總是旁人為你掛彩。
那個挖砂挖到不想回家的孩子,
才突然發現這竪井與周遭人事物,
早已是你的家。
/
「底下有寶藏嗎?」
竪井之上,耳語四起,
沿著井壁反彈至井底,問題似雷聲轟鳴。
但,這根本不用問。
挖砂本身就夠好玩了。
只要你記得,
一開始,
你就是公園裡那個挖砂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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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長不大的
還沒長大的
與不得不長大的孩子們
第25+2個生日快樂
我們約在第25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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